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趕緊去死
書迷正在閱讀:錦帳春宵錄、【第四愛】性癮少爺、桃桃、我的孿生兄弟在異界做將軍的日子、【快穿】軟弱人渣但可口的少女NPH、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主攻)流氓的GV生涯(偽TVB)、人妻的m生活、混亂、年下不可以
四十九 不到24小時閆峙就在醫院里醒了過來,病房是溫馨的暖色調,白色的窗簾濾過了外面的陽光,似乎連溫度都被一并阻隔了。房間里異常的冰冷,閆峙把被子的四角掖緊,縮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 他在被子里悶出了一身汗,仍是一刻都不肯放松。他不敢觸摸自己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閉著眼睛希望不要清醒,害怕覺醒的身體官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門打開了,熟悉的腳步聲踏得他的心跳都慌亂了幾分,窗簾被拉開了,一片巨大的白光透過了薄薄的眼皮,細紅的血管流動著明艷的色澤,黑暗中降臨了白色漩渦,但深淵盡頭更是無盡的黑暗。 一個黑影籠罩在他的床前,“你就這么不情愿看到我嗎?”低溫的手指覆在他的眼皮上,輕輕撥過睫毛尖,無意間搔過眼尾,癢癢的,卻一擊撣在閆峙的心頭,再也遮掩不住他灰敗的心情。 見他睜開眼睛,裴憶欽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拉過椅子坐在了床邊。 病床旁邊的柜子上放了一大束鮮花還有兩個保溫盒,裴憶欽從湯桶里倒出一小碗湯,說道:“餓了沒有?快坐起來吧,這個湯是補血的?!?/br> 閆峙掀開被子吃力地坐了起來,像是要認真地配合裴憶欽的樣子。裴憶欽舀了一勺熱騰騰的湯,等吹涼以后再往閆峙唇邊送,閆峙看了一眼他,再低頭看了一眼勺子里混濁的湯液,一抬手將他手里的碗打翻了,裴憶欽驚慌地大叫了一聲,跳了起來,身后的椅子跟著拖出長長的噪音,湯汁撒得到處都是,成為了一場小型災難。 裴憶欽身上貼著有味道的衣服褲子,抬起頭錯愕地看了閆峙了一眼,閆峙選擇繼續過分下去,起身把床頭柜推倒在地??粗鴿M地的狼藉,閆峙心里這才好受一些,他在等,等裴憶欽開始發難。出人意料的,裴憶欽沒有開始抓狂,沒有大罵他不識好歹,而是將現場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沉默地離開了病房。 不到一個小時,裴憶欽換了身新衣服重新走了回來,他手里還提著一個新的保溫盒外加一把剪刀和一個細口花瓶。房間已經被收拾干凈了,湯汁濃烈的味道也消散殆盡,空氣中滿是閆峙厭惡的消毒水的氣味。 裴憶欽把醫用餐桌架在病床上,把食盒一一擺放好,最后把干凈的筷子給閆峙呈上,“吃吧?!?/br> 閆峙一直不接,他的手就一直停在了半空中,沉默的威壓確實很有煽動性,但閆峙不打算服軟。 他的手臂抬了起來,裴憶欽似乎看出了他的反面動機,立刻按住了,說道:“我沒有更多的耐心再給你送飯了?!?/br> “那你就別來了?!?/br> 裴憶欽掰開他的掌心把筷子塞了進去,“我不來,就沒有人來了?!彼謴目诖锾统鲆粋€耳釘,擺在桌子上。閃亮亮的,很像某個人的審美品味。 “這是?” “你不吃,祁憫也吃不了,你們一起餓著吧?!?/br> 閆峙別過臉震驚地看著裴憶欽,“你拿他怎么樣了?” 裴憶欽不答,轉身走到洗手間給花瓶里盛了些水,之前花摔在地上有一部分已經不能看了,但他并不打算扔掉。他坐到沙發上,井井有條地將花束的包裝拆掉,一枝一枝挑出來仔細修剪,咔嚓咔嚓的聲音將僵硬的氣氛糅合得更破碎。 其實裴憶欽對自己買的這束花不太滿意,嫌棄過分俗氣和繁雜,枝枝葉葉挑挑揀揀丟滿了垃圾桶。窗外吹來一陣風,潔白的窗簾飄動了兩下,斑駁的光影穿梭在他的發間,他全神貫注地cao控著剪刀,眼角所見刺目的光線擾得他心煩。 