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拜別君王 始知心意
“國師要提前回昆侖?” “你們既已查出血剎修羅和我的關系,想必對我也有疑慮。晗國強盛至此,不日便將西征。不同早年國內動蕩,如今陛下已不需要我了。祝國君馬到成功,晗國永世繁盛?!?/br> 女君從上首走下:“國師說的哪里話,日后要仰仗國師之處甚多……” 周青拿開蓋住傷口的手,那傷處竟還未愈合:“陛下,我已經不是昆侖仙了。如今的我是妖,再過些時日,我也控制不住,必將對晗國不利?!?/br> 女君沉吟片刻,與太子對視一眼,道:“也罷,國師心意已定,寡人也不強求。多謝國師這百年護佑我晗光族王室?!?/br> 女君與太子一拜,算是拜別辭謝。 以周青的經驗,涉及皇室的事從沒有簡單的。如今這么簡單就能抽身,實在是令她意外。 周青離去后,女君看向太子:“楨兒,這是你想要的結果?” “不是,可是馬上會變得是?!碧酉蚺Ь匆话?。 “謹慎些,莫大意了。若她說的是假,便是殺了,也不能讓他國得到她?!迸幸庾屘訕E主理大事,她并不打算等自己身死才退位。 太子楨是一個完美的儲君,唯獨對國師有一些年輕人的荒唐念頭。雖然是小事,這一關還得他自己去過。 誰知道昆侖仙竟是個單純如赤子的女子,為了一個承諾竟然真的守了晗國三代??上Я?,作為帝王不能有不該有的仁慈。昆侖仙回不得昆侖。 離開皇宮,周青偷偷去了靖國公府上。唐斬在邊關戰功赫赫,原本國師婚宴他想偷偷回來,被靖國公得知后罵了一頓,還沒見到周青就悄悄回了邊城。 “這孩子說做了大將軍再來看你,你這就要回昆侖了?”靖國公近來身子好些,但終究是老了。 “我要在這城里變了妖怪,你們恐怕到時候不容易殺我。那血剎修羅的事是真的?!?/br> “聽說血剎修羅是當時第一的女魔頭,江湖和官府都頭疼不已,突然有一日就消失于世間。周青,你那時是為何殺人?”周青雖然曾經是個魔頭,可是對姬照和自己等人并沒有不利。 “為了報恩。一飯之恩,我答應幫那人殺人。那人做殺人生意?!敝芮嗪喡哉f道。 “你去吧,這便是此生最后一次見了。你那妾室是個好孩子,你要好生安排他?!?/br> 周青很意外,厲無咎的名聲在世家中極差,如今難得出現了一個說他好的人。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靖國公又說到:“無咎也算我看著長大的,性子最是高傲不過,坊間的謠傳終究是謠言,他做不出來那種事。唐斬在你府上也受了他頗多照顧。無咎他原本是要做官的,是被你耽誤了啊?!本竾昙o大了,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大致還是說厲無咎好要她好好待他。 兩人又說了會子話,周青就跟來時一般悄然離去。 回府已是夜深,周青走過前廳,符川卻在黑暗里開口了:“你要去找他對不對?” 除了入睡,符川都是一身端正的衣物,像是層層保護的盔甲。周青上前摸了摸他的頭,被他一巴掌打落手。 “你眼中除了他還有別的嗎?他這樣的廢物就是你的選擇嗎?”符川顯得很生氣,院內的蟲豸也顯得更為嘈雜起來。 “對不起……”周青不知道怎么說這些話,說什么好像都是狡辯,只得道歉。 “他被我綁了,丟井里淹死了。你現在去還能撈上他的尸體?!狈埲痰匦α诵?,手里把玩著那枚巫牌。 周青的臉色頓時變了,扼住符川的脖子就要殺他。等她反應過來松手,符川只差一點就真被她掐死。 “對不起……”周青抬腳就要去后院撈人。 “他沒死,只受了些皮rou之苦?!?/br> 符川領著周青到后院,厲無咎被綁住雙手吊在樹上,雙眉緊蹙,面色緋紅,十分難受的樣子。 厲無咎嘴里勒著一只核桃,口中說著胡話,顯然身體有些受不住。他的四肢滿是擦傷,衣裳也破了,半點沒有平日的明艷,像是一只將要被剝制的灰兔子。 將他放下來,厲無咎被吊得太久,胳膊不能彎曲,一碰就疼痛不已。這屁股被打爛,周青也不好抱,只能盡力避開傷處。 懷里這個總是笑著的男人如今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周青又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一直難以察覺的普通生命流動變得清晰而凝滯,懷里的生命脆弱如紙,不知什么時候她開始厭惡死亡。 “符川,原本是我對不起你,我們和離吧。我不該娶你,你也不該來?!敝芮嗟拿嫔珣K白,比夜色更為寒冷。懷里的人病中昏迷仍在叫著“疼”,他傷的不算重,周青受過比這更重的傷,可是看他受這一點便讓她心如火燒難受不已。 