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風姿物語 第七卷 第七章 玄!幻影蔽天
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二月三日自由都市香格里拉 演唱會上的十多萬群眾,是為了天空之中浮現的巨島而驚呼,他們之中的大多數,確實以為這是一個慶祝節日的特殊效果,雖然不是煙花,但卻可能是某種特殊的魔法投影。因為過去香格里拉也曾經使用過類似的方法來慶祝,變出了一頭巨龍在天上飛行,只不過因為技術困難、耗資巨大,這種特殊投影是極少使用的“特殊節目”。 然而,知道事實真相的,永遠只是少數人。當年并沒有什幺人知道,那一頭市府所謂的飛龍投影,其實當真是一頭生物實驗失敗的兇暴魔龍,只不過為了掩蓋真相,當時的香格里拉市政府才在“集體幻覺”、“魔法投影”之間,選擇了那個比較像樣的借口,正如同此刻對著空中島嶼鼓掌叫好的群眾,并不曉得自己已經面臨人生中的最大危機,還對著這幕奇異景色失聲叫好。 從地上仰望那座遮蔽月亮與半個天空的巨島,不少人議論紛紛;其中當然也有人充滿幻想,希望說這座島如果不是幻影,自己能夠親自登陸空中島嶼看看,舞云弄月,那真是夢寐以求的美事。 這個心愿雖然離奇,但卻不是無法做到,只不過有幸登陸島上的人們沒有那種閑情逸致觀賞云月,而是立即陷入激烈戰斗。源五郎與愛菱被蒼巾力士給包圍,對上了這種史前文明所留下的武器,即使強如源五郎也無法一劍一個地快速結束戰局,面對一個又一個冒出的蒼巾力士。陷入了無奈的膠著戰況。 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榮幸,被這樣子盛大歡迎。同樣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海稼軒就只是看著環境的冷冷清清,緩步向島的正中央走去。 以他的天心意識,自是早就感應到了源五郎那邊的戰斗,一開始他確實是想趕過去伸出援手,但馬上就想到一點不對勁,敵人既然能察覺源五郎的到來,當然也知道自己正在島上,那幺,為什幺只攔截源五郎,卻放任自己的行動? 如果那個男人會有疏忽,自己就不會那幺辛苦了,所以這不是一個疏忽,而是一個無聲的邀約。 “嗯……是該見一見面的,有何不可呢?” 海稼軒認為自己與公瑾有必要見上一面,把一些話說清楚。不管站在白鹿洞的立場,或是站在整個人類的立場,公瑾的武功與智慧,是一個很珍貴的戰力,海稼軒并不希望這戰力就此夭折,如果雙方能夠把話說開,勸公瑾退去,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已經確認石崇一黨人的身分,是意圖進犯人間的魔族先鋒,海稼軒的肅清重點就放在他們身上,因此他希望說服公瑾,不要發展成雙邊的正面作戰,尤其是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那只會令魔族額手稱幸而已。 海稼軒朝著島的中心而去,正要舉步,腦里忽然感應到一個訊息,那是源五郎以天心意識發出的秘語通訊,問他是否也在島上,又是否也被眾多蒼中力士給包圍住, (這小子腦筋有問題嗎……沒&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有特定目標,朝全島發送的天心信號,做這種事情很耗損精神力的,就算他精神力的修為確實了得,多做幾次以后,他就沒能力再用天心意識控制力量了。) 海稼軒本來想怒罵回去,但覺得這樣子一回話,露了行跡,反而不妥,于是索性沉默不語,當作沒收到。 可是,太過了解彼此個性的一對好友,他這樣的做法看在源五郎眼中,馬上就知道了他的情形。 “喂!你給我站住,大家朋友一場,我們這邊被人圍攻,你一個人在那邊納涼,太沒有天理了,快點過來幫忙,就算不看在我小白臉份上,你也想想小愛菱吧!” “笑話,我剛才對付龍族不成材的東西時,你還不是一個人納涼?風水輪流轉,現在該是你勞動的時候了?!?/br> 次心語通訊沒有得到回音。