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咬你
趙連雁跪伏在她身側,兩手擁住她的腰,綢衫下是凸出的肩胛骨,他的墨發鋪滿了她的大腿,發梢撓在手心里,像是某種鳥類的長羽,柔軟又細膩。 這人一身都硬,骨頭都能硌得她疼,偏偏某些地方又柔軟的驚人。 我想落在你的懷里。 她差點就要告訴他,她是真的放不下他的了。 她眸光低暗,手指在他的發絲中慢慢巡掠,“歸林,歸林……” 江漾笑得有些勉強:“可是趙連雁,我的心太小,不夠你飛啊?!?/br> 他不想相信,心臟像被什么攥著一般,要將他整個人都捏碎了,“你就一丁點兒都不在意我了嗎?” 風颯颯的吹,枝蔓的影子被放大了,搖曳著斑駁的光影,映在他的眼里,浮出點點螢光。 淚在眼眶里轉蕩了無數次,終于順著下巴滾落了下來。 不想讓江漾看到他這樣丟臉的樣子,他把臉扭到一旁,“那你為何還要去找我,為何還要說跟我在一起,你是故意的嗎?你就是想看我難過不安,心如死灰么,你怎么能這般過分……” 他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她打斷了。 “怎么會不在意呢?!?/br> 她又說了一遍,“是在意的?!?/br> 聲音輕輕的,卻是堅定的。 她的臉龐在月光下看起來格外干凈,眸子清淺,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碰見的嗎,我當時一見著你,其實是有些嚇到了的?!?/br> 手指慢慢劃過他的鼻梁,停留在眼窩,輕輕擦去了他眼角的淚。 “我的膽子哪有那般大,敢和一個從來不相識的小郎君出府??晌夷菚r候,見著你的臉,就是覺得熟悉的不行,就是想要和你一起走?!?/br> 她慢慢道:“以前我一直認為,是對你一見鐘情,是因為喜歡?!?/br> 當年那個穿著紅衣曳撒的少年,綁著高高的馬尾,眼角眉梢都是俊氣瀟灑,一枝花就將她的心奪了去。 “我以前不知道,那股熟悉的味道到底是從何而來?!彼枥L著他的臉,摸到他烏濃的眉眼上,動作輕柔。 說出的話卻仿佛帶著利刃。 “現在想來,是因為,你們太像了?!?/br> 你們太像了。 良久的沉默后,他似乎是控制不住,連肩膀在微微顫抖。 江漾原以為他在哭的。 等到一陣陣悶聲傳來,才知道他在笑。 “我差點就又被你騙了去?!彼ь^直視她的視線,眼里帶著些莫名的執拗。 他突然上前,傾身吻住她的唇,勾到她的舌頭,惡狠狠地吸吮,偶爾在她躲避的時候,重重咬上一口,感受到她的舌尖疼痛的顫動,這才滿意了一些。 他的聲音帶著喘息,在她耳邊道:“你在我這里,說喜歡上我是因為和他太相似了?!?/br> 又抓住她的手腕,靠在她的脖頸處,咬了一口膩白的軟rou,唇角上挑,眉眼間漾起一絲嘲諷,“在他那處呢,你是不是也是這個說辭?!?/br> “騙子?!彼∷南掳?,不讓她躲,“你看著我的眼,說你不心悅我,或者你直接讓我滾,江漾,你開得了這個口嗎?” 江漾緊張地垂下眼,眸光涌動,眼角的胭脂被淚暈開,睫毛顫抖如梨花簌簌。 “那我能怎么辦呢?!彼槐萍绷?,哭著又喊了一遍,“我又能怎么辦呢!” 月光下,他薄唇修眼,疏眉長目,本是該含冷冽的長相,卻慢慢的,隱隱地透出一股溫柔來。 他輕嘆一聲。 “別哭,你怎么又哭了?!壁w連雁垂頭吻上她的眼角,細細的輕啄,喟嘆道,“傻姑娘,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從沒把我們當成一個人過了。