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是再也,是從未
陸江被關在落日山莊暗無天日的牢里,四周點著燭火,刑具一應俱全。他身上還被捆仙索捆著,雙手被吊。 門被推開,陳佛清在一個侍衛地攙扶下進來,陳佛清對那侍衛道:“你先出去吧?!蹦侨藳]動,而是狠狠剜了陸江一眼,才關上了門。 陳佛清從食盒里拿出飯菜,端到陸江面前,溫柔道:“餓不餓?我專門做了你愛吃的,來吃一點?!彼每曜咏o陸江夾了菜,被陸江面無表情地偏頭躲過。 陳佛清又試了幾次陸江仍然不吃,她眼眶一紅,將手里地碗摔了,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非??蓱z,她偷偷瞄了陸江一眼,陸江只是皺著眉,看不出情緒。 她撲到陸江身上,抱著他的腰,把眼淚全蹭在陸江衣襟上,抽噎道:“我喜歡你呀,從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了,我好愛好愛你的,你為什么看不到,為什么對我這么薄情,我是人啊,我的心不是鐵打的,也會痛,為什么你從來不憐惜我,陸大哥,你為什么不能喜歡我?我會聽話,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全聽你的還不行嘛……” 陸江有點糟心,他甚至能體會到陳佛清的痛苦,愛而不得,這種情緒每時每刻與他相伴。盡管現在被人抱著,他心里想的,仍是那個棄他而去的人。 陳佛清得不到回應,就勾著陸江地脖子想吻他,陸江偏過頭去,她就扒開陸江的衣襟,去親他胸前,一邊道:“只要你回心轉意,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我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陸大哥?” 最終,陳佛清將陸江胸前啃了一片印子,陸江也沒回應她。 第二天陳佛清又來了,仍是昨天那些話,說自己有多愛陸江,陸江對她怎么怎么不好,但是如果陸江能回頭她可以既往不咎,好好生活。只是這次哭得更兇更厲害,眼睛都腫了,像隨時要哭死過去。 陳佛清在家就是這樣,一有不如意的地方,她就哭,哭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家里人都心疼壞了,就什么都依他。 此時,陸江簡直被她哭得頭昏腦脹。 牢門被打開,那個一直跟著陳佛清地侍衛進來,后面跟著急急忙忙的陳家三兄弟,一把將侍衛推開,有的抱著陳佛清,有的拳頭已經打在陸江身上,有的手上拿著燒得通紅的烙鐵就要往陸江身上印。 陳佛清一聲尖叫,護在陸江面前,叫道:“走開,你們走開,別傷害他……” 他們又手忙腳亂地去安慰陳佛清,浩浩蕩蕩地走了。 牢內瞬間清凈下來,陸江全程冷漠的臉也有了一絲松動,他抬起臉,只望到一片漆黑的牢頂。 你,在哪里? 訴說愛意打動不了陸江,陳佛清又換了方法,神情戚戚然然,站在陸江面前認錯,“我知道錯了,我已經知道那時候帶人上山有多愚蠢,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們現在還生活在極樂巔,你也不會對我這樣冷漠,就算,”她又哽咽著哭起來,“就算你最愛的不是我,我們的關系也不會變得成現在這樣,我知道錯了,陸大哥你能不能原諒我?!?/br> 她抱著陸江,“我當時被氣瘋了,如果你能把對他的愛意分一點點給我,我不會這樣鬧的,我是個孕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想發脾氣,我以為你不關心孩子,我以為你不想要孩子,所以才生氣,陸大哥,你也很期待孩子出生對不對,我知道你想的,我也知道你很想見到他,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只要,只要你以后對我好一點點,我可以不計較他的存在,好不好?” 就這樣前前后后被磨了近一個月,陸江已經從開始的淡然到現在的心慌,他等的那個人,始終沒來。陳佛清又每天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內心越來越暴躁。 直到陳佛清又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孩子,陸江冷笑一聲,道:“能不能別提孩子了,那孩子哪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陳佛清本來哭得傷心,聞言怔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別把孩子賴在我身上,”陸江朝門口抬抬下巴,“是那個天天跟著你的小侍衛的吧?!?/br> 陳佛清猛地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江,臉上還掛著淚珠,“你胡說!我沒有,孩子是你的,你這是不想認嗎?” 看到陳佛清的樣子,陸江變得惡劣起來,“是我的我當然認,不是我的你也不能強塞給我吧,話說你記不記得每次同房前,我都給你倒了杯水?!?/br> 當然記得,陳佛清還道那是陸江對她的溫柔,現在看來不是那么回事,她隱隱地猜到了什么,整個人都要抓狂了,抖著嘴唇問道:“你給我喝了什么?” “避子符?!?/br> “??!”陳佛清一聲尖叫,差點暈過去,“陸江!陸江你就這么討厭我,連生孩子的權利都不給我!” 陸江不理會她的質問,只道:“所以,孩子不是我的,別再我面說孩子?!?