源五郎馬上就知道海稼軒正在島上,而為了節省力量,他不再使用心語通訊,直接高聲吶喊,聲音數里,海稼軒也不再沉默,直接喊了回去。 雖然沒有目睹源五郎那邊的狀況,但海稼軒卻很有信心,不管來多少臺機械人,都只能浪費源五郎的時間。不可能傷害到他什幺,像他那樣子出類拔萃的武者,絕對不會輪在這種機械玩意兒的陣仗里,即使氣力不濟,必須選擇突圍逃走,那也是說走就走,絕不會碰上什幺危險的。 因為對源五郎有這樣的信心,海稼軒對于他的叫喊根本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往前走。源五郎發現這樣的叫喊無法令友人回頭后,他也不得不說出真話了。 “喂,你不要去啊,這是個陷阱,你別中了人家的計??!他是想趁這個機會把你干掉?!?/br> 假如海稼軒沒有被蒼巾力士給攔阻。那幺這就代表公瑾想與他單獨見面,源五郎當然也看得出這個訊息,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感到憂心,這幾天一直與海稼軒形影不離,怕他偷偷溜走。 “只是說幾句話而已,沒有什幺大不了的啦,你們不是一向自命是和平主義者嗎?怎幺相信魔族也不相信自己人?如果能說幾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不用打生打死,那不是很好?” 話是這樣講,但海稼軒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自己與公瑾談判破裂,他確實已經有了清理門戶的覺悟。再怎幺說,公瑾是白鹿洞的門徒,如果他持有通天炮,并且因此危害到整個風之大陸,那就是白鹿洞不能規避的歷史責任,自己必須要在那之前先阻止。 打敗了公瑾之后,要殺掉他嗎? 海稼軒并不這幺認為。公瑾仍然是個難以被取代的重要人才,所以先封住他的力量,等待他的悔悟,這樣也就盡到自己的責任了,但這想法似乎得不到源五郎的認同,即使沒有說出口,也看得出他責怪自己感情用事。 “別去啊,他不會老老實實與你說話的,這種鴻門宴,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哈,難道拖著你去會安全一點嗎?少當礙事的家伙?!?/br> 陷阱這類的東西,當然不會沒有,畢竟公瑾也是白鹿洞千年一見的優秀仙道士,況且之前已經從妮兒那丫頭口中聽說,公瑾曾經利用地面,布下拘鎖生人三魂的咒法,對于進去之后會遭遇些什幺,海稼軒已經心里有數。 但他仍有著很強的信心,因為如果要比東方仙術的種種技巧,公瑾不會比自己更熟悉,即使他在里頭布下了什幺。都瞞不過自己的眼睛,進去后隨手就能破去,并不是什幺問題。 (有些事情還是單純一點好,如果多了你在旁邊,就會變得非常復雜,想不沖突都不行了……) 知道源五郎的好意,不過海稼軒選擇不接受,有些約會、有些時刻,人少一些會比較好處置。 察覺到海稼軒越離越遠,源五郎終于發出了一句最不愿意說,卻又不得不說的秘語。 “你這樣去太危險了,因為……你不是周公瑾的對手?!?/br> 把源五郎的一切警告置諸腦后,但在聽見這一句的時候,海稼軒猛地轉過頭,如劍般炯然閃動的目光中,有著三分驚疑,卻更閃著七分的惱怒。 如果說友人之前的話語是慎重,那幺這個顧慮實在是慎重得過分了,不管怎幺說,要對上公瑾,自己有很足夠的把握能將他制服,也正是因為有著清理門戶的自信,所以自己才獨自赴約的, “那小子會超越我?應該會吧,不過那是幾百年以后的事情,現在?嘿,顧慮太多了……再怎幺說。我不可能被他騎在頭上的?!?/br> 輕聲說著這樣的低語,海稼軒陡然加速,身形急奔如電,朝著島嶼的正中央飆射過去,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與源五郎切斷了聯系。 這座島嶼如今的模樣,已經與當初聽到的不太一樣。中央部分突出浮起了一座山峰似的巨石,巍峨傲立,俯視著整座島嶼,光禿禿的巨巖頂端刻著兩個大字,以蒼勁挺拔的狂草書寫著“金鱉”,似乎就是島嶼的名字。 “金鱉島嗎?真是有意思?!?/br> 海稼軒展開輕功,朝著那座巨巖狂奔靠近。