拿這個來騙我,你真的好笨?!?/br> “漾漾,我不跟他搶了?!彼抗馍钌?,摸了摸她的發,“也不逼你了,好不好?” 江漾半睜著盈盈的雙目,聽到此處,頓了一下,睫根微顫。 他低低一笑,有些促狹,又帶著莫名的不甘。 抬頭咬了一口她的唇,使著勁兒的,虎牙劃破了一道口子,江漾嘴里漸漸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她拍著趙連雁的肩膀,嘴里混著含糊的哼聲。 趙連雁放松了牙齒,輕聲道:“就該讓你疼一疼?!?/br> 趙連雁舔了舔她的唇角,把她的手壓住,繼續追上去吻她的唇,“我總是不想和他一起,卻沒想到這已經是最好的做法了,不過就是我和他一起伺候你罷了,你莫再動,你又不吃虧?!?/br> 江漾繼續拍打他,一直嗚嗚地叫著,力道越來越重,眼神不停向后瞥,直到這時,趙連雁才反應過來,起身往后看了一眼。 柳濯月一身素緞白衫,站在月洞門前,手里拿著個匣木盒子,微微皺著眉。 “趙連雁,胡鬧?!?/br> —— 趙連雁拍了拍袍子下擺的灰,他衣衫不整的,長發凌亂,唇色也嫣紅,整個人都散著一股風流味兒。 他眉梢一挑,有些不善,也帶了些被抓包的羞惱:“我胡鬧什么了?” 柳濯月面色微沉,直接越過他,走到了江漾面前。 他微微垂頭,看見江漾散亂的發頂,發絲胡亂地掛在耳后,唇上紅腫,有淡淡的血絲,雙眼哭得如桃子一般。 這副樣子,若不是他早在門外聽了會兒,指不定還以為她是受了欺負。 “跟我進屋里去?!彼麚崃藫峤念^頂,輕聲道。 江漾其實覺得有些丟人。 她剛被趙連雁堵著親上去的時候,便看到柳濯月從月洞門里走了過來,那里攀著一大群薜荔藤,若是人站在那邊,是有些看不清的。 那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呢。 又聽了多少呢? 江漾有些頭皮發麻,熱氣直往臉上竄,一張小臉便更紅了。 趙連雁拍了拍袍子下擺的灰,他衣衫不整的,長發凌亂,唇色也嫣紅,整個人都散著一股風流味兒。 他眉梢一挑,語氣有些不善,也帶了些被抓包的羞惱:“我胡鬧什么了?” 柳濯月面色微沉,直接越過他,走到了江漾面前。 他微微垂頭,看見江漾散亂的發頂,發絲胡亂地掛在耳后,唇上紅腫,有淡淡的血絲,雙眼哭得如核桃一般。 這副樣子,若不是他早在門外聽了會兒,指不定還以為她是受了欺負。 “表姐叮囑了幾道事情,來的有些晚?!彼麚崃藫峤难劢?,輕聲道,“屋內有些去腫的藥,跟我來嗎?” 江漾其實覺得有些丟人。 她剛被趙連雁堵著親上去的時候,便看到柳濯月從月洞門里走了過來,那里攀著一大片薜荔藤和木香花,若是人站在后邊,是有些看不清的。 那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呢。 又聽了多少呢? 江漾想到此處,有些頭皮發麻,熱氣直往臉上竄,一張小臉更紅了。 她唇動了動,結結巴巴道:“表姐、表姐說什么了嗎……” 趙連雁又怎么不知道他哥的心思,心下不屑,又看江漾見著他便和老鼠見著貓一樣,胸中更加酸澀了些。 若不在意,她在柳濯月面前為何總是那般緊張。 他心中忿忿,愈發口無遮攔:“為何你一來便要讓她和你一起,我也要去,別想把我丟下了?!?/br> 又覺得不夠駭人似的,接著道:“以后就咱們三個一起睡了?!?/br> 江漾幾乎是從秋千上蹦了起來,連忙去捂他的嘴,趙連雁猝不及防被她一撲,下意識就把她抱住了。 