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祝英臺(1)
半空中。 懸浮著一抹飄忽不定的身影,正靜靜地看著下面的鬧劇。 “登登,你不是已經給黃良玉一個機會,讓她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了嗎?她怎么還是上了船?”器靈望向干登,希望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备傻遣幌攵嗾f。 “可是...八哥真的好癡情啊,結局也太悲了?!?/br> 不再多說這件事,能幫忙干登肯定會出手的。 “這次你想附在誰身上?祝英臺嗎?”器靈問道。 干登腦海里過了遍話本中的人物,很快便定下了一個人。 “不做祝英臺,就用自己幻化的身子,不過...身份用王藍田的吧?!?/br> “嗯?登登,你要女扮男裝學祝英臺?”器靈有些疑惑,王藍田不是個男的嗎? “嗯,這個身份很方便?!弊旖俏⑽⑸蠐P,她對話本中的某個人物很感興趣。 話聲剛落,空中已無身影。 * 此時。 雷聲大作。 郊外已下起了暴雨,冰冷的雨滴打在紅色的嫁衣上,如一掊紅墨渲染成了哀思。 突然,在即將進入月老祠時,英臺與一具高瘦的身體撞在了一起,兩人紛紛往兩側倒去。 “啊?!?/br> 頭上的紅蓋頭被手給扯了下來,英臺回頭看了一眼,立馬將蓋頭蓋了回去。 “姑娘,對不起?!?/br> “沒摔傷吧?!?/br> 身著夕霧藍白對襟的男人迅速爬起了身,向著英臺跑了過來,想要將她扶起來。 拉著英臺的手臂,慢慢起身,兩人隔著紅蓋頭對望了一眼。 梁山伯嚇得趕緊松開了手,轉身出了廟去。失去牽扯的力道,英臺又跌坐了回去,口中發出痛呼聲。 她皺著臉道:“本來沒事的,這次,真的摔傷了?!?/br> “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到你是新娘,新娘是不能亂碰的,真是對不起?!绷荷讲桓以倏此?,背著身,嘴上賠罪到。 英臺起身,看了這呆子一眼,笑了笑。 “新娘子是不可以碰,但是可以看吶。不然,干嘛要打扮吶?!?/br> “公子,你趕快進來吧?!?/br> 梁山伯慢慢回過了身,低垂的眼眸慢慢抬了起來,與英臺對視了一眼,又垂了下去。 英臺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屋檐外的雨滴成絲,不再說話。 梁山伯見狀,斟酌著開了口。 “我...我路過此地,見風光好,便想在此借讀幾天?!?/br> “姑娘你一身嫁裝,怎么會...” 英臺剛想說話,廟外傳開了“踢踏踢踏”的馬蹄聲。 原是祝英齊等人回來路過此地,看看能不能找到祝英臺。 “這兒有座廟,進去找找看吧?!?/br> “來?!?/br> 說著便都下了馬。 “先避避再說?!庇⑴_慌忙想到。 轉身想要尋找躲避的地方,放眼望去,卻只有籠大那么點地方。 “快進去看看?!蓖饷娴穆曇粼絹碓浇?。 只好向梁山伯問道:“這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姑娘,你躲誰???” 英臺眼睛四處張望,信口雌黃到。 “我...我被地方惡霸逼婚,他們要抓我回去。你沒聽見???” “去那邊看看?!睆R外的聲音在不停的傳進來。 “姑娘,你是被迫嫁人???太可惡了,姑娘你別害怕,我幫你引開他們?!绷荷讲畧远ǖ乜粗?,給她指了一個藏身的地方。 “那...那你先躲這吧,來?!?/br> 把英臺塞到了供桌下面,蓋好了桌布,若無其事地坐到了香案前。 外面的人走了進來,四處張望,見到梁山伯,上前問道。 “這位公子,有沒有見過一個,穿嫁裝的姑娘經過這里呀?” 梁山伯躊躇著說道:“哦...有啊?!?/br> 祝英齊轉頭看向了他。 “人呢?” “她剛剛進來躲雨,看到廟里有人,就...轉身就走了?!?/br> “走了?” 這時,英臺在供桌下方看到了一只老鼠,嚇得立馬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叫出聲來。 “英齊啊,算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贝蟾缯f著。 英齊看向頭頂的帷幕,上書天作之合,喜結良緣。頓時憤怒地將其扯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帷幕不小心將簽筒打了翻來,一根卦簽正好落在梁山伯身前。 梁山伯拿起卦簽,望了望祝英齊,起身說道。 “你就是新郎官吧,既然抽了簽了,那就請看了簽詩再走吧?!?/br> “第七十六簽,千般萬般留不住,人棄朱顏花棄樹,白云流水空悠悠,你既無意我便休?!?/br> 聽完簽詩,英齊怔忡地喃喃自語道。 “你既無意我便休...好個無意便休?!?/br> “大哥,我們走?!眰奈鍍染惚?。 一行人就這么離開了月老祠。 “姑娘,你可以出來了,我把他們打發走了?!?/br> 英臺瞬間從供桌底下竄了出來,將梁山伯撞到在了地上。 梁山伯吃痛地捂著臉:“姑娘,你怎么啦?” “耗...耗子?!庇⑴_恐懼的說到。 “好的?哦...耗子啊,在那???”梁山伯打算過去看看,就被英臺叫喚了住。 “哎...你愣了半天,早跑掉啦?!?/br> “哦...”梁山伯呆呆的坐回了地上。 * 現在是東晉末年。 一個士族與平民對立,愛情自由與傳統束縛不能并存的時代。 干登劃破虛空來到太原王家。 此時。 王家正在給王藍田收拾行囊,準備遠赴江南尼山書院求學,長輩們也在對他進行叮囑。 王藍田憤憤不平, 低聲抱怨。 “我們可是太原王家,還能怕了其他士族?” 似是聽出對面的不服氣, 長輩皺了眉, “現在可不像從前,舉族遷徙后,你就給我安安分分做人,不要拿著太原王氏的名頭胡作非為,有辱門聲?!?/br> 王藍田倔強解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么說我還是頂級士族子弟,總不能讓人越了去?!?/br> “算了,也不過是成童小兒,說多了也無用?!崩咸珷斏磉叺睦蠇D人勸到。 “你自己看著點分寸?!辈辉倥c無知小兒置氣。 王藍田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登登,可以了?!?/br> 四下無人,器靈咧開嘴將王藍田吞了下去,滿足地打了聲飽嗝。 原地幻化出了一具俊美少年的身體,在午后的陽光下,臉上沒有絲毫紅暈,只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一雙清澈透亮的水眸卻是帶著無窮的吸引力,引人犯罪。 “登登,我已將與王藍田有關的人都替換了記憶,以后你就是王藍田?!逼黛`邀功般地圍繞在干登周圍。 “辛苦你了,入魂海好好修養吧?!闭f著就將把器靈召回了魂海。 雖然說,她也能做到這些事情,總還是不要輕易動用的好。 這次她也打算將自己的能力封禁,以免造成小世界不必要的偏移。但是,記憶她是不打算封禁了,上個世界太過慘痛。 前往江南。 她對馬文才這個人物,真的很有興趣。 眼睛轉了一圈, 看向天空,臉上揚起笑,“天道,不用那么害怕,我不會將你的世界玩壞的,老祖我可是很守規矩的?!?/br> 器靈在魂海內捂嘴偷笑:“登登,天道是怕你把他的人都給玩了?!?/br> “確實?!薄跛{田’挺直背,略微一想道,“這次得收斂點?!?/br> 說完, 便有些無趣地翻看著話本。 其他事,等到了書院再說。 * 月老祠。 梁山伯正筆直的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眉眼緊閉。 “公子那么虔誠,在跟神明求些什么呢?”英臺見狀好奇的問道。 梁山伯回首,“我剛才說了謊,騙了那些人,我在請求神明的寬恕?!?/br> 聽此,英臺跪到了梁山伯旁邊。 “神明在上,這位公子是為了救我才說的謊,要罰就罰我吧?!?/br> 梁山伯驚訝的望了過去,認真地說道:“姑娘,你別亂說啊,聽說這里的月老很靈的?!?/br> 英臺疑惑地忘了神像一眼,“它是月老?我還以為是山神呢?!?/br> “那...”英臺看了山伯一眼。 “你和我...跪在這里...”瞬間起了身。 “姑娘,你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山伯追了上去,卻不知道怎么解釋。 “他...他即是山神,也是月老?!?/br> “算了,山神也好,月老也罷,就算求了又怎么樣呢。我看,是不會靈驗的?!?/br> 轉過身。 “它亂點鴛鴦,害得無數無辜的女子嫁錯人,痛苦一生,還大大咧咧地坐在這兒,安享人間香火,看我吹滅了它?!闭f著就拿起了紅燭,想要將其吹熄。 山伯趕緊上前阻擋,推搡間,竟是將燭火落到了供桌上面。 “別這樣,你雖然被惡霸逼婚,但已逃脫了,得罪月老可不是鬧著玩的?!闭f著抬頭看向了月老神像。 突然,發現手中只剩下了空蕩蕩的燭臺... 月老神像已被燒了起來。 兩人嚇得直接拿起了蒲團,想要將火撲滅。 經過了一番努力,總算是沒釀成大禍。 兩人整理著供桌,山伯看著月老神像有些犯愁。 只見神像的胡子和臉都被煙熏得烏黑。 “這...怎么辦啊?!庇⑴_心里也有些揣揣。 “姑娘,那我們得想辦法補救啊。得罪月老的話,你會一生情路坎坷的?!?/br> “情路坎坷又怎樣,反正我這輩子不嫁男人?!?/br> 忽然一陣風吹過,英臺被嚇得不敢再亂說話。 “這...哪里吹來的一陣風啊?!?/br> “呃...那是清晨的山風?!鄙讲B忙安撫道。 英臺繼續整理著香案,收拾到簽筒時,突然想到。 “公子,你的那首簽詩呢?可以給我看看嗎?” 山伯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笑,“那個...是我臨時胡謅的,其實簽上不是那首詩?!?/br> “是你臨時作的?” 山伯點了點頭,“我想借助神明的威信,斷了他的愛欲。這樣,他就不會再纏著你了?!?/br> 英臺垂眸,“他斷得了嗎?” “不行,我要走了?!?/br> 說完立馬起身,時間不早了。 山伯跟了上去,“姑娘,你去哪兒???” 英臺沒有回頭,笑了笑,“我回家啊...昨晚謝謝你了,讀書人?!?/br> 說完向外跑去,紅紗頭蓋隨著微風飄到了山伯手上。 “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補好月老神像,你一定會嫁個如意郎君,有情人終成眷屬?!?/br> 英臺遠遠的聽到,笑著說道:“書呆子?!?/br> 只留山伯站在月老祠前,看著手里的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