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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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致遠的家……好像應該用宮殿來形容。進門一個空闊無比的大廳,可能是舉辦舞會或者召見臣子們的地方。電梯上了四層,開門就是主臥。這主臥比羅彬整個家還大幾倍,不知道為什么,羅彬第一反應是空間大打架方便。 為了驅散腦內不和諧video輕咳一聲開口道:“你一個人住這么大地方?” 譚致遠拿著藥品說明書看得認真,隨口答:“嗯。賣家賣得急,抄了底價還沒怎么cao心,很劃算?!?/br> 羅彬不懂一個人買了足夠上百人住的房子還覺得劃算是什么心理,只好中止話題四處看。 臥室的裝修偏歐式,窗簾墻紙都是非常華麗的花紋,家具有復雜的雕花,軟裝低調又艷麗,空間雖大,看起來卻一點不空。偏在這一片花團錦簇中,羅彬覺出一絲冷清。如果不是他本人就躺在高床上,恐怕會覺得這里更像博物館而不是臥室。 “你平時不住這?” “懶得住,太大了?!碧ь^認真臉:“睡前要吃一次藥,但這藥不能空腹吃。你現在想吃什么?” “你做?”羅彬揶揄道。 “廚房做?!弊T致遠無奈。這人抓他一個小辮子簡直跟撿到寶一樣。 跟著嘆口氣,摸了摸羅彬?,F在也只能摸臉了,別的地方都是傷。 “再睡會,好了叫你?!?/br> 羅彬笑笑:“嗯?!?/br> 沒什么可問,也沒什么可說。痛不痛,累不累,全是廢話。心疼羅彬眼下還要關照他的情緒,又舍不得出去。他牽心的寶貝,是人家扔出來的垃圾,他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 吃了藥羅彬就睡了,睡眠是Alpha最好的治療方式。 傷不重,可疼卻要命,睡到半夜羅彬醒了。Alpha最常受的就是鞭傷,可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受到鞭傷,痛得腦袋發昏偏偏睡不著。默念快睡,快睡,快睡,卻越念越清醒,無奈輕輕嘆口氣。 睡在沙發上的譚致遠忽然一個翻身站起,快步走到床邊。借著地燈看見羅彬平靜無波的雙眼。 “睡不著?”輕手輕腳幫他拿開薄毯:“沒睡就不要蓋了?!?/br> 羅彬覺得身上沒東西確實更舒服點,呼吸都輕快了,笑說:“你很在行?!?/br> 譚致遠輕輕趴在床邊,沒引起任何震動:“嗯,小時候不乖,挨得可多了。不過那時候她人小,力氣也小,就破點皮?!?/br> “不是母親?” “不是。同胞。她嫌我和她一起在母親肚子里呆過,有時候會叫我過去,很小的時候,我和她都沒鞭子高,大了就不會了?!?/br> “因為她你才不喜歡Omega?” 譚致遠認真想了想:“可能是吧,最開始我討厭所有Omega,嗯……也不是所有,還有母親??晌乙彩茿lpha,還是喜歡Omega……哎呀,說不清,反正不是不喜歡,只是沒法結婚。我不能接受結婚以后我的財產自動變成她的,所以我不想結婚。我知道,你可能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有Alpha覺得財產比Omega重要,可我就是覺得不行,我一想到自己拼命賺回來的錢以后要給一個小Omega我就不舒服。給妻子可以,但不能給她女兒。沒有一個Omega會同意的,所以我結不成婚?!?/br> 這確實匪夷所思,好奇問道:“如果也是你的女兒呢?” 譚致遠又想了很久:“不知道。我覺得我應該不會有女兒?!鞭D頭看向羅彬:“也不會有因我而增加的Alpha?!?/br> “是已經有了吧?!?/br> “還沒有?!?/br> “Omega不想生你的孩子?”羅彬驚奇了。 譚致遠本人不算優秀,可他的財產明顯不少。這樣的Alpha是優秀的情人,可以供養Omega全家。 