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就在顧念還在想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男人似乎是終于對他撒夠了嬌轉而開始進攻他的下半身。皮帶搭扣打開的聲音驚醒了還在神游的顧念，他睜大眼睛，頗有些不可置信，只可惜現實是不管他相不相信，自己的“人質”都已經落入他人手中。這下子，顧念是徹底不敢輕舉妄動了。

    男人試探著摸了摸小顧念，似乎是對它的狀態不太滿意似的親了親它的頭部?；畹竭@么大，第一次被人用嘴巴接觸那里的顧念震精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陌生男人竟然會做到這一步，連先前遭受打擊的小顧念都立刻挺了起來。顧念的反應無疑使李凡受到了鼓勵，他猶豫了一下便低頭整個含住，隨后艱難地用唇舌包裹吞咽。洶涌的快感像浪潮一般席卷顧念全身，他情不自禁一手抓住男人堅硬的短發，另外一只手則攥著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啤酒瓶子，時而抓緊，時而放松。

    這感覺實在是好過了頭，顧念抓住他短發的手忍不住輕扯，在陌生男人愈見難耐的悶哼聲中漸漸攀上頂點。顧念因為發泄在對方口中的事實而感到過意不去，然而，更讓他吃驚的事還在后頭。顧念本以為對方會立刻吐掉的，但是李凡卻乖巧地將那些污穢的東西咽了下去。幽深寂靜的巷子里，男人咕嚕咕嚕咽東西的聲音讓顧念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即便如此，接下來顧念也沒有手下留情。就在男人如同一只大型犬一樣趴在他的胯間昂著頭等待嘉獎的時候，一個啤酒瓶子呼嘯著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男人的腦門上。啤酒瓶應聲而碎，男人抱著腦袋發出被背叛的慘叫，顧念乘機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穿好褲子離開。鬼使神差一般，在快經過轉角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倒霉蛋已經停止了哀嚎，暗淡的月光下只能看見他跪在地上雙手捂住眼部似乎正在……哭泣。

    脫身之后，顧念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相反，一股無名之火籠罩在他的心頭。發泄一般，他不辨方向在巷道里一通亂走，直走得穿皮鞋的腳底火辣辣的才停下步伐。他倚住一根水泥電線桿喘了口氣，心思卻不由自主滑到剛剛的男人身上，那家伙喝醉了酒，又被自己砸了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清醒著去醫院。

    不對啊，他回過頭來又想，是那家伙自己不好招惹他，他有什么必要替他擔心。這樣想著，顧念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在外奔波一天后自己的身體有多么的疲憊。

    甩甩頭驅除腦子里紛亂的想法，顧念從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來，被設置成震動模式的手機上已經有不少未讀短信和未接來電，借著最后一點剩余的電量，顧念發了條信息給其中一個號碼，順便定位了自己的位置分享了出去。

    午夜，各大歡場狂歡的序幕即將拉開。

    W市有名的酒吧一條街，在一家名叫“虹色”的酒吧里，侍應生小朱正欲哭無淚地站在吧臺前為客人遞煙遞酒。小朱露出吧臺的部分白襯衫黑領結規規矩矩，實際上，下半身穿著的西褲也是熨地筆直，如果忽略他腿間此時正蹲著的男人的話，嗯，那么一切都挺正常的。那男人此時正一臉陶醉地在吧臺下抱著小朱的大腿，一只咸豬手在人家的屁股上游移不去。

    “你摸夠了沒有？”小朱的臉色漲得通紅，咬牙切齒道。

    “沒，還沒，我家小朱的屁股又翹又好摸怎么摸都摸不夠?！蹦侨苏f完還無恥地掐了一下小朱的臀尖，感嘆道，“真想摸一輩子??！”

    “想得美，你個爛JJ的爛人?！毙≈斓念~上青筋暴起，就在他忍不住想把手里的高腳杯摔他臉上的時候，放在吧臺上的一只通體鑲滿水鉆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老板，有人找?！毙≈炷椭宰拥?。

    男人嗖一下站起身來，幾個路過的客人被嚇了一跳，他露出招牌的甜美笑容，那幾個客人立刻被迷得神魂顛倒。隨意地拋出幾個香吻，他轉身執起手機，另一只手習慣性地將烏黑的長發往后梳起，露出秀麗的額頭。一縷發絲正好劃過小朱的鼻尖，幽幽淼淼的香氣讓人沉醉，即使心中再想否定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老板確實是個富有魅力的男人……

