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鋒
白落剛要進去,卻被一個俊俏又不帶女意的男人虛虛攔住,“落落”,眼波流轉間縱生萬種風情,“我想同你一起去?!卑茁淇粗裆挥傻煤途徚诵?,這幾年多虧有這個人做幌子善于做戲為她擋去不少暗鋒試探,幸好是可以金錢利益交換,沒有再欠下還不清的命債,“你去那個地方等我吧,我很快去找你?!蹦腥瞬挥擅蛄嗣虼?,卻不敢追著要一個明確的答復:“那我先布置好等你來?!?/br> 沒有回答,那個刻在心中的身影已經走了進去??喽倘松?,誰又不是戲中人呢? 烏落瞧見這一幕,心中不知雀躍了多少,嗬,手上還帶著那個戒指,又和另外一個男人糾纏,和伴大人多年的自己比起來,大人怎么會把她放進心里。心中暗喜,嘴上不停:“白姑娘,此次前來有什么要事?”白落被這個稱呼震了一下,聽慣了“白大小姐”“白家主”,“姑娘”倒是稀奇,還是被一個比自己小好些的伢仔喚著。白落心中好笑著,面上不顯:“來解蠱?!眮磉€人情。 很快就到了白落熟悉的寨屋前,烏落進去請示,白落一個人閑看著這幾年他生活的痕跡,不得不說,心里竟然有點緊張。雙瞳,巨物,蠱王,都是他,單看身上的這些痕跡,便知道,他對她應是不喜的。 回神抬眼望去,北鏡已經立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身上的衣物明顯跟著地位升級,還是暗藍色襟褂,上面卻用金銀線勾勒出暗紋圖案。幾年沒見,臉頰褪去青澀,烏黑的長發被銀飾固定在耳后,狹長的雙眸還殘留著雙瞳幽光,唇珠暗紅,揚起一個弧度嘲弄似的看著她,打破了高高在上只敢遠觀的美與疏離感。 白落不知道用什么語氣,便沒有開口,北鏡也沒有開口的意思,氣氛有些僵住。放在平時,白落自然不會讓場面靜下去,此刻說不清心里的埋怨居多還是尷尬作怪,畢竟上次剛信誓旦旦說是最后一次見面,便放任場面繼續僵持下去,一時間靜得只有銀杏葉飄落的聲音。 少女雀躍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原本規整立在身后的少女此刻親昵地向前一步牽著北鏡衣袍的袖角,聲音甜膩:“大人事務繁雜,不如先去處理,我來招待白姑娘吧?!?/br> 唉…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孩子計較什么呢……不待北鏡有下一步的動作,白落輕拂掉肩上的落葉,臉上堆起溫和有禮的笑容:“北鏡…”,想了想又補了一個“大人”,“近年來的禮物可收到啦?”原以為不出錯的客套開場,冷了下來,此刻北鏡眸子已經恢復了正常,收掉嘴角嘲弄的笑意,不帶情緒地看著她。 白落這幾年起起落落,已經很少情緒外露,隨即笑意未變又自然切換了一個話題:“大人這幾年越發的豐神俊朗,高不可攀,烏小姐也是出落得水靈可人,這里的山水真是養人啊?!?/br> 看著北鏡依然沒有接話的意思,白落剛準備直入正題,一句話落了下來“他怎么沒跟著一起來?”饒是白落心思剔透,此刻也不禁愣了一下:“你說的是哪個?” 卻不料簡單的一句話讓北鏡差點翻臉,白嫩的面皮浮起怒氣薄紅:“白大小姐身邊真是才俊環繞,春心幾許?!?/br> 好問好答只得來諷刺,白大小姐沒忍下脾氣,撤下笑意,不想攀談:“解蠱無門,只得來叨擾蠱王大人,不知大人如何能幫我解了這蠱?”原本一人在院落,一人在廊下的距離,北鏡緩步著慢慢逼近,“解了蠱你好回去找那個等你的人嗎?” 北鏡越發高挑,寬肩窄腰,從遠處看白落整個人都被籠在陰影里。這個距離對白落來說有點危險,雖然債多不愁,蠱多了卻不好受,白落低著眼輕輕避讓著?!澳闩挛??”冰冷的吐息似乎繞在耳邊,“可你不是想要我的體液嗎,嗯?”像是回到了被巨物卷住禁錮的噩夢,白落手腳發涼。 掌心處傳來刺疼,白落強打起精神,客氣有禮地致歉道:“是我無知了,多有打擾,隨后自會奉上歉禮,還請北鏡大人不要嫌棄?!彪S即不等回復,就要從北鏡想要將她拆骨入腹的眼神中逃開。 男人懶懶地瞇起眼眸看著她離開,白落在心中盤算著,亂世中保全了家人性命,名啊利的對她來說早就不重要,還有她身上的蠱,雖然難看了點,但這些年也不痛不癢,能夠讓她哪天昏迷沉沉睡過去,想想似乎要比衰老喪失行動好一些。那個家暫時不能回去,她欠下的人情怎么還……所有的想法在一腳邁出院落外時戛然停止,昏迷前她落在一個冰涼的懷抱,似乎聞到了古木清香。 手上不只是代表婚姻,還象征著家主地位的綠松石戒指碎成齏粉。 第一次三年,第二次五年,對你來說只是隨意的近幾年,我后悔了,我不應該用同命蠱……用嗜心蠱喚回來無知無覺的傀儡也好過神明喚不回祂的信徒……不會再給你離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