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沈西安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昨晚的溫情歷歷在目,后xue似乎還能感受到被撐開的飽脹。 因為事后清理的比較仔細,沈西安只是有一點腰酸。 可是季一銘這么一問,他突然就覺得特別特別難受。 也……特別委屈。 沈西安知道陶子鑒就在對面,也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立馬離去。 只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有一點?!?/br> 季一銘愧疚了:“那你多休息啊,早上不要再起那么早了,多睡一會兒。晚上回去后面記得擦一下藥,第一次那個就比較不舒服,還有啊,我知道有家按摩店的技術不錯,以前我有個前任就經常去,——” 季一銘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感覺旁邊的溫度急速飆升,怒火從陶子鑒的頭頂竄了出來。 差點把他給燒焦了。 陶子鑒額頭上迸出兩根青筋,手里握著的可樂罐子都快被捏扁了。 他氣的腦殼疼。 陶子鑒覺得自從跟季一銘在一起之后,隔三差五就被氣的直哆嗦。 以前他經常去戶外做做運動,現在不用了,氣一回能抵得上半個月的運動量。 陶子鑒深呼吸。 陶子鑒繼續深呼吸。 他努力憋著自己的一肚子怒氣和一腦門子的怒火,免得嚇到了季一銘。 上一回季一銘以為他要分手結果跑出去的時候還歷歷在目,把陶子鑒急瘋了。 這一回不能重蹈覆轍。 陶子鑒努力深呼吸。 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還便宜了俞爭。 cao! 氣死我了! 陶子鑒心想,我還他媽委屈了,頭上的綠帽子一頂又一頂,結果還得自己開導自己。 氣死了氣死了。 陶子鑒沒有兄弟友誼了! 他盯著沈西安:“你是不是已經吃飽了?!?/br> 桌面空空如也。 他們都還沒開始點菜。 沈西安:“……我應該是吃飽了?!?/br> 他努力收拾好表情,臉上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 “桃子,一銘……”沈西安頓了頓,忍住內心的酸楚,改了口,“季先生,我下午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不耽誤你們用餐?!?/br> 他站起來,強迫自己不去看季一銘,笑著開口:“今天只是一個誤會,你們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祝你們百年好合?!?/br> 季一銘有點點點點擔心他。 沈西安沖陶子鑒笑了笑:“桃子,季先生臉盲,你還是要多多看緊一點,不要被別人……騙了他……” 想說的話已經說完,沈西安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他調轉視線,盯著門外,筆直走了過去。 門口的服務員小姐熱情禮貌:“您請慢走,歡迎下次再來?!?/br> 沈西安卻連禮貌也顧不上了,他徑直出了門,坐到自己的車上,仰面靠在椅背上,用胳膊擋住眼睛。 好難受。 好狼狽。 也好委屈。 即便是陶子鑒說不怪他,但沈西安又怎么可能不怪自己呢。 但凡這段時間多長一點心眼,多觀察一下。 不要淪陷的……那么快。 他也許就會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私底下沒叫過他的名字。 公司里不會跟他接觸。 微信上冷漠生疏。 所有的溫柔和愛意,都是一場假象。 他只不過是陶子鑒沒能陪在季一銘身旁的代替品。 一個填補空隙的邊角料。 一個……偷走別人男朋友的無恥小偷。 只是現在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他失去了季一銘。 也無法再跟陶子鑒做朋友。 在車中不知道待了多久,好像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一樣。 直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才將沈西安喚醒。 胃部空蕩蕩的,有些難受。 他騰出一只手摁住胃部,皺著眉接通了手機。 是打過來的電話。 “沈總,關于上次會議上討論的那部作品,我們這邊已經爭取到了全版權的機會。但是具體的事宜,對方想跟你碰個面,再詳談?!?/br> 沈西安勉強收回散亂的思緒:“我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都有空,可以安排見面?!?/br> “好的,我這就跟對方協商碰面的時間,稍后會把時間地點發到您的手機上?!?/br> “辛苦了?!?/br> 掛斷手機,沈西安看了一眼餐廳的方向。 老板親自將他從國外挖回來,又在公司給了他相當大的權力,更是對影業部寄以厚望。 他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是對公司的不負責任。 起碼要等到這個項目完成之后,到時候,他就像老板提出辭呈。 然后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 就當是……他的最后一點小小的卑劣的私心。 起碼能在離開之前,多看幾眼季一銘。 臥室。 已經關燈很久了,陶子鑒還是沒有睡著。 他跟季一銘十指相扣,交疊的雙手環在對方的腰上。 季一銘的后背一如既往的寬厚溫暖,他貼上去還能聽見對方沉穩地心跳。 “老婆?!?/br> 季一銘壓低了聲音,輕輕叫了一聲。 “你睡著了嗎?” 陶子鑒心一緊。 季一銘今天下午一直沒怎么吭聲。 情緒看起來特別失落,有時候還望著他發呆。 皺著眉一臉為難的樣子,像是在做什么抉擇一樣。 陶子鑒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擔心季一銘要跟他分手。 季一銘道德感很強。 他的父母感情深厚,既互相恩愛,也互相尊重。 