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穿了一件開背黑裙，化了一個稍濃一些的妝。再加上她昨晚被顧凌風折騰到半夜，雖然補覺補到中午，但依然睡眠不足。

    睡不夠心情就差，她的眼神中多了分銳利。在顧凌風看來，到有點兒大姐大的干練派頭。

    第一次相遇她也是一身黑裙，但氣質卻是有些令人難以捉摸的戲謔。

    “準備好了嗎，小貓咪？”

    “嗯?！?/br>
    “辛苦你了，回來給你做好吃的?！?/br>
    “好?！?/br>
    “要不要抱一下？”

    她的反應明顯是心里有火，顧凌風試探性伸出手剛剛攬住她的腰，被她側身躲開。

    “我看電視劇里演了，見這種人要拿出正宮的氣場，你再多跟我磨蹭一會兒，我就心軟了?！?/br>
    顧凌風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樂，心想這丫頭說話都是卡著人心縫兒說，你是沒心軟，我聽了已經不想去了。難得的空閑，跟她一起做點兒什么不好。

    呂佳提前了半小時到咖啡館等候，她今天特地打扮的比較可愛，因為回憶起之前在大學時，顧凌風身邊好像鮮少圍著那種大jiejie型的女生，都是一個個羞澀到看他一笑就會臉紅的那種小姑娘。

    她雖然不是，但她可以裝。雖然跟那個老色鬼領了證，但還不是為了那些錢。好在他一天天不知道忙些什么，根本不管自己跟誰約會。

    要是能釣到顧凌風，呂佳就打算兩邊跑，什么時候顧凌風打算跟自己結婚，她再跟那老色鬼離婚。

    反正那時候大不了再哭一場，編個瞎話糊弄過去。他在自己印象里一直沒什么心眼兒，被女生開了玩笑也會先愣了一下再一笑了之。

    這種人，最好騙了。

    但她在看到顧凌風與楚月十指相扣著過來時，她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尤其是楚月這身打扮，頗有幾分成熟之意。

    難不成他轉性了？

    顧凌風特地當著她的面用左手整了整領帶，手上的銀戒指毫不掩飾地展現在她眼前，讓她精心擺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但她想著，自己最起碼還有錢。這個女孩子一看年紀就不大，估計大學還沒畢業。S市消費水平高，又是各種名品店和高檔消費場所的聚集地，他怎能不動心。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

    “沒有沒有，學長你跟上次聚餐時相比，好像都沒什么變化啊。對了，這位是……你女友？”

    “嗯，是我愛人。她叫楚月，月兒，這是我學妹呂佳?！彼荛_了那個話題，用雙方介紹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好，衣服很好看，挺襯你?！背孪笳餍缘馗吞變删?，顧凌風為她拉開椅子，攬著她的腰待她坐好后才將手撤回。

    楚月本想喝咖啡提神，結果顧凌風還沒等她點，就先提她點了杯熱巧克力奶。楚月看了他一眼，心想難不成他怕自己待會兒被氣死，先來杯巧克力奶舒緩一下情緒？

    顧凌風是沒這個意思，只是覺著她再喝咖啡會傷身。不過呂佳還沒氣到楚月，顧凌風自己就被旁邊桌的那人氣得太陽xue突突直跳。

    那人裝著玩手機的樣子，實際上看那架勢就是在偷拍。從他這個角度偷拍的不是別人，正是楚月。

    “月兒，你們先聊，我去跟那人談談?！?/br>
    說著，顧凌風斂起神色，瞇起眼睛徑直走向那人。他一見人家男友找過來了，立刻收起手機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呂佳……jiejie，你是剛來S市不久嗎？”

    “啊，是?！眳渭训淖⒁饬€放在后側桌上，那桌聲音一開始那人聲音還挺大，但現在又小了下去，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些什么。

    她發現那人的神情有異，一副很緊張的樣子。而顧凌風用手撐著桌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

    楚月對那邊倒是不感興趣，她喝著巧克力奶，目光流轉到呂佳的眼睛上?！按髮W時的他應該很受歡迎吧，能給我講講嗎？”

    這時候呂佳才反應過來，她想著原來顧凌風沒有把以前的事告訴她，那自己就有很大發揮空間了。

    “當然，他那時候是學生會主席，每次學校有活動，他作為負責人都要盯著。那時候他身邊圍著一大幫小姑娘，有時候他們還會一起出去吃飯，他酒量不太好，每次都是臉紅紅的?！?/br>
    這些都是楚月不曾體會過的，“朋友”這個詞對于她，只是相互信任的同伴。只是這同伴不能見面，甚至有幾個她連對方的基本信息和長相都不清楚。

    黑市有黑市的規矩，她只能守著冰冷的聊天框跟對面說著最簡潔的話。

    “真好，回想起來，依舊是個美好的回憶?！?/br>
    呂佳發現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笑。她覺得這人看起來沒什么心眼，不過外表唬人，是自己高估她了。

    “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學長和欣欣姐沒在一起，這倒是讓我有點兒意外。當時我們都猜他們會在一起，因為學長對她和對別人都不一樣?！?/br>
    “是嗎，可能那些地方不太合，緣分這種事誰也說不準?！?/br>
    “好了，解決了?！?/br>
    顧凌風重新回到座位上，還把椅子往楚月身邊挪了挪。那個人磨蹭著過來向楚月道歉，明明沒有聽到爭執，他卻眼神不定，手也緊張地微微顫抖。

