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不如把我關起來,當你的性奴呀!
第四十九章 鸞臺路的公館中等著坐立不安的石宣海。 他見張玉衡回來,一下沖過去,擔憂道:“怎么現在才回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玉衡,到底出了什么事?” 張玉衡道:“半道遇見一個讓丈夫打得渾身是血的女人,把她送到醫院耽擱了一會兒,這些都是她的血?!?/br> 連翹低著頭,不敢說話。 石宣海這才放下心來,他出了飯店,越想越不安心,李北寒的作為讓他覺得危險至極,半道就調轉車頭拐到鸞臺路,沒想和他一起離開的玉衡還沒回來,這簡直讓他如坐針氈。萬幸,玉衡沒有出事。 “知道你心善,可這么晚了,在外頭實在容易遇到危險,你該多當心?!笔P跣踹哆兜膰诟懒撕靡环?,玉衡這么柔弱的女人,已遭受了太多不幸,他實在不想再看到她遇到更多危險,她該好好兒地活著,像一朵花兒。 他遲疑地問:“今天,在宴會上,我……” “我先去換身衣裳?!睆堄窈獯驍嗨脑?。 石宣海愣了愣:“當、當然?!?/br> 不知為何,知道張玉衡正在樓上梳洗,讓他更坐立難安。 玉衡還沒回來的時候,他滿心想的都是莫非出了什么事,莫非李北寒又去為難玉衡了,可這會兒,激蕩在他胸口的盡是旖念——玉衡把那身華貴的旗袍都脫下來了么?解開上邊兒的盤扣,露出來的,不正是…… 石宣海鼻子一熱。 他尷尬地咳嗽一聲,換個姿勢,掩飾自己有了反應的下半身。 他明明也不是未經人事的雛兒了,怎么這會兒想一想就這么壓不住火兒?不過,也不能全怪他,玉衡生得那么美,身段兒又凹凸有致,尤其是胸乳,更豐滿誘人,他也是人,怎么抵擋得了如此誘惑?打從坷山遇見,他就覺得藏在玉衡保守衣裳底下的,是風華無雙、韻味兒十足的軀體。 張玉衡下來時,頭發還濕漉漉的。 “玉衡……” 石宣海一下站起來,喉結動了動,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他的目光都放在玉衡垂下來的、微微打卷兒的頭發上啦。滿心旖念翻涌不休,讓他簡直要在玉衡面前出丑。 他清清嗓子,不敢看玉衡,聲音怪異地道:“今天,李北寒沖你發火兒啦?哎,他們那些蠻橫無理的兵丁,才不管別人的意愿想法,不按他們的心思去做,他們就要把槍頂在你腦門兒上!如今李北寒大權在握,什么荒唐事兒干不出來,我真擔心你反受其害?!?/br> 張玉衡坐在鸞臺路公館的沙發上,離李北寒遠遠的,可下邊兒沒流水兒的雌xue里邊兒仿佛還插著他的手指,粗糙又蠻橫,哪兒有一點敬重的意思,他覺得那兒很疼,疼得他不由己地顫抖,他把自己的大腿合得很緊,就像仍在抵擋李北寒的入侵。 石宣?;蛟S是個比李北寒更好的年輕人,他想,或許,往后他以為最可靠的,才是傷他最深的。 他說:“只是一點誤會,沒你想象得那么嚴重?!?/br> 石宣海搖搖頭,憂心忡忡道:“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沒那么簡單,玉衡,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可靠,你明明知道,人一旦有了權勢往往就不會再顧忌別人的想法,李北寒又有什么不同?你得多為自己想一想?!?/br> 張玉衡端起茶盞,啜飲幾口茶水,他當然知道石宣海說的都是實話,他當然比石宣海還要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今,北寒既已知道他和李北珩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早早晚晚,這些秘密都會把他牽扯進李長川的死亡迷案之中,要是真有一天,李北寒知道是他唆使李北珩殺掉李長川,那他恐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他不怕吃些苦頭,也不怕和李北寒漸行漸遠,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李北寒畢竟是別人的丈夫了,不是他的???,他還想活,他好不容易離開帥府,還沒呼吸夠自由的空氣,不能再淪陷到任何深淵之中。 李北寒想讓他回帥府,無非是要限制他的自由,讓他無處可去、無路可逃,不,他決不會再過寄人籬下的日子。 “你說的,當然有道理,可我能怎么樣呢?”他輕輕地嘆口氣,放下白瓷茶盞,說:“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命運的大潮,沒人能躲得過?!?/br> 石宣海咬著牙,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玉衡,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能狠得下心,那我們盡可遠走高飛。你知道,我有親戚在美國做生意,只要你想,我們可以一起離開?!?/br> 張玉衡沒有掙開他的手。 他有意和石宣海交好,為的就是他的海外關系,只是沒想到,石宣海居然這么容易就說出這話來。