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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殘心廣木在線閱讀 - 番外囹圄之Lucky dog

番外囹圄之Lucky dog

    海棠專屬番外:囹圄3 Lucky dog

    白厭錦臉色嚴肅的盯著許平:“你覺得哪里比較好?”

    “……瑞典?不,羅馬?”

    “最好能講英語?!?/br>
    啊……您不是精通八國語言嗎?許平日常被老板為難,于是絞盡腦汁的幫老板想問題,可是他對某人的喜好和能力并不清楚,想了半天想得頭都大了。

    最后他還是想出了完美的答案:“我覺得……應該讓他自己選?!?/br>
    白總皺著眉頭,深諳其道:“你說得對?!?/br>
    許平擦擦額頭上的汗,松了一大口氣。不過他總覺得老板本來就是這么想,只是想有人支持他的想法而已,許平懷著慈愛的心情看著自家老板和摯友,在內心默默為他點贊。

    緊接著的下一個問題。

    “多大比較好?”

    “這……100?”

    白總搖搖頭,撐著下巴沉思。

    “乘以100倍?!?/br>
    許平差點原地爆炸:“……您是想讓他手指斷掉嗎?”

    “那就……”

    忙活了半天,許平覺得這個下午比任何一個下午都要漫長且疲憊,大致的計劃總算定了下來,白厭錦敲敲桌面:“那個準備好了嗎?”

    “當然?!比f能秘書露齒一笑。

    年會在一片掌聲中結束了,所有員工都領到了大紅包。最后是結束致辭,白厭錦點點頭,簡潔且輕快的道:“祝各位過個好年假,我先去了?!?/br>
    眾人:?????

    老板帶頭跑路,后續事宜幾乎全扔給了許平,秘書一邊抱著山一般的文件,一邊在心里默默想著什么時候可以篡位。

    不,還是別想了,白厭錦一定會笑瞇瞇的數落他現在干的不就是老板的活兒嗎?為了忍住給老板一拳的沖動,秘書決定化悲憤為勤奮。

    大門傳來了開鎖的提示音,余肅恒從廚房探出頭,果然看到一身西裝的男人正在玄關處換鞋。年會結束得這么早?他看了看表,比預計時間早了幾個小時,預計要做的菜才剛切好堆在小碗里。

    “白先生,歡迎回家。先休息一下,飯馬上就好?!?/br>
    “好?!?/br>
    白厭錦舒出一口氣,松了松領帶,將外套隨手掛在椅子邊,然后走進廚房,正巧碰到余肅恒正在乘湯試味。他端著小碟放于唇邊輕抿一口,然后眼神微沉,似在思索,發現白厭錦走進廚房,他轉身露出一個微笑:“啊,白先生,要嘗嘗嗎?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多放點鹽?!?/br>
    鍋里的湯剛熬好不久,清甜的藕香隨著水蒸氣冉冉冒出。白厭錦來到他身邊,在他遞過碟子的動作開始之前,湊近舔了舔他的下唇。

    “剛好?!?/br>
    “呃?”余肅恒臉頰染上了一抹微紅,男人更進一步,將他困于案板之間,隨即手沿著他顫抖的脊背向上撫摸,直至停留在他光潔的后頸,稍稍用力讓他的臉離得更近一些。唇與唇再度相貼,溫暖的香氣在唇齒間交融,青年閉上眼睛,放心的將自己的舌交由男人引導。

    無意間劃過上顎的觸感讓他微微一顫,端著小碟的手頓時抖了抖,盛著湯的小碟失去支撐摔落地面,玻璃破裂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余興,白厭錦抬起他的手:“沒燙傷吧?”

    “沒,沒有?!彼ζ綇捅徽{動起的情欲,心想著得去收拾玻璃碎片,無意識的舔了舔剛經過滋潤而嫣紅的唇。

    男人瞇起眼睛,伸臂攔住他的去路,接著不著痕跡的將案板上擺放的碗碟掃到一旁將位置空出來,才將一臉無措的青年按在上面。

    “白白先生……那個,玻璃,啊菜還沒……”

    “別管了……”男人打斷他的話語,不由分說的撩起他的衣服,去摸索他已經挺立起來的鮮紅果實,硬挺的下半身與青年抵在一起,布料與布料的摩擦間,調教過后敏感的身體自然燃起了yuhuo。

