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7）

    尤戚又請了一周的假。

    翌日來到學校，他看著課兜里三本厚厚的筆記，面無表情的把它推到了最里面。

    那晚他又差點休克過去，或許和郁十一多接觸幾次，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增強不少?？捎绕輿Q定不干了，他還是無法接受和除了盛南呂之外的男人有過多接觸。

    他連做了一周噩夢，頭天晚上就沒好過，半夜醒來的時候一身冷汗，想尋求盛南呂的撫慰卻發現人沒在自己旁邊，緊接著尤戚就和他在廁所相遇了。

    廁所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盛南呂在洗手，他就跑過去抱著他的腰，盛南呂僵了一下，又把他抱回了床上。

    尤戚不再回憶，郁十一的筆記都被他從家里偷過來了，里面滿滿都是存貨，郁十一現在肯定很頭疼。但那也不關他的事了。

    課間，郁可愛又來找他，“戚戚，你這次考試進步了十幾名，好厲害耶！”

    郁可愛作為一個成績穩定在前三的人，說出這話難免像在嘲諷。尤戚知道她沒有這個意思，淡笑，并表示以后不再需要補課。

    郁可愛：“好啊，不補課，你來我房間玩嘛?！?/br>
    這話一出，同學瞬間捂嘴竊笑，尤戚面露尷尬，他不準備去了，而且哥哥也不愿意讓他那么晚回家。昨晚范瑤在看電視，說這一帶出現一個殺人魔，現在還沒抓到，特地把他和盛南呂從房間里叫出來囑咐放了學就回家。

    “郁可愛同學，最近外面不安全，還是算了吧?！?/br>
    自習的時候，尤戚在位子上做題，投影儀在放香港搞笑電影，女生聚在一塊看，后座的幾個男生圍在最后，拿著一部手機時不時發出一聲“臥槽”的驚嘆，伴隨著鴨子般的嘎嘎笑。

    尤戚覺得又吵又悶，他把書收進桌肚，準備去盛南呂那兒逛一圈，順便一起吃中飯。

    剛離開位置，就有個男生朝他招手，尤戚一走近就被拉到角落，手機里放出的無聲AV映滿了整個屏幕，他猛地一抖，力氣忽然巨大無比，捂著嘴推開眾人沖進了廁所。

    幾個人呆?。骸斑@就憋不住了……”

    剛清洗過的廁所里傳來尤戚的嘔聲，頭痛欲裂，身體像是要裂成兩半，他攀在洗漱臺上的指尖發青，把上午喝過的水都吐了出來。

    他捂著臉，面容痛苦扭曲，想到自己嘴里還含過那種東西，又是一陣干嘔。

    手機響了兩下，是短信來了。

    “哥哥……”

    尤戚低喃一聲，跪坐在地上，神情空洞。

    廁所門被從外推開，盛南呂兩步走到他旁邊扶著他，關切道，“小戚，你沒事吧？”

    尤戚一動不動盯著地面上的白花瓷磚，意識飄遠，怔怔的看向熟悉的少年。

    “哥哥！”他抖了兩下唇，一下撲進對方懷中，“我……沒事。就是想你了?！?/br>
    “什、什么？同學我們認識嗎？”

    尤戚表情一變，立刻推開來人，發現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端正的面龐上還殘留著汗滴，一顆籃球從身邊滾了開來。

    他怎么會把別人當成盛南呂？

    尤戚驚恐的瞪著來人，腦袋一痛，無聲將自己蜷起來，那雙紅通通的眼睛警覺的掃了對方一眼，“對不起，認錯人了?！?/br>
    男生有些無話可說，雙手張開舉在身側，做出投降狀，“ok你繼續，不打擾了?！?/br>
    洗手的時候，男生從鏡子里看到了尤戚的樣子，整個人裹在寬大的運動服里，剛才撲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松開籃球將人接住，意外發現對方單薄的有些過分，現在縮成一團，竟然看著有些嬌小。

    離開前，他猶豫的站住了，問，“你是哪個班的，是不是身體不好，我送你？”

    尤戚埋著臉搖頭，并扶著一旁想要站起，他精神狀態還很差，注意力無法集中，起到一半腿軟了一下，又跌回地上，看著怪惹人憐愛的。

    尤戚神情懨懨的從兜里摸出手機，剛要看，身邊蹲下一個人，圈住他的手臂直接把他帶了起來。

    尤戚一臉訝異，“你不是走了么？”

    “你不是腿麻嗎？”那人大大咧咧的露出一個笑，“我叫林書，你呢?！?/br>
    尤戚：“……”

