而真正把惠勒推向風口浪尖的，還要算剛剛落下帷幕的歐冠決賽。美國雖然對足球不太感冒，但歐冠還是會轉播的。正巧趕上惠勒老爺子在美國重新出名，自鏡頭在阿森納的教練區捕捉到他，就專門分出了一臺專門拍惠勒的表情。結合場上球賽的膠著局勢，成為了一道不錯的解悶風景。

    一夜之間，在球場上充滿活力的惠勒老爺子，就成了全美最可愛的爺爺，和他嚴肅正經的照片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也是惠勒下飛機時，會有那么多媒體的原因。

    威廉除非是傻了，才會和惠勒一起行動，那也太招眼了。他無比慶幸自己在教練席上，一直有注意遮擋，沒怎么跟著惠勒出鏡。以防萬一，在惠勒的這把火沒熄下去之前，威廉都是打定主意不再和他一起出現了。

    第46章 來地球的第四十六天：表哥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來地球的第四十六天：表哥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惠勒之所以能一下子火成這樣，和不遺余力的宣傳推手，其實也有著分不開的關系。一切的偶然，背后總會有必然。

    好比，是誰發的818的帖子？

    也好比，當初818上那么多人，為什么只有惠勒火了？真的就只有他長的帥嗎？

    更好比，只能算是小眾的歐冠足球，是如何殺出在美國真正家喻戶曉的NBA籃球、美式橄欖球、棒球和冰球的新聞層，成為體育賽事的頭版頭條的？

    答案顯而易見，skype論壇的母公司，微軟。

    這其實微軟“skype大計劃”中的一次小試牛刀，在一次性收購了《芝加哥太陽報》等街頭小報，配合上之前一直在積少成多的多家出版集團的股份，最后skype論壇也日漸成了氣候等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這才有了這次史無前例的秘密推廣，他們把這種嘗試，定義為新媒體，江湖人稱“網絡水軍”。

    結果喜人，把惠勒本就有的七分名氣，生生吹成了十分。其過去傳奇的經歷，球場上活潑的性格，以及哪怕上了年紀也依舊衣著時尚的品味，都開始被人津津樂道。參與了skype計劃的工作人員，無不興奮手抖，他們成了，他們真的實實在在的，看到自己參與并主導了一場席卷全美乃至全球的影響活動。

    那一份看著別人人云亦云，卻不知此中玄機的優越感，就像小時候背著父母悄悄做了一件自認為驚天動地的大事，心臟砰砰直跳，激動的厲害。哪怕那事其實只是偷吃了一塊餅干。

    后來，連美版的《VOGUE》，都有意請惠勒老爺子去拍一期雜志封面。

    上過無數電影方面雜志的惠勒，也覺得這事挺新鮮，并為此躍躍欲試，他總是不怕嘗試新東西的。

    威廉在一邊卻有些糾結，因為他拿不準惠勒老爺子是否知道，他這次的火其實是人為推動。

    在最初從薩巴蒂諾那里知道這件事時，威廉還和薩巴蒂諾吵了一架，覺得他不提前和惠勒老招呼，就拿惠勒做實驗太不厚道，誰知道惠勒想不想出名呢？

    “如果他不喜歡，那你這樣做，想過會給他的生活增添多少不必要的麻煩嗎？”

    “沒有惠勒來分散別人的注意力，那你怎么辦？”接連出席了希區柯克的葬禮，和“王子”相交，又坐到了阿森納教練席的威廉，怎么可能會沒有人注意？不是薩巴蒂諾運作惠勒當下了大部分的注意，如今真正要苦惱的人就是威廉了。

    “那也不應該為了我，就犧牲惠勒！”這是不對的。

    威廉最終還是決定和惠勒坦白，并替薩巴蒂諾和惠勒鄭重其事的道了歉。薩巴蒂諾畢竟是他的家人，人后他會和他爭執，人前他卻不可能不管他。

    惠勒卻笑瞇瞇的說：“我早就猜到啦?！?/br>
    “??？”威廉一愣，“那你樂意？被人當做商品一樣，包裝宣傳？”

    “為什么不？這樣也算是為電影做了免費宣傳，多劃算啊?！?nbsp;惠勒總是愛把一切能利用的都利用起來，他教導威廉，“你啊，還是太年輕，哪個干制片人的不是為了電影無所不用其極的宣傳？情侶在一起了，又分手了，又在一起了，這樣的‘宣傳期情侶’還少嗎？用自己怎么了？我嫌用的少呢。一個好的制片人，就是要有把一邊的臉割下來貼到另一邊的精神，這邊不要臉，那邊厚臉皮，懂了？”