omega不從事任何社會生產,所有基本需求由社會供養。但想過上奢華的生活,除了祖上積財,就只有找富有的alpha當情人。要是生了孩子,那alpha的個人財產理論上歸omega所有。不過現實通常不那么cao作。 Omega懷孕其間只有她自己知道懷誰的孩子,這段時間一般Alpha會不被允許靠近Omega,哪怕是有伴的Alpha遇見懷孕的Omega也必須主動避讓。等孩子生下來,看臉認父就行了。Alpha父親此時可以開始激動了,各色禮品往Omega家送,表達感謝,送空身家那太正常了。愿意生孩子是Omega對Alpha的最大肯定,首先肯定是性能力令Omega滿意,其次長相過得去,最后,社會資源也不能差。缺了哪一項,Omega都只會把你當情人,絕不會生孩子的。喜大普奔的Alpha會恨不得連自己一塊打包送給Omega。 可omega喜歡的東西大多美好而虛幻,錢到她們手上會去供養李昂、路嘉興這樣的科學家。因為太出名,這樣的科學家通常早早成婚,也不會有太多時間和Omega廝混,偏偏全世界的omega都對他們趨之若鶩,實在見不到真人的omega就會投錢給他們的實驗室。每當公布科研成果的時候,全世界omega都會守著電視,聽他們講幾千光年外的地方又發現了一顆什么什么星星,或者代數拓撲理論模型。她們不一定懂,但那些玄之又玄又毫無用處的東西就是令她們著迷,為此傾家蕩產敗光祖業的omega不在少數,甚至還有親自學的。這種就太不提倡了,大好時光不和alpha親近,二十好幾婚都不結,天天扎在實驗室,簡直要氣死老母。也有供養藝術家或者畫畫演奏的,還有些供養詩人,文學家,反正什么沒用她們喜歡什么。這邊被女兒氣到心梗,那邊小明星一開喉,老母親巴巴搖起了熒光棒都是正常的。 可是科研、藝術、文學、音樂……那是無底洞啊,社會財富全部用來搞這些,那基建呢?生產呢?一邊讓Omega們踩著泥巴路,去公共浴室用皂角洗澡,一邊提前十八年知道八萬光年外一個超星星會爆炸……這分裂得也太嚴重了。 于是“阻止傾家蕩產委員會”應運而生。他們的主要作用是在新手爸爸剛上任的一年內阻攔Alpha個人可再生資源單向流出。聽起來挺高大上,說白了很簡單,就是一幫因為眼紅而攔著新爸爸把名下工廠、企業、飛機、船舶等等吃飯家伙送出去的組織。至于不可再生的,比如房產、游樂設施(不含盈利性設施。比如摩天輪,蓋一個送給Omega可以。蓋一個作為觀光設施正收費呢,忽然老板當爸爸了,要把摩天輪送出去,那委員會就會出面阻攔)、貴重物品等,就管不著了。 也因為這一點,學業上無法進益的Alpha通常會去經商,只要財產足夠多,甚至有Omega會同意婚姻。連經商都不行才會入伍,拼命打磨身體,練成筋rou達人,期待軍隊宣講看中,上過電視就有Omega慕名而來。omega嘛,喜好是比較雜的… 反正Alpha的任何行為,都是圍著Omega轉的。像譚致遠這樣賺了錢不結婚不想生孩子的真是聞所未聞。 “這沒什么奇怪?!弊T致遠聳肩:“我找她們的時候都是爬進去的,她們從來不出社區,我的生意天生低調,不認識很正常?!?/br> “她們……”羅彬心里不是滋味。倒不是吃醋……也是吃醋,但多半還是因為Omega吃譚致遠的醋。 譚致遠jian笑幾聲:“你要能爬過去,我可以帶路。你知不知道為什么老家墻這么高?還有玻璃渣子高壓電?統統是考驗,有本事的Alpha才進得去?!?/br> “還有這種事!”羅彬大皺其眉。偷jian?;湍艿诌^別人一生的努力,這太超過羅老師理解范疇了。 譚致遠笑容更大:“你不知道的還多呢。我認識一個刷臉就能進Omega社區的,他……據他自己說,因為rou刺抓力大,射得多,Omega間口碑極好,人人想睡。但他臉上有顆痣,沒有Omega愿意生孩子。有一次喝多了和我說……Omega……要他帶李昂的頭套……邊說邊哭……哈哈——哎!”說高興的譚老板完全忘了羅彬不能笑這回事,羅彬自己也忘了,哎喲哎呦邊笑邊痛。 “不笑!不笑!