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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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很久,沒有人來救我,終于,我學會了在地獄中漫步” *慢慢長與夜,獨留孤魂生(楔子) 坐在街道旁,看人海漫過我,我摸摸包里的打火機,最終,當然,沒有一支煙可供我點燃。 我是誰,不必在意。 你只需知道我是普普通通的一名高中生。 逃離了故鄉,來到了一個沒有歸處的地方讀著人們羨慕的重點高中。 曾經的學習還不錯,現在,呵,還是別談了。 你若實在要問我名字,告訴你也無所謂 蘇楹。 你問我在這干什么? 我也就是不想待在學校,出來透透氣罷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八點一十。 是時候該回去了。 起身,留下燈光下的長凳和人來人往。 *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燦爛嗎? 我叫蘇楹,目前高三。 算是個孤兒吧...我也不太確定。 不過我的父母健在,這樣說是不是不太禮貌? 莎士比亞曾借哈姆雷特的口說過:因為世界上本來沒有善惡,都是各人的思想把它們分辨出來的 我用自己的眼睛打量世界,可是我發現每一個人都不一樣,他們的善惡不同,他們的思想不同,他們的道德,也各自不同。 我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的道德,沒有人教過我該如何成為一個人,也沒教過我該如何與人相處,如何待人禮貌,所以,在我的眼里,我算是一個沒有道德的壞人。 晚上九點,我在全班都在安靜上晚自習的時候溜回了教室。 我的位置在全班最后一排,靠墻,一般只要同桌不舉報我逃課,就不會被發現。 我經常逃課,同桌經常上課打游戲,革命友誼,不會被賣。 我回到座位,拿出一本草稿本,準備以畫畫來打發這余下一個多小時的晚自習時間。 我現在也想回宿舍睡覺,但是下晚自習后,學校寢室才會開門,所以我就只能在這個點,回到這我一點都不想待的教室。 同桌看我回來了,關了游戲界面,悄悄跟我說:“剛剛胡爹來了,我說你去上廁所去了。他說你回來去他辦公室一趟,還好你回來了,他才走五分鐘,應該沒什么問題” 他口中的胡爹是我們的班主任,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叫他,我是上學期才轉來這個班的,和這個班的人不怎么熟。 “報告”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喊報告,好像是我的肌rou記憶,但我也沒看見有人進辦公室會打報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腦子出了點問題。 我最近總是這樣懷疑自己。 我走進了辦公室。 班主任坐在那看成績單。 說實話,我很討厭跟老師打交道,有點害怕。 “蘇楹,我那天看你眼睛腫了?因為成績哭過?” 班主任從來沒有單獨找過我,他的關心讓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到,但是我下意識否認了。 “那是因為什么呢?” “和朋友處的不好”我眼淚一下又在眼眶打轉,我忍住了,不能在辦公室哭,太丟人了。 “那需要我幫你們調和嗎?需要換座位嗎?” “不用了,我可以處理好的” “那行吧,雖然你這次考差了,但是我相信你,沒得事(方言),回去嘛?!?/br> 我其實不是和朋友處的不好,我一直沒什么朋友。 確實,我就是因為成績哭的。 但我就是覺得因為成績哭太丟臉了,否認了。 我是清北班調到了平行班,這次診斷性考試我又考差了。 我覺得我怎么努力都回不到原來的位置了。我覺得我很糟糕 所以在診斷性考試成績出來的那一晚,我在寢室的被子里哭了很久。 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這是我第一次對自己感到無力。 我從小到大都是班上一二名,不遠千里,進入省重點高中,是大家都羨慕的對象。 高一下學期,我如愿進入清北班。 但我自視清高。 高一高二的時候,我談戀愛,逃課,泡網吧,反正該干的不該干的,我都干了一個遍。 但我仍然成績優異。 理科尤其出色。多次考過年級第一。 這學期開學考試重新分班。 我被調到了平行班,這讓我大受打擊。