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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那模樣看得令狐羽一陣焦躁,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疼,想問他怎么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只好一個勁說笑話逗他。 任遙就只看著他,淺淺笑著,顯然并不太聽得進去。 大典一直到太陽西沉才算是結束,天幕已然黑了,山中燃起輝煌火把,把延綿山脈都點亮了,如同火龍。 令狐羽琢磨時候到了,剛想借口小解就開溜,不料才站起身,任遙便倏地也站起來。 不是吧……我去個茅房你也要跟著我嗎? 咱倆排排站比比長短粗細? 那沒比頭啊,昨兒晚上都見過了,比尺寸我有什么勝算……! 令狐羽都震驚了,就盯著任遙看。 任遙卻沉著臉,一把拽住他胳膊,“你跟我來?!?/br> 他拽著令狐羽在山中疾走。 令狐羽也不知跟著他走了多久,只聽見耳畔有風聲呼嘯,簡直感覺人都要飛起來,好不容易,到了一處無人的靜謐林子,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邊的梅樹,尚未到開花的季節,卻已有桀驁骨骼。 這是干嘛呢……大半夜的抓著我飛奔出來鉆小樹林? 令狐羽心中仍沒太當回事,還嘻嘻哈哈地,轉回身就想逗弄任遙,不料卻撞上任遙黑白分明的雙眼正幽幽望著他。 令狐羽嚇了一跳,本能后退一步,就聽見任遙問他:“你……你當真是為了見東方叔叔才來蒼嶺山的么?” 這可真是……什么傻了吧唧的問題? 令狐羽驚奇地險些笑出聲。 “原來你方才一直掛著張苦瓜臉就是在琢磨這個?” 任遙卻根本不睬他戲謔,仍皺著眉,徑自又追問:“你說你自幼就崇拜傾慕東方叔叔,覺得他俊偉不凡,這是真的嗎?那你為什么……為什么還要和我做那樣的事?” 他的語聲認真至極,表情有一點困擾,甚至有一點難過。 這小子……墨跡了這么久,難道是在吃醋?就因為他剛才夸了東方尋幾句好聽的?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令狐羽怔怔看著任遙,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都是為了哄你東方叔叔開心才那么說的。而且我說的那個‘崇拜傾慕’也不是你想的那個什么的意思。至于我跟你,那不是,不是因為你中了毒,要幫你解毒嗎?我總不能看著你死……”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想好好解釋一下,沒想到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沒底氣。好像他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沒心沒肺的惡人,正拉扯著各種低劣可笑的理由。 明明他從前最討厭這樣的人…… 令狐羽心虛地攥緊了拳頭。 “只是解毒而已嗎?” 他聽見任遙質問他,語聲里盡是執拗的憤怒。 “那么你方才也是騙東方叔叔的?可你不是說你從來不撒謊?” “我——”令狐羽張口詞窮。 任遙截口打斷他:“你說會等著我、回來找我,也是騙我哄我開心才說的?你嘴里到底哪一句是假話哪一句才是真話?” 已經沒辦法解釋了。 令狐羽胃疼地蹲在地上,沮喪至極。 他原沒有想要惹上這樣的麻煩事。 誰知道這任大公子是個雛兒就真跟雛鳥一樣,第一回和誰好就粘在誰屁股后頭,發現不如所想就要鬧脾氣……可真真是個被嬌寵慣了的大少爺。 既然任遙已認定他就是個滿嘴胡扯的騙子,無論他怎么解釋都是多說多錯。即便他說的是實話,任遙也不接受。 可任遙憑什么指責他撒謊? 沒錯,他是撒謊胡吹張口就來,可任遙又知道他什么? “任遙……你根本都還不算認識我!你連我家住何處、多大年紀、是什么樣的人都統統不知道!若不是今天你的那個東方叔叔拆臺,你連我姓什么叫什么也還不知道呢!不過是睡了一回而已,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一瞬間,令狐羽覺得好累。 胸腔里有個地方也不知怎么回事,細錐子磋磨似的,一抽一抽地疼,每疼一下都仿佛要涌出血來。 他捂著臉,緩了好一陣才有力氣重新站起來,啞然看住面前的人。 “再說,我就算騙過別人,又到底騙過你什么?我不是已經回來找你了?說好的,下次見面,把玉佩還你——” “你閉嘴!” 他才剛提到那玉佩,任遙便似被揭了逆鱗一樣暴怒而起,推手就把令狐羽按在近側的一棵梅樹上。 梅樹嶙峋的枝干戳得令狐羽后背一痛,下意識皺眉,張口還想問抱怨。 任遙卻整個傾軋上來,低頭就狠狠咬在他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