閆峙望著他,當然不是在欣賞他這副會令人產生歲月靜好的錯覺的美麗皮囊,他在細致地觀察他的表情,那格外專注、格外冷酷的眼神宛如刑場上見慣了血腥的劊子手,他手里的剪刀每發出一聲響,閆峙看著新裸露出來的根莖,甚至有一種植物在滴血的錯覺。 他從來都不知道裴憶欽會插花,家里那些他一直以為是買來的,不過想來這件事情確實很適合裴憶欽。裴憶欽凡事都追求極致,活得像個堅固的框架——他討厭波點,所以從不讓閆峙戴波點領帶;他教育閆希柏不準挑食,可他自己的口味也分外挑剔,家里的菜式必須按著他的喜歡來;其實閆希柏更喜歡畫畫,但是他覺得閆希柏肯定繼承了自己的藝術細胞就該學音樂…… 太多太多了,此類事情不勝枚舉,裴憶欽完全就是個典型的強迫癥患者,他保守執拗,性情不定,話只說半,矛盾交織在他的身上,所有道理都是他說了算。閆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忍受下來的。 裴憶欽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問道:“看我做什么?看我能吃飽嗎?” “你先告訴我你拿祁憫怎么樣了?!?/br> 裴憶欽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把幾枝修剪好的枝條攏在手心侍弄著,一心想弄得別致漂亮些,“沒怎么樣?!?/br> “那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他現在在哪里?” 裴憶欽搖了搖頭,把一朵粉紅富貴的芍藥直接折斷扔進了垃圾桶里,嘴里還念念有詞道:“漂亮是漂亮,但是出現在不合適的地方總歸鬧得人心煩,不如早點丟掉?!闭f著他抬起頭,笑著沖閆峙問道:“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要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祁憫怎么樣,我是不會放過你的?!?/br> “我都說沒怎么樣,你怎么就開始威脅我了?閆峙,搞清楚我和你才是夫妻?!?/br> “很快就不是了,再也不勞你紆尊降貴地和我在一起了?!?/br> “理由?” 閆峙有些語塞,“你……你把我弄成這個樣子,你問我理由?” 裴憶欽漫不經心道:“我做了這么多都是為了維系這個家,我承認是過激了一點,但是不至于這么嚴重吧?” “不嚴重?”閆峙覺得荒唐,又不是三歲小孩,會不知道自己下手的輕重? “我受夠了,你覺得我們這樣繼續消耗彼此的人生有什么意義嗎?” “當然有?!迸釕洑J舉起手上的花束,“你就像我手里的這束花,雖然是無心得到的,但是只要我用心一點還是勉強可以變成我喜歡的樣子,我現在就挺喜歡你的?!?/br>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聽來仿佛其他人不過是他的玩物而已,殘忍的人怎么樣都殘忍,“原來你沒有失憶,還一直在算計我?不管是葉韶錦還是祁憫的事情,全部都你是故意而為之的?” “那你還是太看得起我了?!迸釕洑J把修剪好的花枝逐一放進花瓶,不緊不慢地進行細微的調整,“再說了,你騙我就可以,我騙你就不行嗎?如果硬要翻舊賬,你算得過來嗎?” “我不想和你討價還價,但是這個婚我非離不可?!遍Z峙徹底失望了,也徹底看透了裴憶欽,這個人就像是個地雷,你永遠猜不透什么時候會踩到令他爆炸的引線。 裴憶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悶悶地回了句,“我不要?!?/br> “這由不得你?!?/br> “好啊,離婚可以,你把小百交給我。等他大一點我就告訴他我們之所以會離婚,是因為爸爸愛上了以前教你鋼琴的小祁老師。是不是很殘忍?” “交給你?鬼知道你會把他教成什么樣?” “哦?閆峙你說這句話之前要不要先過下腦子啊,想一想大部分時間究竟是誰在帶他?是我啊。而你,所盡過的義務不過是告訴他原來他還有一個爸爸。我可是一直都很給你面子,告訴他你是個好爸爸,不過是太忙了沒時間陪他玩,事實上你在家庭里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合格的,包括愛他,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會在得知懷孕后不立刻去墮胎吧?” “裴憶欽我不像你那么冷血,我辦不到扼殺掉一個小生命,況且當初我們沒有結婚我還不是照樣留下了你的孩子?!?