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一、風流俏冤家R
皇十七子趙平佑,年十五,美姿儀,擅吹笛,戎馬北遼,戰功赫赫,特封燕山王,又因救護皇帝之姐寶城大長公主歸朝,揚大炎朝威勢立功萬名。 “呸……就著還叫美酒?馬尿還差不多!”五官俊美異樣的少年嘴上嫌棄,但手上仍然捧著酒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半,發髻凌松卻不亂,四爪蛟龍顫珠銀寶冠熠熠生輝,然而那一寸大的明珠也比不上他金褐色的桃花豹瞳來的寒亮,他曲著一條腿,赤裸著精悍強壯的上身正被軍醫換肩膀的血色斑駁的紗布。 “燕山王殿下,您的傷勢較重,半個月肩膀不能提重物,最好……最好少飲酒?!背⑴蓙淼奶t院首老周太醫擦著汗,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剛剛看著那血rou外翻筋脈破裂的傷口,震驚之余更加小心。 趙平佑“哈~”了一聲,抹了把嘴,嘆氣:“本王郁悶啊,周蝶生你可真慘,好端端的太醫院首來邊地照料我?你不郁悶嗎?” 北遼邊地荒蕪,還燃燒著殺場殘暴余韻的猩紅火光,趙平佑這一戰一掃大炎朝在遼國碰上的硬釘子,直搗遼國燕群山腹地差點拿下了遼國的帝都。誰料天下兵馬大元帥一旨到手,不得不收兵返回大炎與遼國的邊境黑城。 周蝶生噗咚跪下:“卑職不敢,殿下天下為公為國為民,卑職救死扶傷是本分?!?/br> “哈哈哈起來起來,你嘗嘗這酒怎么樣?”趙平佑大笑,一手拉起老太醫。 周蝶生也是好酒的,適才聞到濃烈的酒香就有點蠢蠢欲動了,不大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臣不敢?!?/br> “真是,本王一向沒規沒矩慣了,這里是邊地,別總給本王來那虛頭客套,嘗嘗看?!壁w平佑瞇起眼,很是和顏悅色。 這周蝶生醫術高明,卻因不肯與太醫院的其他人同流合污,不肯依照太后所言為慶王掃除障礙殘害龍裔而被太醫院的眾人排擠,無端被罰,被自己那沒用昏庸的父皇派到這里伺候自己,此時是絕佳收攬周蝶生的時機! 周蝶生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女兒紅?殿下,這女兒紅足有三十年頭兒了吧?” “哈哈哈周老頭兒啊你果然是老嘴老心老掉牙嘍,此酒乃婦人香,什么女兒紅,小小丫頭哪比得上嬌媚風韻的小婦人?這可是那雁子樓里的老鴇壓箱底的貨色!怎么樣?不錯吧?哈哈哈……”趙平佑大笑,哥倆好兒的攬住周蝶生的肩膀。 周蝶生汗顏,心說這燕山王才十五就好酒也算正常,但他好色嗎?剛剛為趙平佑把脈,并非是縱情好色之相。 “怎么樣?沈副將!” 沈子墨抱拳笑,溫潤和氣:“爺,您就別難為老太醫了,他可是宮里出來的,哪能給咱們兄弟面子?就讓我和劉兄陪您去吧?” 趙平佑睨了周蝶生一眼,挑眉聳肩,松開了周蝶生:“也對,罷了?!?/br> 周蝶生趕快下拜:“卑職愿陪殿下同去?!?/br> 趙平佑滿意點頭。 雁子樓停,郎君回顧。 