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人羨慕……”掛斷了電話，北山湊上來抱著立川，“居然能讓那個古田社長用私人飛機接你去度假……”

    “你要是這么羨慕，我真的可以把你介紹給他?！绷⒋ㄉ焓秩嗔艘话阉念^發，“就這么想要我去見別的男人？”

    “不是別的男人，是你的情人?！北鄙礁?。

    “可你也是我的情人？”

    “嗯。但是我有很多情人，他卻只有你一個吧？這樣算起來，還是他更需要你一點?！?/br>
    “……真大方啊?！?/br>
    大方到這個地步，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和古田的關系。立川想。北山這家伙，真的只是在和自己玩樂而已吧。

    “他說得沒錯，你看起來很需要度假?！北鄙叫?，“要玩得開心點啊?！?/br>
    “我今天就很開心?！绷⒋ㄉ焓帜罅四蟊鄙降哪橆a，雙眼直直看進他眼底。

    “笨蛋……”北山也看著他回應，“我們是互相消遣的關系，當然會開心……但是那個人，他應該是真心喜歡你?！?/br>
    立川上飛機的時候就被通知過，著陸以后不用急著下飛機，可以在機艙里休息一會。古田的私人飛機內裝豪華，臥室里配了兩米的大床，目的再明顯不過。

    他覺得有些好笑。古田已經是32歲的男人了，為什么在這方面還是這樣如饑似渴。假借助理離開，強行要他前來作陪，顯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獨自進了臥室，吩咐外面的服務人員不要進來打擾，然后去浴室清理了身體，換上了古田為他準備的睡袍。

    對于這一切，立川其實已經習慣了。自從五年前古田把他從那座焦屋里救出來，只要是超過一周的出差，古田總會找理由把他帶在身邊；而哪怕短時間出差，古田也會在周二和周四的晚上給他打電話。

    連北山都看出了古田對他的喜歡，自己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也顯得可笑。想起北山所說的古田夫人，那位會用金錢包養情人的貴夫人，立川覺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他不覺得那位夫人是天生的風流成性——如果古田能愛她呵護她，以他完美的條件和過于旺盛的性需求，古田夫人怎么可能還有多余的精力周旋在那么多情人中間，或許，孩子都已經生了好幾個。

    說什么不想破壞古田的家庭，自己這不是……已經破壞得很徹底了嗎。

    躺在古田的床上，立川自嘲似的笑了幾聲。其實北山說得對，事已至此，懷抱著多余的道德感只能讓他徒生折磨，還不如放下芥蒂去享受那些短暫的情愛。

    如果他不會想到母親的話。

    再次醒來，古田已經在他身邊了。他獨自睡去，醒來時胸前有另一個人的手臂，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古田始終醒著，看他受驚的樣子，急忙抓了他的手說“是我”。

    確認了身邊的人，立川也的確很快放松了下來。他低頭看一眼，發現古田和自己一樣穿著睡袍，了然地去解他的腰帶。剛剛扯下腰帶放在一旁，古田已經抱著他壓在身下。

    “還帶著沐浴液的香氣……你清理過自己了？”古田嗅著他的脖頸問。

    “嗯。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是啊，雖然我沒有說過?！惫盘镉淇斓匦α?，“你總是能領會我的意思?！?/br>
    “抱歉，我想那似乎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東西?！绷⒋ǖ爸S了一句。

    古田沒有反擊，而是把手指伸進了立川體內。于是立川的嘴硬只好到此為止。

    將近一周沒有被抱過了，古田的手指插在后xue的感覺分外強烈。飽經調教的身體自動把令人不適的異物感轉化成了狂亂的快感，古田每動一下手指，都能讓立川渴求更多。

    立川舒服得雙腿發抖，卻又忍耐著咬住了唇。他不想承認自己僅僅被手指玩弄都能得到這樣的快感，但他愿意承認，能像古田這樣玩弄他的人，這輩子也不會有第二個。

    當古田說出“你今天似乎并不怎么急著射”的時候，立川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盡管心里嘲笑過古田在性事上過于旺盛的精力，但立川知道，其實自己也不遑多讓。平日里每個周二的第一次他總是射得很快，這一天已經是周四，身體被古田這樣熟練地玩弄了十多分鐘卻還沒有射精……要說他之前沒有釋放過，立川自己也不會相信。

