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子
按白小鹿的想法是,就算陸慎言出現了多重人格,那也只是人格,所以生活上的習慣應該還和以前一樣的,但是他錯了。 凌晨三點。 他瞪眼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強壓著把床給砸爛的想法。 身旁的那個人從左側翻到右側翻,從他身上從左邊滾到右邊,從右邊滾到左邊,再鯉魚打挺一轉腳搭在他的臉皮子上面踩來踩去,用手指頭撓他腳板底,然后在一百八十度大旋轉的一個翻身趴在他身上,抱著他的腦袋在他臉上小雞嘬米的親啊。 大哥,你剛剛才用腳踩過我的臉!白小鹿在心底嘶吼。 又或者用牙齒硬生生在他腦門上啃,咬著一層皮和狗一樣用牙齒左右研磨,或者舔他耳朵,再亦是……用手扒拉他的眼皮子…… 猛的,白小鹿覺得他不能再忍了,他不能再繼續裝死了,他要奴役把身翻。 蹭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言言,你醒了???”后者跟著坐了起來,聲音里透著滿滿的喜悅。 媽的! 你他媽的知道現在幾點嗎?我明天不上班??????公司的那些事,我要是不去誰管???為什么,為什么你會變成這樣?為什么這么不通人性? 氣的白小鹿在心底只能腹誹也不敢和陸慎言怒喝,以現在陸慎言的人格來看,只要白小鹿敢兇他,陸慎言就敢哭給他看。 白小鹿想的長遠,語氣發泄一通的快活也好比后者慢慢哄個淚人好。 打開燈,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這樣的光亮。 陸慎言抬起手捂住了眼睛,白小鹿轉身看向他,伸出手慢慢的把他的手拿了下來,語氣溫柔的像mama一樣,說:“言言,我們談談?!?/br> 陸慎言噘嘴,點了點頭。 那模樣,真是乖巧的像‘別人家的孩子’。 見他的態度還是不錯的,白小鹿心底的火壓下去了一些,他抿了抿唇,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是這樣的,我明天要去工作,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如果你這么一直鬧下去的話,我就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我一旦睡眠不充足在工作上就有很大的可能犯錯,如果我犯錯就要扣工資,如果扣工資,言言和我就要從這個大房子里搬出去,從此以后我們就沒有家了,要睡在大馬路上。這個天多冷啊,言言想睡大馬路嗎?” 陸慎言搖了搖頭。 白小鹿滿意的點了點頭,“所以,言言我們能安安靜靜不要亂動,乖乖的躺著睡覺嗎?” 陸慎言眨了眨眼,立刻回答,“好?!?/br> 白小鹿很滿意,果然小孩子人格的陸慎言還是很好哄的嘛。 關燈,躺下,蓋上被子。 十分鐘后…… 某人開始躁動不安。 某人開始試圖動彈。 某人開始躍躍欲試。 某人開始大放手腳。 而白某人……看著窗外隱隱泛起的白光,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心嘆:造孽??!這個殺千刀的陸慎言,老子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和你計較,等你好了咱們再好好算這筆賬。 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鬧夠了的陸慎言,白小鹿眼里射出了一把把刀子,恨不得把他給凌遲了! 拖著困倦疲憊的身體起了身,早飯都沒吃的趕到了公司,這剛剛打開門就看見林嫂來了,林嫂是昨天晚上白小鹿發信息聯系叫過來的;林嫂的女兒才生孩子本來應該照顧女兒坐月子,但是…… 白小鹿和林嫂一個勁的道歉,林嫂擺了擺手笑著說:“沒事,白先生您先去忙吧,陸先生這邊交給我照看,有任何情況我會電話聯系您?!?/br> 白小鹿覺得他好像找到了救星,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白小鹿匆匆趕到了公司。 