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苦惱的凌霜
日薄西山,將田莊內幾處燈火點亮,郁長澤走進殷訣休息的房間。 殷訣在亮起的燈光中發出不大舒服的呻吟,慢慢醒過來,抓過被子蒙著頭擋去光線,適應了一會兒才把腦袋露出來。 痛快的睡了一覺,他現在神清氣爽。些許輕微的不適可以忽略不計,最令殷訣驚訝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武功已經恢復了。 殷訣輕功最佳,其次是下藥的功夫,后者對郁長澤不起作用,這小小一間屋子身法也施展不開,何況他現在沒穿衣服也不想光著身子亂跑,于是裹在被子里大毛蟲似的暗中觀察。 “醒了就起來吃東西?!?/br> 把裝著晚飯的食盒放在桌上,郁長澤好笑的瞄一眼警惕的“毛毛蟲”。 瞪一眼食盒,殷訣毫不掩飾他的不信任,臉上就差用筆寫明“你又在搞什么鬼”。 故意向著床走兩步,被子卷就往里一縮,隔著被褥拍拍殷訣,郁長澤道:“飯我放在桌上,衣服給你放椅子上。你的事和大歡喜教的消息我已經通報武林盟,很快就會有人來。我不動手殺你,不過你或走或留,今后是死是活,也都跟我沒有關系?!?/br> 殷訣琢磨著這些話,不大相信的問:“……你肯放我走?” 郁長澤笑起來:“可憐巴巴的哭著求了我一晚上,再不放過你,我豈非鐵石心腸?” 回想起這段話里的經歷,殷訣臉都黑了。 保持警惕不肯輕舉妄動,殷訣盯住郁長澤,估量著他話里的可信度。郁長澤才不管他信不信,話已經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長廊下燈火點點,燈光照亮的庭院斜對過一間廂房內也透出燈光,望著緊閉的房門,郁長澤流露出些許困窘,不自覺的揉了揉胳膊。 上回被師兄痛揍還是小時候的事,中二少年覺得自己既然不招人待見,趁著夜色溜下山打算自立門戶,被凌霜逮回去打了個半死。 郁長澤知道師兄總不忍心罰他,生氣也多是罰跪面壁思過反省,這回動了手,可想而知是氣狠了。 過去敲一敲門,郁長澤道:“師兄,吃飯了?!?/br> 凌霜明明在屋里,卻沒有理會他,推推門發現從里面鎖上了,郁長澤難得的沒了辦法。 硬闖進去和置之不理同樣是火上澆油,郁長澤想了想,再度敲敲門。 “師兄,你生氣也不能不吃飯啊。要不你再揍我一頓,好歹先出來吃點東西?!?/br> “滾?!绷杷?。 郁長澤就滾去廚房把吃的裝好拎著食盒滾回來,再去推門房門應手而開,凌霜看了他一眼,道:“放下東西滾出去?!?/br> 郁長澤小心翼翼:“師兄,這么久沒見,吃完這頓飯我再滾行不行?” 凌霜不置可否,郁長澤就當他同意了,麻溜的將碗筷擺好,半是討好半是討饒的過來想要拉凌霜入席,被瞪了一眼訕訕的縮回手。 只當郁長澤不存在,凌霜自己落座。郁長澤卻站了起來,一會兒“師兄來先喝點湯暖胃”,一會兒“師兄嘗嘗這個,看合不合口味”。 凌霜為人厚道說不出什么刻薄的話,如果溫閻在這里,估計會笑話郁長澤像條圍著主人團團轉眼巴巴討歡心的狗。 飯菜合不合胃口,凌霜自己也說不上來。 風未眠是個武癡,悉心教導出來的徒弟也是除了劍道萬事不掛在心上。除了手中劍之外,凌霜覺得自己是沒有喜好的。 可郁長澤不這么看。 在山上的時候郁長澤就在凌霜院子里種滿了蘭草,凌霜迷惑不解,師弟卻說是因為他喜歡蘭香。 第二年春季蘭花盛開滿院清香,一日大雨傾盆滿屋皆是濕涼的水氣,凌霜清晨起來先是嗅到山雨的潮味,過后才聞見短短一縷幽香,禁不住多嗅了幾口,感到心曠神怡。 原來他真的喜歡蘭香。 凌霜這才發現。 入口的菜肴也是,桌上每樣菜都被送到碗里嘗了一遍,凌霜心中尚未形成什么念頭,郁長澤卻把桌上的菜碟重新擺放了位置。凌霜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發覺被放到近處的幾樣菜確實比其它的容易入口些。 光顧著張羅凌霜,一頓飯郁長澤自己倒是沒吃幾口,做師兄的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了,終是忍不住道:“你安靜些坐下吃飯?!?/br> 看凌霜心軟了,大尾巴狼晃晃尾巴開心的坐下,不過凌霜氣還沒全消他的計策也還沒使完,道:“師兄,吃完飯幫我個忙?” 凌霜不傻,哪會聽不出師弟的得寸進尺,但是郁長澤一開口,他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 飯后收拾好碗筷,郁長澤拿著外敷的傷藥進了凌霜的房間。 