    可古田沒有戳破，只是低下頭來吻他的唇，然后把熾熱的粗大送進他的體內。他甚至咬住了立川的唇不放，一邊抱著他的背，一邊用性器不斷頂弄他體內的敏感點?？旄衼淼锰^急促，立川覺得后xue被cao得發燙，雙手伸過去想要推開古田的吻，卻又被他無聲地拒絕。

    他幾乎就要窒息了，雙眼泛出淚來，喉嚨里不斷嗚咽著，連搖頭也做不到……古田的舌頭伸在他口腔里，明明是柔軟的rou塊，偏偏絞得他動彈不得。

    然后身體幾乎是被強迫著，攀上了高潮。

    立川射得很急很快，連后xue的痙攣都比往常更加短促。古田終于放開了他的唇，使他不至于在性的巔峰上失去意識。大口大口的空氣灌進肺里，立川急促地喘息著，險些要嗆到自己。

    直到身體終于平靜了一些，他才把視線轉向了古田，有氣無力地開口，“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古田看著他，顯然領會了他話語中的含義。古田這樣的身份，對一個出了軌的情人，有什么留戀的必要。

    “就算你真的有這么一個人?！卑肷?，古田終于正面回應了他的話，“你們也只是露水情緣而已吧。如果是真的戀人，怎么會絲毫不在你的房間里和身體上留下痕跡？又怎么會，在看到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之后，什么都不做？”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沒做？”

    “如果他知道了我們的關系，又是認真對待這段感情的，那就只有兩種選擇——和你分手，或者逼你和我分手。你既然現在還在這里，那么……要么他已經不存在了，要么，你們只是玩玩而已。何況，你也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如果真的有了相愛的戀人，恐怕早就義正辭嚴地和我一刀兩斷了吧?！?/br>
    立川沉默了。古田的直覺很敏銳，讓他無話可說。

    “勝也?！惫盘锝辛怂拿?，“雖然那個人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但我可是認真的?！?/br>
    古田的再次吻下來，用柔軟的唇瓣情點著他的唇。

    “我想……我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法厭倦你了?！?/br>
    直到正式進入了工作，立川才知道古田曾經試圖把本就緊張的、為期三周的工作行程壓縮到兩周，而在自己答應前來之后，卻又額外增加了一周的考察時間。

    這一個月，他都要在這里陪著古田了。除了在實地考察的過程中和古田討論方案以外的時間里，他們會在度假村的豪華酒店里睡到自然醒，享受頂級的餐飲酒水，在大型泳池便欣賞著俊男美女，然后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被古田抱進懷里擁吻，或者——

    像現在這樣，躺在氣墊浮床上，在近海的海水上飄著，聽著平靜的海水聲，任由陽光落在身上。

    浮床緩緩飄著，湛藍的天空在視野里徐徐變幻出各種形狀的云彩。立川望著天什么都不想，古田擔心他曬傷，正往他身上補涂防曬霜，又仿佛害怕吵到了他，動作輕柔得很。

    立川不由地想起了五年前，大學剛剛畢業的日子。那個時候，他也是像這樣隨波逐流地生活著，不知道命運會帶著他飄到哪里去。自己的家付之一炬，父母接連去世，僅剩的親戚知道了家里欠債的事，連母親的葬禮都推辭著不來出席，大學時期的朋友因為初入社會的繁忙，也幾乎不再聯絡。那是他最孤立無援的時光。