北遼邊地最大的尋歡場所莫過于八角朱蓋雁子塔樓,這里有來自大炎朝的美人,更有北遼胡人熱辣的女郎、孌男。這里的獨特之處在于,所有哥兒、姐兒全是生養在樓里的,或是自愿賣身到樓里,天生供男人作樂的尤物。 趙平佑跟周蝶生勾肩搭背的進去,沈子墨和劉茂貴緊隨其后。 劉茂貴挺著大肥肚子:“沈兄,都說軍妓營來了三個罪臣官宦出身的絕色美人兒,妓營的管事特特留給咱們爺享用,還有那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也都從京城運送來了,咱們爺怎么一次也沒去瞅瞅?” “你還不知道咱們爺嗎?最見不慣那些事兒,上回私自放了個男妓,還把軍妓營封了小半年,惹得太子殿下尋到了錯處,害的咱們爺差點被圣上問罪。怎么,你還惦記著?”沈子墨微微一笑。 那男妓是忠良唯一嫡脈,被拉到軍妓營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不知家中落罪得罪了哪位大人,被軍營里的小子們合起伙兒來弄,趙平佑正好路過,把那幾個小子都給閹了放回家去,私下把男妓送去了大金安頓。 不得不說,他們的主子的確是一位有血有rou的好男兒。 劉茂貴咋舌:“我怎么敢!忘了上回錢留仙去了一次就被貶了三級?我上回就路過看了兩眼,還被咱們爺給罰了十軍棍。還是自己的地方自在,嘿嘿?!?/br> 沈子墨哈哈大笑,繼而食指掩住自己的唇:“噓……誰也不知這雁子樓是咱們爺的地方,別到處亂嚷嚷?!?/br> 沒錯,八角華蓋異樣顯眼,酒色美色奇佳的銷魂閣,正是燕山王趙平佑的私產。 軍營主帳。 貼身太監崔隨安正和侍女朱雀整理趙平佑的床榻桌案時,外頭喧嚷聲越來越大。 崔隨安啐了一口:“這群兔崽子,殿下一走一個個就瘋癲了!” 朱雀卻按住他:“不對啊公公,怕是朝廷來人了吧?” 崔隨安哎呦一聲,趕快拉著朱雀叫了幾個伺候的小廝在帳子門口候著,果然瞧見穿著數百精良鎧甲的護衛騎著紅棗大宛寶馬,前頭幾排則是綢緞華服披風的奴才們,這一群人井然有序的簇擁著騎著一匹雪白汗血馬的碧色披風的絕世佳人不徐不疾的行來。 那佳人氣質脫俗清拔,渺然白霧與仙峰之上,遺世獨立,笑靨如溫苒粼粼的瑤池面。 “哎呦我的娘嘞!那不是甄國公爺嗎?!怎么這位爺來了?別是又要有什么變動?”崔隨安急的額頭上出了汗。 以往來的都是皇帝身邊的皇宮總管王公公,或是陳元帥,怎么現在倒來了這么個大紅人?雖說這位大紅人和自家王爺是好友,但從前來探望,哪里有這么大的陣仗?再說著甄小國公與自家爺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自家爺還去雁子樓尋歡作樂去了!哎呦??! 朱雀年紀小,她翻了個白眼兒,她并不知趙平佑是去了青樓:“公公,咱們爺好歹是燕山王,兵權在握,與那甄小國公爺交好,你何至于怕成這樣兒?簡直給咱們主子丟臉!” “你,你在這好好接待!去把柳通他們交來迎接!我去找咱們主子回來??!” “知道了,公公慢點?!?/br> 甄堯海和紫松掀開簾子,甄流嵐彎腰優雅邁入,微笑:“丫頭?怎么不見你家王爺?” 朱雀的臉“嗖”地一下子紅了:“還請國公爺上坐?!?