背上被魔教長老偷襲打出的傷口沒有大礙但還需要治療,這時候拿來騙師兄的同情心再適合不過。 脫了上衣坐好,凌霜站在他背后,拿溫水打濕布巾,替師弟清理傷口。 青年赤裸的上身還有些新添的淤痕,是早先凌霜拿劍鞘抽的??丛谘劾锊粍勇暽?,凌霜心里卻有點懊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傷口處理好之前說什么都不會被趕出去,郁長澤抓住機會,偏過頭注視凌霜,道:“師兄,我沒騙你?!?/br> 不等凌霜發火,郁長澤接著道:“這種事堵不如疏,師兄你也已經試過了,該有感觸才是,這段時間感覺如何,可有再在夜里燥熱難眠?” 凌霜冷了目光,神色冰涼。 郁長澤一眼看出這不是生氣是羞窘。 從連荇口中明白一些知識之后,想起那晚對師弟說的話,凌霜就覺得無地自容。 他氣自己無知也氣郁長澤,師弟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卻沒有向他說明。 上藥的手勁重了些,郁長澤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鎮定自若的大尾巴狼瞬間變得委屈兮兮,喊:“師兄……” “師兄不喜歡嗎?”郁長澤問。 “不喜歡,”凌霜斷然道,“若早知道……我定不會任你為所欲為,這些事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下山之后盡知道胡鬧。等武林盟的人接管魔教的事,你便隨我回山思過,以后不許隨便下山,好好收一收你這浪蕩性子!” 對凌霜要他回山的決定不置可否,郁長澤只是問:“師兄真的不喜歡,覺得忍著比較好嗎?” 凌霜不再開口,給師弟上完藥包扎好傷口,立刻把人攆了出去。 在緊閉的房門前站了半晌,直到門外郁長澤的氣息消失,凌霜才走回來。 他的眼神有些慌亂,頗為坐立不安,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按了按那粒黑珍珠,又立刻被燙了似的松開手,站在剛才師弟坐過的椅子邊,空氣中的藥味還沒有散完。 凌霜不自覺的捻了捻指尖,另一個人肌膚溫澤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彌漫到心頭激起一陣微微的麻。 身形忽地踉蹌了一下,凌霜靠著床柱站穩,正在忍受痛苦般輕輕蹙眉。 ——“這種事堵不如疏,師兄你也已經試過了,該有感觸才是。這段時間感覺如何,可有再在夜里燥熱難眠?” 沒有,他已經很長時間夜里不能安枕,也因此長留在天極峰不敢下山,那晚之后情況確實好轉了不少,可是…… 拿過一條趕緊的布巾,凌霜解開腰帶,帶著些許難堪的擦去腿間黏濕的水漬。 褻褲已經濕了一片,布巾粗糙的觸感擦過難以啟齒的地方,凌霜不覺顫了一顫,xue內又是一熱,噴出一小股晶瑩的蜜液。 明明路上都沒事,但在見到師弟之后,放心的同時,一把火不知不覺在體內燃起,等到凌霜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師兄不喜歡嗎?” 不喜歡…… 不能喜歡…… 風未眠對凌霜寄予厚望,一心想把徒弟教成和自己一樣心中只有劍術的武癡,凌霜努力回應師父的期待,但越是拼命就越是發現他離師父的期望越遠。 他并不能如師父教誨的那般斬除雜念,至少他肯定無法如師父割舍連前輩那般放棄郁長澤。 可他也知道自己越是在乎師弟,師弟的處境便越危險。一旦師父發現他對師弟的在乎,肯定會不顧連前輩的阻攔,將這個他根本不在意的二弟子斬殺。 凌霜是個孝順的徒弟,他無法想象自己忤逆師父,但更無法想象沒有師弟的日子。 腳步聲去而復返,陡然想起沒有鎖門,凌霜一驚,慌亂拋去布巾整理衣服,趕在郁長澤推門進來前勉強恢復鎮定。 郁長澤敲了三下房門才推門進來,似乎沒有注意到凌霜的異常,說:“熱水準備好了,師兄休息前不妨先沐浴解解乏?” 沐浴。 提起這兩個字凌霜便記起了師弟假借沐浴為名撩撥他的那晚,本就沒消下去的火燃得更旺,燒得他頭昏腦漲。 好在多年下來忍耐早就成了習慣,內里煎熬已極,面上看不出半點異樣,凌霜淡淡的應了一聲。 郁長澤便去搬浴桶,忙里忙外的準備。凌霜還記掛著師弟身上有傷,想去幫忙卻又無力走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輕輕按著另一只手腕上的珠子,長睫遮住陰晴不定的眸光,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