其實來的有點早,白小鹿躺在辦公室隔間的休息室內瞌眼輕眠,結果沒人叫他就直接睡過頭了,好在今天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中午的時候助理敲門進來說有個飯局和鏡山集團的總裁會面。 白小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鴛鴦樓,這家菜是出了名的,每天就開十桌,多了不賣,一桌起步消費不能少于三萬。 白小鹿不得不說這個鏡山集團的總裁品位還真的不錯。 包廂里,白小鹿剛剛打開門就看見了男人,他端坐在側位,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樣貌俊逸。 “白總?!蹦腥似鹕?。 白小鹿笑臉相迎,伸出手與對方握手點頭,“你好,周總?!?/br> 兩人入座,從開始題外話慢慢談到工作,一切敲定,直接拿出合同就簽了。白小鹿覺得松了一口氣,周總站起身,“白總,還好嗎?要不要我讓司機開車送你一程?” 白小鹿酒量其實不錯,但是今天真的喝的有點高,他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我助理會開車送我,有勞周總了?!?/br> 這邊剛說完,話音才落,白小鹿的手機響了。 是給陸慎言專門設置的鈴聲,但是白小鹿考慮到陸慎言現在腦子有點不好的情況所以把他的手機暫時扣押沒有給他用,手機他是從哪給他翻出來了?還打他電話?難道好了? 白小鹿看向周總一眼,他笑著抬了抬手意思隨意。 接通電話,還沒等白小鹿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林嫂苦叫連天的聲音,“白總,白總您快回來吧!陸先生他,陸先生……” 白小鹿全身一緊,難道是人怎么了? 克制心底的不安,白小鹿說:“林嫂你別著急,慢慢說,他怎么了?” 許是白小鹿的話確實起到了幾分安慰的作用,這才語氣放緩了一點點,也就一點點,依舊很是急迫,“白先生,我從來沒見過陸先生發過這么大的火,他,他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您,您快點回來吧!他吵著說要見您,要是見不到您就把家里東西都給砸了??!” 這他媽又抽什么風? 白小鹿擰眉,看向周總歉意幾言,從助理那拿過鑰匙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后,就打算一個人駕車往回走。 助理連忙拉住了白小鹿道:“白總,您喝酒了,還是我送您吧。這樣不安全?!?/br> 白小鹿恍然一下,他一著急都忘了自己喝酒的事情,也沒了醉意。 點了點頭,助理開車送他回去。 剛剛到家門口就聽見門內傳來的……發火聲? 陸慎言是真的在發火,以及還有聲音破碎損壞的聲音,白小鹿心頭一驚快速的打開門就看見陸慎言穿著睡衣,腳著腳站在客廳,雙手舉著一個仿宋瓶高高的舉著正準備砸。 林嫂站在一旁晃動手搖頭勸說。 白小鹿心底的那把火蹭的一下就竄了上來,壓著沉重的步伐就走了過去,瞪眼看著陸慎言。 而陸慎言在看到白小鹿的瞬間就呆愣住了,也忘記了要砸手里的東西。 白小鹿皺眉,看了看客廳,一片狼藉,真是能砸的全部都被砸的干干凈凈,估計也就現在陸慎言手里的這個仿宋瓶幸免于難。 強壓怒火的聲音就會特別的低沉而顫,只要陸慎言要是一個回答不好,白小鹿就要跳起來抽他了,“你干嘛?” 陸慎言神魂恍惚之間哆嗦了一下,手一發抖,仿宋瓶如果可以哭,它或許在下墜的空中落下了眼淚,然后看著白小鹿用著傷心欲絕的聲音說:救,救救我。 還是遲了一步,本來白小鹿就喝了酒,反應能力要慢一拍,等到他出手想去接的時候,仿宋瓶已經落地被砸的粉碎。 飛濺的碎片打在了白小鹿的褲腿上,有的飛射撞擊力度十分的大,其中一塊碎片直接濺到了白小鹿的顴骨處,皮膚被劃傷,血侵染而出。 白小鹿凝眉定神,目光如一片死潭幽幽的看著陸慎言…… 陸慎言吞咽一口唾液,本該面如死灰沉默寡言的陸慎言居然露出了一副桀驁不馴,‘有種你打我啊’的表情和白小鹿大眼瞪小眼的較量一個高下。 白小雅氣的發笑,他和陸慎言在一起這么多年什么時候在他臉上見過這么新奇的表情了,屬實覺得有些新鮮。 林嫂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搓著手,小心翼翼的看向白小鹿開口說:“白先生,現在……現在怎么辦?” 