/br> 裴憶欽嘲諷道:“那你真是好慈悲,所以你覺得我也應該寬容地接納你肚子里的野種,然后未來的日子里和你一起相安無事地把他扶養長大,對嗎?”他擦了擦手,把手里的紙揉成一團投進了垃圾桶,“我告訴你,我辦不到?!?/br> “所以我決定終止我們的婚姻,你不需要難為自己了?!?/br> “放心,我從來不難為自己?!迸釕洑J抱著花瓶走向閆峙,在他的面前展示,問道:“好看嗎?好看吧?!?/br> 閆峙偏過頭不想看,裴憶欽放下花瓶捧過他的臉,將他的視線轉了回來,“不準打碎它?!?/br> “如果我偏要呢?!?/br> “不可以,我不允許。我在乎的東西誰都不許碰?!?/br> 瘋子。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拿祁憫怎么樣了?” 裴憶欽垂下手,皺著眉不耐煩地說道:“祁憫、祁憫你都念了幾遍了?” 閆峙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看,裴憶欽退了一步,“只要你答應我再也不見他,我就放過他,怎么樣,不過分吧?” “干嘛突然裝得很在乎我?難道通過懲罰祁憫你會擁有什么特別的快感嗎?” “你每天都睡在我旁邊,我憑什么不在乎?不給他點教訓,難不成我還要感恩戴德,謝謝他抽空服務你?” 閆峙幽幽來了一句,“他在床上確實比你強上不少?!?/br> 裴憶欽臉色立馬陰沉了下去,他憑什么要和祁憫相提并論?而且聽閆峙的意思,他似乎還被比下去了。裴憶欽咬牙在心里恨聲罵了句無恥,又暗暗詛咒祁憫照著這種不節制的縱欲法肯定不到三十就開始早衰。 他不打算剛才的話題,轉而說道:“明天下午我來接你出院,你流產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家里其他人,但是……他們都知道你在外面有別人了,所以除了我以外真的沒有人會來看你?!彼鲋e跟其他人交代是閆峙的小情人來公司大鬧了一場,然后兩人大打出手了一遭...... 總之他把責任推卸得一干二凈,還成了眾人眼里的受害者,剛說完還有些心虛,為了挽回面子又刻薄地補了一句,“何況你也沒這個臉是吧?” 閆峙覺得好笑,反問道:“我為什么沒臉?其他人又不是瞎子,有誰覺得我們感情很好嗎?再說了,我想和誰生孩子是我的自由,難道你的jiba更金貴嗎?” 裴憶欽皺著眉頭鄙夷地說道:“你用詞可真難聽?!?/br> “嫌我說話難聽,可以不用和我講話?!?/br> “生氣啦?”裴憶欽彎下腰,和閆峙平視,他的眼神晶亮,唇角上彎,眉眼帶笑,這溫柔的表象太具有欺騙性了,完全無法讓人將他與瘋狂二字聯系在一起,“閆峙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原來你還有這么有趣的一面啊,之前怎么沒有發現呢?果然人的眼光是會改變的?!闭f著他把嘴唇貼了過去,閆峙躲開了,裴憶欽只親到了他的嘴角,眨眨眼,稍稍緩和了一下尷尬,有些委屈地說道:“不喜歡嗎?” “不要做戲了,我心意已決,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們就挑個良辰吉日飛過去離婚吧?!?/br> “我說了我們離婚只有一種可能性,要么你死了,要么我死了?!?/br> “好啊,那你趕緊去死吧?!?/br> “這么兇,在害怕我嗎?” 裴憶欽很早就告誡過閆峙,他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他得到過太多人的愛慕了,在他看來閆峙的喜歡和其他人的喜歡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千篇一律的乏味與庸俗,這枯燥婚姻不過是原始欲望的遮羞布,閆峙只是想和他上床而已。 