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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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歸星比阿嘉德更喜歡掠奪與被占有之間的角力。人類天生就喜歡溫暖體溫,席歸星比別的男人多長一道裂口,就擁有了陰郁的貪欲。阿嘉德將它撕裂,阿嘉德得將它填滿。 席歸星有時候會故意引誘阿嘉德在他身體里射精,阿嘉德分辨不出mama的蓄意,對他來說,mama說什么都是神諭。這樣好騙,仿佛哪一天席歸星再騙騙他,蟲子就會忘了他的警惕與固執,而在席歸星的zigong內射精。 就連他們分別的那天,席歸星的后xue也都含滿阿嘉德的jingye。 蟲子沒徹底射盡興之前,蟲莖的rou刺會一直勃張,牢牢扯著那或褶皺或平坦的濕熱腸壁,席歸星往往在這時會經歷四肢發麻的高潮,前面的屄泄得一塌糊涂,后面的yin液也和jingye漲大肚子擠壓膀胱。這時候人類仿佛不是在和蟲子zuoai,而是在較勁,席歸星生長在阿嘉德身體之上,他那些被稱為四肢的枝條那么柔軟又那樣堅韌,阿嘉德把他抱在懷里,他也牢牢把阿嘉德困在懷里。 蟲子的射精很持久,但人類心理上的興奮勃起更久。阿嘉德射了以后,席歸星潮紅著臉,那是阿嘉德畫板上總調不好的顏色。席歸星會呢喃,阿嘉德湊近了想聽,就被人類捉住,在他耳骨間咬一個吻。 “我在說——”席歸星啞聲笑,“寶貝阿璨?!?/br> 這是對他的捉弄吧。阿嘉德連鼻子都長出皺紋,一下子比mama還要年長,他認為mama誆騙他,mama說的肯定不是這句話吧。但他哪里生得了mama的氣,阿嘉德甚至連兩秒偽裝都堅持不了,他笑了,鼻子的皺紋舒展,轉而長去了彎彎的眉眼,他重返青春,又變回mama的孩子,永遠年輕而真誠的愛人。 阿嘉德埋在席歸星的肩膀里直蹭腦袋,撒嬌。 “那mama也是我的寶貝?!彼B和席歸星也要攀比愛情,“是我的星星?!彼A過世界上的任何一人,他是愛情里那個最驕縱的小王子。 他們又吻在一起。席歸星為了這個蟲子,都快忘了他原本是什么樣的人,他也變得不容許自己說謊,變得在愛情里錙銖必較。他告訴阿嘉德,他就是喊他寶貝,而寶貝也是真的。弄得阿嘉德亢奮地再次勃起,并且毫無克制地射在席歸星后xue的最深處,等阿嘉德終于把蟲莖從mama身體里抽出來時,席歸星就像揣了滿肚子蟲卵的孕夫,媚態而母愛。阿嘉德才驚覺他上當了,懊惱地抱著席歸星,被馴化的手指鉆進mama的巢xue里開始驅趕那些惡客。 “呃嗯——!不要手指……阿璨你拿出去……” 席歸星受不住這份暴力的快感,諂媚的xuerou以一種完全跪伏的方式戰栗歡呼,人類有時候還是不想變得那樣低下而yin蕩,像個久旱的妓女,他就假模假樣婉謝再呈一份這樣濕漉漉的愛情飲下,長的短的指甲在阿嘉德背后留下月牙。 阿嘉德會不可置信且委屈:“只是手指……” 蟲子說完,更做壞,他讓席歸星稱為禁錮在懷里掙扎甩尾的魚,而他則作為無情又無理的愛人。黏膩的一灘灘jingye被摳出來,那些本亟待出生又永遠不可能出生的小蟲子,就這樣被他的血緣父親最仇視。 阿嘉德纏著吻筋疲力竭的人類。 “我不想要它們……”他說祈求的話,企圖騙mama喝下毒藥,扼殺一個未來會變為別人母親的mama,“你也不要它們,好不好?” 他要俄狄浦斯的血脈就在這里終結。 