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沒大沒小
李暮寧坐在床上調息一番,才將那止不住想嘔血地感覺壓下去,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正經跟人打架,結果還沒贏。 陸江看著他慘白的臉,心疼得不行,給喂了口水才道:“這么大的人了還打架,沒討著好吧?!?/br> 李暮寧本來就郁悶,被這么一說直接黑了臉,“我又沒輸!” “是,你沒輸,”陸江拿了塊布巾沾了水給他擦臉,“兩敗俱傷那就都贏了唄。再說,人老頭大老遠來看我,就喝了口水,你就把人給趕跑了?!?/br> 李暮寧把陸江的手拍開,“我不想看到他,要是沒有他,你就不會成今天這樣?!?/br> 陸江搖搖頭,又給他擦手,解釋道:“跟他沒關系,他從來也沒逼我,是我自愿的。開始我只是好奇,后來是為了得到你不擇手段?!?/br> “其實老頭也挺可憐的,這世上就剩他自己,守著一坐孤墳,是他師父的墳。他師父死的時候他們倆已經恩斷義絕許多年了,他給他師父立了個空冢,就一直守到現在,他跟我說他很后悔,沒有在他師父死前說上一句話,哪怕是叫一句師父?!?/br> 陸江聲音低低地,幾句話將山嵬一生地心結說完,他蹲在床邊,慢慢拉著李暮寧的手握在掌心,大拇指在手背上磨搓著,“我那時候小,不懂他說的,但是現在我懂了,那種遺憾和悔不當初,我全能明白了?!?/br> 李暮寧沒有抽回手,低著頭。關于遺憾和悔不當初,十五年前,在那間被血染紅了的無極殿內,他感受尤為深刻。 陸江捏了下他的手,“師父,我很慶幸,跟你沒有走到那一步,老天見我犯渾,給了我重來的機會,我會守在你身邊,我會對你很好,我們,會一直見面?!?/br> “你……”李暮寧盯著陸江與自己相握的手,道:“你出去吧,我再調息一下,明天帶你打坐?!?/br> 陸江沒出去,反而起身往床上一壓,將李暮寧壓在身下,李暮寧雙手撐在他胸膛上,擰著眉看他,“干什么!” 陸江盯著李暮寧有些發白的唇,慢慢往下壓,李暮寧心慌起來,他撐著陸江的胸膛運氣,一掌打了出去,陸江仍沒放開他,只嘴角開始淌血,低聲道:“師父,我想親你?!?/br> “滾!”李暮寧說完又打出了第二掌,陸江悶哼一聲,痛苦道:“師父,你打得我好疼?!弊焐线@樣說,陸江卻一點沒退,繼續往下壓。 再打就真的要出事了??粗懡旖翘恃?,豁出命也要親一口的勁兒頭,李暮寧突然松了力道。陸江見得逞,半點沒猶豫,在李暮寧唇上親了口帶血的,印得他的唇也紅紅的。 親完一口,陸江又親了一口,“我愛你,暮寧?!?/br> 李暮寧白了他一眼,“沒大沒??!” 陸江又親了一口,“我愛你,師父?!?/br> 又親了一口,“我愛你,寶貝?!?/br> 李暮寧再也繃不住,耳尖悄悄紅了,眼角眉梢也紅了,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尷尬地盯著陸江近在眼前的下巴。 陸江又低下頭,卻沒親,而是嘴唇若即若離地磨著李暮寧的唇瓣,道:“我有件事要問你?!?/br> 他一說話,李暮寧就無可避免地只能聞到他的味道,那早就脫離了稚氣,成為真正男人的味道,聞得李暮寧心悸不已。 “為什么不來救我?”他始終在乎這件事,始終介意自己在李暮寧心里毫無分量。 “你……”李暮寧一說話,嘴唇就碰到陸江的,他推了推陸江,“讓開?!?/br> 陸江沒讓,而是放開了一些,兩人一上一下,李暮寧被鬧得臉紅紅的,一雙好看的鳳眼帶著霧氣看著陸江,陸江忍著扒他衣服的沖動,問:“為什么?” 李暮寧斜了他一眼,“你被抓是你自找的,我不會救你!” “什么意思?” “陸江,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抓住你?!睆那袄钅簩幹皇遣淮_定,這兩天他已經可以肯定,他承認陸江的強大。 陸江不如李暮寧有天賦,但他肯努力肯下功夫鉆研,且從不偷懶,遇到新的功法也樂于嘗試,時刻都在想著怎么提升自己,能從萬千種修煉方法中找出適合自己的,能融合各家所長為己所用。 李暮寧修煉則帶著點天生的優越感,學什么都快,但他不會什么都學,他有一套自己的標準,能入得了他眼的他才會愿意去鉆研,他更愿意去攻克難關,那會給他很大的成就感,但這種成就感他無法與人分享,因為到不了他的境界就不會懂他,所以,他從來都是孤獨的。 陸江有點牙疼,合著他演了這么一出苦rou計,挨鞭子不說,還一點都沒得到師父的憐惜,這么一想真是虧大發了。他捂著胸口“嘶”了一聲,越想越虧。 李暮寧以為他是被自己打的,抬手扯開陸江地衣襟想看下,扯完才反應過來這并不合適,他淡定了看了眼那滿身的鞭痕,淡定拿手指頭輕輕戳了下,淡定問道:“疼嗎?” “不疼,”陸江搖搖頭,“終歸是我有負于她,挨頓鞭子,以后兩清了?!?/br> 李暮寧眼神暗了暗,陸江捕捉到了趕緊壓上去抱著他,“我錯了師父,我做錯了很多事,但是你可不可以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br> 李暮寧偏著臉沒理他,他就把李暮寧地臉掰回來,親了下,“我愛你師父?!?/br> 李暮寧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剛剛還悶得要死的心臟,聽了這句話居然撥云見月般明朗了一些,他沉默著,突然問:“如果我現在仍打不過你,你打算怎么辦?” 