    “……懂了?！?/br>
    “繼續努力吧?！被堇招呛堑呐牧伺耐募?，“告訴你哥，要是真舉得欠了我人情，就在煙槍上市后多多努力，他要是真能給咱們運作出個奧斯卡，我才要佩服他呢?！?/br>
    這樣一來，便也就誰也不吃虧了。

    煙槍借著惠勒老爺子的東風，便真的是“未拍先火”，這邊演員還在演著呢，那邊報紙媒體上，已經鋪天蓋地的炒作起了惠勒老爺子的最后一部電影。有好事的娛樂節目組，還在街頭隨機采訪了一些年輕人，問他們知不知道惠勒和他的煙槍，以及是否期待。答案是，連年輕人身邊跟著的家長，都說上映了一定會去電影院捧場云云。

    對于某一代人來說，惠勒＋米高梅，那就是質量的保證，他們可不管惠勒和米高梅后來出了多少爛片，那些不都沒出名嘛。

    塞繆爾看煙槍的情勢如今這么火，趕忙打來了電話催威廉，希望能早日上映：“要趁熱打鐵啊，等余熱過去了，可就抓瞎了！”

    “P！”惠勒老爺子直接奪過威廉的電話，和塞繆爾隔著信號吵了起來，他倆友誼就是這么奇怪，越吵越好，說話大多不算客氣，“知道米高梅之前為什么越出越爛，越爛越出嗎？就是這種一味圖快，不求精細的做法！我看是你坐辦公室坐久了，連‘制片定律’該怎么拼寫都忘記了吧？！就給那點錢，我們快的起來嗎？真好意思！”

    哭窮，是惠勒老爺子在那天下午，對塞繆爾用整整長達三個小時的咒罵，教會威廉的。不管賬面上有沒有預算，還有多少預算，面對制片公司和金主，永遠都只能哭窮。

    本著“多要一點是一點，哪怕要不到，也讓他們不好意思開口瞎指揮”為主旨精神。

    惠勒老爺子的嘴皮子很利索，翻著花樣不帶重復的說辭，無不讓威廉嘆為觀止，也成功讓塞繆爾閉了嘴，再不敢來sao擾劇組的正常拍攝。

    惠勒也不是說，就放著這樣大好的名氣不管、不利用了，如何長遠的維持名氣，那才是真見本事的學問呢。剛好，惠勒就深諳此道，回首過去，他的電影總是不缺話題和關注度。煙槍已經算是晚的了，之前拍《羅馬假日》的時候，那是從還劇組還沒開機一路宣傳到了電影下映，從英國公主炒作到美國男女演員，誰也別想被放過。（咳）

    在宣傳手段肯定不如今天多的過去，惠勒都能運作成那樣，可想而知如今的戰局如何了。下了雜志，上脫口秀，惠勒老爺子一把年紀了，也是輕傷不下火線的在拼搏。

    七月，阿森納全隊應邀來洛杉磯，連它們都沒被惠勒老爺子放過。

    “體育明星也是明星！”

    阿森納這邊，也很樂意出一筆錢配合惠勒，既宣傳了自家老板的電影，又打開了阿森納在美國的知名度，何樂而不為呢？

    公關費是阿森納出的，不是威廉。

    雖然阿森納就是威廉的，但阿森納在運作上的錢，那一分錢也別想別人插手的，包括威廉。因為那些錢，其實都是來自愛德華爸爸，給俱樂部設立的基金會。俱樂部的管理和發展，用的大多都是基金會的錢。俱樂部每年盈利后，又會把其中一部分利潤，重新投入基金會，產生良性循環。威廉是擁有者，卻沒有用錢的權利。

    在惠勒老爺子的人脈之下，那個熱情火辣的夏天，惠勒和阿森納，成了每個美國人都能說上一兩句的高頻詞。

    7月26日，《血紅濺白紗》入圍了土星獎。

    這是由科幻、奇幻及恐怖電影學院舉辦的一個獎項，看發起人就知道，這個獎專注科幻和恐怖電影一百年，只頒發給這類的電影、電視劇。

    1980年，才是土星獎開辦的第七年。雖然它在美國國內，如今并沒什么太大的名氣，但在某個小眾的圈子里，已經具有了權威性。血紅入圍，便證明了，它在同類型圈子里已經有了名氣和地位，算是個不錯的榮譽與肯定。

