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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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撞見一面,陳煜倒是不用擔心他被拐走了,可更多被強壓下的思緒便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涌來。 酒店發燒的那個清晨,她本就猜到是陳星燃在照顧自己,因為過去一貫如此。小時候她一發燒,陳星燃便守在床邊,默默看著她,倒也替她分擔不了什么,不過是替她換一晚毛巾,喂她吃一粒糖。即使是上初中后,二人形同陌路的時間,她發燒,在夜里醒來,也總能對上他黑瞋瞋的眸子。 她燒了一夜,陳星燃也熬了一夜。樊雅雯早起看到了,笑道:“你這樣看著也沒有用啊?!?/br> 她說的沒錯,畢竟發燒也不是什么必須有人盯著的大病,她是不會把自己這些事放在心上的。 陳煜很不愿意回憶她患上心臟病的經過。那是她10歲的寒假,樊雅雯還沒有辭職,請了公休假正在國外,為一年后的創業投石問路,而陳天石也在南方高校開講座,家里只有她和陳星燃每天靠外賣度日。她得了感冒,陳星燃帶她去小診所治病,被誤診,逐漸惡化成病毒性心肌炎。陳星燃為此萬分自責。 搶救的日子里,她每天都昏迷不醒,白晝不分,偶爾醒來睜看眼,見陳星燃眼泡紅腫著,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勉力笑著:“星星meimei不要哭啦?!?/br> 他埋下頭,又要哭了:“jiejie,求你不要死掉……” “臭小子別咒我??!” 等她病情控制了下來,樊雅雯也趕到了醫院,告訴她,你昏迷的時候,你弟弟打算切掉小拇指,跟老天做交易換你不再生病,還好她和陳天石及時看到,攔下了。 她把陳星燃叫過來,問他是不是這樣。他乖乖點頭。她揚起唇:“你傻不傻?我就算一輩子都治不好,也只是白璧微瑕,照樣勝過你石頭一個,懂嗎?” 他認真稱是,隨即又搖了搖頭,問:“那你怎么才能不痛?” “嗯……”陳煜看了眼病床邊mama為她買的那袋焦糖,隨口說,“吃糖就不會痛了啊?!?/br> 他深以為然,默默記下了,又問:“你怎么才會好起來?” 陳煜不知道該怎么編了,無奈攤手。一旁的大人們聞言都樂了,奶奶親眼見過陳煜發燒時,他吹陳煜額頭汗的憨樣,笑著說:“你親下jiejie,她就好了?!?/br> 他便很認真地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嘴唇冰涼,直直看著她:“你好了嗎?” 一屋子大人們瞬間捧腹大笑,小小的白色病房里載滿陽光。 回憶起過去,陳煜發覺自己不知從什么時候彎了嘴角。陳星燃后來躲著自己就是那個原因吧,還……挺能瞞的??墒?,他們簡單干凈的關系,為什么會被那種恐怖想法浸染?她真的無法理解,可她又不想傷害他,有什么能糾正他的辦法嗎? 第二天放學她跑到了六樓,他們才下課,她下意識先往天臺上看了一眼,沒有人。不一會兒,陳星燃便出了教室,和往常一樣目不斜視,以比旁人稍快的步速踽踽往前走。 什么都沒有變??吹剿囊凰查g,陳煜莫名有些眼熱。她偷偷跟著他,去學校食堂,去圖書館自習,一切正常。她倏而想到,自己以前隨性生活時,身后是不是也有人這樣默默窺視著她? 11點,陳煜見陳星燃邁進了一見招牌上滿是油污的網吧,她在門口站了十分鐘,心下惶亂,也進去了。嘴邊沾著根煙的網管沒要她身份證,直接問:“上多久?”她說:“就找個人?!本W管不耐地撇過頭。 網吧里有所有她討厭的氣味,香煙氣體,悶臭的體味,下水系統不暢的廁所的瘴氣混在一處。她小心越過擠攘的桌子,腦袋快被吵炸了,昏暗的燈光下,勉強看見桌上吃了一半的泡面盒,墻壁上黃色的水漬。 終于來到可以過夜的隔間,每一間也沒遮擋的門,只掛著個臟兮兮的小簾子。她皺著眉往掀開簾子。一個穿著背心,身上脹滿肥rou的中年男人快速點著鼠標,邊回頭掠了眼:“干嘛?” 陳煜一間間找過去,直到最角的隔間外。她深呼吸,彎下腰探進去,只見陳星燃蜷著身體,窩在陰潮的床上,孩子一樣雙手抱胸的姿勢。他個子大,骨架也大,窄小的木板完全容不下他,盡力縮著了,穿著鞋的腳還懸在外面。 她問:“這就是你說的讓我放心嗎?” 陳星燃充滿警惕地一下子睜開眼,看清了來人,下意識閃了下,是在躲她。他沒有言語,只是側開了臉。 陳煜心里酸汪汪的,明明是個很正常的男孩子,為什么會……可不管怎么樣,她不能這樣對他。她伸出手—— “陳星燃,我們回家吧?!?/br> ------------------------------------- 這周“啞”的部分就完了,第一次寫文寫到這么長,蕪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