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枷鎖與仇恨
書迷正在閱讀:【GB】花信風、家有一妻、你好像被我干過的助教、rou文管理員的挨cao日常(快穿,系統)、深淺之交1V1 h、短篇女攻文(gb)、病入膏肓、抖Mjiejie的狼狗弟弟、高h短篇記錄、唐朝公主之駙馬艷事
那一夜,楚別睡得很沉,黑甜的夢里他什么都不必思考,沈禮的氣息如同他期盼已久的屏障包裹著他,肌膚與肌膚相貼,呼吸與呼吸交疊,帶給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一夜無夢,等他醒來的時候,沈禮已經做好了早餐。 他才睜眼,就被對方笑著親了親額頭,“楚楚,還好嗎?” 楚別第一次聽他這么叫自己,親昵的疊詞讓他愣神后紅了臉,“楚楚……?“ 他的心跳都因此加速了,“怎么突然這么叫,…………唔?!?/br> 沈禮的吻突然落下來,接著聽到男人的輕笑,“偷個吻?!?/br> 被拉起來吃早餐,坐到了餐桌上,楚別的心跳依然沒有恢復正常,他看著男人系著圍裙煎雞蛋的模樣,嘴角微微勾了勾,“沈禮?!?/br> “嗯?”男人側了側身,似乎表示他在認真聽。 ”你是不是談過戀愛?“楚別也不知道怎么,就如此問,“我覺得你太會………”太會撩了。 沈禮的身形頓了頓,接著把一個煎得極好看的雞蛋餅端到他面前,接著坐下平淡地道,“嗯,談過?!?/br> 楚別呼吸都滯了滯,他覺得這個答案有些沖擊到他,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沈禮伸手替他將蛋餅切成小塊,接著繼續說,”我在夢里和你談了很久的戀愛?!?/br> 在楚別驟然瞪大的眸子里,他平靜地仿佛是在說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夢里練習過很久,所以現在應該也算熟能生巧?!?/br> “什……什么…………” 沈禮那雙深邃的黑眸里閃過一絲狡黠,“就是想對你說的話,對你做的事,我都…………” 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別捂住了嘴,“你……!你別說出來!” 沈禮乖乖地沒有動,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看著他的目光甚至帶著幾分無辜,原本強悍凌厲的男人仿佛瞬間幻化成一只忠誠的狼犬,只差沒變出一條尾巴搖晃。 楚別的臉紅得都快滴血了,他有些窘迫地收回手,”快吃吧……“接著恨不得把臉都埋在碗里。 享受完了清晨的日光,沈禮拉住楚別的手,“楚楚,我們今天去校園轉轉吧?!?/br> “今天就去嗎?”微微有些愣住,接著那雙眸子里露出幾分欣喜,”你今天可以陪我,不用急著回去?“ 握著楚別的手緊了緊,”嗯,今天陪你?!?/br> 所有的戀愛,都是從牽手開始的吧。 還沒有開學的校園極其寧靜,他們可以不顧及旁人的眼光,牽著手并肩而行。 微風,落花,湖水泛起的漣漪,透過樹葉輕盈灑下的日光,平靜安然的這一瞬。 楚別握著沈禮那寬厚有力的手掌,走動之間忍不住搖晃著,他微微歪著頭,笑容輕松愉悅,“沒想到還有機會能夠回到這里?!?/br> 他側頭看著沈禮,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將曾經的過去拋之腦后,就好像是失憶了,忘記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腦子里的一切掏空,然后塞進去所有,所有只和沈禮有關的美好記憶。 楚別的笑顏讓沈禮移不開眼睛,他專注地看著,難以言喻的甜蜜溢滿胸腔,“楚楚,你真好看?!?/br> “說實話,讓你一個人在校園,我真是不放心?!彼统恋穆曇舸判憎然?,宛如是羽毛在楚別的心口上緩慢撫弄,“楚楚這樣的人,又會有很多人暗戀你的吧?!?/br> 貼近了的呼吸,落在鼻尖上的輕吻,“要是能把楚楚變小,放在我手心上就好了?!?/br> “去哪里,都能帶著你?!?/br> 幽幽的深邃目光默默注視,讓楚別的呼吸也越發急促,“可……可我不能變小……” “沒關系,”英俊的男人發出低低的輕笑,“我會經常來學校,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br> “誰都不敢再覬覦你?!?/br> 霸道強硬的話語震撼著楚別的心弦,他卻覺得靈魂的每一處空蕩蕩的角落慢慢被男人填滿。 后來兩個人又在學校里游走了很久,到了下午有些熱的時候他們才離開。 沈禮第二天就要回部隊,這一次他要離開兩個星期,“封閉式訓練,我必須參加,” 這次的訓練外加著考核比賽,幾個大隊集合進行,三百個人里要選出十五個優秀的戰士加入鐵鷹特種部隊。 