到頭來竟然還是為了這個妾要和他和離,符川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隱忍和妥協都成了笑話。 “站??!你當真要和我和離?阿青,你不可以負我,你可知我為了你幾乎背叛了我的子民?!狈嫔幱?,身后的影子更為黑暗濃稠。 “有什么明天再說吧,無咎需要休息?!敝芮嗖挥僬f,天氣陰沉得空氣中也凝著水的樣子。 懷里人的呼吸與體溫變得清晰,周青小心地抱著他。厲無咎很瘦,抱起他并不困難。 無論什么樣的男人到了后宅,要么被消磨,要么成了鬼。 獨居時周青不覺得晚上睡在哪里有什么不一樣,可是現在在他身邊卻有了家的感覺。從前只覺得尋常,幾次差點失去,她才感到害怕。 “我叫你站??!”符川使用巫術,周青的腳步頓住。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失望與憐憫。 霧氣凝結銀色的底線捆綁著周青和她懷里的厲無咎,她沒有反抗掙扎,只是小心為懷里的人留出足夠舒適的空間。 符川見不得他們這個樣子,好似他是個拆散鴛鴦的惡人。而分明他才是正室。 束縛松解,周青一言不發抱厲無咎回去休息。尋來下人問過,厲無咎已服過藥。 周青猶豫要不要解開封印,她和他如今一命雙體。他做了仙,她就得做妖。見他不算傷重,猶豫后作了罷。 這夜他做了一晚噩夢,她也守了他一夜。她想起了很多事,是他被打傷趕出家門頂著紅蓋頭站在她門前,他那時只是個少年,她再不來他似乎就要哭了。 周青很少有憐憫之心,這便是一次。 她還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漁村,據說她八歲前神智未開瘋傻混沌,她能記得的最早的記憶便是有人在她發頂拍了一巴掌,她便醒了。那人腰間的佩劍十分漂亮。 她那時不懂言語,常被村人欺侮。 那神仙一樣的人教了她劍術,卻又離開了。 連年的荒年,盜匪橫行,村子也遭了災。見那些欺負過她的村人掙扎,她毫無所動。本來也身無長物,離開村子就是漂泊。 再后來是替人殺人,然后便遇上了蕭仙君到了昆侖。周青一生渾渾噩噩,不明善惡,不知是非,身在世間卻活得全無半點人味兒。她被叫過“妖孽”、“羅剎”、或是令人又畏又敬的“昆侖仙”,唯獨不知道怎么做人。 厲無咎和她不一樣,他總能說出她永遠也想不到的話,他對生活和她的愛無時無刻不在感染著她。那年他求了她一起去看桃花,可是去了才發現,桃花已經謝了。她本想說,既然桃花已經謝了,那就回去吧??墒撬麉s并沒有不開心,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去爬那青山。 厲無咎體力不算好,會點輕功,但也只是這樣了。爬一截歇一截,周青看他明明已經很累卻依然很開心地和她說話,她不理解卻不免有了好奇,山上有什么讓他這么高興。 山頂比不上昆侖,就是普通的俯瞰,山下只有民居、村田、道路,十分普通。厲無咎卻還是那張高興的臉,甚至松開她的手走到了崖邊。果然,他那點三腳貓功夫甚至不能阻止他摔倒,周青眼疾手快拉住他。 厲無咎嚇壞了,遮面的紗笠掉落,露出那張驚慌失措的月貌花容。饒是幾乎分不清美丑的周青也不得不承認,厲無咎是有幾分好看的。 懷里的人瞳孔因驚嚇而放大,心臟撲撲直跳,仿佛她不愛他就會心碎死去,就像初見時他連話都不敢和她說卻期待著她的愛慕。不知道別的晗光族男人是不是也有他這樣勾人去照顧他的本事。 周青壞心眼抽掉他的腰帶,男人的衣裳這就開了。厲無咎慌忙去捂,又想起自己妾的本分。這是在外面啊,這在以前的他眼中是難以想象的事。 沒有腰帶固定,他的衣服散開,露出雪白的身子??此虼梭@慌,她覺得十分有趣。從身后抱住他,扯下他的褲子…… 厲無咎很緊張,里面也緊得要命。將他的外衣鋪在地上,她將他放了上去繼續。因緊張而變得敏感的身體,不一會兒就xiele。 她喂他吃了那毒丹,厲無咎總算安靜下來。面上帶著不正常的酡紅,一動那身子就迎合起來,做著他清醒時絕不會做的取悅之舉。 等她玩夠了,也吸夠了那毒丹的滋補。這男人已經軟的不成樣子,身子因余毒未散而微微抽搐著掛在她身上。她將他翻了個身趴在地上,雪白的屁股不知羞恥地對著她。 她抓著他的屁股捏了捏,他呻吟著十分不舒服,被cao開的小洞往外流著可疑的汁水。近日他長胖了一點,屁股也捏起來更舒服,身體更像個合格的爐鼎。 她的手指摸進那roudong,他無意識地前后搖晃著身體,然而她主動加快了把玩他卻又受不了地呻吟著想逃。 周青沒有憐憫,她依然繼續著她的把玩,想看他為了她能到什么地步。 可惜他的身體算不得好,沒玩多久,就再也動不了。