    這對正在英國上映的《血紅濺白紗》，是個不小的光環加持，大衛特意打來電話和威廉說了此事，分享喜悅，順便聯絡感情，以后多多合作。

    美國國內，血紅已經下映，但在錄像帶租售的市場上依舊火熱。

    血紅以30萬的超低投資，收獲了1200萬的回報，整整翻了40倍。各大電影雜志，均對此做了討論，想要分析出血紅的黑馬之路。但直至一年多后，電影市場上拙劣的模仿者相繼出現，卻都紛紛沒翻出什么水花，這事才終于蓋棺定論——血紅的成功是個例，不可復制，也不建議模仿。

    “造成《血紅濺白紗》能有如此成績的原因很多，卻無不帶有偶然性。其中最重要的兩個先決條件，一般的電影就很難達到，一，上映時不會再有個“碎骨者”熱；二，恐怖片很難搞到輔導級的分級?！?/br>
    想不見血的制造恐怖，對于此時的美國恐怖電影來說，還有的學呢。

    因為血紅的大獲成功，漢克斯也算是小紅了一把，那種高智商的犯罪，優雅又血腥的致命魅力，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紛紛都把熒幕上的漢克斯當做了夢中情人。

    “現在小孩子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是個變態殺人狂??！”惠勒雖然能接受新鮮事物，但他的三觀還是不允許他接受一個變態殺人狂如此受歡迎。

    可讓惠勒憋屈的是，就是因為漢克斯的小紅，有他參演的煙槍，才再次怒刷了一把存在感。

    煙槍就這樣，以一種不算密集到，容易讓人產生逆反心理，又總會在快要被人忘記時，重新出現在大眾視野的頻率，一直宣傳到了電影即將上映。

    這中間經歷了兩伊戰爭的爆發，和美國總統的大選。

    11月的時候，整個好萊塢，都在因為這次總統大選而轟動著。因為演員出身的里根，成了美國聯邦政府的第40任總統。二流的演員，一流的總統。誰能想到呢？里根真的擊敗了民主黨的卡特，成了美國第一個當過明星的總統。

    總統余熱還未過去，圣誕檔期就已經來了。

    每一年這個時候，都注定是好萊塢圈，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各大巨頭都會攜帶著自己的年度大戲，吹響進攻的號角。

    但這些和煙槍是沒什么關系的，他們只要樂呵呵的坐山觀虎斗就可以了，他們的上映期定檔在了1981年1月。

    威廉更可憐，連觀都觀不上。此時他被“關在”家里，已經快小一個月了，“牢頭”薩巴蒂諾這次真的是發了瘋，既不和威廉說話，也不讓他出門。

    表哥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而這一切，還要從12月8日晚，威廉的一次不那么美妙的經歷說起。

    作者有話要說：

    *《VOGUE》，一本十分出名的時尚雜志。

    第47章 來地球的第四十七天：Nana,nana,na na.（披頭士樂隊《hey jude》的歌詞）

    來地球的第四十七天：Nana，nana，na na.（披頭士樂隊《hey jude》的歌詞）

    1980年12月8日，這天本來和往日沒什么不同。紐約的天氣晴，有風，白日最高氣溫華氏42°（攝氏6°），夜間只有30°（1°）。地方氣象臺金發碧眼的氣象小姐在電視里說，今天的穿衣建議是，冬大衣等厚重飽暖衣物。

    外公老伯恩斯坦的建議是，多喝點水，紐約已經進入旱季，干燥的很。

    威廉正在準備出門，等聽到他外公囑咐雪莉記得帶上暖水瓶，忍不住的開始發笑。

    “你笑什么？”老伯恩斯坦坐在能看到玄關的沙發上，嘴里叼著煙斗，一臉的莫名其妙。薩巴蒂諾前段時間真是說對了，揣摩他們家這個寶貝外孫的想法，是門學問啊學問。

    威廉一邊往身上套淺棕色的羊毛大衣，一邊回首看了一眼他外公。

    老伯恩斯坦的容貌其實很普通，既不是惠勒那樣彬彬有禮的，法國浪漫文藝老青年款；也不是外界傳說中的，天生一副兇神惡煞像。就是個很平常的猶太老人該有的樣子，或者說是老人普遍會有的樣子。滿臉皺紋，頭發花白，手上還能看見老年斑，放在人堆里，瞬間就能給淹沒的找不到了的那種。

    老伯恩斯坦也一直以自己這樣的容貌為傲：“要不是有這么一張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臉，我當年就不是來美國做生意，而是在集中營里等拯救了?！?/br>
    大衣穿完，威廉才不緊不慢的回答他外公：“我想起昨天薩巴說的一個冷笑話了?！?/br>
    不等老伯恩斯坦問是什么笑話，威廉就自己講了起來。說有一對情侶鬧分手，女方嫌男方不關心他，只知道讓她喝水，感冒了多喝水，來了親戚多喝水，最坑的是，和人吵架，也讓她多喝水，說是好給一會兒開哭做準備！男方不服，覺得喝水也是關心。遂分手。男方喝了個爛醉，找女方哭著挽回，說沒了她，他難受。只聽電話那頭，女方幽幽的說：“那就多喝水”。（出自忘記從哪兒看到的笑話）

