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他是在我哥的訂婚宴上。
顧家老宅。 顧斯年一推們進去,便看到一群人圍坐在客廳,三言兩語的在熱切的討論著婚姻的各項事宜。 他沒太大的興趣參與,徑直越過了沙發,走到內屋的走廊上,聽見背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顧斯年回頭,對上了一雙彎彎的笑眼。 周遭的熱鬧倏然的靜了下來。 有人在他耳邊說:“斯年,哥給你介紹一個人,他叫喻池,我的男朋友?!?/br> 喻池。 喻池。 顧斯年比誰都要熟悉這個名字,數不清自己寫過、念過多少遍,甚至是在最靠近心房的肋骨上,都深深的印刻著的名字。 顧斯年幻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日子,可能是敵對,可能是冷眼相看,唯獨沒有想過,會出現在他哥的訂婚宴上。 喻池成了他的嫂子。 清清冷冷的聲音從耳旁傳了過來,他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讓人魂牽夢縈的沉醉,只是說的話卻充滿了理性和客套,和記憶重疊又相駁。 “你好,我叫喻池?!?/br> 顧斯年還記得16歲那年的初遇,對方也是這般清冷的說:“你好,我叫喻池?!?/br> 他當時說:“浴池好名字,洗澡可以去你家了?!?/br> 喻池聽完,好像是笑了,笑得很好看,牙齒白又小巧,還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時光恍惚又回轉,顧斯年回過了神,努力的控制自己面部表情,冷著臉說:“顧斯年?!?/br> 說完他頓了頓,眼神深深的看了喻池一眼,想要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哪怕是一絲的動容。 看了好像過去了很久,其實也就一瞬間,喻池依舊是笑著的,面色掀不起一絲波瀾。 顧斯年有些失望,冷冷丟下一句“你們商量,我走了?!北戕D身離開了。 他向來都是如此,外人并不覺得奇怪。 只是他走后,喻池看了他的背影很久,眼神幽長又深邃。 顧斯年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他搬出去住很久了,阿姨每天都會來打掃,房間和上次來沒什么區別,茶幾上都擺放著新燒的茶水,整潔又顯得寂寥。 他坐到了書桌面前,從柜子深處的小盒子里找到了一把鑰匙,拿出來打開了抽屜。 抽屜很空,只安靜的擺放著一個舊手機,手機的款式是很古老的那款,早就淘汰于市面。顧斯年把它拿了出來,按了開機鍵。 手機款式老舊,卻意外的耐用,多年未曾充電,也能開機。 開機后,無數條短信提示鈴聲響了起來。 顧斯年看著滿屏的信息提醒愣了愣,放下了手機放空的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敲響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顧斯年抹了把臉,把手機放回了抽屜里,認真的鎖好才起身去開了房門。 喻池靜靜的站在門外,見門打開后禮貌性的朝對方笑了笑。 顧斯年握在門把手上的手緊了緊:“有事嗎?” “有事?!庇鞒卣f,“不請我進去坐坐?” 顧斯年身子僵了僵,一時間沒有給出反應,喻池自顧自的推了他一把,走進了房間。 顧斯年把門關上,對著喻池道:“什么事?” 喻池:“快開飯了,我來叫你吃飯?!?/br> 顧斯年:“哦,知道了?!?/br> 喻池在房間內逛了逛,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逛了一圈還走到了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 顧斯年重復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br> “顧斯年,”喻池低聲叫了一句對方的名字,“你就這么不想見我?” 顧斯年沉默了好久才說:“沒有?!?/br> “沒有就好,”喻池笑了笑,“這么多年沒見了,你不會連一杯茶都不愿意招待吧?!?/br> 顧斯年沒有說話,走近茶幾到了一杯水遞給喻池,自己坐到了他旁邊另外一個小沙發上,既不挨著他坐,也不面對著他。 喻池端起水杯默默的喝了一口水,喝完水后被子靜靜的倚在他的嘴邊,思索了片刻,手微微用力,水全倒在了衣服上。 倒了水之后,也不慌忙,任由水沾濕自己的襯衫。 顧斯年看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少年神情淡漠,漫不經心的拎著白瓷的圓杯,比起杯子更白的是他修長的脖頸,以及緊緊沾身的白襯衣。 “哎呀,不小心打濕了?!彼f。 顧斯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出門去。 喻池也站了起來,走到了顧斯年的面前攔住了他的路,抬眸看著他:“怎么就要走呀?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種——無心的小錯誤嗎?” “怎么?”喻池勾著聲音緩緩道,“是我現在的演技不行,不能打動你嗎?” 顧斯年低下頭看了一眼,鎖骨輪廓盡收眼底,他眼神一暗,啞聲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喻池反問道,“我想干嘛不明顯嗎?”他湊近,頭搭到了對方的肩上,輕聲在對方耳邊說,“我想勾引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