    于是，他有了一個主動送上門的男生朋友。

    尤戚沒興趣交朋友，他打開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

    原來不是哥哥發來的，估計是郁十一吧。

    尤戚沒什么精神的收了回去，他差點忘了，盛南呂和郁十一在一個班，他過去就暴露了。

    郁十一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不能被哥哥發現他和郁十一有牽扯。

    之后，尤戚的午飯和新交來的小伙伴一起吃了。

    郁可愛發現這件事后，比尤戚本人激動的多，當然他毫無感觸，只是郁可愛沉浸在尤戚竟然會交到朋友這件事情里——果然她看上的男朋友很吸引人。

    她開心的哼著歌，手機淘寶一鍵下單，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尤戚不想把筆記還給郁十一，可能是做賊心虛，他收到短信的當天就把書扔學校河里了，林書還是他的同伙。

    沖動作案后，尤戚又拐著彎去問郁可愛她哥的事，得出郁可愛并不知情，他松了口氣。而那個陌生號碼也沒有動靜，尤戚將短信刪掉，號碼拉黑，毫不愧疚的繼續上學。

    直到有一天的體育課，他在教室一個人復習的時候被當場逮住了。

    郁十一腳步很輕，尤戚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毫無所覺，手下的書本忽然被抽走，他抬頭一看，怔愣不已，這才意識到危險來臨。

    “這么愛學習，不知道珍惜別人的學習資料？”

    尤戚低頭道，“對不起?！?/br>
    郁十一敲了敲他的桌子，“你在對誰說？我在上面?！?/br>
    尤戚暗中咬了咬牙，瞪著眼睛看他，眼黑完全露了出來，“郁十一！你的筆記已經被我扔了，找不回來了！”

    他吼完脖子先紅一片，白皮膚很快就透出，本身就中氣不足，反而像在強撐些什么。

    尤戚十分囂張，郁十一卻一點也沒看出來，把他的書扔了回去，抱著雙臂靠在尤戚前桌臺子上，“哦?！?/br>
    尤戚一愣，“你哦什么？”

    “那你扔我筆記干什么?！庇羰挥职褑栴}彈了回來。

    說實話，那三本筆記他拿出來是準備扔掉的，里面的知識是好幾年前寫的，沒想到剛收拾出來就被尤戚撿走了，他雖然不清楚原因，但還是想給他搬個好人好事獎?？蓮挠绕莸姆磻磥?，這件事情好像沒這么簡單，這個矮子絕對有問題。

    事關自己，他當然要套出來。

    郁十一想著，淡淡的看著他，“說啊?！?/br>
    尤戚：“沒有原因，我就是想扔你東西?！?/br>
    他臉頰上的紅還未散去，像上了兩片腮紅，怪好看的。

    郁十一不解的歪了歪頭，皺眉想著，該不會是拒絕了告白，尤戚才報復他吧，小學生？

    “你看夠了沒?！?/br>
    尤戚十分不自在的側了側臉，他對別人打量的視線過于敏感，內心一有波動，面上就會誠實的反應出來。

    郁十一看在眼里，加深了心中猜測。他本覺無趣，準備走了，忽然抬手捏住了尤戚的下巴，冷漠端詳，“你哭了？”

    尤戚被捏的措不及防，本來看到郁十一就喘不過氣，內心堵得慌，這么一下逼近，他本來沒要哭的，這下眼淚自發的滾了下來，唇齒微啟，兩滴水珠順著眼尾滾落，鼻尖發紅，簡直我見猶憐。

    （8）

    郁十一內心毫無波動，guntang的淚水滴到他手指，他立刻松開了手，沉默良久，說，“你怎么老是一幅受了欺負的樣子?！?/br>
    他本來想說“欠虐的樣子”，想到尤戚只是告白被拒就要報復人的危險心理，還是轉了個彎，委婉一點。

    “??？”

    尤戚取出紙巾擦淚，他是易哭體質，收了一點點刺激也會流淚，眼睛也敏感的不行，有的時候只是笑了一聲就會濕眼睛。對于這個問題，他也答不上來，有的時候是裝的，有時真情流露，他自己也不會在意，只是從沒人這么直白的說過。

    長久的沉默過后，下課鈴響，郁十一已經離開了。

    晚上，尤戚和盛南呂躺在一起聊天。

    他看著燈發呆，眼神發直，腦袋里一片混亂。郁十一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但也只是好了一點，還是他的敵人，也是阻礙盛南呂的絆腳石。期中考如果又是第二，盛國棟會打人，他很難受，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深夜在夢中舉著刀……就連做夢他也不敢下手。