/br>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 陸江沒回,面無表情看著她。 陳佛清僵住了,良久才動了動手指頭,艱難道:“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不喜歡我了,我怎么樣你都不喜歡了,你讓我怎么辦?如果你不能好好對我當初為什么要娶我?我憑什么要被這么糟蹋,我做錯了什么,我只是喜歡你我做錯了什么?陸江,你為什么對我這么狠?!” 陸江沒有回答她。 陳佛清上前一步,盯著陸江的眼睛問:“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喜歡我了?” 這樣瘋癲的陳佛清居然引得陸江動了惻隱之心,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另一個瘋癲的陳佛清。他嘆了口氣,輕聲道:“以前的事忘了吧,”他看了眼門口,“你現在有人喜歡了,看著對你不錯,以后好好過日子……” 陳佛清憤然打斷道:“他算什么!他一個小小的侍衛也配跟我過日子,我要的是你!別說廢話,我只問你,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喜歡我了?!?/br> 那點惻隱消失殆盡,陸江閉了閉眼睛,呼出一口氣,再睜開眼時,一片淡漠,道:“不是再也,是從未?!?/br> 沒有預料中地發瘋尖叫,牢內只有木柴燃燒的噼啪聲。陳佛清在地上蹲了一會,用袖子抹了抹臉,再站起來時,完全不是之前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換上了陰狠冰冷的面孔,手上熒光一閃,一條粗長的鞭子閃出,沒有任何預兆,一鞭子朝陸江甩了過去。 陸江的衣服登時被甩破,一條血紅的鞭痕印在胸前,他只皺著眉,哼都沒哼一聲。 陳佛清報復般地,“沒錯,孩子不是你的,我就想問問,你老婆跟別人睡了,你什么感受?” 陸江道:“我老婆沒跟別人睡過,他只跟我睡過?!?/br> 陳佛清發狠地又甩了一鞭子,雙目通紅,帶著遏制不住地恨意,“是啊,你喜歡睡男人嘛,他喜歡被男人睡嘛,這世上沒人比你們更惡心?!?/br> 陳佛清帶著怒意,鞭子不停抽在陸江身上,抽得皮開rou綻,一邊罵道:“你這么喜歡睡男人,我明天就找一萬個男人來睡你,讓你變成萬人騎,你一定很開心吧?!?/br> “我從沒見過你們這樣不要臉的人,徒弟睡師父,師父被徒弟睡,你們這樣的,死一百次也不夠,太不要臉了……” 從那以后,陸江的牢獄生活,從以前被迫看陳佛清哭,到后來幾乎每天一頓鞭子,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皮rou。 就在一次陳佛清發泄完,抽了陸江一頓鞭子之后,牢門被打開,進來一個人,這個人陸江知道,打掃牢房的,陸江見過他幾次,每次來都是打掃規整,從沒說過話。 而今天,那人卻將牢門從里面鎖上了,然后快速來到陸江身邊,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快速道:“陸尊主,高義讓我帶話,隨時可以攻打落日山莊救您出去,等您下令?!?/br> 陸江道:“跟他說,看好極樂巔就行,別的不用管?!?/br> 那人一愣,“???” 陸江不知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會有人來救我,他一定會來?!?/br> “這……”那人遲疑道:“可是高義說……” “你帶話就行?!?/br> “好?!蹦侨它c了下頭,將藥抹在陸江身上,“這是上好的傷藥,有點刺痛,您忍一下?!?/br> 涂了藥,那些火辣辣的痛感稍微緩解了一點。 陸江想著:他會來的。 兩個月時間,木容在神音寺一開始拒不指認陸江,他倒不是想放過陸江,就是心疼師父,要是叫外人知道了他所遭受的那些,對師父指指點點,他想想都受不了。 無名面上說不逼他,讓他自己想清楚,實則每天都要找他談心,苦口婆心地勸導,要為李暮寧聲張正義,要陸江付出代價。木容本來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這么輪番轟炸下,總有受不住的一天。 于是某一天當著無名的面全盤托出,陸江是怎么聯合落日山莊偷襲李暮寧的,怎么用自己威脅李暮寧自毀靈元的,又是怎么……雖然具體的他不清楚,但是李暮寧確實是被陸江給糟蹋了。 至此,李暮寧這五年來所遭受的,無名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他氣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原先只知道陸江陰沉,沒想到背后這么不折手段來迫害養育自己的師門,這種人在他看來連轉世輪回都不配,該下十八層地獄受永生永世的剮刑才對。 為保李暮寧清譽,無名沒有大張旗鼓地去落日山莊要人,而是私下找了陳凹,要他交出陸江,否則,當年他做的那些事就要公之于眾。 陳凹當然是怕的,回去跟陳佛清一說,他本以為女兒會鬧,結果陳佛清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交出去吧?!弊笥宜膊豢赡艿玫疥懡?,她也就不介意看著這個沒心肝的男人死。 人被送到神音寺之后,無名就昭告仙門,要當眾處死陸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