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痛苦騎士守則: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將痛苦
巡查任務屬于中風險任務,風險在于要離開生存區去往區域之間的荒廢區,繞區一周進行巡查和清除變異的生物,審判者都很喜歡這個任務,一個是能賺更高的生存點,一個是比起殺死違規者,那些變異的生物更能磨煉技能,成長在審判者中依舊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j區算是中等區域,巡查任務還算輕松,白淵只需要繞北區一路巡查,然后給系統反饋情況就行。 荒廢區如其名,和仍然保持了大部分基建的生存區不同,這里一副末日景象,只有沒變異的野生動物在殘破的大廈里面做窩,偶爾有還在游蕩的喪尸路過,被一一擊斃。 真正的荒野還在外界,北區外是那些以往熱鬧的鄉鎮,現在被荒草和狂生樹林覆蓋,有變異野獸出沒。 開了一上午,白淵把車掉頭停在了高架橋路邊,這里只剩下冰冷的水泥路面,系統會維護這些高速公路,費用由全區承擔,這條路的盡頭能遙遙能看見在j區旁邊的k區處決墻,金色透明的高墻圈養著末日殘存的人類,是保護也是軟禁。 白淵站在路邊凝望著荒野抽了根煙,煙葉很貴,他也不能讓自己染上煙癮,白淵最后只抽了半根。 參參幾年,白淵想起了曾經的生活,現在卻如同隔世,那時候人類還曾是地面的霸主,癌癥有了突破性治療,全息投影即將問世,核聚變環代替了傳統火電變成了最清潔的能源,人類再次登臨月球被津津樂道,他退役后自己一個人獨居,包著餃子看著新聞,也竟然平靜而美好,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文明終結在了寂滅日,被戲稱為能把喪尸病毒的病菌真的泄露爆發,把世界變成了一片混亂。 只有他沒有半點關于末日爆發后的半點記憶。 醒來時就是審判者,醒來時就只有瘡痍的街道,其他審判者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醫生雖說是應激失憶,但是白淵總覺得沒有那么簡單,直覺告訴他,那個在他面前自稱主君的人,那個對著末日發出嘲笑的審判之主,曾在末日中跟他淵源斐淺,尤其是那個人說他是末日痛苦的源泉。 白淵壓下心頭的思慮,掉頭駛離了公路,再往前就是交界處,為了避免不同區域審判者相遇廝殺,如果不是溝通需要,兩個區的審判者都不會踏過這片荒野區。 回到北區附近的荒野區,白淵找了一個看著還算結實的民房,打算在這里過夜。 巡查有幾個定點區域要全部篩一遍,白淵打掃了一下房子里的灰塵,扎好了帳篷。在荒野區中休息對審判者來說也是有危險的,他不能隨便放松,最好時刻保持警惕。 點起小臺燈,燒了點熱水,夜幕降臨,白淵吃了一個營養塊,開始閉目養神。 夜晚的荒野區萬物生長,身體變異帶來的強聽力讓他可以聽見窗外的風吹草動。 除了生物發出的聲音,凝神的時候還有層層疊疊的呢語,白淵聽不清這些低語究竟再說些什么,仔細去聽,這些呢喃又像不存在一樣,卻又誘使白淵不住的去聽他們。 白淵只好把這些呢喃當做一種防衛,在能聽得見呢語的情況下,任何突兀風吹草動都能打斷他的思緒把他叫醒,甚至在一些精神攻擊里也十分好用。 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喘息聲闖入白淵的腦海。 兩個心跳,東方過來,跟著一個死尸鳥。 白淵熄滅了燈,貼在墻上,身影很快與黑暗融為一體,只要來者不善,他就能立刻抽出光刀送兩人上路。 黑暗中,一男一女背著破包,拿著手電筒絕望的狂奔著,他們兩個是逃逸者,本以為想盡辦法脫離了該死的審判區,不用過為了積分人吃人的日子,沒想到外面更可怕,喪尸雖然已經隨著時間失去活性不再是威脅,但變異的野獸卻把他們當做了可口的點心。 兩人運氣不好的遇到了一只巨大化的死尸隼,異化讓它像巨鷹一樣,殘忍的捕殺了他們的同伴后,又把目光轉向了他們。 死尸鳥喜歡用尸體做窩,羽毛堅硬如護甲,普通刀劍都傷不到他們,現在正好是他們繁殖的季節,瘋狂的渴求新鮮的尸體,要不是領地性強繁殖力差,這種變異鳥類絕對會變成人類新的噩夢。 “你確定剛才沒看錯嘛,有燈光?!迸烁谀腥松砗?,驚嚇讓她喪失了理智,死死拉著身前的青年。 “看見了,頂上絕對有人!”帶著她的青年也驚慌過度,一心只想著白淵的那所民宅。 “他要是不救我們怎么辦?這么大半夜的誰會在外面,該不會是審判者吧?”女人看著追在兩人身后的巨鳥,想到剛才它撕扯腸肚的惡心畫面,崩潰的幾乎快哭出來。 “你能不能閉嘴,我他媽現在寧愿被審判者殺掉,也不想被鳥吃掉啊?!鼻嗄瓯凰怀掣訜┰?,然而他也知道女人說的都是正確的,三更半夜,誰會在荒野區民房點燈睡覺,民房里不是人就是鬼,一想到這里青年也更加害怕了。 兩人馬上要沖到民房面前時,死尸鳥也追了上來,兩個人崩潰的尖叫起來,想要翻進緊閉的門房。 就在死尸鳥的爪子快要挨到青年時,一顆石子像子彈一樣飛來,擊中了它的眼睛,死尸鳥頓時痛苦的爆出鳴叫,立馬撲扇翅膀想要飛高。 緊貼墻壁的兩個人只看到黃色的刀光一閃,死尸鳥被一刀兩段帶著血雨掉落在地上,一個人影穩穩的停在他們面前。 