以沈禮的能力,上邊的人都對他極其看好,他的隊友也覺得以他平時的成績進鐵鷹不會有問題。 但是沈禮猶豫了。 一旦進入特種部隊,所有的一切也都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不是一件小事。 特別是現在,他的牽掛回到了他的身邊,有了能夠廝守的機會,他又怎么會放開。 摸了摸楚別的腦袋,他笑得溫柔,“楚楚,等我結束了,馬上就回來找你?!?/br> 封閉式的訓練和考核,和外界完全沒有聯系,楚別想著要兩個星期沒有沈禮在身邊,就連每天晚上的通話都等不到,他在樓下和沈禮告別,拉著對方的手舍不得放開。 “我不督促你,你也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搬家的事情等我回來我們一起,你不要自己弄?!?/br> “圖書館那里的工作,也不要太辛苦?!?/br> 惜字如金的男人在他面前從來不吝嗇。 楚別被沈禮說的眼睛發酸,明明只是離開兩個星期,就好像是兩年一樣。 “楚楚,等我回來?!鄙蚨Y的唇落在了手背上,那灼燒的觸感順著血液燃到了楚別的心里。 看著沈禮的車子緩緩離去,楚別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雙腿都麻木了才回過神來。 可等他轉過身的時候,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生命中的暗與惡,在不經意之間朝他緩緩爬來。 他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在看到復城溪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的內心不安到了極點,仿佛冥冥之中都在暗示著,那些他深惡痛絕,又唯恐避之不及的東西,都在朝著他伸出白骨累累的手。 他的光才剛剛走,黑暗就迫不及待的涌了過來。 帶著復城溪上樓,楚別揉著眉心低聲問,“怎么……怎么會突然來?” 復城溪曾經送他回過家,自然也知道他的住所,只是為什么…… 這個大男孩看著他慘白的臉,一時之間居然都有些不忍心說出來由。 “楚哥………我昨晚知道了點事情,所以急著來告訴你?!?/br> 楚別沉默了幾秒,平靜地問,“你說吧?!?/br> “我有一個朋友,昨天和我見面說我肯定賺了一大筆錢,我被他說的摸不著頭腦,他說我們那部沒拍完的GV版權被……被賣了……” 仿佛是重重的一拳砸在心口上,楚別眼前一黑,整個人僵在那里如同一尊冷酷的雕像。 他茫然地睜著眼睛,面前的復城溪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可他只見對方的嘴一張一合,卻再也沒有聽進去任何一個字。 沒拍完的GV…… 版權………… 原來所有的痛,都積攢在了這里,在他以為幸福觸手可及的時候,黑暗里的東西就露出猙獰的嘲笑,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他以為勒在喉嚨上的枷鎖已經解開,可沒想到,命運只是把他當成一條狗,稍微松了松鏈子讓他喘口氣,在他想要跨出一步的時候就緊緊地收攏,再收攏………… 永遠不會放過他。 “楚哥……!楚哥…………!” 青年搖著他的肩膀,一臉的焦急,“你別嚇我!楚哥!” 楚別這時候才仿佛恢復了聽覺,他機械地扭過頭,愣愣看著復城溪,“我沒事…………” “楚哥,我朋友是在一個多月前在導演的電腦里看到的,當時已經做出了封面,楚哥,你曾經不是和我說,你是被人算計了才去拍GV的嗎,那個人,是不是李總?” “他好像是買走了你的第一張GV,并且警告導演不許留下你的任何視頻和錄像,可是……可是我們一起拍的那個,他似乎不知道…………” “可后來導演見他大勢已去,他自己之前想要潛規則你卻被你甩了臉色,于是……就想用這個方式賺一筆巨款,還能打壓你…………” “楚哥!你要快點告訴李總,也許現在還有機會,或許……或許現在還沒有發行??!” 每個字都聽到了,卻緩慢地拼湊成句子,楚別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一個老舊的機器,運轉地緩慢僵硬。 隔了很久,他才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李君望,已經坐牢了?!?/br> “一個多月的時間,應該已經發行了…………” 來不及了。 他喃喃著,似乎只是為了把這些話告訴自己。 “楚哥……楚哥你打算怎么辦?” 