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從那之后,我成績一落千丈,從原來的年級前十掉到了一千多名。 我高二下學期的期末考試也是非常出色的,是年級第五。 但是為什么呢? 假期我也是天天泡圖書館,刷天,練聽力。 理論上來說就算考差一次,我基礎也在這,為什么我就是不能再回到原來的位置呢? 我發現自己學不進去了,上課的時候,我總是無法聚焦。 我聽得見老師說的話,但是為什么我有點跟不上老師思維了呢。 后來,我發現我作業也做不進去了。 我看那些字,總感覺離我好遙遠,我不知道該如何去看他們。 我原來引以為傲的學習現在一塌糊涂。 在成績下來那晚,我真的沒忍住,我哭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也不知道該向誰說。 我去廁所洗了把臉,然后回到了教室。 他遞了一張紙條給我問“胡爹找你什么事?” 我搖搖頭,示意沒有什么。 他沒管我,他繼續打游戲。 我拿出了一張白紙。 開始寫信 親愛的小蘇: 展信安。 這么久我都沒有給你匯報自己的情況,你想我了嗎? 今天班主任居然找我了 他居然不是因為我成績責備我,反而很關心我。 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感覺總是無法集中注意力,我是不是生病了。 上周我們學校開了運動會,我沒有參加活動,我跑到角落去看了。 那個女主,陽光燦爛,我好喜歡。 如果可以,有一天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記錄54號事件) 我看到兩個小孩,把路邊的車推到,車輪在風中不停的打轉,沒有人停步將車扶起 有你在真好。 12月26日 小蘇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沒有見過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他陪著我一起長大。我想,以后的某一天,我會遇見他,他會給我一個擁抱,他會明白我的所有喜怒哀樂。也許他是我的一生摯愛,也許他是我的知己好友,但我知道,無論多久,無論多遠,在陽光明媚的某一天,我會與他相遇,沒有任何的小心思,我們會彼此關心著對方。 寫完信 我拿出物理卷子。 從最后一道大題開始做。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仍然只做出來了前兩個問。 第三個問我想了很久,依舊沒有想出小球到達第二磁場之后的軌跡。 我想我還是做不出來,我有點沮喪。 下課鈴響了,我把卷子胡亂塞進我的抽屜,拿起座位上的書包出了令我作嘔的教室。 我穿過學校教學樓的走廊,被一群人裹挾進入樓梯間,嘈雜的聲音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不知道為什么,我腦海里出現了一幅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 我被綁在木樁上,我對著一群人哭喊著“不愛了,我不愛了” 我像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引得所有人圍著我,準備拿火把燒我。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口里嚷嚷著不愛了是什么意思。 來不急細想,我被擠出了樓梯間。 回到寢室,我拿出了剛才寫的信,放進了屬于它的地方。 我是從初中給他寫信的。 大概會有幾百張了吧。 他陪伴了我很久。 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我想他只屬于我。 生活總是這樣毫不留情的串連起,成為一個叫日子的東西。 別人都說該好好珍惜它。 可它是什么?我不知道。 高三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他們說。 但在我的體會中,卻是那樣的煎熬。 我會失眠睡不著覺;我會在半夜驚醒;我會閉上眼睛;我非常疲倦,可就是我睡不著。 何時,睡個好覺居然是這么奢侈的東西。 我暗示自己,一定可以睡著。 可是我仍然在半夜,可以聽見我那疲倦的心跳聲。 我明明眼睛都無法睜開,可是我的大腦仍然飛速運轉,我仍然在無數的夜里失著屬于我的眠。 我和父母說過,他們說,睡不著就起來看書。 后來我就不說了。 