白淵提著光刀站在兩人面前,在確定了他們兩個只是普通人以后,白淵還是決定處理掉死尸鳥,救下兩人。 “審……審判者?!苯俸笥嗌鷽]有給青年帶來安心,他和女友看著男人顫顫巍巍的摔坐下來,死定了,要知道,殺死逃逸者有高額的積分獎勵,對審判者開說,他們就如同香餑餑。 兩人帶著哭腔看著白淵手里的光刀,下一秒他們就會血濺三尺,就和那只死尸鳥一樣。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鼻嗄晖蝗煌鄣囊宦曂纯蘖魈槠饋?,連帶著女人也開始放聲大哭。 “起來吧,你們再哭來的就不一定是死尸鳥了?!卑诇Y本來就沒打算殺死他們,被他們一哭,頓時一陣煩躁,收起光刀,轉身推開了民房的門走了起去。 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審判者沒有殺人取點。 良久,兩人才悻悻的對視一眼,手忙腳亂的爬進民房,把門鎖好。 白淵被他們一打擾也沒有了困意,本來就小的小院子多擠進兩個人還停著他的車,頓時擁擠了起來,白淵也不打算讓來路不明的人進房間,只得報了點柴,在院子里點起火堆,給他們烤火。 “謝謝……謝謝你救我們?!鼻嗄旰团丫兄數淖诒M量遠離審判者,走離火堆不太遠的地方,逃命讓他們喪失了很多體力,而這個季節鄉下晝夜溫差很大,一旦坐下來,立刻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順手而已?!卑诇Y見慣了普通人對審判者的恐懼,也不理他們的小盤算,只是淡淡的說,“你們隨時可以離開?!?/br> 白淵看了下手表,補充了一句,“天亮了離開也行?!?/br> “謝……謝謝?!眱扇顺冻鼋┯驳奈⑿?,顫顫的道謝,雖然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審判者不殺他們,但是總歸是又活過了一天。 白淵看了一眼半天還是小雞一樣縮在一起警惕的瞪著他的兩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問到,“你們怎么出來的?” “???”兩人突然被問,蒙了一下,青年看了一眼女友,推搡了她一下,女友緊張的看了青年一眼,又看見白淵在看她,只好緊張的說到。 “我們,我們是跟別人一起逃出來的?!迸四笾陆?,帶著點哭腔,“陳哥,是陳哥帶我們出來的,他弄了一個什么屏蔽器,我們從一個舊防空洞,爬了好久,才跑出來的?!?/br> “一共幾個人?”白淵繼續問。 “四,四個!”女人咽了下口水,立刻回答道,“就我們四個,陳哥和他老婆,陳哥會,會偷車,他帶我們出來以后弄了個車,我們提前花了好多錢買了汽油,就跑出來了?!?/br> “我沒收到逃逸通緝令,你們不是j區的,是哪個區的?”白淵聽著又問,凡是生存區的人,每個人都有定位追蹤,區域一旦有人逃逸,系統會立刻給本區審判者發布通緝令,逃逸者格殺勿論,但是通緝令并不會發給其他區域的審判者,意味著一旦夸區,其他審判者可以見著不管,審判者也不能跨區執法,既然他沒有收到通緝令,那這兩個人就不是從j區逃出來的。 只要不是強制任務,白淵都不打算隨便做。 “k……區?!迸诵÷暤幕卮?。 白淵點點頭,確定了不是自己區域的逃亡者,白淵不打算管他們,這是他們自己的決定。 這個世界現在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生存區內,審判加身,普通人如螢火,轉瞬即逝,生存區外,一如地獄,對于沒有力量的普通人更是寸步難行。 逃或不逃沒什么區別,外面并不比區域內自由甜美,甚至從某方面說,生存區內,雖然被審判游戲壓迫,攢積分提心吊膽不擇手段,但仍然是人類社會,在審判者和系統的維系下,人只要活著干活就尚還可有rou吃,可以兌換衣食住行,有余錢都可以花錢上網,而出了生存區,那真直面末日荒野,或許上一秒為自由沉吟歡呼,下一秒就是野獸腹食。 說到死去的陳哥夫婦,青年情侶頓時也沉默了下來,是后怕居多還是傷心居多,這都不關男人的事兒,末日之下,能留給別人的同情很少很有限,能救他們已經是極大的善心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通知k區的人,你們我就當沒看見?!彪m然審判者不能到其他區執法,但是依舊可以互相引渡逃逸者以換取積分,而且審判者在某些任務下可以給普通人開出臨時的出去許可,這就讓逃逸有了更多的cao作,白淵甚至聽說過有審判者刻意制造大量逃逸者刷分,但是很快就被系統發現抹殺。 白淵又看了兩人一眼,從兩人描述來看,或許仍然有人制造少量的逃逸者刷分吧,別的區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多管。 白淵想問的都問完了,便不再理會倆人,靜靜的撥弄篝火,等待天亮。 天亮以后,白淵匆匆洗漱,收拾好臨時帳篷,在兩人灼熱嫉妒又帶著點渴望期翼的目光中開車走人,至于失去車子伙伴的兩人該怎么辦,既然選擇了荒野那活下去只能靠他們自己了,白淵沒有多余的物資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