如果只是上床也就罷了,閆峙的行為卻三番兩次在挑釁他,不過只要閆峙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他不介意再嚇人一點。 裴憶欽斂起笑容,說道:“好了,我現在要去打一個電話,希望我回來之后你已經把這些都吃完了,就算你不餓,你心心念念的小情人也應該餓了吧?” 經這一提醒閆峙的氣焰又消了下去,等裴憶欽離開后,胸口積攢的那團郁氣依舊遲遲不得散去,他抄起柜子上的花瓶舉起來要砸掉,細口流出的水順著指縫滴了下來,他慌忙把花瓶立了起來,瞥見桌上的耳釘最后選擇默默放下。 裴憶欽居然想著用祁憫威脅他,太卑劣了。 裴憶欽回來時發現花瓶的位置移動了,他上前重新擺好,偷偷瞥了閆峙一眼,見閆峙還是端著一副愁眉苦臉的倒霉模樣,沒心沒肺地說道:“不就是流產了嗎?如果你想再生一個,我和你生不就完了?!?/br> 閆峙氣不打處一來,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短短一個月算是徹底刷新了他對裴憶欽的認知了。大約是裴憶欽的外表實在太具有迷惑性了,原來這具華麗耀眼的軀殼下面藏了一個心智不全的小人。 “我對你無話可說,走吧?!?/br> 裴憶欽收拾好桌面,剛走出兩步,又轉過身看了閆峙一眼,叮囑道:“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你不要亂跑?!?/br> 他從醫院出來,開車到裴憶瑧名下的一處房產。昨天那種混亂狀況他只能交給裴憶瑧收拾,于是裴憶瑧給他出了一個狠招——把祁憫關起來。裴憶欽本來不同意,但是考慮到他失控后的暴力行為,如果什么都不做,他和閆峙真的要徹底完了。 祁憫被鎖在一個裝滿攝像頭的小房間內,外面有人把守著,裴憶欽不想見他,只是通過另外一個房間里的監控屏觀察他。 裴憶欽問看監控的人,“他中午吃飯了嗎?” “吃了點,然后對著監控嚷嚷著想抽煙,喊了大半天還一直罵人?!?/br> “罵誰?” “這……”對方面露難色,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裴憶欽估計那些話大概都是針對他的,無奈地說道:“我在這里看著他,你去給他買包煙吧?!?/br> 祁憫僵硬地躺在床上,他身上疼得半死,稍微動彈一下骨架都要散了,他掀開衣服檢查過了——胳膊、腿、肚子都留了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估計還受了不小的內傷,裴憶欽下手夠狠的,陰曹地府的冤魂估計都沒有他怨氣重。這樣就算了還敢做不敢當,打完人,連露一面都不肯。本來他想絕食把裴憶欽逼出來的,轉念一想挺傻的,還不如吃得飽點找機會逃出去,雖然看起來機會渺茫。 昨天他眼睜睜看著閆峙被架走,之后突然冒出兩個人把他頭蒙起來打暈了,一醒來就躺在這個門窗四壁的狹小房間內。早上他對著門又喊又踹,結果門口兩個彪形大漢進來探查,嚇得他立馬老實噤聲了,那胳膊粗的,感覺能把他直接拍死在墻上。 突然房門開了一小道縫,外面扔進來一包煙和一個塑料打火機,祁憫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咂咂嘴,牙齦怪癢的,他掙扎了一會從床上翻下來,撕開包裝,叼上一根煙燃起了火星。他吸了一口,立馬扔地上踩了個稀巴爛,對著監控器比了個中指,不客氣地說道:“裴憶欽,你老公那么大方,你怎么這么小氣,連買包好煙都不肯?” 裴憶欽摸著下巴覺得祁憫這人怪有意思的,身處劣勢還能這么囂張,于是對剛才那人說道:“你給他買的什么煙???重新去給他買一包好點的吧,晚飯的時候再送過去?!?/br> 傍晚時分裴憶瑧也來了,裴憶欽并不打算和祁憫見面,而是選擇通過裴憶瑧來解決。 “你來了,好好和他談一談吧?!?/br> 裴憶瑧不爽得要死,他這一天跑上跑下的凈是為了裴憶欽這點破事,現在連解決一個不足掛齒的小孩都要靠他出面。 “干嘛非要我來,你連這個都搞不定?” 裴憶欽嗤笑了一聲,“我去他肯定要和我?;ㄕ?,對你來說區區一個祁憫不是什么難事吧?”說完他拿上東西起身要走。 裴憶瑧不解道:“你要去干嘛?不在這里看著嗎?” “閆峙還在醫院里等著我呢?!彼牧伺呐釕洭懙募绨?,“我相信你一定會完美解決的?!?