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逃跑/斷腿/欠損)
維諾之前的種種重刑徹底損害了身體,本就失血過多高燒不退,才養了幾天,正是大病初愈的時期,又被殘忍地斷了舌頭,還遭受了jianyin。這下徹底大病不起,整日昏昏沉沉,每日清醒的時候加起來都到不了幾小時。 太醫診斷后堅決表示人如果繼續住在陰暗潮濕的禁牢里,那肯定回天無力,時日無多了。 霍德爾這才終于把維諾搬回了他過去的寢宮。 有了干凈溫暖的床褥,名貴的藥材不要錢似得往下砸。過了整整兩個月,總算是將身體養了回來。 維諾這段時間昏睡多過清醒,有時看到有太監幫自己上藥,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失去了大部分舌頭后,自己已經無法清晰吐詞了。意識到這點后,維諾干脆選擇了沉默。 這天又到了換藥的時候,一個低著頭的小太監走上前,有些生疏地將繃帶拆下。那小太監看到維諾小腹被烙上了詭麗的奴隸紋樣后,身體竟有些顫抖。 小太監輕輕將藥貼上已經差不多完全愈合的傷處,他抬起頭來,雙眼泛紅,“陛下,疼么?” 維諾看到他的臉后一愣,這哪里是什么小太監,對方居然正是自己當年的伴讀,后來到地方任官的舊臣羅宣! “陛下,您別害怕!就算那叛將現在把握了朝局,但咱們還是有不少忠心耿耿的老臣都盼著就您回去呢!”羅宣抹了抹淚,有些不忍看維諾身上那刺眼的奴隸印記和胸前兩枚泛著黑金色澤的圓潤乳珠,不敢多問維諾這段日子經歷了什么,“陛下,這段日子您受苦了!臣已經備好了車馬,這就帶您離開!” 維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深知這寢宮附近看似空無一人,但其實附近早被那將軍的人馬嚴防死守如鐵桶一般! 維諾一下子就想到以羅宣和其他的舊臣幾個這點人手是絕對沒有能力潛入到這里的,他們八成是中計了! 奈何他再著急卻沒辦法提醒對方,急得趕緊對羅宣直搖頭,示意他快走! 可惜他努力想傳達的意思卻沒能被羅宣注意到。滿腹心事的羅宣只察覺了維諾的不對勁,他發現維諾著急卻不開口的樣子后,趕緊扒開了對方的嘴巴查看。又驚又怒地發現里面原本屬于舌頭的位置空空如也,空空蕩蕩的口腔看進去如同一個小黑洞,只有盡頭處留下了短短一節舌根! “那畜生!他怎么敢!”羅宣眼圈重新紅了起來,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那亂臣賊子烙上奴隸的印記,羞辱般改造了胸口,甚至被拔了舌頭成了一位口不能言的廢人! 羅宣又是心疼又是悔恨,他怎么就沒能來早一點!他想到這,更是一刻都不肯再等! 他掏出了之前花了大力氣才弄到的鐵鎖鑰匙,分別解開了維諾渾身上下的束縛。維諾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就被羅宣抱在懷里往后花園的方向急步而去。 維諾被抱著一出房間就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后花園這個時間段根本不可能沒人!他平日雖然只能被綁在床上修養,但外面人來人往的動靜還是聽得明顯的。往日這個時候,正是后花園修枝澆水的時間,太監宮女至少十來人會在這里做工,而今空無一人顯然是設了埋伏! 他越發著急地拍打著羅宣的胳臂想告訴他危險,嘴里發出了含糊急切的咿咿呀呀聲。 可羅宣卻被憤恨沖昏了頭腦,早就注意不到這些細微的不對勁了。 突然!從空中而來的一支箭直直射中羅宣的肩膀!羅宣慘叫一聲,手臂突然脫力,懷里的維諾失去了支撐,直接被摔到地上滾進花叢中! “陛下!我們被發現了!”羅宣驚懼地捂著受傷的肩膀叫道,“陛下,您別管我了!快跑!” 維諾含著淚搖搖頭爬起來想上前,卻被羅宣往外推去,羅宣湊到他耳邊交代著:“去宮外找他們幾個老臣,大家都準備了接應!陛下別管我了,我一個地方小官不足掛齒,但您是皇上,我們不能沒有皇!” 維諾長久以來一直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有愧,從那樣的先帝手中接下了爛攤子,他可為登基即背負著原罪。他內心一直知道自己不配擁有這個天下,因此當叛軍真的將他一腳踢入深淵之時,他甚至覺得自己終于罪有應得了… 他本想著如果他就那么孤身一人,悄無聲息地被人搓磨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但如今羅宣他們的闖入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背上了一群老臣子茵茵的期望!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但他不能牽連到更多無辜的人! 