因為我知道沒用。 我放棄了,我不準備睡覺了。 無所謂吧。 日子還是照常。 對,也只能照常。 每天的卷子,每天的練習題。 無論我怎么做,我就是做不完。 好在高中老師不會檢查作業。 并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 我用盡全力飾演我的角色,我依舊是老師眼中那個努力愛學習的學生。 這學期我沒怎么逃課。 除了診斷性考試那次。 今天是學校放假,這是這學期學校的最后一個周末。 我一個人走在陌生的街頭。 我來到上次我坐過的地方。 不過,我這次買了包南京。 我摸出打火機,將手里的煙點燃了。 我沒有抽。 我不會抽煙。 我注意到,我旁邊不知道何時出現一個人。 穿著黃色的工裝服,腳下放著一個藍色的工具箱。 我沒心情打量他,但是他打電話吵到我了。 準確的說,也不算吵,就是他的聲音讓我發現了他。 我彎著腰,雙手搭在腿上,靜靜看著火星在煙上蔓延。 我聽見旁邊的人拿出打火機點火的聲音,不過,我想,他應該沒有點燃煙。 因為火機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響。 我把自己的打火機遞給了他。 他說了聲謝謝。 然后把打火機還給我了。 我的煙燒到了煙屁股,我把它扔在地上。 學著那些小混混般的把煙踩熄。 他提醒我,不要亂丟垃圾。 我把煙頭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是隔壁學校的學生?” 這附近有個???。 “不是” “那這么晚,你還不回家,父母不擔心” 他的問題很奇怪。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想過父母會擔心我。 理論上來說,父母是會關心孩子的吧,就像他們經常用錢打法我,這算是關心吧。 我沒有回他的話。 他也沒有繼續詢問我。 不過他再次向我借了打火機。 我提醒他抽煙有害健康。 他笑了笑,說小孩子確實不應該抽煙,尤其是女孩子。 他把煙點燃了,我發現他也沒抽。 我問他為什么不抽 他說抽煙有害健康。 我突然覺得這人有病。 “現在都十一點了,小姑娘一個人在外不安全” 原來現在都十一點了,看來今天回不了學校了,只能去住酒店。 “那男孩子在外面就安全了?”我反問他 他笑了笑,說我語出驚人。 我盯著他 想,怎么會有人這么愛笑 真是難以理解。 后來,我向他借了二十元錢。 然后加了他微信,說明天還他。 我其實不缺錢,但是我想找個借口要他的微信號。 后來他接了個電話。 他跟我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快過年了,我們考完試就回家了。 我讀書的學校在省會城市 很多打工的人過年都需要回家,所以,我沒有買到回家的票。 我跟我爸媽說了一下情況。 他們叫我打車回家。 這里打車回家大概需要五個小時。 我也不知道一個人包車需要多少錢。 不過,我父母也不差這點錢。 他們沒時間來接我,但是他們可以拿錢給我。 后來,我找個了網約車回家。 那天放假是下午。 天色很黑。 像是被墨水渲染過的宣紙。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 我帶著耳機,看著窗外的。 一路上,司機都在和朋友聊天。 我偶有聽到坐牢什么的。 就取下了一個耳機,準備聽聽他說什么 后來我從他的聊天中截取了些許信息。 他是個毒販。 剛從監獄放出來。 而他的朋友正在隔壁城市販毒。 他朋友還打趣他說你那邊的警察也不會管那么遠。 我不清楚他為什么那么大膽,可以這么張揚。 在有乘客的時候也可以明目張膽。 我腦子里的確崩出過很多相關新聞。 很多女性為了自保跳車。 但是我依舊坐在后排,沒有任何行動。 我想我是害怕的。 我想我也可能是懦弱的 但是我突然覺得,或許死亡也沒那么可怕。 我的確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擊。 我沒有手機錄音。 我沒有報警求救。 也沒有發信息告訴父母。 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活著和死了,究竟哪個更好。 不如就聽天由命吧 后來,司機并沒有做出什么傷害我的事情。 我到家了。 家里沒有人。 我泡了碗泡面吃。 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我拿出信紙,在紙上寫到 親愛的小蘇: 展信佳 (記錄55號事件,1月31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遇到一個愛笑的陌生人。 (記錄56號事件,2月6日) 放假了,回家時遇到個毒販子,我沒死。 有你在真好 我打開手機。 哦,我忘了還那個人的錢。 我打開微信界面,找到他,給他發了個五十塊錢的紅包。 他回了我個問號。 我說謝謝你那天陪我過生日。 他說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送給我遲到的生日祝福。 我沒告訴他,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祝福。 他想要退還我三十元錢。 他發了轉賬過來,我沒有收。 我問他叫什么名字 他說他叫周言。 我告訴他我叫蘇楹。 他說名字很好聽。 后面我們沒有聊什么。 我去翻了翻他朋友圈 發現他居然和我是同一個城市的 我返回聊天界面,問他是哪里人。 果然,我們在一個城市。 我告訴他“我們是老鄉” “很巧”“你在省城上班還是讀書?” “讀書” “那你學習一定很好?!?/br> 我回了一個笑臉給他。 沒聊多久,他說他還有事。 我收拾了一下的行李。 不過沒收拾完就躺床上睡覺了。 我有點暈車,頭很痛,我躺在床上,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睡著。 晚上,我爸媽回來了。 其實對于我來說,我和他們一點都不熟。 我小時候他們就出去做生意了 我被爺爺奶奶帶大 后來爺爺去世了 爸媽就回來了。 或許他們像其他父母一樣愛孩子吧 但是我感受不到。 我感覺他們與我的關系只能與錢有關。 他們偶爾表現的很富有,有些時候卻讓我無法理解。 小時候,我喜歡跳舞。 我報了一個舞蹈班。 老師很看好我。 但是有一天,我的mama告訴我,我們家金融危機。 沒錢再讓我跳舞了。 我很乖,沒有哭鬧。 我當時也不懂什么是夢想。 不過跳舞的小樹苗確實那個時候就被人連根拔起了。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時候我家根本就不缺錢。 甚至一個月的消費可以達到上萬。 這是我從他們聊天聽到的。 不過我知道,我家不需要交房貸和車貸,也沒有給我買保險 當時我同學告訴我他爸爸為了給他買保險,很幸苦,問我家買的什么保險。 我打電話問我爸媽,他們告訴我,沒有買。 后來我知道有一種愛叫做父母給自己買保險。 但理論上來說我家一個月不會消費那么多,畢竟我一年也買不上幾套新衣服。 所有我想,我父母只是不想我花他們錢吧。 他們不要我跳舞。 可能是因為怕我耽誤學習吧。 我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吧。 畢竟他們總是告訴我以后有出息要給他們養老。 也對,養兒防老。 后來初中的時候我喜歡上了鋼琴。 我想去學鋼琴。 那個時候我爸還在外地 他打電話過來把我罵了一頓 他說你還小嗎,學那些來有什么用? 我說那是興趣愛好。 他說興趣愛好不能當飯吃。 我不太懂。 大人吃飯打牌花錢娛樂就不會被貶低。 我喜歡跳舞喜歡鋼琴,就會被貶低的一無是處。 我不太懂,他們可以用煙酒來化解自己內心的苦悶。 可是我就不應該有情緒。 我不應該難受,不應該用舞蹈和音樂來緩解自己。 我媽進入我房間,看到我沒收拾完的行李箱 就開始數落我 她說我沒收拾 不像個女孩子 她說了很久 我很煩她大聲和我說話 我也很討厭她們說教我 也許父母說教孩子是對的 但是我從小就沒有人管 現在突然來管我 讓我像是一個受辱的奴隸 我不知道這個心理是從何而來 就像是自己私藏很久的寶貝被人找出來了的那種不快。 我和我媽吵架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總是不能好好和我說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別人大聲和我說話,我就很難受。 可能是小時候的遭遇有心理創傷吧。 小學的時候。 我們班里有一個女生。 據說爸爸是殺人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是小朋友編的。 她總是打罵我,還讓我從家里偷錢給她。 我很怕她,我當時問我爸媽可以轉學嗎? 他們拒絕了。 也是,他們在外地,根本沒時間也管我的破事。 后來她轉學了,我因此也過上了正常的小學生活。 可是小學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被噩夢驚醒。 