    余肅恒不由自主的溢出喘息,手臂撐在案板上,圍裙中間鼓了起來,男人的頭埋在他的衣服里,他雖然看不見里面的情形,卻能感覺到濕熱的舌頭從肚臍一路舔上胸前。

    留下的軌跡逐漸變涼,他繃緊了小腹,男人的牙齒在他穿過乳釘的果實上不輕不重的噬咬,他閉上眼睛隨著男人的動作發出低吟。

    眼神飄向旁邊的湯鍋,還有被冷落的蔬菜配菜各自撞在角落中,余肅恒輕輕嘆了口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能任由男人胡來了。

    白厭錦不允許他分心,手探向他早已鼓起的下身,探入解開拉鏈的褲子,隔著一層純棉布料輕撫他灼熱的欲望。他的身子輕顫,在男人溫柔的撫弄下很快繳械投降,滲出的熱液濁濕了內褲。

    既然臟了就沒必要穿了,兩層布料被一股腦扒拉下來,還有一邊內褲掛在他的腳踝來不及踢開,男人欺身上前將他的雙腿抬放在自己腰間,灼熱的欲望已經抵在了草草用手指抽插了幾下的xue口處。

    “主……人?!?/br>
    緩慢而不講道理的入侵,將他擴張得并不充分內壁撐開,他痛苦的抽了一口氣,手指緊緊抓住案板的邊緣,小腿緊貼在男人結實的腰間,腳指頭因為痛苦而蜷縮在了一起,等男人徹底填入他的身體,他才紅著眼眶去尋男人的唇,欲把淡淡的撕裂感拋到腦后。

    “小狗,放松點?!?/br>
    “唔,呼……”他已經在盡力放松了,男人的性器埋在緊致的甬道中移動,盡管放慢了抽插的動作,他仍是痛得擠出了幾滴眼淚。

    白厭錦吻住他輕喘的小嘴,手指在他徹底被撐開的xue口處輕輕按摩,他的身體逐漸放松,瞇著眼睛給與男人回應。

    知道這是已經準備好的信號,男人緩緩抽出一半,再又用力的侵入,被擠壓摩擦的內壁貪婪地包裹住欲望,前列腺傳來的最原始的快感鞭撻他汗濕的后背,讓他無法自制的溢出破碎的呻吟。

    動作隨著雙方適應逐漸激烈起來,鍋中的湯于晃動的案板之上輕微抖動,油圈在難以抑制的喘息和吟哦中顫抖碰撞,兩人的手在案板上交疊在一起,釋放的欲望讓廚房間的香氣蒙上了一層情欲之色。

    似是得到了滿足,白厭錦離開他的身體,小心的讓他光裸的腳落到拖鞋上,以免踩到玻璃的碎碴。

    “主人……”他紅著臉攀住男人的肩膀,腳趾一沾到地面就軟得發慌,他的體力越來越不行了,才兩次就被男人玩弄得酸軟不堪。

    白厭錦吻了吻他的眼角,把他橫抱起來走出廚房,然后輕柔的放在沙發上。

    “我去收拾吧?!?/br>
    “這怎么行……”余肅恒還想努力起身,扶著沙發才勉強站得起來,白厭錦沖他搖搖頭,“好好呆著?!?/br>
    這樣的日常太過溫馨,平淡幸福到恍如夢境,他半闔著眼,狹窄的視野中只有桌子上咖啡冉冉升起的熱氣,耳邊是碎玻璃輕輕碰撞在一起的聲音,銀鈴般清脆的撞入他的耳廓。

    “先別睡……”

    男人拿起他的手,似是想讓他指點些什么,但瞌睡蟲敲打著他的眼皮,讓他沒法集中精神去看清眼前的事物。手邊隱約傳來涼涼的紙質感,白厭錦的嘆息鵝毛般拂過耳邊,他用力抓了抓男人的手,發出一聲不適的嚶嚀。

    “睡吧?!?/br>
    令人安心的命令傳來,他輕輕閉上眼,不知不覺中就這樣半靠著沙發睡了過去。

    直到掃在臉上絨毛般溫暖的觸感讓余肅恒不適的動了動眼皮,他才迷茫的睜開眼,映入眼前的場景卻并非熟悉的客廳,而是一望無際的蔚藍。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發現自己身上僅穿著一條沙灘褲,外套被擱置在沙灘椅的扶手邊。