    楚月沒興趣跟他計較，確認照片真的都刪除后，就讓他離開了。

    呂佳打量了一下楚月，開口道:“小月你長得好，這身打扮也好看，誰看了都動心，也不能怪他?！?/br>
    “不能怪他？”顧凌風睨了一眼呂佳，“穿什么，怎么打扮是個人的自由，但未經允許進行偷拍，怎么就成人之常情了？什么時候受害者有罪論成了流行，我怎么不知道?！?/br>
    “這……我沒有這個意思。學長你別生氣，是我不對，小月我向你道歉。真對不起啊?！?/br>
    顧凌風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雷區，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炸得滿臉花。楚月把自己面前的巧克力奶推到他面前，顧凌風跟她對視一眼，這才心里好受了些。

    “剛剛我聽了你一些大學時的事，你過得很開心，周圍也都是跟你合得來的，真挺好的?！?/br>
    一聽這個，顧凌風就覺得不對勁。呂佳肯定添油加醋給自己扯了幾段風流韻事，他笑了笑，問道:“我都有些記不得了，什么事？”

    “就是學長你在學生會的事，那時候你去納新，我們一個班的女同學都想進學生會。結果去面試的時候，發現那些人得擠了半屋子?！?/br>
    “你太夸張了，而且學生會里最受歡迎的是老方，他性格好，為人也熱心?！?/br>
    “說起這個，方學長也不知道現在在做什么?！?/br>
    “已經結婚了，他愛人你也認識，王欣?！?/br>
    “欣欣姐？但……她不應該跟學長你在一起嗎？怎么這么突然?！?/br>
    果然，她剛剛絕對跟小家伙講了王欣的事。顧凌風擔心就擔心在這上面，王欣本來就是貧困生，家里母親又生病了，因為都是學生會，所以他也被要求平日里多關照一下她。

    她一直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性子也內向文靜，不愛跟人交流。他們倆之間確實清清白白，什么多余的關系都沒有。

    “沒有的事，只是她當時家里情況特殊，我也就多照拂一下。畢業后我也一直忙工作，無暇顧及其他。不過很幸運，能讓我遇見月兒?！?/br>
    呂佳發現自己跟顧凌風的共同語言就是校園生活，這時候的楚月仿佛一個局外人，在一旁刷著手機。

    聽到顧凌風提到了自己名字，楚月這才抬頭。但她也只是羞赧地笑笑，注意力就又放回手機上。

    “對了學長，S市這邊的房價大概多少啊，我實在不想租房住，打算買套房?！?/br>
    “這兩年又漲價了，我們也在看房?！?/br>
    “是嗎，那你們是看得哪邊的？我覺得麗新苑挺好的，主要還是離得新都商圈近，逛街方便?！?/br>
    麗新苑因地理位置和周邊經濟價值高成了他們凌安區有名的高檔社區。

    顧凌風看了眼楚月，心想要跟這丫頭比，那當真比不過。

    “麗新苑可不便宜，你剛來這里，還是選個平價些的為好?！?/br>
    “錢我倒是不考慮，就是有點兒糾結。那里是大平層，但我又想選別墅?！?/br>
    “是嗎，那正好，你可以去看看鳳臨閣的房子?！?/br>
    楚月終于從手機中抬頭，她剛剛是在和中介溝通，他們發過來幾處小區的詳細地理位置和房屋平面圖。

    “你對這個也有了解？”

    “嗯，我們也打算買一套，這段時間也在等中介選房?！?/br>
    呂佳突然覺得世界是假的。她看向顧凌風，“沒想到學長這幾年發了大財了。不過這還房貸壓力也不小，挺辛苦的?！?/br>
    “沒有，我愛人付得起全款，不需要貸款?！?/br>
    他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說出了這句話。楚月甚至還聽出一絲驕傲的語氣。

    呂佳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他們今天簡直是故意讓自己丟人現眼。她氣不過，非想討個嘴上痛快:“真想不到小月還是個豪門千金，我真羨慕你，可以天天什么都不用做，不像我上班都要累死了?！?/br>
    “嗯，不過我倒是對S市的一些富商和大企業有些了解。比如說趙鑫，聽說他最近資金鏈斷了，拆了東墻補西墻，欠了不少外債。原本順意還打算跟他合作，現在也吹了?！?/br>
    “你……你確定？”

    “小道消息，這哪能說得準。怎么，你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沒聽說過?！?/br>
    “那人一看就守不住財，有點兒小錢就得意忘形。誰跟他做生意，準得賠的血本無歸?！?/br>
    她越說，呂佳的臉色就越難看。她不愿相信自己的闊太太夢即將破碎，那她犧牲了這么多，還忍著惡心跟他上床又算什么。

    呂佳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離開的咖啡館，她也不敢回去找趙鑫，只要自己裝作不知情，那一切還可以進行下鋪。

    對，一定是這樣。

    三天后，呂佳躺在自己夢寐以求的奢侈品中間，脖子上的愛馬仕絲巾深深陷進rou里，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漲紫充血的臉上殘妝未消。

    身旁的梳妝臺因碰撞而震下來一地破碎，每一抹芬芳的香氣中，都混雜了金錢和貪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