維諾看著羅宣把自己當成了人墻為自己遮擋了飛箭的方向。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他咬咬牙只能往后花園的小門方向跑去。 他聽到了身后羅宣被捕的動靜,卻不敢回頭查看,只能悶頭往前沖刺著,眼看著即將就要到門口了!十米……五米…… “我的小皇帝傷這是終于養好了???今天怎么這么活潑?” 惡夢般的聲音在背后不遠處響起。 維諾瞬間定下腳步,垂了垂眼,他對霍德爾會守在門口這件事一點都不意外。 他也不知道緣由,就是內心隱隱對男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所以維諾從一開始就猜到,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這么做的。 維諾有些認命地往回走到霍德爾跟前?;舻聽柼袅颂裘?,想看看對方打算做什么。 卻沒想到維諾突然朝著霍德爾跪下,他抬眼盯著霍德爾的眼睛,用口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將軍,求你放了我的臣子們吧。 霍德爾卻被維諾的舉措激怒! “你?為了那群人跪我?” 霍德爾感覺維諾這舉動簡直就是侮辱了他和維諾的神格! 不管自己平日如何折辱維諾,但霍德爾一直將維諾視為和自己等同的傲慢高貴的神族的一員。 而如今,他怎么能!他怎么敢為了幾個不足輕重的人類而下跪??! “我給你幾秒鐘,你現在給我起來!”男人的聲音里充滿了怒火。 維諾卻不為所動,他從小就是一副倔脾氣,認定的事就沒人能將他說服。況且他內心就是有個聲音告訴他,如果是男人的話,就算現在再生氣,最后也一定會同意的。 他保持著跪姿,用嘴巴無聲地向劊子手求情著: 你隨便如何處置我都好,求你放了他們,他們只是愚忠罷了。 “好…很好…”霍德爾氣笑了,“不管什么時候,你總能輕松挑戰我的底線!” 他抽出配劍:“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再不起來,我就直接斬了你這雙腿!” 維諾卻毫不猶豫地干脆閉了眼,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反正我早已經是個殘破不堪的廢人了,如果能用一個啞巴奴隸的腿換來好幾條忠心良臣的性命,又有何不可呢? 維諾沒有緣由地十分了解霍德爾的做派。他心中沒懷絲毫的僥幸,他既然都這么威脅了,那肯定是會真的這么做到的。 但是刀刃真的斬下的時候,維諾卻意外發現一切沒有想象中那般令人難以忍受的疼。 也許是斷肢的痛苦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能力,使他失去了痛覺信號;也許是霍德爾劍技高超,切口平滑利落;又或許是他這段日子受了太多折磨,已經對這種痛苦有了足夠的免疫力。 無論是哪一種……維諾苦笑起來,覺得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胡思亂想的自己有些沒救。 膝蓋往下的一雙小腿就這么被無情斬去,維諾終于保持不住跪姿,側倒在了地上。 霍德爾拾起地面上的一雙修長筆直的小腿斷肢,扔到了他面前,冷冷地說:“我答應你放宮外那群老頭子離開,但是剛剛宮里那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br> 維諾悄悄松了一口氣,霍德爾一向說到做到,既然答應了,那么至少大家的命算是保住了。 這是他主導下的一場交易,取得現在這個結果,維諾雖然失去了一雙腿,但他覺得自己在這場和霍德爾的對弈中取得了大獲全勝。 心中石頭落了地后,他這才逐漸感受到了下肢傳來的陣痛。他覺得此時他的小腿傳來無數針扎般的疼痛,另一邊,他卻清晰地看見自己一雙斷腿就擺在了自己眼前。 真是一場奇妙又不真實的幻覺…… 維諾發出了一聲苦笑,雖然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估計都被被鎖鏈綁在床上,充當一個讓人泄欲的玩具,有沒有腿都一樣。 但他一次次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各種無情地摧毀,還是從內心涌出了一股無力掙扎的悲哀。 在他逐漸因為下肢失血而渾身發冷乏力時,維諾發現自己被霍德爾一把抱了起來。對方也不嫌棄自己蹭了他一身血污,就這么抱著穿過后花園,往寢宮走去。 他隱約聽到頭頂傳來男人抱怨的聲音:“我發現不管怎么強行對你,最后都是你輕易掌控我的情緒跟想法。我倆到底是誰在控制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