    微腥的海風拂過鼻尖,腳趾踩在砂礫間摩擦而過的瘙癢,以及遮陽傘勉強遮住的幾乎能將人燙傷的陽光告訴他,盡管十分不可思議,他確實身處于現實之中。

    “余先生,你醒了?”許平穿了一件沙灘褲走過來,朝他微笑,“是在找白總嗎?……我想您應該先穿件衣服?!?/br>
    余肅恒還處于迷茫之中,聽說許平帶他去找白厭錦,便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他還沒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瞬移過來的,許平一邊走一邊解釋著:“之前白總就想帶你找個地方放松一下,一直沒找到機會,年會結束會有一段小長假,于是就定在這時候了?!?/br>
    走出沙灘不遠,頗顯豪氣的建筑和來往神色各異的外國人讓他感覺無比陌生。兩人走進裝潢偏暗的長廊,門口的侍者微微鞠躬,經過他身旁之后,人聲鼎沸的大堂便映入眼簾。

    “這,這里是?”

    “我沒說過嗎?”許平似是驚訝的睜大眼,“這里是F國?!?/br>
    不用想也知道走進的這方建筑是什么用途了,余肅恒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去人群中尋找男人的身影。

    “跟我來?!?/br>
    他們穿過人群,在侍者指引下走進貴賓區,他眼睛一亮,光看背影和有些散漫的頭發就認出了白厭錦。男人正坐在長桌一端,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余肅恒知道,這是男人陷入思考的習慣性動作。

    白厭錦今天穿著花色襯衫,嘴角保持著些微弧度,整個人看上去放松且愜意,領口的兩顆扣子隨意的解開,露出他凸出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結實胸肌,人群中的女性眼神幾乎黏在了這東方人身上,余肅恒勉強整理好表情,慢慢挪到了白厭錦身旁。

    “嗯?”白厭錦挑了挑眉,沖余肅恒溫和的笑了笑:“睡夠了嗎?”

    “已經完全清醒了……下次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遲早被您嚇死?!庇嗝C恒嗔怪道。

    “看你這么累,怎么忍心吵醒你?!?/br>
    白厭錦一邊說著,把眼前堆放的籌碼推出去一半,用英語淡淡道:“跟?!?/br>
    翻開的幾張牌分別是紅心A、紅心K、紅心J,紅心10對面是黑桃Q、方塊Q、梅花3。

    長桌對面同樣是一個東方男子,只見他把玩著一張牌呵呵笑道:“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看樣子他對這局勢在必得,余肅恒對規則一知半解,且不明白這種光看運氣的游戲究竟是哪來的自信說自己必贏呢?

    開牌局,東方男子翻開的牌赫然亮出了4個Q,而白厭錦揭開的牌卻離順子和同花都差了點,只勉強湊出了對子……

    “哈哈,我可真是不走運啊?!卑讌掑\笑著看對方美滋滋的收下籌碼。余肅恒滿腹吐槽,為什么這個無論出現在哪部中都只能做反派的角色會突然說出這種主角一樣的臺詞??!

    面前的籌碼只剩下原來的一半不到,東方男子笑瞇瞇問道:“再來一盤?”

    白厭錦正應下對局,余肅恒拉了拉他的袖子:“白先生,你怎么跟他認識的?”

    男人挑眉,朝余肅恒微笑:“吃醋了?”

    “……只是好奇他是誰?!?/br>
    “不認識啊,異國他鄉,遇到老鄉,就順便一塊玩玩?!?/br>
    “……”所以這人是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輸了好幾百萬了?!余肅恒差點吐血,白厭錦卻樂此不疲。

    幾個回合過去,荷官將一張牌遞到白厭錦面前,他轉頭向余肅恒笑道:“寶貝,你來開牌如何?”

    “我?我運氣也不是很好……”不如說是很差,余肅恒遲疑了。

    還沒來得及推拒,白厭錦輕笑了一聲,直接道:“ALL in.”竟是把所有籌碼都加了進去!