她急得都要哭,又羞又惱,覺得趙連雁真是病的不輕。 江漾拿拳頭怒砸趙連雁,她這點兒力氣砸在他身上和小貓撓似的,趙連雁卻十分配合她,連連呼痛,叫聲一下高過一下,熟練的不行。 他們這般情態,在他人眼里看來卻是格外親密無間。 旁若無人的。 柳濯月狹長鳳目微微瞇起,面上神色越來越淡,愈顯冷清,廊下紙燈自他身后照來,襯得臉上晦暗不明。 江漾忽然就覺得脊背發寒。 她默默瞅了柳濯月一眼,只見他神情并無什么變化,可江漾就是覺得他在盯著自己——和趙連雁相觸的手。 她“唰”的一下便和趙連雁離遠了距離,局促非常,有些訕訕,愈加不自在起來。 她也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慌慌張張的。 見了鬼了。 趙連雁見狀,心中愈發不滿酸澀,他可瞧的分明,他哥手上那匣子都快給被他自個兒捏碎了。 看著光風霽月毫不在意的,實則還不是和他一樣。 就是慣會裝腔作勢了一些。 柳濯月抿了抿唇,抬眼看她一會兒,道:“表姐是說了些事情,你若是想知道,我在屋內等你?!?/br> 也未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江漾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只覺得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她沖趙連雁低聲喝斥:“你方才到底在胡說什么??!” 趙連雁反身便拉過她的手,悶聲道:“你若是覺得胡鬧,那你便跟我走了,別去管他?!?/br> 江漾深呼幾口氣,糾結非常,又有些羞惱,“你不是說不逼我嗎?!?/br> 趙連雁呵呵笑了兩聲,眸光暗了暗,“我又沒攔你,你去找他嘛?!?/br> 語氣別提有多委屈可憐了。 說罷又拉了拉她的手,爭風吃醋的:“他這個人慣會做這副樣子,怎么樣,只對你冷著臉說了幾句話,你便想去他那邊了是不是?” 江漾垂下眼,聲音小?。骸拔沂窍胫辣斫阏f了什么?!?/br> “你就騙你自己吧?!壁w連雁在她腮上一擰,“小沒良心,你騙得了自己嗎,你敢說自己不是想去看看他到底生氣了嗎?” 他嘆氣,“我就給你半個時辰,讓你和他談談,最好談不攏,你就是我一個的了?!?/br> 江漾鼻子酸酸的,心里直泛委屈,“你怎么非要說出來,你們為什么偏要跟過來,就讓我一個人走了不行嗎?!?/br> 趙連雁擦了擦她的淚,沉默半晌,輕聲道:“我們舍不得?!?/br> “快去吧。但是可別一見著他,就忘記后面還有個我了?!?/br> —— 夜深更漏,屋內不太亮堂,只有一盞如豆的殘燈。 江漾推開門,看見柳濯月端坐在幾案前,外袍搭在衣棖上,中衣單薄,表面上看去,是閑適的。 她松了口氣。 小木匣被他放在桌上,他手上拿著個細頸小瓷瓶,往她那處看了一眼。 屋內很靜,兩人的呼吸好似被放大了。 他到底嘆了口氣,聲音壓的有些低:“過來?!?/br> 江漾有些踟躕,還未多反應一會兒,便見他拿修長白皙的指節點了點瓷瓶,解釋道,“給你上藥?!?/br> 哪、哪里要上藥? 直到溫涼的藥膏抹在她的唇角,連著他的手指一起,柳濯月輕輕笑了笑,勾住她的下巴,聲音有些幽冷,徐徐地吹到她耳朵里面似的。 “他居然還舍得咬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