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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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等了不少時間了吧?!睂τ诎族读У拿髦蕟?,梁玉笙只白了她一眼,并未懟回去。她們分明約好的午時,但實際這只狐貍出現在破廟門口的時間是未時三刻,她讓梁玉笙在這里等了很久。 “所以說,你要向我說明的是?”梁玉笙開門見山的問:“那些祭祀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與青城山有何聯系?!?/br> “你問的這些我怎能盡知曉,我能夠告訴你的只是我看見的,從內亂……不對,或許更早之前,郁水城便有活人祭祀的傳統,而祈求的對象便是這座神廟中的城隍?!闭f著白宥璃手一揮,主殿雕塑上的灰塵和蛛網盡數剝落,青色鬼面的城隍浮現出殘損的容貌:“供奉上年幼的孩童就能獲得報償,無論是財物或者食物,人就是如此自私自利連擁有血緣的孩童也可以拿來交換?!彼湫χ婆f的神像,然后指了指神廟后院的井:“將孩童投入井中祈求便能得償所愿,我下去看過,底下一共六具尸骨,都是新的,有的尸身還未完全腐爛,黃姑娘的孩子也在其中?!?/br> “新的?”梁玉笙皺眉。 “是的,只有沈越來郁水城之后的祭祀的尸體,早年的骸骨全都不知所蹤,而且明明怨靈都是在這里產生的,但這么近的距離你依舊感覺不到污穢之氣吧?!闭f著白宥璃翹了嘴角:“剩下的梁道長要不要親自下去看看,我就不奉陪了,我可不想再把自己弄得濕漉漉的?!?/br> 井下的空間比梁玉笙想象的更加寬廣,水很涼,寒意透過皮膚滲透到骨子里,讓人的關節隱隱作痛,這并非單純的寒意而是蝕骨的怨氣。水底一片漆黑,只有胸前避水的光照出井底駭人的景象,不止是被扔下來的嬰孩死體,井底還沉著蛇鼠魚等活物的尸骨,如此深重的怨恨讓井下沒有了活物,但在井邊居然完全感受不到異樣,這讓梁玉笙覺得十分蹊蹺。 祭祀不是從沈越到來之后才開始的,六具嬰兒怎會有如此深重的怨念,那么剩下的、過去的殘骸都去了哪里?如果只是尸體,白宥璃不會以一種幸災樂禍的笑容慫恿她下來,那么水底一定還有些別的東西。這樣想著梁玉笙在水中劃出一個符咒,隨著她的指尖落下,胸前的避水光華更盛,將整個井底照亮,然后眼前的景象讓她睜大了眼睛。 梁玉笙從井底浮上來時面色鐵青,多年不見她的表情比當初白宥璃知曉的豐富了許多,她顯然是在下面發現了什么,那些新發現比起活人祭祀更加讓她動搖。 “看到了吧?!卑族读Ш眯纳焓掷怂话?,笑著想去握她冰冷的手:“底下那個有趣的東西?!?/br> 梁玉笙并沒有看白宥璃,她避開她伸來的手低下頭,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又像是在喃喃自語:“被毀掉的法陣,青城山的傳送法陣?!?/br> 從一開始就不存在能夠實現愿望的城隍,滿足了城中人祈愿的是青城山的某個人,這是一筆交易,以活人為物品的交易,在沈越毀掉法陣之前,沉入井中的祭品都被傳往了其他地方,只有怨恨和恐懼留在井中,而法陣的陣眼,如果她沒有看錯,是青城山中的紫竹。封閉井口怨氣的術法梁玉笙太過熟悉,以至于一切辯駁和否認都顯得蒼白無力,造成這一系列悲劇的罪魁禍首就在青城山之中。 “你早就知道了,卻什么都不告訴我,任由郁水城的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將我困在這里……”事關青城山,梁玉笙的語調里罕見的帶了怒意。 白宥璃看了梁玉笙一眼,她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問道:“你知道如今戰禍早已過去,巫蠱之術也被朝廷嚴令禁止,嚴有閬是為了什么不惜溺死自己的孩子也要得到嗎?” 對于這個問題,梁玉笙只能搖頭。 “他溺死自己的女兒,是為了求得兒子?!卑族读Э粗河耋系淖彀蛷堥_又閉上,愉快的勾起嘴角:“就算郁水城的官府默許了這種行為,我也要像他這樣的人不得好死?!?/br> ………… “主人!”李晏同往常一樣,在看見梁玉笙時便露出了看上去真誠又充滿愛慕的笑容,只是這一次梁玉笙卻沒有回應他,她看上去若有所思,。李晏在距離她兩步的地方停下:“主人?”他知道她已經發現了這一切都同青城山有關,但是他沒有把握關于自己的事,梁玉笙到底有沒有產生懷疑,于是他閉上嘴慢慢的靠近她,然后將手伸向她的衣袖。 “李晏……”梁玉笙回過神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副溢滿擔心的表情。李晏微蹙著眉,雙手虛虛拉住她的袖口,他安靜的站在她身邊,就那么楚楚可憐的看著她。 “主人同白姑娘出去,不是去查明真相了嗎?為何回來之后更加不開心了?”他輕聲問,尾音帶了些顫抖。 梁玉笙搖了搖頭:“讓你擔心了……”她的視線落回李晏身上,伸手握住他的手:“沒什么,只是事情比我想象的嚴重罷了?!闭f著她拍了拍李晏的手,才發覺被避水灼出的傷他一直都沒有處理,破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邊緣的皮rou泛著明顯的紅腫:“怎么一直都這樣……”她話說了一半便閉了口,李晏的血毒會融化大部分的傷藥和紗布,若不是她用咒,傷口大抵只能這樣露在外頭。其實她早該幫他上藥的,可她腦袋里擠滿了要cao心的事,倒是把他給疏忽了。 “主人,奴沒事?!崩铌痰奈逯刚归_落在她手中,他松了口氣對她笑道:“奴只是不想看主人不開心?!闭f著他湊近梁玉笙,在她耳邊輕聲回道:“主人您想說的事奴便都會聽,想讓奴做的事奴也一定盡力去做,只是別像剛才那樣,臉色鐵青著,看不見奴的樣子也聽不進奴的聲音?!?/br> 由于兩人的距離太近,李晏說話時溫熱的吐息貼在梁玉笙的耳畔。沒有人會像他一樣,在乎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種情緒,對她百依百順,將自己變成她喜歡的樣子。梁玉笙握著他泛著涼意的手,只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平靜無波的心湖,像是被人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激起層層的漣漪。 ………… “所以說究竟是發生了什么,讓主人心煩呢?”客棧的燭火下,李晏忐忑的問道。 梁玉笙沒回答他,只是替李晏的傷口抹上青城山特制的藥粉。他傷的并不重,再加上現在是夏季,她擔心纏了繃帶捂著傷口,于是只將白色的粉末細細在傷口抹勻便作罷:“總覺得……師傅閉關之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讓我覺得青城山的同門有些陌生?!绷河耋纤伎剂艘幌?,她的語調中罕見的有了絲動搖。 三師兄豢養食人的怪物,有人在暗中作法祭祀活人,并殺掉了前來調查的沈越,而大師兄不知掌握了其中多少真相,態度卻晦暗不明。梁玉笙原以為,師傅所在的地方便是這世間的真理匯聚之地,缺乏感情的她只要按照那里的標準,便能作為一個“好人”活下去??扇缃窬瓦B這個曾經篤信的信念都在動搖著。 “奴雖然不知道主人過去的生活是怎樣,您認識了哪些人,經歷過怎樣的事,但是如果遇到迷茫的話,就按照手中的線索逐個解決眼前的事便好了?!崩铌掏崃送犷^,他以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大多數時候雖然梁玉笙并不會意識到,但事實上眼前的男人比她年長,他絕非時刻都是依附著她的存在,每次在這種時候,他都在安慰她。 梁玉笙原以為熟悉的人,一個個變得陌生,而李晏,至今都是她不熟悉的人…… “對于那些活人的祭祀,李晏有什么看法?”梁玉笙突然問道。在這件事上,白宥璃表現出了對祭祀的憤怒,對黃姑娘的同情,對她的厭惡。這些梁玉笙都知道,她知道卻不清楚該如何回應,甚至連正常人應有的反應都不清楚。師傅不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問題讓李晏微微張大眼睛,他從未想過梁玉笙會脆弱到向他尋求情感上的安慰與幫助,真實的他早已見慣了比這些殘忍數倍的景象,這些本該讓人心緒動搖的事在他眼中不過浮塵而已,但眼下他扮演的是個溫和無害的爐鼎:“……奴不知道……”他脫口而出的是那敷衍又虛偽的“正確答案”:“奴很早便沒有親人了,背叛的痛楚,瀕死的恐懼,想要報復的怨憎,這些大約都是理所應當的感情吧,但奴將那些都舍棄掉了,如今奴只想為了主人而活?!彼а弁蛄河耋?,對她露出一如既往那種柔軟又溫和的笑容。 梁玉笙并不知曉兩人的一切都是他精心編織的陷阱,也分辨不出他話中的真假。幾個月的相處讓她越來越信任他。李晏本該在內心嘲笑她的愚蠢,但雙手交握感受到的暖意讓他的心微微抽動,就好像被這場騙局迷惑的人不止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