    對面的東方男子明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只見他拍拍手以示尊敬,眼里盛著一份狂熱:“真是太棒了,這樣才有趣??!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林栩云,今天遇到你們真是太幸運了……”

    “白白白先生,你干嘛啊,還沒看底牌怎么就——”

    白厭錦露出了神秘莫測的表情,攤開手表示這一次輸贏真的要由他來決定。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還沒問過許平這一個籌碼相當于多少錢,心里只能安慰自己說不定一個籌碼就100美金吧。

    開牌了,林栩云慢慢將底牌揭開,與公共牌一起組成了葫蘆,這下余肅恒心已經涼了一半,有些焦急的瞅了白厭錦一眼,男人卻還是波瀾不驚的表情。

    “開牌吧?!?/br>
    余肅恒心驚膽戰的慢慢掀開底牌,紅心J。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最后一張底牌在屏息之間終于亮了出來:紅心9,與公共牌正好能湊出一副同花順。

    林栩云倒吸一口涼氣,頗有些震驚的瞪著余肅恒,這半路冒出來的是什么運氣爆表的家伙啊,原以為的必勝局瞬間逆轉,他手里的葫蘆頓時就不香了。

    “My Fortuna.”白厭錦露出笑容,輕輕吻了吻青年的唇角,說不出是為贏了牌局高興,還是為余肅恒的勝利高興。余肅恒自己覺得沒出什么力,被男人親昵的動作惹得臉都紅透了,貴賓區也并非二人世界,周圍還有人看著!

    由于最后的加注,大部分的籌碼又回到了白厭錦這邊,林栩云有些郁悶的瞪著牌桌,似乎是在遲疑要不要再賭一局,但是他手頭的籌碼已經不太夠用了。

    “你在這做什么?”突然一聲清冷的聲線響起,眾人的視線投向了門口走開的同是東方人的不速之客,他目光沉靜的盯著林栩云,然后視線慢慢移動到了牌桌上。

    “我在工作,你在這跟人打牌?”男子的聲音愈發冰冷,林栩云見狀著急的拉住他,“我我我發誓我剛才在貴賓室看到那只老鼠了!我真的有在認真工作啦,拜托你不要跟老大說——”

    “哦,在哪?”男子轉向貴賓室的其他賭桌,這里人數比想象的多,巡視了一遍仍未找到要找的目標。

    “先別說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贏回來?好像我們回國的機票錢都不夠了誒?!?/br>
    這句話無疑讓在場的眾人都無語了,余肅恒目瞪口呆的看著林栩云,覺得這人簡直就是個瘋子,回家的錢都快沒了,居然還想著贏回來——

    白厭錦同樣搖搖頭,原來的興趣被澆滅了大半:“我不會再跟你賭了?!?/br>
    “別??!你不跟我賭,錢要從哪來?”林栩云表情無比認真,帶著懇求對冷著臉的男子道:“拜托你啦小哥,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幫幫我,回去之后我保證什么事都答應你,逃班的那幾次我都給你替回來……”

    “什么事都?”男子冷笑了一聲,看起來并不相信林栩云的鬼話。

    林栩云一聽有轉機立刻小雞啄米般點頭:“我保證!我發誓!回頭給你寫保證書!”

    “行?!蹦凶映读顺额I帶,把林栩云推過一邊,面無表情的坐到他原來的位置上,朝白厭錦抬了抬下巴:“開吧?!?/br>
    白厭錦皺了皺眉,最后決定有意放些水讓對方贏回來,卻聽對面敲敲桌面,拿起為數不多的籌碼面不改色道:“加注?!?/br>
    ……這人瘋了吧。所有人都這么想。

    四個回合,每每加注,最后一回合直接all in,余肅恒發現白厭錦的表情明顯凝重了起來,拿到牌之后想了想,居然直接嘆道:“我輸了?!?/br>
    每個回合氣勢都被對方所壓,緊張的局勢和不怎么來的時運讓他揭開的手牌形成了慘淡的組合,原本在第二回合就該棄牌了,他竟然頭腦一熱跟了上去。

    男子沒有為勝利感到喜悅,也沒有為籌碼的增加和減少動容,他的目光冰冷而隨意,竟要求再開一局。

    這次雙方的籌碼幾乎持平,白厭錦盯著手牌,再三思考后決定繼續,對面的男子撐著下巴,荷官發下來的牌看都沒看一眼:“加?!?/br>
    這人打牌的風格跟林栩云完全不同,雷厲風行且步步緊逼,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自信與對輸贏的漠然讓白厭錦難得感到了壓力,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撞,一瞬間,他們都從對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絲赤色。

    白厭錦扯開襯衫的扣子,讓浮躁的心情和漸升的溫度冷卻下來,心里卻百感交集。對面的男子與外在的冷漠氣質全然相反,這個人眼中的瘋狂比林栩云更甚!