總是夢到她打我罵我的場景。 她還會叫同學孤立我。 嘲笑我。 我不知道為什么,也不知道該找誰求救。 其實這件事都快被我忘記了,可是最近每次跟父母吵架后就會被想起。 像是被束縛著一般,很是難受。 也像是刻意提醒自己是個沒人管,受盡欺負的人。 我爸知道后打電話過來罵我。 說我沒有良心。 我不知道這個良心是什么東西。 他說我媽很難過。 也是,反正誰難過都可以,就是我難過沒有人管。 我在電話這頭沒有回話 他罵累了,不罵了。 我就把電話掛了。 我很難受 我真的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我真的不想聽他們在我耳邊大吵大叫 我也很討厭自己像他們一樣 生物老師說過 基因這個東西,你是逃不掉的 想起這句話,我有點覺得惡心。 放假前,隔壁學校有個同學跳樓。 我同桌告訴我說,他覺得校園暴力很可怕。 他說“他死了,他mama得多心疼啊,學校都不管管嗎?” “為什么一定是學校的責任,為什么不是他mama的呢?”我合上書,對他說。 他表情似乎有些震驚,可能沒想過父母會有什么責任。 可是我卻覺得,如果孩子在學校遭受到校園暴力,而家長直到死的那天才發現孩子過往的生活,那他們配當父母嗎? 我躺在床上。 想著這些事,思緒飄的很遠。 我很困。 我甚至感覺到我的器官都在抗議我不睡覺。 可是我只能對它們說一聲抱歉。 我真的無法入睡。 凌晨兩點 我依舊沒有睡著 我起來打開燈 翻了翻手機 沒有任何消息 我不知道為什么 我很喜歡看手機 但我知道 我手機不會有任何消息 我沒有加班級群 我微信也沒有幾個好友 手機鈴聲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首歌 但是我就沒有聽它響起過 我給那個人發了個消息 十分鐘后他回我了 他問“還沒睡?”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出來喝酒嗎?我請客?!?/br> 他說他沒有去酒吧喝酒的習慣。 不過在我再三請求下,他答應了。 其實我沒有去過酒吧 我和他約在酒吧門口。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衛衣。 “你怎么這么久才到?”仿佛我們是認識很久的朋友。 他說他家離這個酒吧很遠。 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進了酒吧。 我不會跳舞,也許因為我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這些負荷了。 我和他坐在角落。 “你為什么這么晚還出來喝酒” “睡不著” “數羊啊,他們都說很好用” 我告訴他沒用 他說他沒有失眠過,所以不懂這些 他告訴我可以去找醫生開點藥 我騙他說我找過醫生了,沒用。 后來他發現我失眠很嚴重,就把我帶離了酒吧 他說里面太吵了,不適合我待 “喝酒有助于麻痹我的神經,可以助眠” “那你見過誰在酒吧睡著了?” 我爭辯著說有的 可他說那些都是喝醉了,第二天早上頭會痛。 我看著他,想從他眼睛里看出點什么。 跟著他來到了河邊。 晚上河邊的風很涼 他把他的外套給了我 這是我第一次穿男生的外套,也是我第一次大半夜和男生一起出來 我不知道我是不怕死,還是想死 反正我對人一點戒備心理都沒有 就像今天下午在網約車上一樣 他問我是不是在省城讀大學 我騙他說是 他似乎用一種很羨慕的眼神盯著我。 他去24小時便利店給我買了一瓶牛奶 我們在一起聊了很久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笑 我搞不明白他為什么總是笑 我問他 他有點疑惑 仿佛問了個什么特別奇怪的問題。 他還反問我為什么總是喪著臉 他說女孩子多笑才好看,心情不好容易衰老 接近四點,我回家了。 到家后,我給他發了個消息:“謝謝?!?/br> 他問我到家沒. 我說到了。 后來,我睡著了 這是我高三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起床后,我找到了信紙 親愛的小蘇 展信悅。 我們放假了。 昨天我媽吵了一架,爸爸打電話罵我了 我昨天去了酒吧 今天睡了個好覺。 但有人提醒我應該去醫院做個檢查 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對了 你現在在干什么呢? 你們那邊會過年嗎?過年會做些什么呢? 