陸江來了精神,抱著李暮寧搖了搖,“那好辦呀,直接綁回極樂巔,往漱玉宮的床上一扔,衣服脫光,手腳綁在床柱上,每天往死里cao你?!蹦欠N畫面,陸江稍微一想,下腹就起了邪火,他不自覺壓低了聲音,在李暮寧耳邊吹氣,“那樣的,我們來一次好不好?” 然后他就被踹出去了。 李暮寧的態度有所軟化,陸江就得寸進尺,比如吃飯的時候非要跟他擠在一邊坐,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陸江就去摸他大腿,還抓了抓,嘖嘖直搖頭,“沒人盯著你就不吃飯,要是沒我,你大概只比后山的竹子多一層皮?!?/br> 其實李暮寧現在的狀態要好很多,相比沒有靈元那段時間的頹廢,現在被豐沛的靈力滋養,整個人神采奕奕,越發的好看。 李暮寧拍掉陸江的手,橫了他一眼,陸江被橫得有點心猿意馬,沒心思吃飯了,抓著李暮寧空著的那只手,在手背上又親又舔,捉著五根細白圓潤的手指逐個舔咬,將手指舔得濕漉漉的,舔得李暮寧都有些呼吸不穩,他暗中運氣,還沒打出來,陸江就已經跑出老遠了。 李暮寧開始帶陸江打坐,強行抽走魔氣行不通,但可以壓制,只要將那魔氣壓在一角,永不釋放出來,再配合著李暮寧的修煉方法,時間長了,此消彼長,到時應該就能忽略不計。 幾天后,他們一起打坐時,李暮寧收了掌,陸江也隨之,看著他擰起的眉頭,問道:“怎么了?” “萬兄傳音,”李暮寧道:“說陳凹正在說服無名,打著清繳妖魔的旗號攻打極樂巔?!彼钦鏇]想到,陳凹這人能無恥到這地步?!叭缃駱O樂巔你當家,他若真的攻了下來,又說你是他女婿,極樂巔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br> 陸江自打聽到“萬兄”二字,后面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瞇著眼,“萬懷!” “陸江,我在跟你說正事?!?/br> 陸江撇撇嘴,“沒事,有高義在?!?/br> “高義?”那個話很少,仿佛傀儡人的高義,李暮寧問道:“他能擋得住嗎?” “沒問題的?!标懡年P注點不在這上面,“萬懷還跟你說了什么?” “沒了,這就事?!?/br> “我不信,那孫子逮到點機會就要占你便宜。是不是調戲你了,你把他的原話,一字一句地告訴我?!?/br> 李暮寧一甩袖子就要下床,被陸江拉住,“干嘛去?” 李暮寧扯回衣袖,“我不想跟瘋子說話?!?/br> 陸江將他一扯抱在了懷里,“別生氣嘛,我就是吃醋,他喜歡你?!币娎钅簩幉粧暝粟s緊親了幾口。 李暮寧一把推開他,站起來背過身去。 陸江抹了一把嘴角,顯得意猶未盡,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人。 李暮寧鎮定著自己,擺出云淡風輕的樣子,拿出那要是不刻意就蕩然無存的威嚴,坐在桌旁,道:“高義是什么人?為什么你能放心把極樂巔交給他?” 陸江原本還玩味地摸著下巴,被這話問懵了,剛剛還色情極了的,一下慫得不行,眼神閃爍,低下頭,不說話了。 李暮寧道:“你只能說,但是可以選擇騙我?!?/br> “我再也不會騙你,”陸江再抬頭,已然是副做錯了事的樣子,“我可以說,”他咧著嘴,討好一笑,“但是你不能生氣,好不好師父?” 說起高義,陸江眼睛一直觀察著李暮寧,大有只要一有生氣的苗頭就撲上去哄,“其實在思過洞的時候,我晚上有出去過,經常?!币娎钅簩幎俗?,沒有生氣,陸江才敢往下說。 “雖然那幾本書被你毀了,但我全都記在了腦子里,我一直在思過洞內修煉,有時候碰到阻礙就會去找老頭。高義……高義就是那時候,有天夜里我路過亂葬崗時,見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往亂葬崗扔東西,一時好奇跟去看了下,是一個才死沒多久的人。我、我那時新學得一種方法,將死人復活,制成傀儡,讓他在有思想與活人無異的同時能完全聽命與我,死的時間越短越有效,所以……” 陸江有點說不下去,他知道李暮寧恨什么,也知道他跟李暮寧鬧成今天這樣是為了什么。他看著李暮寧,怕他生氣。 李暮寧只是問:“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把他藏起來慢慢研究,然后就成功了?!彼晒突盍烁吡x,讓他完完全全聽命于自己,為這個,山嵬老祖很長一段時間都拿這事夸他,也教了他更多。 “我在極樂巔布了陣法,高義知道怎么啟動,只要陣法開啟,就算他們幾大派合力也攻不下極樂巔,陳凹根本不足為懼,所以你不用擔心?!?/br> 李暮寧突然站起來,嚇得原本坐在床上的陸江也跟著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他。 李暮寧道:“我記得思過洞我下了結界,你卻能來去自由?” “師父,你應該承認,你小看了我?!痹谀芰@事上,陸江從來都張揚肆意,鋒芒畢露。 “你既能來去自如,又為何一直要我放你下山?” 說到這個,陸江甚至委屈起來,他慢慢靠近,近到摟著李暮寧的腰,“我怎么會離開,那時候我雖然恨你,卻從來不舍得離開你呀師父?!?/br> 最終,李暮寧對這件事下了定論:“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