/br> 軍師柳通點頭,不自然的有點心虛,親手端過朱雀端來的茶奉上:“是,您、您請上座——不知您來黑城尋我們王爺有何貴干呀?” 甄流嵐掀開茶杯蓋子,瞥了一眼那去年的龍井茶,茶湯都不純凈了,要是在甄國公府敢這樣為他上茶的奴婢早就發賣了出去,不過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彎彎唇:“本官前來,主要是來探望你們王爺,更是有好事通傳,還帶了圣旨,你們爺去哪兒了?還是去練兵了嗎?” 他面帶喜色,溫柔和藹,朱雀笑著:“原來如此,奴婢只聽爺臨走前說去了雁子樓款待新來的御醫,還請您稍后,崔公公已經去尋王爺了?!?/br> 柳通倒吸一口涼氣,驚懼的挪移眼珠,看著甄流嵐那張如月般的小臉唰地一下泛起了怒紅。 “國公爺……國公爺您別……”柳通怎么敢阻攔位高權重的甄國公,眼看著甄流嵐氣的摔袖出門,一群護衛家奴呼啦啦的緊隨其后,像是要去拆家殺人般的氣勢。 初春時節還有些寒涼,雁子樓卻如炎炎夏日喧囂熱鬧。 王孫公子、才子官吏再無平日的端莊威嚴,歪三倒四的三兩一桌席,觥籌交錯,櫻唇口哺美酒佳肴。 趙平佑攬著花魁娘子喝了幾壇子好酒,花魁娘子穿著十幾件薄紗華服一襲抹胸紅羅裙,頭戴牡丹,坐在趙平佑懷中嬌笑:“王爺海量呀!mama把奴家祖傳的桂花釀搬來給王爺開嗓~” “哈哈哈好你個狠心的小娘,你那桂花釀埋了多少年?是要灌醉本王嗎?” “王爺~” 趙平佑抓著美人的下巴,啄吻一口,眼瞳渙散,笑的風流:“你去,爺喝一壇子,你脫一件衣裳,如何?” 花魁娘子十指纖纖,笑容妖冶:“好啊~奴家今兒格外款待王爺~” 老鴇叫苦不迭:“我的搖錢樹??!怎么今兒玩兒的這般大方?” 那花魁早對趙平佑有意,風情萬種的推搡老鴇:“去吧~” “春城無處不飛花,嗝兒……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 趙平佑邊吟詩邊喝酒,喝光了就隨地一扔,“哐當”“噼啪”,碎了一地的空酒壇子,周蝶生在一旁心驚膽戰的看著,總覺著燕山王有點郁郁借酒澆愁的味道。 那花魁娘子脫得只剩下大紅抹胸羅裙和紅色水袖,紅唇勾勒一抹媚人的春色,絲竹聲一起,她在大廳中翩翩起舞。 趙平佑抽出腰間竹笛,龍吟鶴泣般的笛聲,如那江上漾西風,江花脫晚紅般的風流清揚。 離情橫波笛,吹過亂黑城。 修長的十指滿是各種兵刃老繭子,按著孔,吹奏的樂色直破青云,前調子一轉,婉轉浪蕩,正是那首著名的小調。 舞姬們整齊柔軟的腰肢齊齊的淡綠紗裙,襯托的花魁如一朵凌波綻放的紅牡丹。她隨著那輕快的曲調,甩動水袖,翹袖折腰,眼波蕩凝著那桀驁的赫赫風流燕山王。 玩兒的起興致,趙平佑邊吹笛邊起身走入舞池。 絲竹“錚~錚~”婉轉變調,花魁小娘子甩飄著大紅水袖,慢慢走去,纏住了趙平佑的腰身,二人隨著曲調一起搖擺。 趙平佑樂的快活,花魁小娘子幾個轉身圈住自己和趙平佑,好一對男才女貌把玩同吹一笛。 又是琵琶作響,趙平佑瀟灑優美的轉了兩個圈,腰身上的水袖這才松開了。趙平佑一把將花魁小娘子抱起來,放在了右肩上轉圈舞起。 花魁小娘這么玩兒慣了,也未覺得不妥,更是翩飛起水袖擺出了陶醉天女飛花的姿勢。 趙平佑哈哈大笑。 “王爺?。?!” 突然,一聲肝膽俱裂的公鴨嗓喊著。 樂聲戛然而止,趙平佑放下花魁娘子,醉醺醺的看向門口。 雀銀翡翠鳳裘披風,血珊瑚發簪半束如墨緞發,白色羽紗宮袍,來者正是滿臉醋意怒火中燒的大炎朝第一美人甄流嵐甄小國公爺是也。 甄流嵐一雙妙目氣勢凌人,恨不得要吞了那花魁:“玄崢你……你……” 趙平佑踉蹌著走近幾步,穩住步伐,揉了揉眼睛,大喜的沖過去抱住了甄流嵐:“表兄??!嘿??!我的好表哥你怎么來了?!想死弟弟了??!哈哈哈……” 說著,崔隨安簡直不忍直視的看著自家醉鬼王爺粗魯的抱起文雅清貴的美人國公爺轉圈圈。 抱著的姿勢還不如抱著那花魁的姿勢來的憐香惜玉呢…… “啊你……玄崢快放我下來……”甄流嵐還在氣頭兒上,被猛地一抱嚇了一跳,掙扎不開趙平佑的鐵臂,腰身也在他的懷里軟了,撲哧笑了出來,美眸溢出了深深的思念和暗慕。 唉,誰家爺們兒不逛逛這種地方,不過是玩鬧罷了,自己日后是要做這壞小子的“正室”的,也不能太嚴苛了些。何況,自己來了,這壞廝這般開心……也讓自己消了火。 雁子樓上房,甄流嵐把帶來的圣旨給趙平佑看,用濕熱帕子細致溫柔的為不省心的小表弟擦去滿面酒汗氣,柔聲:“怎么樣?從此以后,你便是燕王了?!?/br> 趙平佑拿過他手里的布巾,胡亂擦了擦臉,崔隨安奉上漱口茶水,他漱口后,醉意仍然未徹底醒來,迷迷糊糊的瞪著大眼:“無所謂……咳咳本王都無所謂……今兒太開心了……表兄你怎么有空來……嗝兒看我?” 甄流嵐被熏得偏過臉,笑容還是那般溫柔清艷,推搡開要抱自己的人:“怎么能無所謂呢?燕山王說到底也是夾在親王與郡王之間,不倫不類,日后你便是名正言順的燕王,燕親王,日后可不許再去那聲色犬馬之地胡鬧了?嗯?” 一個眼神,房內的其他人悄悄退出去了,甄流嵐想單獨與趙平佑相處。 趙平佑一把把人抱入懷里,大腦袋貼蹭著甄流嵐頸窩,哼笑:“好寶貝兒……好心肝兒……嘿嘿,別生氣嘿嘿……” “唔……玄崢嗯啊……”甄流嵐慌亂,脖子被趙平佑舔著,他不知趙平佑此時是否酒醉,狐鳳美眸顫栗春情涌動,他如何推得開暗暗愛慕多年的心上人? “嘿美人本王今兒好好疼疼你……”趙平佑扛起了甄流嵐,朝床榻步履不穩的走去。 甄流嵐臉頰酡紅,軟綿綿的被放倒在床上,眼神黯了下去,他……他竟這般熟悉這里的布置嗎? “唔……”嘴唇被熱熱的含住了,大舌侵入卷纏著齒列撩撥出火粘般的如膠似漆。 甄流嵐滿臉春桃色,在趙平佑身下扭動,抬手攬住趙平佑的肩頸,被酒香熏陶的,不知此身是否是在美夢中。 “唰——”白羽紗宮袍被扯開前襟,露出縹緞肚兜兒,鼓囊囊的一團兒如少女剛剛發育般的純凈幽幽嫩香。 甄流嵐抵住趙平佑壓下的胸膛,淚汪汪的擋住胸部:“不,這里不可以……” 趙平佑扒開他的手,眼神渙散的扯開肚兜,一口咬住那粉嫩嫩的小果兒尖兒。 “啊嗯佑郎……”甄流嵐一抖,羞恥害怕的哭著呻吟。 不料趙平佑突然倒下壓在他胸口,含著rutou,睡著了。 “噗……唉……”甄流嵐錯愕,繼而彎彎嘴角,輕輕嘆息。 清拔秀絕的鳳目眸色漸深,這好色沒良心的壞情郎必須要早點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