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有你在真好 2月7日 在家這幾天,我媽一直沒有和我說過話,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叫我。 她應該生氣了。 可是我還好。 不過我必須要考慮一個問題。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開學的生活費該如何。 也許父母不會斷了孩子的學費。 可是我也不敢就這樣想。 我覺得他們會這么干。 因為每次她生氣,總是叫我出去,說不會管我。 她也總是按她的話做。 不過說來也奇怪。 他們答應的事很少做到,這些事可總是做的很到位。 我還記得有一次惹我媽生氣。 她把我所有的東西扔到大街上,還把我鎖在了門外。 當時我身無分文,就在大街上的凳子上睡了一晚上。 后來我是怎么回家的,我也不記得了。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想著自己的錢能不能支撐著我高中畢業讀大學。 所有壓歲錢,零花錢,獎學金,七七八八加起來我還有兩萬左右。 我想一個月節約一點,只花一千塊錢應該是可以的。 去學校的高鐵票大概就兩百塊錢左右,高考前來回就四百。 高三下學期還要買學習資料,復印資料,預計兩千吧。 那么大學前就預計一萬塊錢吧。 大學的話,好像可以申請助學貸款。 獎學金能拿的話就拿,不能的話就打工吧。 我這樣想著,想的很遠。 我心里沒有特別的悲傷,只是突然覺得原來生活很費錢。 也突然覺得我真的像是一個孤兒。 春節前兩天,我去醫院了。 我實在睡不著。 我掛了精神科,一個人。 醫生問了我很多問題,我想應該像是對待其他病人那樣。 后來醫生叫我去抽血,做心電圖...許許多多的檢查。 我一個人在醫院里進進出出。 我在醫院待了一整天 最后我把我的所有檢查結果拿著去找醫生。 他看了我的檢查結果和剛才的問卷調查 他說我有中度抑郁。 然后開了單子讓我去拿藥。 醫生告訴我,有一定原因是是高三壓力太大了,引起的抑郁。 沒有太大的問題,讓我放寬心,按時吃藥。 如果需要心理咨詢可以去醫院另一個部門。 我沒怎么在意我的病 我全身上下沒有哪個器官非常健康。 我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可以長命百歲。 我知道很多抑郁癥患者最后死于自殺。 如果我后面自殺的話,也挺好,不必死亡前期在醫院里被各種儀器插管。 我拿著醫生開的藥和診斷單 準備打車回家。 我不打算跟父母說這件事,我覺得沒有必要。 我清晰的記得。 幾個月前,我告訴他們我睡不著 他們覺得我是在為我的學習下降找借口。 他們還說我矯情。 我不想他們知道我生病后可憐我 我也不想他們毫不在乎 覺得抑郁就是矯情。 我覺得我有點心理變態,我想看我死后他們是不是會后悔他們對我的漠不關心。 可是我又認真想了想。 他們不會,因為我以前會試著折磨自己來換取他們的關心,可是他們..... 我告訴他們我頭疼,他們會說我可能是我沒休息好。 我頭上有個先天性小包。 小時候,醫生告訴我,如果這個不會長大,就沒有問題。 我也告訴過他們頭疼就是那個位置。 可是他們總是笑著和我說醫生說沒事。 我告訴過醫生頭疼的問題。 他說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 但是像這種先天性的包,后期可能會有繼續長大的可能,如果繼續長的話,可能會壓迫到腦內神經。 他叫我注意。 不過他的診斷結果是因為抑郁癥引起的頭疼,而不是“腫瘤”引起的。 可能真的沒事吧。 不過也無所謂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貼著我名字的藥。 各種藥該怎么吃寫的很明白。 一時間,倒是有些釋然。 原來我是生病了。 可是這些藥能讓我睡個好覺嗎? 回家后,我把藥放在書桌上。 沒有刻意藏著它。 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會發現的。 因為他們并不會像父母關心孩子那般關心我。 如果他們生了二胎。 我可能也不會那么孤單。 那么他們也不會怕我不養他們。 不過,如果我有個弟弟meimei,他們會是怎么樣的呢? 算了,還是不要來這個骯臟的家庭了。 列夫托爾斯泰曾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或許,多一個弟弟meimei就變成另外一種不幸了吧。 