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觀眾席

    一支光箭平靜消解摩睺羅迦開啟的鬼門，漫天流光和陰云消散，皎潔銀月之下，輕柔的光點如同雪花落下，在這一瞬間，整個城市似乎同時寂靜下來，仿佛能夠聽見光點飄落的聲音。

    亞沙仰頭，一絲光點落在他的掌心，融化成一點溫暖的觸感，給人一種親人的懷抱般似曾相識的錯覺。

    他看著光雪，樓下聚集圍觀的民眾也在興奮得舉著手機拍攝，分享給親人朋友，亞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機已經不知所蹤，大概是和他那把相伴一日的昂貴短劍和天災跳蛋一起，葬送在天災戰場了。

    ……他真該收下拉斐爾提的賠償金。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看著光雪的，還有稍遠處另一棟高樓樓頂的夏林。

    夏林撐著傘，隔開光點，他看看亞沙，再看看天空，確定鬼門已經完全關閉，又略帶畏懼般遙遙看了眼拉斐爾，身體后退，消失在黑暗的陰影里。

    拉斐爾同時扭頭，看向夏林原本在的方向，嘴角微微上翹。

    “怎么了？”亞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什么也沒有。

    “沒什么，看到了一只生病的小狗，有點可憐而已?！崩碃栃α讼抡f道。

    半夜，樓頂，生病的小狗？亞沙嘴角一抽，當他是又糊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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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羅迦?！?/br>
    東區的豪宅里，借口身體不適，翹掉警備局緊急行動的副局長卡內基·墨菲穿著絲綢睡衣，也在仰頭看著窗外的光雪。

    他朝天空舉了下手中的酒杯，然后將杯中的龍血酒一飲而盡。

    “真是讓人傷心，拋開身份和腦子來說，羅迦實在是個好床伴和好朋友，有他在的夜晚總是不會讓人無聊，”他給自己添上酒，對低眉順眼侍立一旁的白發侍女說道：“我會想念他的?！?/br>
    他聳聳肩，臉上的表情絲毫看不出傷心想念的意思：“你看到了吧？烏利亞最后那一下，真是可怕的怪物……誰給的情報說他重傷了，為了休養才躲到綠林來的？”

    “滅口之前給他加錢?！痹俅我豢诠嘞乱槐堁?，卡內基標準精英式的英俊臉龐上浮起一絲興奮的紅暈，他站起來，在窗前不住走動，白發侍女低垂眼睫，如同一尊蠟像，完全漠視他的存在。

    “本來我還不信那個烏利亞也會受傷，即使對手是，”卡內基頓了頓，用代號取代差點說出口的禁忌之名：“最強大的鬼王‘黑天’?！?/br>
    “嘻……烏利亞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依然強大，才挑羅迦下手來威懾各方，可是這反而暴露了他現在的虛弱，如果是全盛期的他，對付一個羅迦，根本不需要巡游司那位無名者來幫他收拾善后?！?/br>
    “羅迦真是個好朋友，死了還幫我這么大的忙，不枉我花心思‘介紹’他們認識……安娜貝爾，請示‘傲慢’大人，我想要……弒君?！?/br>
    “好的，先生?！毕炏癜愕陌装l侍女安娜貝爾終于動了，她微微欠身，行禮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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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迦那條蠢蛇終于要把自己蠢死了嗎？等他死透了，我要去吃個粉絲慶祝一下，”

    同一個話題也發生在綠林電視臺的后臺休息室里。

    化妝臺前，正當紅的少女偶像莉莉絲翹著腳坐在椅子上，她可愛的娃娃臉上畫著精巧妝容，正在給自己涂指甲油，身后幾個造型師在走來走去認真處理她的頭發，卻對她驚人的話語毫無反應，也對坐在化妝臺上的另一個少女視若無睹。

    “可是羅迦不是我們的同伴嗎……不去救他真的好嗎？”乾達婆抱著膝蓋坐在化妝臺上，化妝鏡上倒映出她的淺銀長發，輕紗裙擺垂在桌沿，少女乳白的眼瞳圓睜，偏頭咬著手指，糾結著問道。

    “切，誰跟那條蠢蛇是同伴，他死透了才好，說不定能換條聰明蛇上來?！崩蚶蚪z撇嘴，可以說是粗魯的儀態話語大概能讓她的粉絲們尖叫倒地，她看了看乾達婆，帶著粉紫星星特效美瞳的眼中溢滿嫌棄，“還有你也是，早說了讓你離蠢蛇遠一點，本來就不聰明，被蠢蛇帶的更蠢我可不管你?！?/br>
    “對不起……”乾達婆抱著膝蓋，身體仿佛往后縮了縮，她小聲道：“緊那羅我——”

    “停、停！”莉莉絲打斷乾達婆，沒好氣地用眉筆戳她額頭：“說過多少次了，叫我莉莉絲！還有沒事別跟著我！別來找我！巡游司那些鯊魚也就算了，萬一把烏利亞那個怪物招來，害得我演唱會開不了怎么辦！”

    “可是你就是緊那羅……我不喜歡莉莉絲，”乾達婆語氣困惑而委屈，在莉莉絲的瞪視下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臉埋在膝蓋上，聲音幾不可聞：“你是樂神我是舞神，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啊……你要是怕烏利亞，那我們一起回荒海好不好……”

    “迂腐，老土！”不解氣地再戳兩下，莉莉絲——鬼王緊那羅繃著娃娃臉沒好氣道道：“都什么年代了，還抱著那套老黃歷不放！緊那羅緊那羅都多少個叫緊那羅的了，莉莉絲聽起來多可愛啊，回什么荒海，舞臺和粉絲才是我的生命所在！”

    莉莉絲痛心疾首，“你才9歲，怎么腦子比阿修羅那個萬年老宅男還要軸？”

    “嗚……對不起……”乾達婆捂住額頭，透著委屈的哭腔抽噎道：“緊……莉莉絲，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算了，不說了這個了，搞得像我欺負你?！崩蚶蚪z嘀咕著抱怨了一句，她想了想，又開口道：“你剛剛問我那事，你吃了個人，又不能完成她的請求，該怎么辦是吧？”

    “嗯?！鼻_婆乖乖點頭。

    “簡單，她在你肚子里，那你跟你的肚子道個歉不就得了，她會原諒你的?！崩蚶蚪z聳聳肩，翹著腿的姿勢比起偶像更像黑幫。

    “誒？她真的會原諒我嗎？”

    “閉嘴，我說會原諒那就是會?！崩蚶蚪z不耐煩地打斷乾達婆，她捏住乾達婆的下巴讓她從膝蓋抬頭，拿起桌子上自己的一支淺色口紅，一邊湊近了給她涂上，一邊抱怨道：“不要說話，我一聽你說話就煩?！?/br>
    乾達婆不敢說話，也不敢點頭，只好眨眨自己沒有眼瞳的乳白雙眼，算是應和。

    莉莉絲涂好口紅，拉遠視線看了看，滿意點頭。

    “這不是不錯嘛……來，手伸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