/br> “你倒是會使喚人?!?/br> 祁憫躺在床上閉著眼裝死,突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等了一會發現那人還沒走。他轉過身挑起一角眼皮偷偷打量了那人一眼——我cao,長得和裴憶欽也太像了吧! “你醒啦?醒了就吃飯吧?”裴憶瑧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笑瞇瞇地看著他。 祁憫抱著膝蓋坐了起來,警惕地問道:“你要看著我吃?” “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你不用這么防備我,其實我們之前見過一面的?!?/br> “有嗎?” “不記得了嗎?小百生日宴的那天你在上面彈鋼琴,因為彈得很不錯所以記住了呢?!?/br> 祁憫沒心思聽他這種無聊的奉承,問道:“裴憶欽在哪里?我要見他,把我關在這里有意思嗎?” “見到我就等于見到他,不用擔心,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br> “什么時候?” “只要你答應再也不見閆峙就可以了?!?/br> 聽到閆峙的名字祁憫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閆峙怎么樣了?” “你不用擔心,我弟弟會好好照顧他的。他們夫妻倆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再插手了,你還這么年輕,會遇到更好的人的,再不濟我可以幫你介紹嘛?!?/br> 直覺里祁憫覺得裴憶瑧比裴憶欽更難對付,但他還是冒險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可以就此放手,前提是讓我和閆峙見一面,我只想問他幾句話,問完我就沒有遺憾了,讓我一次性徹徹底底的死心吧?!?/br> 裴憶瑧微微挑眉,為難地說道:“不是我不想答應你,但是我弟弟那個人你也知道的,他生氣起來確實很可怕吧?” 祁憫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何止是可怕。 “既然這樣沒什么好說的,沒見到閆峙之前我是不會松口的?!?/br> “是嗎?那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你會一直被關在這里,只要你肯答應下來,我立馬給你開一張兩千萬的支票,夠你清閑過一輩子了吧?” “兩千萬?裴憶欽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那么怕我的存在威脅他???我可以不見閆峙,至少讓我見他一面吧?” 裴憶瑧搖了搖頭,“我說了見到我就等于見到他。祁憫,你是個聰明人,仔細考慮一下吧,明天給我答復好嗎?機會用完了,就別怪我們使用一些非法的暴力手段了。還有,別奢望閆峙會來救你,絕無可能?!?/br> 囚禁就已經算犯法了好嗎? 祁憫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安靜回想剛才裴憶瑧的話,這兩兄弟真夠不講道理的。他發現裴憶瑧除了送來晚餐的飯菜以外還捎上了一包黃鶴樓的細煙,尋思還挺會籠絡人的。 他故意打翻桌邊的玻璃杯,偷偷撿起其中一塊碎片,背對著監控拿起碎片對著手腕內側比劃了一下,尖銳冰冷的玻璃角貼在皮膚上,只扎破了一小點,滲出了一兩滴鮮血,但祁憫已經緊張得滿頭是汗了。他把碎片塞在大腿下面,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香煙舒緩了他緊繃的情緒,穩住了不停的顫抖的手指,執念戰勝了本能的膽怯,手腕慢慢被拉開一條紅色的裂口,鮮血涌了出來,很快就滲紅了一片。 裴憶欽正陪著閆峙突然接到了裴憶瑧的電話,他剛走出病房發現裴憶瑧正站在走廊轉角。 裴憶欽急急忙忙走了過去,小聲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祁憫出事了?!?/br> “什么事?” “他割腕了?!?