    那男子明顯笑了,對白厭錦的興趣比牌桌要高更多,他的聲音一改此前的沉悶無趣,充滿了某種邪魅:“加注?!?/br>
    是同類。兩人碰撞的瞬間便判斷了出來,對方跟自己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切下河牌后,兩人皆是看了一眼手里的底牌,近乎同時道:“All in?!?/br>
    余肅恒嘶了一聲,底牌袒露在眾人眼前,兩人皆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白厭錦的最終組合為葫蘆,JJJ22,東方男子的最終組合同樣也為葫蘆,QQQAA。最后,所有的籌碼都傾倒向了對方那邊。

    “我可真是不走運啊?!?/br>
    白厭錦苦笑,卻是一副暢快的表情站起身:“今天到此為止吧?!?/br>
    冷冰冰的男人點點頭,對于自己的完勝沒有露出多少高興的神色,目光卻是在白厭錦身上流連了好一會才移開。

    林栩云明顯高興到爆炸,下一秒卻接下了男人的一個肘擊,頓時痛苦的吸氣。

    “工作了?!蹦腥祟^也不回的走出貴賓室。

    牌桌的勝負沒有讓兩人的心情低落多少,他們走向預定好的酒店,這時余肅恒才找到機會問:“剛才那一個籌碼是多少錢?”

    白厭錦不假思索道:“一萬?!?/br>
    他愣了愣:“美元?”

    “不然呢?”白厭錦毫不在意,徑直走進酒店,卻發現青年沒跟上來,轉頭一看,他的寶貝正一臉苦悶地在后頭掰手指。

    “剛剛輸了有幾百個吧?”那那那豈不是幾千萬都沒了?!余肅恒想找根繩子上吊冷靜一會,所幸最后幾盤是由白厭錦開牌,否則要是知道是自己輸了這么多籌碼,他恐怕會絕望自刎。

    “別想那個了,你卡里不是也有這么多么?!卑讌掑\不以為意,催促他趕緊跟上,這地方治安極其薛定諤,指不定出門就會遇上槍擊。

    “我卡里什么時候有這么多?”余肅恒詫異地反問道。

    “嗯……一直在你錢包里,你好像沒用過它?!卑讌掑\仔細回憶交給青年的時機,想起來確實是有這么張卡存在的。

    余肅恒摸了摸身上的錢包,終于在不起眼的夾層中發現了一張陌生的通體漆黑的卡。

    “是傳說中的黑卡……”

    聞言白厭錦噗嗤一聲笑出來:“哪有這么夸張,恰好外形是黑的而已?!?/br>
    這一刻余肅恒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是被包養了。

    兩人并肩走進酒店大門,就在這時,后方傳來混亂的尖叫聲,似乎是不祥的預感應驗了,槍聲突然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奔了過來,狠狠撞開了一臉茫然的余肅恒。

    “嗚——”他被巨力推開,狠狠撞到了酒店的玻璃門上,上面頓時發出了一聲震顫肝膽的裂聲,他磕到了后腦頭暈目眩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抬起頭時,眼前只見白厭錦一臉寒霜的攔在那男子面前。

    瞬間他的心如被如來捏緊般生生抽緊——

    “不想死就滾開!”那男子手里拿著槍,跟面無表情的白厭錦對峙著。

    男人并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槍口對準白厭錦猛然扣動扳機。

    “砰!”