所以季一銘的愛情觀跟父母一致,容不下一粒沙子。 哪怕這里沙子是自己造成的。 之前因為認錯人的原因被分手,算是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一旦遇到像陶子鑒這樣,會無條件原諒他的人,季一銘就下意識想要尋求另一種方法來彌補錯誤。 而這個方法是什么,陶子鑒用腳趾頭想一想也知道。 肯定是選擇跟他分手。 只要分手了,陶子鑒就不會再認錯人了。 也不會再傷害他。 所以下午的時候,一旦季一銘欲言又止的時候,陶子鑒就避過話頭。 這會兒聽見季一銘叫他,陶子鑒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雙眼,調整呼吸頻率,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陶子鑒感覺季一銘動了動,將他環在腰上的手挪開,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再接著,熱源逼近,季一銘親了親陶子鑒的額頭,笑著開口:“你還真是心大,這也能睡著?!?/br> 陶子鑒心中莫名竄起了點甜。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翹起來的嘴角,裝作睡熟了的樣子。 季一銘將他被角稍微提了提,就汲著棉拖出了臥室。 臥室的門被關上,陶子鑒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他開燈的聲音。 怕光線影響到他睡覺,對方就這樣在黑暗中行走。 陶子鑒等了好一會兒,季一銘還沒有回來。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開房門,找了出去。 黑暗中,季一銘呆在客廳的陽臺上。 推拉門被打開一條縫,季一銘倚著欄桿,手中捏著一只玻璃杯。 夜風吹過,灌進他的睡衣里,腰部的線條若隱若現。 城市的霓虹燈在此刻也顯得微弱,只模糊地勾勒出他的面目輪廓,和略顯迷茫的雙眼。 陶子鑒站在客廳里看著他,心臟疼的喘不過氣。 季一銘現在,肯定很難過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陶子鑒的視線,季一銘回過頭,嘴角扯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沖他招招手。 “桃子,過來?!?/br> 陶子鑒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將腦袋窩進季一銘的肩膀。 “老公?!碧兆予b聲音悶悶的,“不要難過了,喝酒對身體不好?!?/br> 季一銘怔了一下:“???我沒有難過啊?!?/br> 他舉起手中的杯子:“這是可樂,冰箱里剛拿出來的,我還加了冰塊呢?!?/br> 陶子鑒:…… “……你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喝可樂?!” 季一銘有點委屈:“今天晚上你給我做了好多苦瓜,說什么綠色的健康。太苦了,所以我才想喝點可樂嘛?!?/br> 陶子鑒:…… 季一銘:“冰淇淋吃完了?!?/br> 陶子鑒:…… 季一銘疑惑:“老婆你怎么了?你也想喝嗎?可是這個是可口的?!?/br> 陶子鑒:…… 虧他剛剛還以為季一銘在難過愧疚,想要來安慰他。 他氣得搶過季一銘手中的玻璃杯,將剩下的可樂一口氣喝光。 “喝喝喝,小心骨質疏松,cao我的時候腰斷了?。?!” 季一銘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杯子,里面的冰塊也被陶子鑒搶走,在嘴里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也不知道腦海里想的是在咬誰。 季一銘:“……最后一罐了,我才喝幾口?!?/br> 陶子鑒:…… 我真是欠你的。 陶子鑒凌晨一點多,跟季一銘換衣服下樓,買了一提百事可樂,又買了兩個甜筒,在樓下吃完才回來。 季一銘還買了兩根烤面筋,囑咐老板多加辣。 兩人一人一根。 吃完回家,重新刷牙洗漱,然后相擁著躺在床上。 季一銘摟著他,兩人的四肢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陶子鑒感覺提了一天的心終于緩緩落了下來。 他聽著季一銘沉穩的心跳,白天的事情在他腦海中逐漸遠去。 季一銘問他:“現在還生氣嗎?” 陶子鑒搖頭:“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生你的氣?!?/br> 季一銘笑了笑:“你這樣會慣壞我的?!?/br> 陶子鑒將他抱緊:“不會的?!?/br> “會的?!奔疽汇戭D了頓,“你已經把我慣壞了。我現在……” 已經沒有當初那么內疚。 他甚至覺得……有點對不起沈西安。 陶子鑒說:“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再說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br> 季一銘看著他:“真的不介意嗎?” 陶子鑒把手從被窩里伸出來比出一點點:“有一點點,就一點點?!?/br> 季一銘失笑:“其實介意才是人之常情。你已經很好了,比我后來遇到過所有的人都好?!?/br> “其實有時候我在想,你這么好,卻總是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是不是太壞了?!?/br> “如果我跟你說……”陶子鑒手指收緊,“我其實……沒有那么好,你會跟我分手嗎?” 季一銘有些詫異:“怎么會呢,老婆,別這樣想,你是最好的?!?/br> “我……” 陶子鑒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三個月前的那個電影院里?!?/br> “在你跟藺危分手之前,我們上過五次床?!?/br> 季一銘:瞳孔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