/br> 裴憶欽感到一陣頭痛,“你和他到底說了什么?我是讓你勸他離開這個城市,不是讓你勸他離開這個世界?!?/br> 裴憶瑧壓低了聲音,不滿地說道:“這事怪我嗎?我怎么知道他這么禁不起威脅?你自己的事情還好意思留我給你擦屁股!” 裴憶欽深呼吸了一口,冷靜道:“他現在在哪里?” “在縫合傷口,幸虧發現得早,應該沒什么事情?!?/br> “那你干嘛送進這家醫院?萬一他和看到我怎么辦?” “人命關天,這家醫院離得最近,不送這里送哪里?” 裴憶欽懊惱到無話可說,說道:“那麻煩你看緊他一點,他這樣做無非是想逃出來,別讓他跑了?!?/br> “放心吧,不會的,有兩個人在盯著他?!?/br> 祁憫躺在病床上,一個女醫生正在幫他縫合傷口,說雖然流了很多血還好割得不深,之后不會影響手指的靈活度。 祁憫抿著嘴唇,不聲不響的,突然眼淚啪嗒啪嗒的一連串的掉了下來,醫生見慣了這種一時想不開的年輕人,抽了一張紙遞給他,安慰道:“哎呀,你年紀輕輕有什么想不開的???別哭了啊?!?/br> 祁憫接過紙巾,抽抽嗒嗒的哭了一小會,可憐地說道:“我…我男朋友…逼得我沒辦法了,我實在不想活了……”他突然揪住醫生的白大褂哀求道:“jiejie,你可以幫我嗎?門口有兩個人你可以想辦法把他們支開嗎?” 女醫生被嚇到了,“你…能不能放手?”祁憫更激動了,“求你幫幫幫吧……” 她看著祁憫蓄滿淚水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猶豫地說道:“這……我…如果你有難處還是找警察吧…” 祁憫連忙搖頭,“不行,警察拿他沒辦法的,如果他把我抓回去……我會被折磨得更慘的?!彼破鹨路焉砩洗蟠笮⌒〉挠偾嗾故窘o她看,“求你了,我跪下來求你了?!?/br> “別別別!”女醫生急忙按住祁憫,她上下打量著這個漂亮的大男孩,明明比她高上一個頭,一時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弱小,他眉眼哀凄易碎的神色更是無法不令人動起惻隱之心。她知道不該多管閑事,可是…… “那我試一試,這樣吧,如果一會房門被敲了三下就證明安全了?!?/br> 祁憫吸了吸鼻子,感激道:“jiejie,謝謝你?!?/br> 十分鐘以后房門被敲響了,祁憫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左顧右盼了會,確認人真的被支走了才大膽地踏出病房。他剛走出走廊,就見裴憶瑧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他連忙掉過頭從一邊的安全通道下去,剛跑下兩樓,他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不對,裴憶瑧剛才去哪里了?他猜裴憶瑧極有可能是去和裴憶欽見面了,那么閆峙或許也在這家醫院里。 他走出安全通道,在墻上貼著的地標查找婦產科在哪一個樓層。他跑到七樓,向工作臺的護士詢問有沒有一個叫閆峙的病人,護士查了電腦說沒有這個病人。 “怎么會呢?” 祁憫有些慌張,裴憶瑧應該已經發覺到他逃跑了,他必須在短時間聯系到閆峙。 就在這時祁憫聽到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不會錯的,這個聲音絕對是裴憶欽,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聽了他大半年的課還能有聽錯的道理?祁憫緊張得全身發麻,一動不動地站在工作臺前,護士見他面色蒼白,詢問道:“先生,你還好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祁憫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再和他說話了。 電梯終于在二人焦急的心情下徐徐打開了,裴憶欽剛邁進去,祁憫立馬轉過身朝著他身后的方向走去——閆峙就在這其中的一個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