白小鹿挑了挑眉梢,“你給保潔公司打電話讓他們過來處理,從今天開始家里不要放任何可以砸的東西?!?/br> 林嫂立刻點頭進入廚房去打電話。 僅剩下的兩人當仁不讓誰也不讓誰,白小鹿疲倦的走到沙發上坐下,煩躁的點起了一根煙,也懶得再和陸慎言說話辯論什么,他現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之后再說。 陸慎言卻步履浮游的走到了白小鹿的面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用著下巴在‘看’白小鹿說:“見到我不知道喊我?恩?!你這個不知禮數的凡人?!?/br> 白小鹿嗤笑。 這他媽是個什么人格?顯然不是昨天的寶寶人格…… 陸慎言出車禍之后一系列的檢查他都沒時間陪同,因為公司,醫院都被堵上了記者,他奔波兩地,具體的詳細檢查過程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最后醫生告訴他,陸慎言被撞出了三種人格,目前他所知道的只有寶寶人格。 想了想,白小鹿拿出手機給醫生發了信息。 ——陸慎言把家里全部都砸了,還說我是凡人,他現在什么人格? 很快醫生回復。 ——現在的他認為自己是魔界王子,魔界未來的繼承人,他現在來凡間是要毀滅人類。 還沒等白小鹿問問醫生什么對策比較好,醫生再回復。 ——順著毛捋一捋就好了。 這話給白小鹿逗笑了,這玩意……讓他怎么順著毛捋? 他要毀滅人類,他幫他去毀滅人類??? 白小鹿目光移動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藥,瞇眼抬起頭看向傲雞仰頭的陸慎言說:“脖子酸不酸?我是不是不和你說話,你就打算這么一直仰著頭?” 陸慎言動容了一下,身形微微一顫,最后敗在了rou體凡軀的酸痛感上,眼底埋了幾分委屈強壓著就是不表露出來,還是被白小鹿給看的一清二楚。 他坐在沙發上咬著煙哼笑,“怎么不吃藥?” 陸慎言一個甩頭背對著白小鹿,聲音低沉說出的詞匯去讓白小鹿想拿茶幾上的煙灰缸敲死他,“我是魔族之軀,身為魔族的王子我有著至高無上的力量,我怎么可能因為這區區小病被打倒!倒是你,見到我居然不知道跪下來,簡直不成體統!” 白小鹿懶散著聲音,把煙熄滅在煙灰缸里,“是是是,我看魔族王子也不過如此,說什么魔族的身軀不畏病痛,我怕你是覺得藥苦不敢吃吧?” 這話刺激的陸慎言直接再次轉身看向了白小鹿,惡狠狠的說:“你說什么?我可是堂堂魔族王子,怎么可能被這點小白片打??!” 白小鹿嗤之以鼻。 “喲,是嗎?那魔族的王子啊,你倒是吃兩顆給我看看??!” 陸慎言一鼓作氣勢如虎一把抓過茶幾上的藥,倒出兩顆,目光瞪著手心里的藥丸看了足足有一分鐘…… 白小鹿也不催,只是在旁邊不疼不癢的來了一句。 “怎么著?你這是愛上它了嗎?這么深情的看著它?!?/br> 陸慎言狠狠的剜了一眼白小鹿,仰頭,張嘴,蓋手……吞下,皺眉,哆嗦……強顏歡笑的哆嗦,看著白小鹿道:“怎,怎么樣?” 白小鹿打著哈哈,鼓掌都鼓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敷衍,“啊,厲害厲害。行了,現在過來坐下?!?/br> 這次倒是很乖,沒有鬧。 白小鹿拿過茶幾上的大白兔奶糖剝了一顆塞進他嘴里,問:“甜嗎?” 陸慎言乖巧點頭,舌頭微微伸出舔了舔薄唇,“我還可以再吃一顆嗎?” 嘿,你這么身為魔界王子的尊嚴呢? 不是要把人類踩在腳下嗎?現在怎么了?吃顆糖還要過問他了? 白小鹿心底腹誹,又剝了一顆糖捏在手里,“吃也可以,先告訴我為什么要把家里砸成這樣?” 陸慎言的眼睛在糖與白小鹿的臉上來回掃動,最后禁不住糖的誘惑。 挺胸直被的說:“這里讓我不舒服?!?/br> 白小鹿點了點頭,“砸了就舒服了?” 陸慎言搖頭。 白小鹿又點頭,“那現在呢?” 陸慎言點頭。 白小鹿再點頭,“下次還砸嗎?” 陸慎言搖頭。 白小鹿投糖。 陸慎言張嘴接住,滿足的兩只腳在地面來回的顛……一臉的幸福感十足。 白小鹿哼笑,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