世上的最后一個俄狄浦斯才值得被獵奇追捧,探究的、唾罵的,他的血rou會被歷史的眼光翻爛,相反,他這朵玫瑰般的愛人則被捧上瑰麗的神壇。 席歸星就當真被他喂下昏頭的藥,幻覺阿嘉德掏空的是他的血液,但這都不要緊,從他見到這只蟲子第一眼為他流血第一刻,他的腹腔從傷疤到內里,都長出阿嘉德的名字。他的蟲子摧毀他整個生命都無所謂。 席歸星捧著阿嘉德的臉頰,手指有點用力,陷進阿嘉德臉龐的rou里。無時無刻不共生。 “mama不是就該永遠陪在阿璨身邊嗎?” 原來當年黃昏長長的那條路,mama明白他懵懂委屈的心事。 “你是我差點死了都要帶回來的蟲子,”我偷走你的名字你的人生焚燒,讓你變成完全不一樣的生命,我也因此變成了我從未想過的人,我們怎么還會有除了彼此以外別的選擇,“你就是我的命,我只有你?!?/br> 燈光激光比月光更亮,玫瑰被踩爛,星云動蕩,熱血冷槍,我只有你啊,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席歸星套好褲子但襯衣還開著三粒紐扣,他胸膛殷紅吻痕遮不住,端槍的手卻那么穩,愛讓他變成完全陌生的人,一個近乎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一個會對同胞毫不猶豫開槍的人類。 誰看到他現在的模樣,都知道他和他身后的那只蟲子干了什么勾當。哪怕生死之間,依然有無數震驚鄙夷目光聚焦在這個人類身上,或許這些目光還會隱蔽地做出下流的幻想。 阿嘉德氣瘋了,他想挖下這些所有看過他今夜愛人的眼睛。他當然可以這么做,就像曾經催眠那只雌蟲撕下翅膀一樣,但阿嘉德還是憤怒,他多么希望他現在是個能徒手捏爆腦骨的人型殺戮兵器,就像那些在殖民戰爭中可怖的雌性蟲族,而非需要躲在mama身后、連懲罰都不能親自做到的可憐蟲。 今夜,這只蟲子的蟲眸前所未有的陰沉,他讓一個個軍人哀嚎地捂住親自戳出兩個黑洞的眼眶,但到場的軍人是那么多,這只蟲子的能力是多強大又多無用,他沒有槍沒有強大的身軀,連為mama擋一槍,都暴露他是人類從未見過的高等雄蟲的事實。人類都看他了,看這只蟲子,這估量價值的冷冰冰也狂熱目光,是席歸星待過的那賭場人們看籠子里的他的目光,席歸星真的怕了,拿槍的手隱隱顫抖。 為首的軍官眼熟也陌生,不知道是曾幾何時哪一年有過幾面之緣的同僚。他拿捏的腔調,帶席歸星回到那段他本該走的過去人生。 “席歸星先生,聯邦通緝令,請你放棄無謂的抵抗?!?/br> 阿嘉德露出獠牙,猛地奪下席歸星拿不穩的槍。他生命中第一次的開槍,這樣不管不顧,但泄憤與偏執都要求這枚子彈一槍爆頭。 但沒有。比失準頭更可悲的結局,一只手,恐怖地徒手接住了枚子彈,僅不痛不癢地在指尖留下些許灼燒的黑痕。對方與阿嘉德有著相似的眼眸,但多鋒銳蟲翼,他讓席歸星與軍方都忌憚,但對方看向阿嘉德的目光不過是在看家中頑劣出走的孩子。 蟲族說:“麻煩了?!?/br> 人類軍官收起對阿嘉德的遺憾,說心照不宣的場面話。 “任務不同,互惠互利,不麻煩?!?/br> 幾年,才幾年,人類與蟲族之間再無溝通的屏障。只有席歸星和阿嘉德東躲西藏,還落伍地認為他們是兩個物種間唯一的交結聯系。 才幾年,才幾年,席歸星險些咬碎了牙關,他才和阿嘉德相處幾年,不夠,不夠!負隅頑抗是人類最孤勇與悲哀的品質,席歸星拔出另一把槍向對面一連串的射擊,每一枚子彈都帶走他的血液,直到被捕,他們就只能得到一具空空的軀殼。 mama散著長發,阿嘉德每天都要小心翼翼護著的長發,此刻被別人拖拽著,不愛惜像拎一團爛rou??