    白厭錦一言不發,側身時還是被子彈擦過了手臂,他不管不顧的拉近距離,身側的拳頭蓄力已久,一拳扎入高大的白人男子毫無防備的腹部,在對方痛苦的再想開槍反擊時行云流水的一掌擊向男人的咽喉,直接讓其失去了行動能力癱倒在地。

    深知男人的力道可怕,余肅恒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他沒有被白厭錦直接擊中喉嚨過,只是在他掙扎得太過劇烈時男人才會直接把他劈到失去意識(當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該死的,他往這里來了——咦,是你們?”緊隨男子其后的是方才還在賭桌上碰面的東方男人林栩云,他錯愕的瞪著面色冷淡的白厭錦和倒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的白人男子,轉頭立刻打電話:“大哥,抓到了?!?/br>
    了解來龍去脈之后,余肅恒差點破口大罵。

    “這次多謝兩位了,如果讓那名逃犯持槍進入人群會造成很大的事故,回去之后我會上報追究林栩云的責任,請放心?!崩涞哪腥顺讌掑\和余肅恒微微鞠躬表示感謝,另一手死死按著林栩云的頭,幾乎要把他按到地上去。

    “要斷了要斷了——”林栩云痛苦的抽氣,使勁兒扒拉著男人的奪命鎖魂掌。

    他們押著躺在醫護擔架上的白人男子以及戴著手銬的幾名東方男人一同上車,余肅恒慢慢回過神來。

    “他們是特別搜查官?”

    “據說是的?!?/br>
    “搜查官?來F國賭博?”

    “……”

    “還讓犯人跑了?”

    “……”

    “而且還贏了你幾千萬?!?/br>
    “……我們回去吧?!卑讌掑\也很無奈,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連一點假期的愉快氛圍都沒感受到。

    而且還害你受傷。余肅恒把話咽下喉嚨,視線落在男人已經包扎好的手臂上,異樣的情緒利爪般撕扯著他的心臟,他無能為力,無從緩解。

    事后白厭錦向他補充說明了一點,兩名特別搜查官是最近剛剛解放的云城來的,云城長時間被稱為賭城,幾乎所有資本命脈和權力都掌握在幾個大賭梟手里,他們卻里應外合配合緝賭力量讓云城重新回歸正軌,是云城的傳奇人物,這次來F國也是為了將殘存的勢力逮捕押送回國。

    只不過不知什么原因,兩人都極其好賭……這個暫且不談。

    回到酒店房間,余肅恒脫下了外套,露出了留下淡淡曬痕的皮膚,白厭錦撫摸向他的腰際,輕柔的觸感讓他微微一顫。

    “這里有傷……”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

    你也有。余肅恒如魚梗在喉,于是默默配合對方的步調,坐在床邊任由男人給他上藥。

    藥已經上完了,白厭錦輕輕抱住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

    “主人,還是不開心嗎?”他試探性的開口。

    “……我就在你身邊,你還是受傷了?!鄙硢〉穆曇魪木o貼的耳邊傳來,余肅恒垂下眼,當看到男子持著手槍時,他真的很害怕,不是害怕自己被擊中,而是害怕手無寸鐵的男人會因為槍支受傷……乃至死亡。

    他不敢想象白厭錦有一天從世界上消失會是什么光景,唯獨有一點可以確認,他不可能獨活。

    “主人,以后不要這么沖動……”去攔一個拿槍的人。這樣的事只此一次都足夠讓人心驚rou跳,他寧愿自己去承受這份痛楚,也不愿男人傷到半分。

    “我不能看著你受傷……”

    白厭錦的想法跟他一樣。

    他們倆的電波常年對不上,在這一刻卻奇妙的切到了一起。余肅恒的眼眶有些發熱,他的手指攥緊了男人的衣服,然后急切的吻了上去。

    白厭錦愣了一下,隨即溫柔的回抱住他,微微偏轉相貼的嘴唇,慢慢加深這個吻。撫摸青年背后的手向下探去,在尾椎處止住。

    “怎么了,主人?”余肅恒抬起臉,望著男人光滑的下巴,胡子剃得很干凈,多出了幾分性感的味道,讓他很輕易的想起海邊的貝殼,接著是貝殼上的維納斯,接著是美麗的胴體,接著是性。

    白厭錦笑著撫弄他的后頸,青年的目光赤裸而明顯,不用說都知道這個小色鬼在想什么。迎著赤紅的夕陽,他們在沙發上酣暢淋漓的戰了一場。

    余肅恒半睜著眼,國內這會兒應該還在寒風蕭瑟的季節,不見絲毫入春的端倪,而今天一整天落在皮膚上的溫感都像男人情動時落在他脊背上的唇。窗戶外的紅開始漸變,不知是窗簾驚動了海鷗的翅膀,還是翅膀的翻風吹動了窗簾,它們踏過長長的紅色幕布,如赤練蛇身上的黑斑,擁抱著腐魚的腥臭爬動到窗戶邊緣,直到海平線末端的漆黑染遍了天空的藍。

    這一刻他的世界如此狹小,不過眼前的二三平方,世界盡頭都能如此輕易抵達。

    天黑了。

    第二日下午,他還在海邊研究要游多遠才能看到海洋生物,老媽的國際電話就劈頭蓋臉的打過來,隨著聽筒中一陣噼里啪啦的爆裂聲,一點都不擔心他聾掉似的,接著傳來聲嘶力竭的叫喊:“新年快樂?。?!”

