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聶謹驅車趕到預定地點的時候，硌已經扛著男孩大搖大擺地穿梭在樓宇間。

    “你太慢了?！表训靡馀呐募缟系哪泻?，“再晚點兒我就要叫別的車了?！?/br>
    聶謹沒說話，停穩車子走下來，接過男孩放到后排座位。

    硌一上車就從口袋里逃出兩疊現金丟在聶謹的座位上：“你那份?！?/br>
    聶謹拿起來數了數，收好現金又伸出手。

    “還要？咱們不是說好了這個價？”

    “對講裝置，還我?！?/br>
    “那個啊……”硌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腦，“太嬌氣，一不小心踩壞了?！?/br>
    “五千?！甭欀數氖钟滞媲吧炝松?。

    “什么？！”硌瞪大眼睛，“那么一個小破玩意兒五千？上次我弄壞那個才三千?！?/br>
    “這次的音質更好，所以價格也更高?！?/br>
    “不就是說幾句話，要什么好音質?！表褲M腹牢sao地開始掏兜，勉勉強強湊夠四千五，“現在只有這么多，其余的下次給你?！?/br>
    “下次要算利息?！甭欀數氖址€穩地舉在他面前，“按6.0?！?/br>
    “就沒見過你這么摳的人！”硌把錢狠狠甩在他手上，“等到了地方我找人佘給你！”

    “最好是?！甭欀敐M意地收好錢，推了推眼鏡發動汽車。

    為錢鬧得不愉快已經是硌與聶謹之間的家常便飯，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的合作。對硌來說，不茍言笑的聶謹不僅僅是個守財奴，同時也是一個有求必應的助手，無論什么任務，只要開出足夠的條件，他就能夠完成，并且從不失手。

    因此他們不愉快但還算順利的合作才能延續至今，不過這一年多他們的交流除了工作也只剩下錢。

    “提前跟你說一下，最近N-0147型麻醉劑比較稀缺，近期會漲價?！?/br>
    “漲到多少？”

    “大劑量便攜式封裝好的需要一千五左右?！?/br>
    “媽的，漲漲漲，今年漲第三次了?！表芽吭谲嚧吧?，迎面而來的夜風有助于火氣消散，“別的行情如何，133或是152？”

    “150以后的型號更不劃算，單克價格比147最少貴十幾塊，同類型的還是133性價比高?！?/br>
    “133便宜是便宜但是穩定性不好，藥效衰退太快?！?/br>
    “有個辦法，133加輔助穩定劑，批量購進的話價格很低?！?/br>
    “穩定劑需要自己封裝，太麻煩了?！?/br>
    “麻煩一點兒能省不少錢，尤其這種能積少成多的?！?/br>
    “那么喜歡錢，怎么沒考慮轉行？以你的頭腦，走私、洗錢、地下拍賣應該都能很快上手?！表汛蛄藗€哈欠，車子搖搖晃晃讓人想睡。

    “謝謝你的賞識，不過這些買賣都掌握在成氣候的幫會或是組織手上，想出頭必須先做幾年到幾十年白工，我比較喜歡自由自在地賺錢?！甭欀旑┮谎垌?，“像你這樣?！?/br>
    “像我這樣？”硌被他不是笑話的話逗笑，睡意也一下子沒了，“千萬別學我，摸爬滾打到現在一點兒進展也沒有?！?/br>
    “不用這么謙虛，你在業界很有名，很多人都跟我打聽你的消息?！?/br>
    硌咧開一邊嘴角：“我不介意你拿我做些小買賣，如果有什么能夠賣錢的話?！?/br>
    “說實話，你的事情只能當談資?！甭欀敁u了搖頭，“還真賣不上價?！?/br>
    車子開到市郊一所宅子，高聳的院墻和漆紅大門都有種偏離時代的懷舊感，門口掛著兩盞燈籠都亮著，在這種遠離繁華沒有路燈的偏僻地帶顯得十分詭異。

    硌下車走到緊閉的大門前，打開門上的一個小暗格，露出里面的屏幕和數字按鍵。他熟練地按下號碼，屏幕很快亮了，里面沒有人影，只出現一個景觀完備的大魚缸。

    “是我，硌?！彼麑χW爍亮光的屏幕自報家門，“東西來了?！?/br>
    大門里面喀拉一聲響，屏幕那邊傳出聲音：“門已經開了?！?/br>
    “那個……還有一件事?！表鸦仡^看一眼等在車里的聶謹，開口有些遲疑，“能不能借我五百？”

    “哦？”屏幕里的聲音聽起來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出了什么事，讓你連五百塊都付不起？”

    “車費！”硌沒什么好氣地說。

    “這樣啊……你等一下?！逼聊荒沁叺穆曇敉赋鲇鋹?，五分鐘后大門上另一道暗格自動打開，“這里有一千，告訴司機謝謝他的服務，多出來的是小費?！?/br>
    “小費什么的根本不需要！”硌掏出錢數了五張，其余的全都塞進口袋?；氐杰嚿嫌缅X贖回還沒有醒來的少年。

    “別忘了周三碰頭的事?！甭欀旊x開前囑咐道，“上午十點，在柳街正榮茶舍?！?/br>
    “知道了?！表芽钢泻[擺手，推開嵌在大門的另一道小門，鉆了進去。

    聶謹把車開到市區的時候，翻開手機看了看時間，調出唯一一條未讀取的短信。

    ——情況怎么樣？

    聶謹擰緊眉頭嘆了口氣，點開回復打上兩個字——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