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01
那光線太朦朧了。 少年光裸的身體被簾子擋的只剩綽約的影子,被老舊的電風扇卷出的氣流帶動,簾子晃晃悠悠,模糊的影子也晃晃悠悠。 夏天的尾巴怎么還這么熱?又潮濕,又悶熱。前幾天落過的雨好似老天亂開的玩笑。升騰的熱意猝不及防殺了一個回馬槍。這悶熱像是從地底下燒起了火,土被烘干,水也被烘干,于是現在這火的余溫,要來烘干人了。 他站在那道簾子后面,與那道影子親密貼合,和簾內的那具赤裸光潔的rou體分隔。汗從他的額頭上沁出、滾落,好似把水分都帶走了,讓喉嚨干渴的厲害。喉結滾動幾下,只咽了口干干的唾沫。 “小禾…你洗完了嗎?”他抓住那道薄薄的簾,像是抓著那個纖細的人。 “沒…還沒呢,哥?!鄙倌甑穆曇舯凰韪?,又清又輕,這兩三米的距離,竟讓這回應模糊的像囈語。 他又干干的咽了口唾沫,抓著簾子的手背,青筋清晰的顯現著,卻并不猙獰。只是如同那滾落的汗,隱忍的喉結一樣——與像這男人一樣——硬朗,木訥?;馃?。 “——卡!” 東銘微微點了下頭,特寫鏡頭里,男上的表情隱忍的恰到好處,欲望再多一分就顯急色。他拍了拍掌?!翱梢粤?,下場是親密戲——你們倆過來?!彼麤_兩個主演招手道。 希爾——演弟弟的那個演員,希爾是他的藝名,聽到東銘招呼裹上助理送過來的浴袍,這還是他前一部片子里的道具,那也是他在東銘手下拍的第一部片子,不過只是個小角色,演的是被jian殺在浴缸里的美少年。沒想到這次又會合作,想了想便索性把這件浴袍帶了過來。 “李然,過一會兒拍的時候,你要把情緒放開,不能太拘著——要散開,明白嗎?這場戲里的親密只是你在等待時候的獨自臆想,所以你可以沖動急切,但一定要表現出那種不正常的狂熱來,要讓人哪怕是看著你們zuoai,也能知道這場性事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梢詥??” 希爾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東銘對演哥哥的李然說‘要不正常的狂熱’,等東銘說完之后終于忍不住道,“老師,別說狂熱了,我都怕一會兒李哥對我硬不起來?!?/br> 李然瞟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怎么?”東銘漫不經心的點了根煙?!翱床黄鹉憷罡??” “不是不是…”希爾尷尬的連忙擺手,表示沒那個意思。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著東銘離男人遠了些,才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師,你怎么敢把他拉來拍這種戲…而且,我聽說他不是都要結婚了嗎?” 溫熱濕潤的氣簌簌的撲在耳廓上,東銘瞇了瞇眼,沒立即答話,轉頭朝李然道:“要講的我也跟你講完了,你自己再去琢磨琢磨吧?!?/br> 希爾便看著比戲里還寡言的硬朗男人站起身,找了個離他們挺遠的位置獨自坐下了。挺大一人,看著竟有些落寞可憐。 “你是擔心他硬不起來,還是想來聽八卦???” 希爾聞言回過神,東銘正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他。 少年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他向來知道東銘長得好,但距離這么近,那雙狹長的眼染上戲謔之后,被稱為‘屬于男性的艷麗之典范’的臉看起來鮮活又曖昧。 當然,這曖昧只是旁觀者的錯覺。因這張臉產生的錯覺。 …畢竟老師是性冷淡。 心里汪汪大哭,眼神惋惜不舍的在東銘的寬肩窄腰上流連。這么絕的一張臉,還有這么絕的身材,誰不想大喊一聲‘美人攻我可以!’ 是的,在眾多揣測中,希爾是堅定的東左黨,老師雖然臉是艷麗掛的,但是絕不缺乏男人的英氣,身量又高,平時冷淡的樣子,看著就荷爾蒙滿滿——嗚嗚嗚,怎么辦!真的好想和老師上床! 今天的希爾,也水漫金山。 “…主要還是后…前者啦。他是直男吧?”希爾瞅著東銘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抽完最后一口煙。直把希爾等的心中揣揣,對方才終于開口?!暗谝??!睎|銘抿滅了煙,豎起一根手指?!安皇俏依麃淼??!?/br> “第二?!彼淖旖翘羝鹆诵┳I嘲的笑意,“是個屁的直男?!?/br> 說完這些,便垂著眼自顧自的玩起了打火機,顯然不欲再多說。希爾吃了好大一口瓜,還不知從何開始消化,就聽把玩著打火機的東銘對自己道,“我剛剛跟他講的戲你也聽到了,大致就是那么個意思。所以一會兒——你可以要多浪有多浪?!?/br> 他們這種片子,賣的就是rou欲和色情,當然也是真刀真槍的干。 場景已經換到了一張床上,這是張單人床,墻上還有貼了太久已經有些泛黃的海報。 這具背脊寬闊的男性的rou體,線條像起伏的山巒,青色的潮濕,泥土的厚重,全雜糅在那試圖緊握湍急溪流的手中。他覆在少年身上,急切地扣住那只纖細的手,如同要以此為釘,把這凌凌的水狠狠釘在床上,再也流動逃脫不得。 那只被握在掌中的白鴿撲棱著翅膀,想要獲得一些自由,卻是徒勞。白皙清瘦的脊背因姿勢顯出突兀的肩胛,如同瀕死的蝴蝶翅翼。 男人的眼被這欲逃的美所刺痛,“小禾…”他俯下頭,胡亂地在那翅翼上親吻著,甚至親吻也不能再滿足那泛濫的欲望,他用唇舌吸嘬那細嫩的皮rou,用牙齒留下令少年哀鳴的印記。 “哥…哥…”少年細細的呻吟、碎碎的鳴泣,他扭動著青澀的身體,轉動自己細嫩的脖子,想要回頭看看那個沉浸在欲望中的愛人?!案晌摇纭璫ao我…” ——愛人,兄弟,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