    尤戚縮在盛南呂懷里，勾著少年的腰，輕聲問，“哥哥，你今天怎么不看書了？”

    盛南呂有時空了會在睡前翻一翻醫學方面的書，他撫了撫尤戚的背，說，“我家小戚好像有心事，不看了，陪你?！?/br>
    尤戚訝于盛南呂的敏銳，他害羞的從少年懷中探出，臉蛋紅撲撲的，“我沒有，哥哥你看錯了?！?/br>
    盛南呂笑著將耳朵貼在尤戚胸口，開玩笑道，“我聽見了?！?/br>
    尤戚撒嬌似的打滾，踢了兩下腿，只有在這個時候是真正快活的，他和盛南呂摟作一團玩樂，不知不覺，房間安靜了下來。

    尤戚睡衣過大，露出胸口一大片皮膚，盛南呂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靜靜貼在那兒，呼吸漸漸變深。

    嘴角抵著那一顆粉嫩，盛南呂微微打開兩瓣唇，仿佛無意間，隔著衣服抿了抿。

    “嗯……”

    尤戚微微瑟縮，抖著身體，將盛南呂腦袋抱在懷里。

    他沒有抗拒，他愿意接受盛南呂的觸碰?？擅看螣o意識的接觸過后，盛南呂都會即刻起身，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尤戚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他又要忍著睡覺了，抱著盛南呂的腦袋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閉著眼顫抖，忽然感到胸口又被輕輕的啃了一下。

    尤戚不敢置信的睜開眼，看到盛南呂愈發英氣逼人的側顏抵在他的胸前，真實的含住了他的乳粒。

    “……哥哥……”

    尤戚心臟跳的飛快，他相信盛南呂一定聽到了。

    哥哥也知道他的心情了嗎？他愿意和自己永遠在一起了嗎？

    箍在腰上的手無比灼熱，緊緊掐著，尤戚強行忍住逃跑的欲望，自愿送上身體。但他還很青澀，不知道該怎么做，只是本能顫抖著接受盛南呂的愛撫。

    漸漸地，他被壓在身下，睜開眼便是盛南呂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臉，在溫暖的橙光下仿佛開出了一朵又一朵艷麗的花來。

    “哥哥?！?/br>
    他又呻吟著叫了一聲，打開雙腿，任由盛南呂擠了進來，用同樣勃起的下體頂著他。

    “小戚?！笔⒛蠀伟阉粼趹牙?，一下下緩慢的撞著，“小戚……”

    他纏綿的聲音令尤戚甘愿沉醉不醒，腦海中雜亂的記憶在這瞬間被抹的空白一片，他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快感，伸出手臂抱住了盛南呂的背。

    盛南呂得到回應，好似受到鼓舞，他抬高尤戚的屁股將褲子拉下，手掌伸了進去揉捏那一團滑膩的臀rou，掌心仿佛帶了電，尤戚下半身瞬間酥軟，雙腿不由自主的勾了上去，也用著勃起主動蹭上去。

    兩根硬物隔著薄薄的褲子抵在一起摩擦，盛南呂從喉口發出一聲喟嘆，不住撫摸尤戚的腰臀。唇角擦過濕痕，盛南呂停了下來，從迷亂中蘇醒，擔心道，“小戚，怎么又哭了？”

    尤戚雙眸包不住淚，只好瞇著眼看他，“我只是……”太喜歡了。

    不敢說出來。

    盛南呂卻溫柔的應了一聲，親了親他的鼻尖，“對不起，哥哥過火了?！?/br>
    尤戚僵住，他可以、可以承受的??！

    “……別走?！彼p腿纏了上去，瞳孔顫抖，眼中含著淚，用下面頂了頂，“這里難受?！?/br>
    盛南呂深呼一口氣，握住他遞來的手，一觸到尤戚緊韌的身體，他就不可遏制的沉溺下去。

    他釋放出自己的rou莖，與尤戚抵在一起纏綿。什么都聽不到了。

    耳邊環繞著遙遠的仿佛從另一頭而來的柔軟呻吟，一下一下，隨著他的心臟一起熱烈guntang。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永遠停在這一刻。他愿意抽出自己深埋在土壤下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暴露在陽光下。

    可是不行。

    尤戚不敢說出口，而他做不到。

    （9）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的當天，盛國棟怒氣沖沖的來到樓下。尤戚正在房間里面發呆，忽聽隔壁傳來斷斷續續的怒罵，腦袋深處尖銳的痛了一下，他站了起來，忘了自己原來是在看書。