楚別怔怔,“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他朝著復城溪輕輕一笑,“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br> 周身在對方離開之后,寂靜一片。 楚別抬頭看著面前的鐘表,秒針的針腳緩慢轉著圈,劃出扭曲的,詭異的弧度。 咔嚓,咔嚓。 為什么會這樣呢。 反復地問著,卻永遠都得不到答案。 他想著或許這只是個噩夢吧,或許等他睡一覺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他猛地站起身,在邁開一條腿之后瞬間倒了下去,腳上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天旋地轉之下他重重砸在地板上,可身體卻連一絲疼痛都沒有感受到。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地涌過來。 腦中還有著的一絲清明,化成了淚水滑下臉頰。 沈禮,這個夢醒了,是不是? 你怎么能愛上這樣的我,我怎么能讓你和這樣的我在一起呢。 不知道昏過去了多久,楚別只覺得自己被封在冰冷的湖水里,能夠解脫他的上方被冰凍住,他能看到那美麗的藍天白云,鳥群遨游天際,樹木四季變化,可伸手過去卻只能摸到徹骨的冰冷。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他摸到自己的淚,冰冷的觸感讓他發抖,公寓的光線似暗似明,讓他恍惚到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他緩慢地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走到餐桌上喝下一杯冰涼的水,茫然地坐在那。 半晌后,他捂住臉,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的笑聲。 他哭的那么可憐,仿佛要泣出血似的悲涼。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他曾經都已經放棄自己了,已經愿意接受自己的墮落了,可李君望跑來告訴自己,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有機會的,他還可以從黑暗里走出來,他拍的那些骯臟yin亂的視頻還沒有被傳播。 他小心翼翼和沈禮保持著距離,在那個人的溫柔執著之下逐漸沉淪,沈禮給了他想要的愛,想要的安穩人生,他努力放下所有痛苦的過去,以為終于可以等到光亮…… 明明想要的并不多,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 為什么要在他開始期望未來之后奪走一切………… 為什么………… 他在內心如此吶喊質問,卻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他知道,他不會得到答案了。 幸福的泡沫一戳即破,希望碎了一地再也無法捏在手里。 內心的苦痛在此刻,化成了一把復仇的利劍,楚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在清晨來臨之后,平靜地下了樓。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監獄。 這一路上車子在高架飛快行駛,窗外的一切都在急速后退,就像是楚別癡心妄想的所有。 下了車,他申請了探監,半小時后就看到那個人。 李君望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怔在那里,他的眸子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楚別。 與他的反應相對比,楚別顯得極其平靜,他拿起聽筒,冷淡地看著李君望,直到對方抖著手慌忙結果聽筒。 “楚別…………” 久違的聲音里,早沒了曾經的氣勢和威風,甚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欣喜若狂,“楚別……真的是你嗎?你居然愿意來看我…………” 楚別沒說話,他的臉色很蒼白,眸光如一潭死水,平靜地毫無波瀾。 “楚別,你是不是忘不掉我?你是不是心里還有我?” “楚別……我知道我是個混賬,我是個人渣,可我現在真的明白了,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愛你,哪怕沈禮把我弄到監獄里,我還是忘不掉你……“ “楚別…………” 一句一句的話,對楚別來說如同漼了毒藥的利刃,他冷冷地看著他,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三年……為什么這個人只需要在這個監獄里三年。 