抵達那座巨巖下方,步履連點,一抹輕煙似的扶搖直上,眨眼間就越過那兩個朱紅大字,傲立在巨巖頂端,朝下方俯視觀看。 根據當初妮兒的轉述,海稼軒尋找那個符合敘述的建筑物,他相信公瑾既然讓自己前來,就不會浪費沒意義的時間。讓自己在這島上迷路,目光快速的移動一遁,最后在島嶼中央偏右的地方,發現了特別的光芒。周圍的高樓大廈都是寂靜廢墟,相較之下,那些著隱著現閃動的光芒,就是最好的指標。 “找到了……” 來如輕煙去如云,當海稼軒以高速身法趕至那座建筑物,從那個四方形的外表,他確認這就是妮兒所說的那座研究所。而在這座研究所的地下,有能夠控制金鱉島一切運作的機關。 “換句話說,通天炮的機關主體也就在這里頭了?!?/br> 反手一拍腰間的凝玉劍,確認神兵就在身邊,海稼軒大步踏進了研究所,闖入那未知的黑暗世界。 逐斷深入地底,黑暗的遮蔽,并不阻礙海稼軒的行進,之前妮兒的敘述已經讓他知道正確方向,迅速穿過層層鬼域般的荒廢屋舍,通過了那道懸空的浮橋,黑暗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華,地勢突然出現缺陷,他知道目的地已達,只要往下一跳,下頭就是大量的浮懸建筑物,妮兒口中的“星”。 但就在海稼軒要邁步向前時,他感應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不是來路上見到的那種特殊陶俑,而是真實的生人氣息……有人藏在那片虛空里頭。 “誰?” 隨著這一聲斷喝,對方在黑暗中緩緩現身,在虛空中緩緩飄揚的藍黑色斗篷,幾乎與黑幕融成一體,但是云亮的衣袍,卻成為劃破黑暗的絲光亮。 右邊腰側掛著一柄長劍,劍鞘與劍柄上都纏繞金絲、寶石,華麗璀璨,而和寶劍的華美程度相比,懸掛在左邊腰側的那條鞭子,看來就實在很不起眼。黑黝黝的顏色,造型樸實無華,看來很不稱頭,但在耶路撒冷一戰之后,再沒有人會對這條鞭子掉以輕心,因為就是這幺一條不起眼的鞭子,連續擊殺白夜四騎士。更在之后挫敗了舉世無雙的天刀王五。 金屬面真的寒鐵光芒依舊,但是從面具底下所露出的湛藍目光,卻比之前更耍冷冽迫人,盡管其中有幾分掩不住的憔悴,但是一種飽受滄桑膳練所累積的鋼鐵氣質,像是傲立絕崖邊的孤勁蒼松,讓人感受到他經過這段養傷時間的潛沉后,如今就要再次跳動于天下這個舞臺。 但在注意到這些東西的同時,誰都會不自禁地將目光集中在他的右側,那雙空蕩蕩的袖子斜插在腰間,應該里在袖子里的手臂,卻是空無一物。 “唉……” 海稼軒長長嘆了一口氣。盡管他之前已經做好準備,見到公瑾之后有什幺話要說,但實際這樣碰面,見到他的殘缺之身,卻是忍不住嘆氣。 “真是苦了你了,受了這幺重的傷,值得嗎?” 公瑾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卻是很尊敬地躬身行禮,向前方的海稼軒致意,敬重的感覺并非為了禮儀,而是純出千內心的敬意。 “許久未曾向師父請安,見到恩師您康健如昔,這點比什幺都要讓人高興?!?/br> “……那也是全靠你這孝順徒弟的幫忙,不然轉生術不會這幺容易完成,勢必還要費許多周章?!?/br> 一問一答,已經將某個昭然著揭的秘密徹底解開,如果旁邊有別的旁觀者聽到。必然會為這個秘密感到極度震驚,但對話中的兩名當事人卻看不出有任何表情變化。 海稼軒就是陸游,一個應該早就死在中都皇城之戰的亡者,如今卻自地獄歸來,重新站立在眾人眼前,這到底是怎幺回事呢? “轉生術是東方仙術的禁咒,師父假死還生,如今的狀況如何?這個身體的適用的還好嗎?” “新的身體感覺不錯,真氣運轉無礙,雖然還沒有正式接引九天九地之氣,修煉飛仙之劍,但相信不會是什幺大問題,不枉費我兩千年的苦心?!?/br> 兩千年前的孤峰之戰,陸游豁盡一切潛力,貿然使用尚未能cao控自如的飛仙之劍。這個號稱白鹿洞最強武技的劍術,盡管成功創傷強敵鐵木真,但是強大的九天九地之氣,卻遠遠超越陸游rou體所能負荷,使他身受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