這反而讓他心生猶豫。石宣海和李北寒年紀差不了多少,曾幾何時,他也信過李北寒,可換來的只是一場羞辱,石宣海又有什么不同?不過是色迷心竅,想占他皮rou上的便宜。就算他看上去再熱切、再真摯,人心總是不可依靠的,他不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在飄渺的人心上。 張玉衡輕聲道:“能有這么好的機會,我當然感激,只是,你得知道,我從一段痛苦的婚姻中解脫,沒有再把自己交代給另一段婚姻的打算。我愿意和你一起做生意,相互扶持,可那并不意味著更多,你……知道嗎?” 聽了這話,石宣海顯然很受傷,他一下子放開了張玉衡的手,表情顯得局促又尷尬,自嘲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你心里也……玉衡,不,張女士,我從此知道你的心意了。你放心,我和李北寒那等人不同,我尊重你的想法,不會做任何勉強你的事。你想去美國,也大可找我穿針引線,我一定不會推辭?!蚁?,你總看得清我的心,是不是?” 張玉衡不得不動容。 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有如此風度,非但不因他的婉拒動怒,還很妥帖地把他最想要的通途沒有條件地呈給他,而不用那要挾他、強迫他,這是多么難得的做派和風度!在這個不把女人當人的地界,居然還有石宣海這么紳士的男人,真是罕見,只怕連英吉利的騎士都比他不上。 張玉衡心中感動,去捉他的手,溫聲道:“不是你自作多情,是我還沒能從過去的陰影下脫身。石先生……宣海,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或許,有朝一日,一切會自然而然發生變化呢。只要你愿意去等……你不愿意,我當然也不怪你,人應當隨心而行,而不當讓重重規矩束縛,不是么?” 石宣海眼因之一亮,激動道:“你說真的?” “我也想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二mama?!?/br> 一道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含英一臉焦急地站在李北寒身邊,沖他們擺著手,顯然沒能把他攔住。 李北寒臉色難看的很,目光更是森寒狠戾,讓石宣海渾身發冷,教玉衡握著的手更是剎那之間僵住。他忌憚李北寒,否則也不會連自己的車都不敢停在鸞臺路,就怕傳到李北寒耳中招惹麻煩,沒想到李北寒會闖到這兒來,真是弄巧成拙,聰明反被聰明誤。 可,要他走,他也不情愿,他今晚已逃過一回,那滋味真的太難堪、太沒有尊嚴。玉衡肯主動握他的手,是開天辟地的一大步,他要是走了,在玉衡心里,他可不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懦夫了么?但若留下……李北寒的眼神比刀鋒還要銳利,其背后的威脅意味呼之欲出,要是留下,只怕還沒等他和玉衡離開奉天,他就會被大卸八塊——這不是他的臆想,在這樣的亂世,這可一點都不稀奇。他就算家財萬貫,到了也只不過是一介商人,倘敢和官府、和軍閥叫板,那才是找死。 “宣海,”張玉衡放開他的手,說:“天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我和北寒還有事要談,我們改日見?!?/br> 石宣海橫下心,看著他,“好。你記的,我做出的承諾不會輕易更改?!?/br> 張玉衡笑了笑,說:“當然?!?/br> 石宣海朝李北寒點點頭,越過他離開了。他心里感激玉衡給自己留了最后一點體面,他不敢和李北寒雞蛋碰石頭,他知道??蛇@不能全怪他,人活在世上,原本就分了三六九等,他和李北寒相去太遠。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不想面對,也不得不面對。唯一的解法,就是離開奉天。 李北寒壓抑心中翻騰的怒火,詰問道:“二mama,你是真的要難為我,是不是?” 張玉衡垂著眼,說:“我哪兒敢難為你,明明是你在難為我?!?/br> “為什么不肯回帥府?為什么要和那些男人牽扯不清?二mama,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用不著去求別的男人?!崩畋焙ブama濕潤的頭發,逼他抬起來,看著自己,“你明知道,我一貫對你予取予求,這些年你對我多好,我心里都知道,我當然也不會對你不好??赡悴辉撊ス创钍?,更不該去招惹李北珩,二mama,你——” 張玉衡迎著他的目光,啞聲道:“我想要自由,你能給我么?我想要尊重,你能給我么?不,你不能。北寒,你把我當人看了么?你在外頭花天酒地,娶妻成親,你為什么不問問你自己,為什么要去招惹那么多女人?你都成親了!你能,我為什么不能?我為什么不能和別的男人來往?我為什么不能過自由的生活?就因為你是男人,我不是?還是因為你手里有槍,我沒有?你不如把我關起來,當你的性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