    尤戚離開房間，范瑤出門買菜了，無人攔他。

    盛南呂的房門沒有關緊，留了一道縫，尤戚輕輕走過去，瞪大眼睛貼了上去。與往日沒有什么不同，盛南呂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暴怒的男人拿著手中的成績單劈頭蓋臉的揮了上去，盛南呂閉眼順著力度微微側頭，紙張滑落至腳旁，盛國棟依舊在放聲辱罵。

    他已經不再需要隱藏自己的真實，尤戚與范瑤完全融入了盛家，不可能說出去，只會在日復一日的麻木中變的習慣。

    貼在門口的眼睛慢慢變紅，他顫抖的迅速眨了兩下眼，落下一滴無聲淚。忽然，盛南呂似有感應，抬眼看向門邊，他浸入黑暗中如沼澤一般的死水有了一絲漣漪。

    盛南呂皺了皺眉。而尤戚從對上哥哥視線的那一刻就忍不住了，他推開房門，盛國棟背對著他揚起了手掌，尤戚瘦弱的身軀將毫無防備的男人狠狠撞開，自己摔在了盛南呂身上。

    盛國棟冷笑一聲，眼前的兄弟情深對他毫無感觸，只知道吃他的用他的兩個孩子翅膀硬了。他有些失去理智，像十幾年前一樣憤怒，他轉身，舉起放在柜子上的金黃獎杯，眼前扭曲一片，甚至看不清獎杯上刻的是什么字，他回身，用力的砸了過去。

    “廢物，都給我滾！”

    盛南呂將尤戚抱在懷里，后腦勺隨即傳來沉悶的鈍擊，他禁不住痛呼一聲，尤戚摸到了又熱又稠的液體，凄厲的尖叫出聲。隨后范瑤拎著菜驚懼的跑了進來，“南南！”

    半小時后的醫院里，尤戚沉默的坐在手術室門口，兩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面前的紅燈。與他相隔好幾個位置的盛國棟懊悔的抱著頭，可能是覺得這次鬧太大，沒面子了吧。

    范瑤默默忍受多年，也忍不住說了幾句。

    尤戚耳朵再次嗡嗡作響，聽不清周遭的聲音，唯獨有一句話十分清晰，是他自己的聲音，從潛意識里傳出。

    他這次傷到了哥哥，要……殺了他么？

    尤戚從反光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漠然、平靜，十分陌生。

    不該是這樣的……

    玻璃中的少年左眼緩緩落下一滴淚，他攤開手掌，接住了，瞬間摔的稀碎，心中有一個地方也在跟著崩塌。

    盛南呂住了幾天院就回家了，他腦袋后面破了，得了輕微腦震蕩。

    幸好那個獎杯是塑料的，尤戚躲在房間里哭了好幾天，回校的時候，正逢郁可愛生日。

    他受邀來到郁家，發現只有他和郁可愛兩個人在，沒有其他同學。

    “戚戚，你乖乖等我，我洗好澡就出來哦?！?/br>
    郁可愛摸了摸他的臉，欣賞少年白皙透著粉的皮膚，眼中泛著憐惜，“我很快就來?！?/br>
    尤戚應了一聲，等郁可愛進了浴室后他站了起來，空調風口正對著他，溫度奇高。尤戚找不到遙控板，便脫下校服外套放到一旁，然后是羊絨毛衣，只剩著一件短袖的時候他還是覺得熱。

    尤戚拉開衣領透氣，走到邊上開窗。

    窗沒鎖，打不開。

    尤戚腦中某根神經激烈的跳了一下，他猛地回頭，意識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

    他快步跑到門邊，用力擰了擰門把手，果然打不開。

    怎么回事？！

    尤戚開始出汗，房內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窒息。

    終于金屬制的門把手狠狠燙了他一下，尤戚抖著松手，身后浴室門打開，郁可愛穿著迪士尼同款公主睡裙，靠在門邊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戚戚，我生日還沒過呢，這么急著走??？”

    尤戚將后背抵在門上，看到郁可愛手中拿著一根粉色七釘短皮鞭甩著玩，全身血液都集中到了腦袋里。他顫抖著聲音，問，“郁可愛同學，你這是……做什么？”

    “跟你玩啊?！庇艨蓯劬従彸呓?，“戚戚，你別怕嘛，我這么喜歡你，肯定會很溫柔的嘛！”