    在夕陽時聽到煙花綻放的聲音和新年祝福,這種感覺還真奇妙。余肅恒給打來的電話一一回應,許平端來了一杯酒和點心,說實在話,他并沒有什么胃口。白厭錦似乎跟賭場杠上了,今天大半天都泡在里面,也不知道輸了多少錢,不過看到男人少見的露出較真的樣子,也就隨他去了。

    他喝了一小口酒,就把杯子放到了一邊。過了一段時間,潮水逐漸漲了起來,站得離海岸線近一點,就能感受到一簇簇浪花推搡著涌過他的腳邊。這時身后不遠處傳來沙子劃過指縫的聲音,這種聲音在海灘上比比皆是。只是一道陌生的低沉聲線突然響起:

    “余肅恒?”

    是中文。他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個似乎認識,仔細一看卻不怎么眼熟的男人。男人的黑瞳染上了夕陽的余暉,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他正想詢問來意,對方接著道:

    “……我沒想過,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你?!?/br>
    “咦?”

    “我以為逃得足夠遠……”

    他以為,逃得足夠遠?;秀遍g他想起來,在某個骯臟狂亂的夜晚,有一張跟眼前類似的面容,帶著眼淚和憎恨為這頁回憶寫下陰霾。

    地平線好近又好遠,那是人類永遠都無法企及的,是海子口中的比遙遠更遠的遠,隔著一個概念、一個規則,只要隔著這堵墻,人類就永遠無法走出這面黑箱。

    他的視野是如此狹窄,不過一個井口的距離和大小,恍惚間他想起來,是白厭錦把他帶到了只有他和他的黑箱。

    在箱子中,他就能遺忘過去自己的一切,蛀生于靈魂中所謂的罪惡與苦痛,膽小懦弱、卑賤無比的作為人類的自己。

    他突然明白了,他和眼前這個人一樣,都想通過逃避去遺忘,只不過,前者是遺忘犯下的罪,后者是遺忘受過的傷。

    利器在猝不及防間穿過了他的腰際,沒來得及感受從神經傳來的痛覺,在接下來的2.37秒中,他的影子隨著碰撞的力道歪斜,地心引力把涌出的血與淚全部掩埋于潮汐,他的視線被水漸漸遮擋,分隔開兩個他永遠無法企及的世界。

    一瞬間,他仿佛觸碰到了海平線。

    他看到了涌來的人流覆滅浪花逐漸貼近,看到細小的螃蟹在污泥中艱難的爬行,就像他此時因痛苦而深深插入泥潭的彎曲手指,陷入黃昏之下的惶惶不可終日。

    他看到了潮起與潮落,揚帆與沉沒。復仇的故事仍在續寫,只是他哪怕想要跟白厭錦訴說,也恐怕看不到結局。

    時間的概念被改寫了,不知何時身體與海水分離,但壓抑在眼前的黑暗如此沉重,身體不像是自己的一部分,更像是割裂開的他我與本我。

    “……小狗?!?/br>
    有哭聲。

    隔著一條長河的幻覺,鐘聲伴隨著哭泣接近了。

    白厭錦跟著快速推行的擔架上了救護車,從接到消息到趕到,不過是十分鐘,可這十分鐘比任何時候都漫長,自己跟小狗的距離好像怎么也無法縮短。十分鐘卻又比任何時候都短,問起醫生時說做好處理時的前一秒,人幾乎休克。

    差一點,差一點就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了。白厭錦急促的呼吸著,手隨意的抹了一把臉,后知后覺的發現不知何時覆上了一層水漬。到醫院的時候,許平已經開車先趕了過來,看到白厭錦時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遞上一張手帕紙:

    “白總,擦擦汗?!?/br>
    “抓到了嗎?”