他伏在她懷里,任她怎么玩都不再動,只有身體里面還循著本能。 玩過他身體的手指伸進他嘴里,他也會閉著眼睛本能地輕舔。他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她低頭去舔,又鬼使神差吻住他的唇瓣。 他平日愛喝香茶,唇齒還留著那種香氣,周青幾乎掠盡他口中每一處,直到男人因窒息而掙扎。 厲無咎醒來的時候,周青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看晚霞,恢復了平日的清冷,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躺在野地里,厲無咎頓時羞紅了臉。他知道自己吃了那個藥就會變得很奇怪。這次也忒大膽了些。他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趁著周青還沒看他,默默穿好了衣服。 褻褲不見了,現在他又怎么開口去問她。國師那般高潔樣貌,怎么好問她這種事。 正當他窘迫,卻見周青手里拿著的手帕樣的東西,不正是他的褻褲。她似乎有些好奇,翻來翻去地看。 厲無咎的臉紅的跟晚霞似的:“國師,那個是我的?!?/br> “嗯,你要穿?男人不穿這個會怎么樣?這個好像和女人的不一樣?!敝芮嗨坪鹾苷J真的在問他,在他之前她家里沒有別的男人。 厲無咎被這一問愣住了,他不覺得國師是懷著齷齪心思問他的,想了一下,如實回答:“不穿不好吧,摩擦會不舒服。而且……” “而且什么?” “……留在我身體里的東西會流出來,被人看見……” 厲無咎以前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能解釋到這個地步了。所幸,周青沒有為難他,把他的褻褲還給了他。 下山的時候,天色有些晚,周青沒有再讓他走下去。而是把他抱起來,乘風而下。 “你太瘦了?!?/br> “是嗎……可能我還在長身體……” “你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成婚了還要長身體嗎?”周青從自家小妾身上知道了很多事。 “要的,還會長幾年?!眳枱o咎也不嫌她無知,耐心地和她解釋。聽說她活的時間很長,可是一些很簡單而普通的常識,她卻并不知道。 國師不常和凡人在一起啊。厲無咎猜測道。 在那之后周青更是喜歡去哪兒都帶著他,看她一本正經地問一些稚童般的問題,厲無咎有時候也會笑。 “無咎,我覺得你像我娘?!敝芮嗫戳怂陶f道。 厲無咎驚訝不已,自家國師又犯傻了,不禁莞爾一笑:“說什么傻話,我怎么會像你娘?!?/br> “我沒見過我娘,但我覺得應該就是你這樣的……”周青文墨不佳,找不到合適的話描述,可是厲無咎還是聽懂了。 “我不是你娘,我是你男人?!眳枱o咎溫柔搖頭。 “我男人……” “是啊,你要記著,你男人就是我這樣的。你喜歡一個男人就要娶他,娶回來了他就永遠不會離開你了。這樣永遠陪著你的人,是不是該對他好?”厲無咎狡黠一笑。 周青若有所思:“可是我們沒有行婚禮?!?/br> “那又怎么樣,我可是頂著蓋頭進了你家,就是你的人了?!眳枱o咎鳳眼上挑,笑得更是狡黠。 周青那時沒有細想,只覺得他說的有理。 可是如今,她對他好了嗎?她將他變成爐鼎,險些要了他的命,如今他又被正室欺侮,生不如死。 她好像做事太過任性,沒有考慮到他。她終于明白了為他人考慮的道理,可是險些遲了。若是眼前這教會她愛的人就此死在這后宅消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 “水……”厲無咎痛苦地攥緊她的衣衫。 偌大的偏院竟然沒有一滴水,周青只得去別處找來給他。 男人脖子上還有繩索的勒痕,他們是想趁她不在勒死他嗎?周青總算明白她將要娶符川的時候,厲無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常說,有了正室就不一樣了。那時的他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話的。 自己真的從來沒有為他考慮過。周青第一次真正意識到。 男人每一聲痛苦的呻吟都落在她的心上,鞭笞著她以前從未有過的良心。 這是她此生最長的夜晚,屋子里充斥著男人身上的藥味和他掙扎的呻吟。 “不要……” “救我……阿咸救我……” “別打我……好疼……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