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黎公館的第五日晚上，黎穗之裹了浴袍，正邊從浴室往外走邊系腰前的帶子。

    剛剛繞了第一下，門把手傳來的輕微擰動聲第一時間傳入了她的耳朵。

    她警覺地靠近，開了門：“有事？”

    黎曜因就勢推門進來：“有事?！?/br>
    “我困了，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br>
    黎穗之擋在門口寸步不讓，黎曜因也沒理她，繞過她，徑直走到床邊，叉著腿坐了下去。

    黎穗之要去拉他，卻被他微一使力就拉進了懷里：“學會鎖門了？”

    黎穗之湊近他，聞了聞，皺起了眉：“你喝酒了?！?/br>
    黎曜因扯了扯領口：“一點?！?/br>
    她掙扎著要起身，他卻緊緊箍著她的腰，手向后伸，輕車熟路地解開了她身后的搭扣。

    黎穗之按住他的小臂：“別?！?/br>
    “怎么了？”

    黎曜因低頭吻著她鎖骨下頭的那顆痣，手輕輕一抽她腰間的帶子，浴袍順勢滑落。

    黎穗之登時要去抓衣服，卻被他搶先一步揚在了一邊。

    黎穗之面頰發燙，連連推他：“會被聽到?！?/br>
    黎曜因勾起唇角：“從前和我做的時候怎么不怕被人聽到？”

    許是虛與委蛇久了，輕佻的話也張口就來。

    “何況?！彼痛鴼?，咬上她的耳垂，“是你叫我不要忍?！?/br>
    實在是太過牽強的理由，黎穗之想。

    如今的黎公館，早已不復當年盛況。

    前線戰事進入膠著階段，日本大肆進攻，重慶方面潰而不敗，延安方面更是一路高歌猛進。

    滬上雖不比戰場槍林彈雨，可自民國二十六年全面開戰以來，無數的地下諜戰行動甚囂塵上，危機四伏，儼然讓這片土地成為了無影硝煙的前線。

    大批人士審時度勢，為避戰亂逃亡香港海外等地，黎宗櫟便在其中。

    連著胞妹黎宗毓以及黎公館的大部分得力的丫頭園丁老媽子，統統帶去了香港。

    如今的黎家，除了黎曜因與黎穗之，只不過剩下了桃杏等幾個知底的傭人在跟前兒伺候。

    趁著黎穗之出神之際，黎曜因一把抱起她，陷進了身下的綿軟里。

    他一只手扣著她的腰，一只手去解皮帶。

    黎穗之去掰他的手，剛要有所松動，咔嗒聲同時響起，他整個人抬腿就壓了上來。

    “黎曜因！”

    “叫哥哥?！?/br>
    黎穗之氣笑了：“三年不見，你又多了什么癖好？喜歡讓女人在床上管你叫哥哥?！?/br>
    “我只想聽你叫?！彼裨谒念i間，越吻越覺得身上像燃起了火。

    黎穗之還在掙扎，黎曜因扳正她的身體，抬手覆上她的臉：“三年不見，我很想你?！?/br>
    “穗穗?！彼N著光，有些迷離，“你就一點不想我嗎？”

    黎穗之沉默了。

    她有些心軟，有些內疚，酸酸澀澀的，很不好受。

    黎曜因并沒有等她答什么，一路向下吻，觸到熱氣的濕潤，他抵著她插了進去。

    他一路毫無顧忌地沖撞：“裝模作樣了五日，也該夠了?！?/br>
    黎穗之悶哼一聲，緊密瞬間裹緊了他，他難以自抑地啞著聲：“放松?！?/br>
    黎穗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你叫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黎曜因抽出來一截，又重重撞回去：“你覺得呢？”

    黎穗之忍住越來越深的麻癢，語氣故作不屑：“這三年里，怕有大把的女人往你床上送吧？黎長官？”

    黎曜因笑了：“怎么，你吃醋了？”

    他故意挨近她，一聲又一聲飽含著情欲的低喘就在她耳邊無比清晰地響著，聽得黎穗之渾身一顫。

    “想聽真話嗎？”

    黎穗之覺得有意思，床第之間說什么話的都有，鬼話混賬話調情話，就是沒有說真話的。

    她望著他的眼睛：“你說?！?/br>
    他加快了速度：“除了你，我誰都不想碰?！?/br>
    黎穗之又有些微微的發愣，身下沒防備，讓他一記猛撞，霎時間噴出了一股水。

    黎曜因只感覺被一股熱流澆著，說不出來的舒服，他揉著她的腰，腰身挺動，眼中笑意濃得化不開：“看來比三年前更敏感?！?/br>
    黎穗之羞憤難當，狠狠要推他，他卻插得更深，幾乎是死死抱住了她，聲音好似是胸腔共鳴一般：“別動，快要到了?！?/br>
    黎穗之無力地拍著他的肩膀：“你……你出去一些……”

    “來不及了?！?/br>
    “啊……”

    黎穗之猛地夾緊了腿，弓起了后背，閉合的眼瞼還在輕輕地顫抖著。

    黎曜因停了動作，卻依舊沒出來，保持著將她壓在身下的姿勢沒動，緩了緩，吻著她的唇角說：“過幾日，我送你去香港?！?/br>
    黎穗之“嚯”地睜開了眼：“為什么？我不去！”

    黎曜因一早猜到她會如此說：“滬上太危險，你待在這里我不放心?！?/br>
    黎穗之還是反駁：“不行，我不走?！?/br>
    “為什么？”黎曜因審視著她的眼睛。

    “因為……這里還有我的工作?！?/br>
    黎曜因緩緩笑了：“地下黨的工作不適合你?！?/br>
    黎穗之睜大了眼睛。

    小腹余溫未散，身下便察覺有再度昂首之勢，黎曜因撐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她：“我說了，暮色酒吧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br>
    “那是個意外?！?/br>
    黎穗之回避他的眼神。

    “不是意外！”他暗啞的聲音里夾著幾分焦灼，“如果你繼續你所謂的工作，這樣的意外就大概率還會出現！”

    黎穗之深吸一口氣：“我不想和你說那些老生常談的東西，我只能說，泱泱大國，如今的形勢想必你再清楚不過，我只想報得萬一?！?/br>
    “所以呢？”黎曜因端詳著她，“你的第一份潛伏任務就是，回到我身邊，竊取長野健一繼任晚宴的詳細情報？”

    黎穗之心一驚，她呆愣愣地看著他，已經顧不得再去掩飾，幾個字艱難地出口：“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嗎？”

    黎曜因食指慢慢摩挲著她的下唇：“他們派你來，道行太淺?！?/br>
    黎穗之眼神一凝：“你打算怎么處置我？”

    “處置？”黎曜因臉色沉下來，“不處置?！?/br>
    他抽出來，送了一根手指進去，找到她的敏感點，用力一按。

    “太澀了，水再多點，不然你會疼?！?/br>
    黎穗之的身上冰火兩重天，又冷又熱，小臂上的皮膚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戰栗：“你就這么輕易放過我？”

    黎曜因沒有答話，身下水聲拍打聲連連，他拉她起來，抱著她跨坐在他腿上，前后地動了起來。

    “最近幾日偵緝隊大肆搜捕，電訊偵緝車出動了好幾臺，沒日沒夜地偵緝訊號，你明白我什么意思?！?/br>
    黎穗之大感意外，而與此同時，一種深埋在心中的疑慮，也乍然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