    這就是報應吧。

    尤戚腦袋里閃過這句話，他利用郁可愛接近郁十一，剛定下要繼續勾引郁十一的決定，郁可愛就出手了。

    在這一刻，他回想起了許多與郁可愛在一起相處時的畫面，那雙鳳眸中洋溢出來的憐愛與喜愛，只是掩耳盜鈴的借口，她喜歡純情的小男生，他演出來了?？捎艨蓯鄣淖罱K目的只是想將他們調教成一只聽話的寵物，再多的愛戀也是幌子。尤戚一開始就覺得郁可愛哪里怪怪的，原來也是深陷黑暗中早已枯萎的花朵。

    “戚戚，你抖什么呀？這個小鞭子打人不痛的?！庇艨蓯壅０椭劬?，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鑰匙扔給他，“喏，看在你比那些男生還要乖的份上，也從來沒有對我動手動腳，我給你一個機會躲起來哦?！?/br>
    尤戚不想和她玩主人與寵物的游戲，撿起鑰匙立刻插進門鎖跑了出去。

    門沒關上，里面傳來郁可愛慢悠悠又盡在掌握的倒數聲。尤戚一離開高溫房間，就出了一身冷汗，郁可愛肯定做足了準備，大門和窗都無法打開，尤戚拿起茶桌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向一樓的落地窗。

    “砰——”的一聲，沒有反應。他早就被嚇的脫力，又由于身體原因，力氣應該還沒郁可愛大。

    樓上傳來郁可愛警告的聲音，“戚戚，故意破壞東西可是會有懲罰的哦！”

    尤戚咬著牙，淚水和汗水一并滑落，他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么，來到郁家的次數雖然足夠多，但對這幢別墅的了解僅限于二樓——兩兄妹的房間。其他位置一概不知。

    尤戚迷失在一樓，這才發現別墅有多大多繞，有三個樓梯直通二樓，而郁可愛已經在樓上踱步，算不準會從哪里下樓。忽然，腳步聲變的急促，郁可愛像是奔跑了起來。

    尤戚嚇的靠墻而戰，腳步聲停在樓梯口沒了聲響。

    “戚戚～”

    郁可愛甜美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別墅里徘徊，幽長道，“被嚇到了嗎？嘻嘻……”

    她完全將這場捕獵當成了游戲，又開始在二樓踱步，清脆的笑聲帶來一陣毛骨悚然的回音。

    尤戚心臟劇烈的跳動著，仿佛要沖破一切阻礙跳出來。他呼吸急促，唇色發白，殊不知郁可愛正蹲在樓梯口，腿上是一只顯示監視畫面的手機，屏幕中的尤戚面色慘白的坐在廚房門口，捂著心口大力呼吸。

    “戚戚……”

    她伸入欄桿中間，從上至下幽幽的看著他，“看到你了哦?！?/br>
    尤戚驚慌的大叫一聲，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露出的手臂上布滿了凍出來的雞皮疙瘩。他沒力氣跑了，只能喘著氣看郁可愛朝自己一步步逼近。

    “戚戚?！庇艨蓯墼谒媲岸紫?，用鞭柄沿著少年的輪廓細細描繪，癡迷道，“我好喜歡你哦……”

    尤戚無力的瞥了她一眼，郁可愛說著說著卻猶自笑出聲，“你知道嗎？上次還有男生在我床上嚇到失禁，我明明有掌握好力度……一點也不痛的?！?/br>
    粉色的皮鞭落在身上，尤戚悶哼著抖了一下，紅痕即刻反映在雪白的手臂上。

    “多好看啊?！?/br>
    郁可愛歪了歪頭，芭比娃娃般的卷發垂在地上，“戚戚，你身體不好，還是跟我回房間吧。好不好？”

    尤戚沒有回應，他張著嘴像是緩不過氣來，眼睛費力的眨著，斜睨著郁可愛。

    “我們坐電梯回去吧?！?/br>
    郁可愛平靜的牽住他的手，一路拖著尤戚來到電梯間。今天郁十一不在，每年生日他都不在，因為郁可愛特地讓他不要回家。

    大門傳來聲響，郁可愛定格在原地，緩緩轉頭。

    郁十一收起黑傘，表情淡漠，抬眼，看到跌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尤戚，與抓住他一只手臂拖行的郁可愛。

    縱然再怎么淡定，郁十一看到這幅畫面表情還是裂開了，“你在做什么？”

    “玩游戲?！庇艨蓯酃郧傻恼f道，“郁十一，你這么早回來做什么啊?！?/br>
    郁十一眼眸微垂，看向倒在地上抽搐的少年。

    “收拾筆記，帶出去扔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