還是不要來了。 據說孩子有義務贍養父母。 可是,我總覺得這是一個金錢交易。 我的確應該感激父母用錢把我養大。 可是這讓我覺得父母的愛不過是個謊言。 別人都說父母的愛是無私的。 可是為什么我看不到愛,我也感受不到無私呢。 我只知道。 我應該好好讀書。 為什么要好好讀書。 好好讀書可以拿高薪。 之后父母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看似邏輯沒有錯,看似父母和孩子相親相愛 可是為什么就是那么讓人作嘔呢。 像是什么純潔的東西被玷污了。 如果我有一個弟弟meimei 那么弟弟meimei應該不會像我這么叛逆 應該會很樂意贍養父母吧 也可能是因為別人的家庭里。 父母和孩子相親相愛,父母給了孩子足夠值得信任的愛,孩子們也愿意給父母愛,就像小時候父母對孩子的那樣。 可是我做不到。 小時候我打電話向他們問好,他們總是掛斷我的電話,說自己很忙。 他們忙到連和我打個電話的時間也沒有。 后來我也不給他們打電話了。 連簡單的電話溫暖都給不了,就不要再談教育了。 他們沒教過我任何東西。 自我生下來,就是婆婆奶奶,爺爺外公,輪流照顧著長大。 可是婆婆外公卻把我丟在鄉間玩泥巴,據說有一次吃煤炭灰沒人發現,被送進醫院了。 不過我都沒記憶了。 我還知道,我被送到一個親戚家,親戚討厭我,拿著農村里的火鉗來燒我胸口。 也是幸好發現的早,不然我可能現在都活不到。 如果是讓我贍養我爺爺,我當然愿意。 只可惜他走的比較早。 而在他病危的時候,我也確實沒有好好照顧他。 記得爺爺去世那天,我父親可真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看電視劇,,不就算是男子,父親去世都會流淚嗎?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爺爺去世后,家里居然沒有留下他任何的遺物,甚至連相片都沒有。 就這么一個人,從我的生命中消逝,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只存在記憶里。 晚上,我給周言發了張照片。 就是我的診斷照片。 他給我發語音說沒事。 “你為什么總是笑的那么開心?” “因為生活很美啊” “沒覺得” “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帶你去尋找美?!?/br> “任何時間” 后來,我們約好除夕那天晚上出去。 那天晚上,我反復思索著他口中的美是什么。 像曾經那樣嗎? 我初中的時候住校。 有三兩個知己。 我們總是會一起學習,一起玩耍。 有個朋友家里是賣花的。 周末的時候,我們就會拿著玫瑰花,去街上賣。 我們還會約著去看電影,吃小吃。 我還記得當時和他們悄悄去網吧。 我跑去前臺問:“叔叔,我可以上網嗎?” 結果叔叔問我滿十八歲沒有。 “沒有” “小朋友是不適合在網吧玩的” 想想那時候的時光,可能就是他口中的美吧。 可是后來我去省城讀書,有一個朋友也出國了。 我們的美好生活就這么結束了。 今天就是除夕了。 我和他約好在地鐵口出口見面。 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他在路旁玩手機。 他看見我后,微笑著走向我。 走到身前,他突然給了我一個擁抱? 我試著推開他,他輕輕在我的耳旁說:等一下,別人告訴我,世界上最溫暖的事莫過于擁抱。所以別難過了, 我的擁抱借你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覺得很心安。 是啊,我多么渴望一個擁抱啊,就像在中,瓊瑪在得知亞瑟去世后傷心欲絕,而西塞爾緊緊抱住了瓊瑪。 當時看完的時候,我哭成了淚人,一是因為傷心亞瑟的遭遇,一是羨慕那個擁抱。 “我好了,謝謝你” 他帶我來到了本市最大的廣場旁的小巷里。 我問他這里有什么生活的美。 他故作神秘,讓我自己找。 他問我吃不吃什么東西,他說他請客。 “請客之后就算是朋友了嗎?”我看著他的眼睛,有點期待他的回答 他笑著和我說“上次在酒吧我們就互相請過了,那么那個時候就算朋友了?!?/br> 我有點小開心。 “那好朋友愿不愿意請我吃冰淇淋呢?”。 “好朋友覺得冬天不適合吃冰淇淋” 然后他給我買了個烤紅薯。 他說很好吃。 我看著熱氣騰騰的烤紅薯。 覺得心里暖暖的。 他應該算是我高中以來中的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