    老伯恩斯坦聽后，愣了幾秒，不是覺得笑話不好笑，而是不可置信這是他那個一貫嚴肅的大外孫講的笑話：“你確定你沒記錯人？”

    “我昨晚就只和薩巴講了電話?！蓖當偸?。他發現認識的薩巴蒂諾，總和別人印象里的不太一樣。

    薩巴蒂諾就是個空中飛人，威廉也十分忙碌，于是，手機便成了讓他們變得更緊密的聯系方式。每晚風雨無阻，薩巴蒂諾總要和威廉保持最起碼一個小時以上的通話，才肯掛斷。電話里大多是些很沒有營養的話，但兩個人依舊能說的很起勁兒，薩巴蒂諾美其名曰培養感情。

    威廉不好辜負表哥的一腔熱情，但他在心里，其實是有過腹誹的，他倆這樣還用培養？再培要培到哪兒去？當情人嗎？

    伯恩斯坦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大外孫長到這么大，身為外公的他沒見薩巴蒂諾笑過幾次，那真是從小到大的始終如一，面癱臉協會終身成就獎獲得者。怎么想，都該是和笑話無緣的啊。不過，轉念一想，薩巴蒂諾在威廉來美國后，表情確實是豐富了許多，真是不可思議。

    “我約了朋友在中央公園那邊的餐廳吃晚飯，什么時候回來不一定，不用等我?！蓖屯夤淮?，就帶著雪莉并另外兩男一女的保鏢團出門了。

    四個人，這已經是威廉據理力爭的極限。

    “所以我不愛來紐約，每次出門都像是帶著一串尾巴，根本就沒誰認識我，怎么可能說出危險就出危險呢？”哪怕真遇到了危險，我也死不了。威廉在心里補充。他不好違背已經答應了薩巴蒂諾的諾言，但他不介意用不斷的抱怨來試圖達到解禁的目的。

    穿著毛皮衣的雪莉，在一邊很光棍的聳肩表示：“少爺，您和我們說這些可達不到效果，我們是拿錢辦事，不能對不起Don給的高薪。要不我給您撥薩巴蒂諾少爺的電話？”

    撥了也沒用，所有人都知道。

    威廉氣鼓鼓的坐在后座上，一臉大寫我的不高興，還不快來哄我。

    其他三個保鏢忍笑忍的辛苦，只有雪莉女王……她敢真笑出來。要不是怕薩巴蒂諾，她甚至想伸手戳一戳威廉的臉，那手感一定很好。

    “好啦，知道您的朋友是普通人，怕嚇到他。這樣吧，吃飯的時候，我們在鄰桌等，假裝互相不認識的樣子，這樣總行了吧？”

    威廉點點頭，很高興的接受了這個看似退了一步的條件，云開霧散，陽光燦爛。

    其他人也就沒敢告訴威廉，多看看黑幫片吧，少爺，哪個大佬出去吃飯不這樣？看上去只有兩個人在談話，等談崩了一拍桌子的時候，周圍呼啦啦能站起一片看上去好像和他沒關系實則是他手下的人。

    電影總有一些是來自于生活的，好比以上這段。

    威廉約的朋友叫杰洛米。貝斯拜，是個科幻小說家，死宅，筆名換了無數，坑下亡魂也是無數。威廉是在洛杉磯機，緣巧合的認識了杰洛米。之前，杰洛米一直住在加州的圣貝納迪諾，但因為他一個很親近的姑媽病了，他最近就來了紐約就近照顧她。威廉這才特意也飛到了紐約。

    顯然，威廉不可能為了和一個朋友吃飯就這么千里跋涉，但他會為了一個劇本這么做。

    拍血紅的時候，威廉就有想過要自己獨立制作電影的想法；等開拍煙槍后，想法變成了付諸行動，他一直私下里尋找著合適的劇本，這事他誰也沒告訴，特別是薩巴蒂諾，他要是知道了，一準就什么都準備好了，那還有什么意思呢？

    七月底的時候，威廉遇到了杰洛米，在一次聊天中，威廉對杰洛米一個還沒寫完的短篇腦洞一聽如故，便開始說服杰洛米寫完它，然后買下故事版權，改編成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