    “趁亂跑了……”許平遲疑了一會兒,細說起追蹤的情形,邊把顯得有些呆滯的男人扶到手術室前的長椅上,諷刺的是,這一幕在男人的一生中出現了好多次。

    白厭錦已經不太關心犯人的狀況了。在醫生拿來的幾頁紙上簽了名,他緊繃的左手才緩緩從口袋里伸出,掌心緊緊攥著白金的錦盒,那是今天原本打算給余肅恒的東西。

    遺憾的是,他們就差十分鐘,卻好像隔了十個宇宙年,怎么都來不及。

    有罪之人是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穿過他腦海的是這樣的一句警示,是偶然看過的宗教教義。

    而他只能抱著陷入自責漩渦的自我,掩面沉淪。

    輸血后脫離危險已經是在幾日后。余肅恒仿佛剛從一場異常漫長的夢中醒來,記憶的某個部分有些殘缺,但慶幸的是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略顯憔悴的白厭錦。

    “主人?”他輕輕喚了一聲,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全身麻痹的刺痛感漸漸明顯,記憶在疼痛的刺激下突然喚醒,他想起了倒下前見到的最后那個人。

    白厭錦還在發呆,看上去不像是思考,更像是一種面對慘淡現實時的空洞狀態,余肅恒咳嗽了一聲,努力提高聲音:“我想喝水?!?/br>
    “!”白厭錦猛地坐了起來,辨別出余肅恒所說的字句后,連忙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嘴邊。水流從干涸的喉嚨之間劃過,他的聲帶經過滋潤后正常了不少。

    他抬頭看著白厭錦,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白厭錦先開了口:“犯人……還沒有抓到?!?/br>
    “犯人?”余肅恒慢慢想起來,自己好像,似乎是被捅了。但是最后印象中,那個人的表情不像是寫著恨,更像是絕望。

    “白先生?!庇嗝C恒想翻身,因為后背有些酸痛,不過目前的狀況應該是不會允許他翻身的,于是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道:“不要再抓他了?!?/br>
    白厭錦遲鈍但堅決的搖搖頭。

    “他是……”余肅恒忽然覺得喉嚨再次變得干澀起來,花的時間比之前要久,艱難的掀開自己的罄竹,他還是慢慢把那個人的事情完整地表達出來:“他是那些人中的一個?!?/br>
    被他糟蹋過的無辜的人中的其中一員,因為在一個不可能企及的角落再次遇到了痛苦的根源,而深陷絕望。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余肅恒觀察著白厭錦的表情心想。這是他犯的罪,再怎么追究,仇恨都不會有終點,如果被捅一刀能讓那個人在余生中稍微好過一些,他覺得自己沒就此死去都是一種遺憾。

    但幸好沒有死去。沒有給眼前的男人留下另一種遺憾。

    他對那個人感到很抱歉的同時,卻很高興,接著他想方設法的想讓男人也高興起來:“白先生,我碰到了海平線?!?/br>
    白厭錦面前勾了勾嘴角,告訴他那是死前的幻象。余肅恒認同他的說法,人在離死不遠時,總是能看到活著時所不能看到或看懂的東西,就算那是幻象,但他還是碰到了,沒有一個人能觸碰到的、遙遠的永遠只能坐落在彼方的海平線。他是多么幸運的人。

    他告訴男人下次還想去大海,男人摸了摸他的頭,把戒指遞到他失力而無法抬起的手邊,讓他把五指并攏,把那枚指環收歸掌心。

    “這是什么?”他沒法抬起手去看,只能感覺到自己碰到了冰冷的金屬和來自男人指尖的溫度。

    白厭錦捧著他的手背親吻。

    “是手銬?!?/br>
    一人一只,纏繞指節,鎖鏈與鎖鏈,沒有鎖孔也沒有鑰匙,一如不可離分的二人。終焉只會是同時敲響的喪鐘,而非任何一方先行的背影。

    我愛你。一生一世,無論疾病、貧窮、痛苦、困難,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雖然如此,但我無法對你暢所欲言。

    前方的岔路泥沼遍布,即便深陷,能與所系之人一起又有何干?

    神父的禱告也無法洗清罪孽,無法洗清罪孽的人無法獲得幸福。他籌備了很久的求婚臺詞,最后換成了這樣的承諾。

    你的余罪,余生我們一起承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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