我不笑!你也別笑!”譚老板一拍腦門慘嚎:“??!這會我跟你說這個干嘛?!眹烂C臉道:“要早睡!” 羅彬一邊翹嘴角一邊皺眉頭。得虧他生得好,做什么表情都不妨礙:“你故意!” “沒有,沒有,我的錯!我改正!”眼睛轉轉:“再給你講個鬼故事?” “別!困了,睡了?!?/br> “哦~怕鬼??!”譚致遠一臉賊笑。 “總比怕蔬菜好!”躺著不能動也不妨礙高智商人士打擊對手。 譚致遠立刻便秘臉:“……你怎么知道,我那不是怕……” “所有的不喜歡,不愿意,不想,往下深剖都是害怕。如果不害怕,會是既不喜歡也不不喜歡。比如米飯,它在那里,你吃或不吃,只是一種選擇,沒有任何情緒?!绷_老師不帶情緒點評。 譚致遠頭一歪:“口渴嗎?” “……有點?!?/br> “失血的人應該多喝水少說話?!弊T醫生起身倒水。 第二天醒來看到譚致遠居然就在他床邊地上睡著,羅彬想叫醒他。剛翻個身,人還沒坐起,譚致遠先一骨碌坐起。 平時總是油光水滑的背頭散著,襯得一張臉更小,看上去簡直像20不到的人。 抬手一抹嘴角,勉強睜開的眼睛咪西著眨了兩下,聲音因含糊而顯稚嫩:“嗯?醒了,嗯?!笔忠粨握酒穑骸耙裁??” “不要什么??茨闼厣?,想叫你起來?!绷_彬有點不遂心,頓了頓問:“你幾歲?” “二十幾吧……二十五?!笔衷诤箢i撫揉,坐在床邊伸個懶腰。起身去洗漱,留下一個臉色古怪的羅老師。 竟然比自己小四歲…… 羅老師忽然又緊迫起來,毯子一掀下了床,低頭就見胸前一片青紅交錯,三道縫線,最長的將近二十厘米。 譚致遠從浴室出來見他愣愣站著,趕緊過來。 “怎么起來了?你要什么和我說,醫生不是說了這兩天少動多躺?!?/br> (醫生:我說的明明是不要提重物?。?/br> 扶羅彬坐下,看他視線落點也知道在想什么。遞了個漱口膠過去:“待會先喝奶,再吃早餐?!?/br> 羅彬接過放進嘴里慢慢咀嚼,嚼完吐在譚致遠遞過來的玻璃缸里。 譚致遠放下玻璃缸蹲在羅彬身前,輕輕按了按縫線:“差不多愈合了?!北迋埠昧嗽S多,大面積的水腫已經消失,只鞭痕處還有血痂。 “你打算請幾天假?”問完譚致遠抬頭,發現羅彬視線落在床頭柜上,順他視線看去,發現他看的是剛才接贓物的玻璃缸。 “怎么了?” 羅彬收回視線,表情復雜看向譚致遠:“那是什么?” “煙灰缸?!弊T致遠定睛看一眼。紅紅綠綠挺漂亮的,但也就是煙灰缸,又不會變身。 “誰給你的?” “嘖,什么叫給我,當然是買的?!?/br> “你自己買的?” 譚致遠認真想了想,好像沒有采購映像。搖頭:“應該不是吧。這有什么重要的嗎?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是富可敵國還是毫無常識?!绷_彬慢騰騰起身,說:“拿件我能穿的衣服?!?/br> “一個煙灰缸怎么就……你什么意思?很貴?”譚致遠走了兩步回頭。又看缸子一眼,往衣帽間去。 等他拿著絲綢開衫回來,羅彬才說:“變色西瓜碧璽已經十幾年沒有產出了,最近一次在佳士得圖鑒上出現?!鄙斐鍪持副攘艘幌拢骸斑@么大一根?!迸ゎ^看看煙灰缸,繼續:“色彩沒這個好,成交價三百七十八萬。你這個底座是嵌金銀的,雖然不值錢,但能把這么大塊西瓜碧璽挖空的人,請的工匠肯定是大手,送去鑒定一下搞不好還是歷史上有姓名的?!闭f到這里搖搖頭:“原主人恐怕都沒想到它還能當煙灰缸用,你果然是毫無常識?!?/br> 譚致遠幫羅彬扣上最后一顆扣子:“這很難說,畢竟我還沒用它裝過煙灰,倒是你,拿人家當了痰盂?!?/br> 羅彬一噎,看一眼痰盂,吩咐譚致遠:“把它洗干凈?!?/br> “洗干凈干嘛,裝牛奶也吃不出西瓜味?!鞭D身從貨梯窗口取出牛奶:“喏,正宗玻璃杯牛奶……哦,不一定正宗,來,專家給看看,說不定又多個鉆石杯子?!闭f完往羅彬身前一遞。 “……” 屢戰屢敗就屢敗屢戰唄,還能怎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