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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維以為洛伊即使不住學生宿舍,也會住在一間小公寓里,結果洛伊直接帶他到了第八區,洛維知道這是巴黎的富人區,香榭麗舍大道就在這里。洛伊解釋說這是他親生父親送給他的,這座別墅對他那個生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洛維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記得當時路云祁出國讀書的時候路深也是直接給路云祁在富人區買別墅住,有錢人的思維可能都類似吧,洛維想,只是他沒這個機會。 洛維躺在床上,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一整天,他都在行走,在看那些景物,好的、壞的,所以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他亂七八糟的人生。洛維好像突然有些理解他父親了。洛維慢慢閉上眼,這一次,他希望,路云祁不要再進入他的夢里。他曾經瘋狂、熱烈,在每一個夜里他都期望路云祁入夢,他那樣狂熱地追隨他,無論好夢還是噩夢,他都想要在夢里占有路云祁??扇缃?,他總是覺得自己想通了什么,但他還不明白自己想通了什么,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并沒有那么需要他了,洛維決定開始慢慢放開路云祁,這個過程也許沒有他想的那么困難。 洛伊靠著床頭,洛維的房間就在隔壁,而且洛維的床頭靠著他們相連的這面墻,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靠著洛維一樣,他們離得那么近。洛伊拿出一張照片,這是他從洛澤那里偷來的——洛維十八歲生日的照片。在黑暗的房間里,洛伊把照片放在胸口,他一遍遍地叫著“哥哥”,月光透進來,照在他充滿情欲的臉上,他右手拿著照片,左手撫慰自己的欲望。 洛維早上醒來的時候洛伊已經離開了,但是他留好了早餐,洛維拿起牛奶,竟然還是溫熱的,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夸獎他的這個便宜弟弟。洛伊留的條子上寫他今天上午有課,所以一上午都不能陪洛維,但是中午他會回來。洛維看著這歪七扭八的漢字,知道洛伊已經盡力了。洛維保存了洛伊留在條子上的號碼,然后就出門了。洛維去了巴黎十六區的鐵塔觀景臺,這里可以更好的觀看巴黎鐵塔。洛維到的時候,游客并不多,他拍了照片后,就去了洛伊就讀的第九大學。洛維很喜歡校園,可能這就是一種補償心理吧,越是沒有越喜歡。洛維在校園里亂晃,偶有女孩子上來搭訕,都被洛維拒絕。 洛伊一下課就想往家里奔,只要一想到洛維在等他這件事都足以讓他興奮。只不過,他沒想到竟然在學校里見到了洛維。 洛維看到洛伊遠遠地看到了自己就停住了,洛維以為洛伊不喜歡自己來學校找他,就向他擺了擺手。然而,他一舉起手,洛伊就向他跑了過來,然后,一頭栽進他的懷里。太親密了,洛維覺得。他從來沒有和路云祁以外的人這么親密,其實,洛維知道,對于路云祁來說,他是單方面的親密。洛維下意識想要推開他,但是洛維看見了洛伊亮閃閃的眼睛,就轉而摸了摸洛伊的頭。洛伊有一頭棕黃色的卷發,看起來像一只泰迪,但是發質很軟,洛維忍不住又揉了揉。洛伊不介意,反而低著頭向他的手里拱了拱。洛伊長的挺高的,洛維自己就有181,洛伊看起來更高,起碼185。所以,在洛伊拱他手的時候,洛維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萌炸了。也許,接受別人也是一件簡單的事。洛伊抱著洛維不肯松手,他把頭埋在洛維的頸窩里,問洛維怎么來了。洛維覺得自己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委屈,可又不明白他為什么委屈。于是,只好放軟聲調,像哄孩子一樣說他想來接他放學。 洛伊聽到洛維的說話時,他覺得那一瞬間他心都停了。他幾乎激動地要跳起來了,洛維竟然想要接他放學?雖然聽起來很幼稚,但是他就是覺得很感動。但是,馬上他又覺得更委屈了,委屈地想要哭了。他明明從來沒有真正見過洛維,只是見過照片,卻從他十四歲時就開始暗戀這個活在信件里的人物。而如今,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溫柔地哄自己,說自己來接他放學,他覺得好像八年也沒什么大不了了的,等待而已,只要最后能遇到洛維,多少年他都可以等。 洛維雖然覺得洛伊很可愛,但是洛伊抱他太久了,以至于身邊經過的人都對他們側目。洛維發現好像大部分人是對洛伊側目,看起來他很出名。洛維不好意思便推開了洛伊,洛伊一臉怨恨地看著他。洛伊這張臉加上他這個小眼神,洛維又忍不住想要揉他的頭。洛伊發現他的意圖,微微低了頭,方面洛維摸他,洛伊覺得自己像一只求摸的小狗一樣,但如果主人是洛維,好像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洛維見洛伊這么乖,便笑了出來。洛伊的眼睛都直了,洛維昨天不是沒對他笑過,只是笑容里要么是禮貌,要么是疏離,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個笑容這樣,干凈、喜悅。洛伊告訴洛維,他應該多笑笑。洛維點了點頭。 路云祁看著私家偵探給他寄來的一大摞照片,有洛維在飛機上休息的照片,洛維與洛澤的照片,洛維擁抱洛澤的照片,洛維在巴黎行走的照片,洛維與洛伊一起吃飯的照片,洛維和洛伊一起進別墅的照片,洛維吃早餐的照片,洛維對洛伊擺手的照片,洛維和洛伊擁抱的照片,還有洛維笑的照片……越看到后面,他越憤怒,他覺得洛維正在從他的手上流逝,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他快抓不到他了。特別是他看到洛維對洛伊笑的那張照片,他幾乎想要將照片里的人撕碎。這種笑容,他有多久沒在洛維的臉上見過了,他竟然敢對著另一個人這樣笑?他竟然敢?洛維憑什么這樣做?路云祁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冷靜,足夠有耐心,可現在,他只想擁抱洛維,他只想洛維在他身邊,只有洛維才能填補他的這份無助感。洛伊,是什么東西?路云祁又看向那張照片,路云祁臉上的笑容幾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