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逐漸凋零的少年
舒擇最近因為丑聞的事忙得不可開交,雖然粉絲數量多,但還是丟了一些代言。等熱度逐漸下降后,他有聯系過我,但我沒有接他的電話,更沒有回他短信。 和江望之待久了我差點忘記自己在外的身份,網上還是有人不斷黑我、p我遺照,我還沒說什么,江望之就先一步告知大哥,然后兩人一起給人發了律師函。 我樂得清閑,活得不知道有多開心,舒擇是誰?除了器大活好,沒一點比得上江望之和我哥。 周六一大早大哥就開車來江望之小區門口接我們,大嫂坐在副駕駛,見我和江望之上車后就拉著我們說了很多話,最后滿意地看到我長胖了些。 醫院是本地某富豪創辦的私立醫院,為了搞響名氣邀請了許多專家坐診。大哥給我找的就是在全世界都很有名的心理學專家,據說對罕見精神疾病很有研究。 因為身份原因,醫院有專門的行政人員出來接待我們,我們跟著走進了專家等候室。 “明宇,一會兒你就和醫生好好聊聊,他是權威專家,或許能幫你解決一些問題?!钡群虻倪^程是漫長的,大嫂身為在座最緊張的人,不停地跟我說話。 聽說在我之前的是一個獨自來咨詢的高中生,還是特意從外地趕來的。這沒點家庭背景肯定聯系不上,我猜測他家應該是比邵家還要厲害一點。 大約過了十分鐘,專家室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毫無生氣的俊朗少年。 是的,毫無生氣。他低垂著腦袋,雙眼無神地盯著自己的腳尖。送他出來的醫生比他高大半個腦袋,看上去不過30歲,表情和睦。 “有問題隨時聯系我,千萬別再沖動了?!?/br> 少年輕微地點了下頭,告別道:“好的,謝謝廖醫生?!?/br> 我發現自從那個少年走出來后,大哥和大嫂的表情更加嚴肅,只有江望之拍了拍我的背,好像在撫慰我。 “不好意思,我先送他出去?!绷吾t生很早就看到了坐在等候室的我們,原本應該直接迎我進去,但他抱歉地看向我哥,又指了指看上去狀態很差的少年。 大哥和大嫂理解地點點頭,他才把人帶出等候室,聯系行政人員將身份特殊的少年送去機場。 “邵總久等了,這位就是您弟弟吧?我先和他聊聊,然后再把問題告知你們?!绷吾t生回來的時候什么都沒說,我跟著他走進專家室,發現這醫生的診室里居然都是一些高檔裝飾,看來也有不小的背景。 我坐在他對面,看到他翻了翻手中的資料,隨后笑著對我說:“明宇是吧?你哥哥之前已經和我說過你的情況了,放輕松,我們先聊聊你喜歡的活動吧?!?/br> 非常職業,職業到讓我有些厭煩他的笑容。我知道心理醫生都需要用笑容來面對咨詢的病人,防止自己的心情影響到本來就有心理問題的人,但很假,假到我當場就沖他翻了個白眼。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問題,而且接受能力很強。實話告訴你,我平生最看不慣你這種裝模作樣的人,今天來就是為了讓我哥和嫂子放心一點?!蔽铱吭谝伪成?,冷眼看著有些驚訝的廖醫生,繼續說:“我會把我的身體狀況都告訴你,由你來和他們交流,但是有一點,希望你不要問太多其他有的沒的,大家都爽氣些?!?/br> 我的話說完了,廖醫生看我許久,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這和他剛才的職業微笑太不一樣了,所以我知道他贊同了我的方案。 “你很有意思,但我是醫生,這不符合職業規范?!?/br> “在場只有我一人?!?/br> 我幾乎是帶有逼迫性質的提早結束了所謂的咨詢,只短短十幾分鐘,廖醫生從我提供的信息中完全掌握了我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是有些能力。 大哥大嫂和江望之被請進專家室的時候都有些懵,在大哥大嫂看來,我的病情沒個把小時根本談不好。江望之更不用說,他都不知道我到底什么病。 我沒興趣聽他們講,干脆跑出去瞎逛。本來大哥不放我走,還是廖醫生表示我心理沒問題之后才任由我出去。 這家私立醫院環境很好,后面還有個人工湖,湖面上建了幾個亭子供病人休息。 我剛走近就看到有一個亭子里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竟是剛剛告別過的少年。 雖然不喜歡管別人的事,但我無法忘記他了無生機的模樣。之前我從來沒遇到過這么死氣沉沉的人,就好像下一秒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之前的我,讓人沒法不管。 “嗨,你在這干嘛呢?”我自來熟地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坐在他旁邊的都是醫院的行政護士,估計是怕他出事。 這四個人同時抬頭看我,很快就有護士認出我是邵明宇,驚訝地看著我。 我沖她們點點頭,坐到少年旁邊,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看上去很疑惑,但還是回答道:“歸明序?!?/br> 這姓不普通,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了主城的軍火世家。我小時候聽說過這個家族,早期是放高利貸的,后來與香港黑道勾結,老一輩里幾乎人人都坐了幾年牢。直到20世紀90年代,當時的家主洗白后開始做起軍火生意,短短三年就做到了最大規模。 邵家沒辦法和歸家比,畢竟兩家都不是同一性質。 “你是歸家的人?”保險起見,我還是問了一聲。 歸明序扭過頭不理我,還是旁邊的護士回答說:“是的,你們倆名字中間都是明,還挺巧的,說不定能做朋友呢?!?/br> 我聽這護士的意思好像很希望歸明序能有個朋友,我也不介意多個軍火商朋友,于是聳聳肩道:“我是邵青的小兒子,你應該認識邵青吧?” 歸明序又轉過頭看我,沒什么表情。 因為身份保密的不錯,除了知道我是個十八線流量,很少有人知道我是邵家小公子,這里的三位行政護士也一樣。但大哥畢竟帶我來醫院,很快這家醫院的人應該都會知道我的身份,并且了解我的病情。 畢竟醫院是個瞞不住秘密的地方。 “不知道你是什么問題,但你這狀態確實不行啊,你看我,先天性饑渴,網上都是我的丑聞和照片,我也沒像你這樣啊?!?/br> 聽到我的話,歸明序終于拿正眼看我了,像是在疑惑我為什么會得這種病。 我終于和他聊了起來,其他護士也不好意思待著聽我們的秘密,于是悄悄離開。 大概自言自語了十分鐘,歸明序漸漸對我敞開心扉,聽完他的話后,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他所經歷的一切我都想象不到,這讓我清楚地意識到,邵家和歸家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 歸明序有重度抑郁癥,他給我看了手腕上的刀疤,身上的淤青,一個17歲的少年本應該是無比快樂的,可他卻在逐漸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