    “怎么，被我迷住了？終于喜歡上我了？愛上我了？”

    ……如果不那么自戀和好色的話。

    調戲完鮮嫩可口的侍應生同學，裴非非心滿意足地拿著手機拐到后面隱秘的休息室。他悠閑地倚在沙發背上，大長腿隨意地交疊擱在咖啡桌上。然后，他解開鎖屏，不緊不慢地點開信箱。

    [三廢，我迷路了。]

    “cao……”

    裴非非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頂上的號碼和對方發來的圖片后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由心中哀嘆。

    裴非非之所以叫裴非非是因為他有個極端愛好言情的媽，當然，還有一個姓裴的爸。因為這個名字，他從小沒少被誤認為女孩子，再加上后來越長越妖孽的長相，來搭訕的男孩子不要太多。內心深處，臭美的裴非非是極滿意這個名字的，這種滿意一直持續到他遇上顧念時戛然而止。

    時間追溯到多年以前，在顧家的一次私人聚會上，作為同齡人打扮的美美噠的裴非非被介紹給顧念，他永遠忘不了對方聽到他名字后竊笑的表情，那時候粉嫩可愛的小顧念是極符合裴非非的審美的，所以他耐著性子發問，“你笑什么？”

    小顧念忍住笑，反問道，“你的姓是衣字底的‘裴’么？”

    裴非非點頭，不解道，“怎么了？”

    “‘三非’等于‘三廢’！”

    聽到答案的裴非非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那時候全國都在宣傳“三廢”的危害，上小學的孩子知道也不算意外。裴非非從不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可以這樣解讀，竟然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和垃圾聯系在一起，所以他牢牢記住了顧念。

    但這其實只是一段“孽緣”的開始。由于裴顧倆家是世交，兩人又是同齡人的關系，他們總是在各種場合遇到。也不知是不是天生氣場不和，他們見了面總是要吵上幾句，小上3個月的顧念經常仗著年紀小欺負他，讓他帶著自己出去玩，偏偏顧念不認路，由此害得裴非非沒少受罰。但是那個誰說的，交情都是打出來的，雖然挨揍的都是裴非非，但是他們之間也確實萌生了堅固的友情。

    因為顧念不認路的屬性，從小裴非非和顧家兄弟沒少出去找他，到最后竟然發展到了把“找到迷路的顧念”當成小游戲來玩的地步，甚至在成功找到顧念之后還會有一種畸形的成就感。大學畢業之后，裴非非本以為自己已經從這個游戲中出局，沒想到2年后顧念也跟著來了W市。

    禍害遺千年啊……

    雖然萬分不樂意，但是強大的慣性還是迫使裴非非屈服了。在幾近凌晨的深夜，裴非非認命地開著自己sao包的紅色跑車開始了尋人之旅。

    要說顧念讓裴非非幫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從前在H市的時候，身為外地人的他為了更快地尋找到顧念的蹤跡，練就了一身扎實的尋人功夫，連帶著對H市比本地人還熟，如今到了W市更是理所當然地更加如魚得水，如果硬要問為什么的話，那就是因為他是W市的地頭蛇，雖然老子當公安局長兒子開夜店這點不太像話。

    饒是如此，裴非非真正找到顧念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凌晨2點鐘了。他駕著車打著雪亮的大燈在附近轉悠，耐心快要用盡的時候才發現倚著墻壁坐倒在地上的顧念。他摁了倆下喇叭，那人扶著墻緩緩站起身，不是顧念是誰。沒等顧念打開車門坐好，他就迫不及待地質問道，“為什么不接我電話！”“手機沒電了。接不了?！鳖櫮钣袣鉄o力地回道。

    “那之前的呢？總不會也是因為沒電吧?！?/br>
    “手機設置成震動了，放包里，沒注意到?！?/br>
    “那短信……”裴非非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對方正以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我說三廢，好久不見，你怎么越變越啰嗦了。該不會是頭發留長了，嘴巴也跟女孩子差不多了吧?！?/br>
    胡扯，從小到大他裴非非都是這么說話的，可是那豈不是承認他一直很啰嗦？他不服氣地閉上嘴，開車之余，故作高深地瞟了顧念一眼，反駁道，“你才是好不好！好久不見，怎么一副被吸干了的樣子？哪個女人這么厲害?！?/br>
    “……”

    車窗里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裴非非心道不會是被自己不幸言中了吧。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好友的性向的，所以當即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說道：“你才到W市多久，這么快就勾搭上女孩子了？怪不得我約你聚聚都不肯出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