他為什么不死在里面?他為什么不死? 一句一句的疑問,字字誅心。 他的內心早已經千瘡百孔橫尸遍野,可表面的這張皮囊居然還能維持著冷靜和美麗,絲毫沒有扭曲的憤怒和怨氣。 “李君望,”楚別聽到自己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愛著我?“ 李君望聽到他如此問,聲線已經發顫都不成樣子,“是……我真的愛你,我真的……楚別……” “那真是太好了,”楚別靜靜看著他,嘴角勾出一個冷艷的笑,“你知道嗎,我懷孕了?!?/br> “已經三個月了,是你的孩子?!?/br> 李君望在呆滯一秒后,那張滿是胡渣的面容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 “你說什么??!楚別——!楚別!你說什么!” “你沒騙我是吧……我和你有孩子了,是嗎………!那是你我的骨血……” 睜圓了的眸子里帶著血絲,神色幾近有些瘋癲,李君望的手痙攣地抓緊了聽筒,“楚別!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我沒有輸給沈禮……!” “是嗎?”楚別低低笑了,聲音里有幾分說不出的凄厲感,卻讓原本有些狂亂的李君望怔住。 他看到楚別的眸光里掠過殘忍的血色,那個人輕輕勾了勾嘴角,“那是你的孩子,所以我今天就去把它打掉?!?/br> “你不是愛我嗎?不是想要有我和你的骨血嗎?” “李君望,你做夢??!我今天就去醫院打掉它!就像打掉一塊毒瘤一樣把它狠狠絞成碎片?。?!不僅如此……我還要詛咒你,詛咒你這一生都不得安寧??!詛咒你的生生世世都為絕望而生!以悲慘收尾!————與我一般,墮入地獄??!” 楚別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眸中的恨意在一瞬間宣泄得淋漓盡致,啪的一下將聽筒放回原位。 厚重玻璃的那一面,李君望在呆滯幾秒之后,那驟然慘白的嘴唇抖了抖,接著他猛地站起,大喊著伸出雙手拍擊那用來阻擋的玻璃! 砰砰砰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探監室,震動的頻率仿佛這玻璃就要因此而碎裂!李君望的表情顯得極其痛苦無助,帶著憤怒和絕望怒視著平靜到詭異的楚別,很快他就被趕來的獄警抓住了雙手,可他發瘋似的狂叫,布滿了血絲,怒睜到幾乎都要裂開的眼睛里落下淚水,他一直朝著楚別的方向撲過來,一直不斷地重復這個動作! 楚別如同一個旁觀者,就這么靜靜看著他,看著他和獄警糾纏在一起,看著他在幾次掙扎之后握成拳的手揮向了警察,那警察被他打倒在地,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獄警的腰間抽出了那把開了保險的槍支! 接著將那空洞洞的黑色槍口對準了玻璃外的楚別。 這一瞬間,流動的空氣全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楚別,他在那樣的風口浪尖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挑起眸子直直看著單手握槍的李君望。 他在笑,帶著蔑視和冷嘲,毫不畏懼地站立在那里,仿佛他面前的不是會威脅他生命的子彈,而只是一片隨著秋風凋落的花瓣。 在那一刻,目睹這一切的人無一不被他的氣勢所折服,他的風姿帶著凜冽的刀刃,無形的威懾力遠勝于他面前拿著手槍的李君望。 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么,沒有人能料想到誰生誰死…… 可下一秒,狹小的空間里只聽到一聲巨響———— 槍聲在這小房間里有著震耳欲聾的炸裂感,讓在場的所有人頭昏腦漲! 那是趕來的獄警開了槍。 李君望手里的武器緩緩落下,他的身體如同失去了支撐的枯木應聲倒下。 探監室的那一面,已經亂成了一團。 楚別看著李君望身下漸漸流出的一片血紅,那個男人躺在地上,中了一槍卻饒不死心地朝著他的方向伸出手。 他的嘴唇努力動著,努力說著什么。 楚別居高臨下,隔著厚厚的屏障看著他。 那個男人在說,求你。 求你,楚別…………留下孩子。 楚別沒有回應,他一聲不吭,只是給了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一個冷漠的笑。 直到被獄警帶著走出探監室,他都懶得回頭再去看那房間里的一切。 (楚別的懷孕只是騙李君望的,這里標注一下以免引起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