赡遣皇前?,那血淋淋的是他的mama??!阿嘉德崩潰了,哭著喊著,人類與蟲族的語言交織在一起,沒有一種得到憐憫。能力的過度消耗讓他沒有力氣了,才是真正的爛rou,趴在地上,死死拽著mama的一只手不愿意分開。 “mama!mama!” “mama!” “mama……!” mama昏昏沉沉,但一定為他醒來。mama滿臉血污,但對蟲子慢慢一笑,他也不愿意松開阿嘉德的手。十根指頭能不能就這樣爛在一起,但那些人寧愿把mama的手剁掉也不愿意他們再糾纏,阿嘉德就要失去mama了,不敢再讓mama失去他的手。他要抓不住mama了,他好害怕,拼命去夠,mama也耗盡生命地挽留,他在阿嘉德掌心用血刻下那熟悉的圖紋。 “席璨……帶著它,我一定去找你?!?/br> 阿嘉德哽咽地搖頭,他沒聽到沒聽懂,他不要真的分離,他不要腦子一下領會mama留給他的密語。mama那藏在溫柔歲月里的后路,他們以防萬一失散時的碰頭點,阿嘉德情愿他一點都不要想起來,不要在此刻,在分離的此刻,那么從前好像都是伏筆。 但他不點頭,mama就永遠不放心,那他一定斷了手也不肯被扯走。阿嘉德最后都忘了,他在流淚中有沒有點頭。 雌蟲蹲下身來,凝重地看著他的眼眶,不可思議地說:“阿嘉德,你哭了?!?/br> 阿嘉德沒理對方,只是望著聯邦戰艦合上的艙門。mama有沒有回頭望過他一眼。 一定有。 人類最后一刻,都一直在看著遠方的愛人,哪怕昔日的同僚愿意給他作為同胞的些許寬待。 “席,你變得太多了?!?/br> 席歸星闔上眼。 …… 蟲族本欲帶阿嘉德回到蟲族的中央星,但阿嘉德半路逃了。 本以為很難,到最后又玩笑一般的容易。在蟲的世界,雄性對雌性的掌控、雌性對雄性的臣服,阿嘉德流浪在街頭,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太荒謬了。 他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小鬼,多大了還一副倉皇無措的表情,他讓人好新奇又讓人好憐憫。離開mama,他什么都不會嗎,他mama把他保護得這樣好嗎,那他mama也太狠心了,明明決定用最溫柔豢養他又為什么要拋下他。他已經被養廢了,沒有了mama他該怎么辦。 沒有人告訴阿嘉德。 他在陌生星球陌生的城,有和mama相似發色皮膚的人,但都不是他要等的那個人。 “……我想問一下,這個地方要怎么……” “雄蟲?!” 阿嘉德還啞著嗓子,他笨拙問路,他要去往和mama約定的地方。但對面的人類只關注到他的眼睛和不存在的蟲翼,渾濁的眼眸因為欲望一下子迸發出難以言喻的光彩。 “落單的……他媽的賺了??!” 這個人類上來就要扯阿嘉德,扯著他,去販賣?去解剖?阿嘉德想起了mama曾經紅著眼眶兇他的那番話,說他如果不聽話,他就永遠見不到mama。 阿嘉德殺了這個人。 陽光可以照進來的這條巷子里,血rou內臟骯臟地灑在一地,阿嘉德第一次殺人,以這樣的方式,他殺得很費勁,手在顫抖胸在起伏。這不是他完成得最好的作品。 阿嘉德在原地蹲了很久,他倏然動了,站起來,拿衣擺緩緩摩擦滿是血跡的手。 “……都弄臟了?!?/br> “得走了,mama在等我?!?/br> 終于擦干凈了,阿嘉德笑得露出潔白牙齒。他學席歸星,認認真真在掌心畫下他們情話的符號。一個一定要永恒不滅的象征。然后緊緊攥住。 “mama在等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