    那個時候守在他身邊的人，同樣是古田。這個人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放棄自己。

    “古田?！绷⒋ń兴?。

    “怎么了？”古田抬起頭看他，連聲音都是輕柔的。

    “別只顧著我?！绷⒋ㄗ饋?，“我也幫你補一下吧?！?/br>
    立川沒太客氣，從古田手里拿過了防曬霜，擠在手心里，從脖子開始，一點點往古田身上涂抹。

    或許是因為常年包裹在西裝下面，古田的皮膚細膩冷白，在日光下微微泛著紅，很是漂亮。立川腦海里閃過幾天來和古田翻云覆雨的情形，喉頭禁不住滾了滾。這樣的聲響自然沒有被古田錯過。立川上一秒還在他下腹涂抹著，下一秒就被古田抓住了手腕。

    “過來?！彼f得直接，順勢把立川壓在了浮床上，“想抱你了?！?/br>
    “你背上已經有些曬紅了?！绷⒋ㄓ梅罆袼种乜?，“再不補涂一下，就要曬傷了?！?/br>
    “那么?！惫盘餂]有在意立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抵抗，從放在一旁的皮包里拿出另一支膏體，“你來幫我涂后背，我來幫你涂這個?！?/br>
    “你怎么……”立川一時失語，“隨時帶著這種東西?！?/br>
    古田手里的東西，毫無疑問，就是一支潤滑劑。

    “當然是因為，無論在哪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會想要抱你?！?/br>
    立川盯了他三秒，終于無言以對，只得抱住古田的背，把手上的防曬霜擠了小半管在古田背上，用兩只手掌來回涂抹。

    “嗯……很舒服，你這樣摸我?！惫盘飻D了一些潤滑劑，送進了立川的后xue。

    “……只是涂防曬霜而已?！?/br>
    “我知道?！惫盘镆贿呎f著，一邊輕輕笑起來，“看來我應該養成用身體乳的習慣了——就由你來幫我涂吧?！?/br>
    “我又不是你妻子……”立川把頭偏向一邊，手指關節微微用力，忍耐著進入體內的異物感，yinjing漸漸挺立起來。

    古田沉默了片刻：“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可以離婚?！?/br>
    “別開玩笑……”

    “不是玩笑。離婚以后，就讓你入籍……如今我有自己的產業，即使父母也沒法用財產來限制我，我會保護好你……”

    立川驚訝地睜大了眼。他直直地看著古田，腦中轟然作響，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誰瘋了。他依稀記得古田的婚姻是政治婚姻，正因為是政治婚姻，反而更加不能感情用事。一旦離婚，牽涉到方方面面的財產歸屬，必然會卷起一連串腥風血雨。

    他做了古田五年的情人，離婚這兩個字，古田是第一次說出口。

    是因為……知道自己有了別的情人？為了把自己留在身邊，就可以做出這樣沉重的決定嗎？

    “別這樣?！绷⒋ㄏ乱庾R地搖頭，“別做這種事……我從來沒有想要破壞你的家庭?！?/br>
    原本半勃的yinjing已經徹底軟了下去，立川下意識地向后退，卻被古田抓住了肩膀。

    “和你沒關系，勝也。我的家庭原本就是強行拼湊起來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處理——”

    “古田洋介?！绷⒋ǖ穆曇舸罅似饋?，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揪緊了，“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才會覺得滿意，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想……”

    古田口中所說的，分明是他最害怕的事——那么多年，他小心翼翼地和古田保持著情感上的距離，古田該知道為什么。

    立川的母親就是因為父親不斷出軌，郁郁寡歡了一生；如果不是為了用身體報答和償還古田為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命運弄人，讓他欠了古田太多太多……他根本不可能在古田婚后，再與他產生任何聯系。

    “我從來都不想折磨你，是你自己……”話說到一半，古田也沒再說下去。

    “是我自己……不能好好下決心離開你?！绷⒋ɡ淅涞卣f，“我明白了。我們分手吧——到此為止，再也不要見面了?！?/br>
    古田的臉色終于變了。他盯著立川，眼神憤怒又痛心，雙唇止不住地顫抖。良久，他終于開口：“好啊，既然如此，你就更加不能干涉我的決定了。我會盡快結束這里的行程，回到東京以后就著手準備離婚的事。等這一切全都塵埃落定……我再來找你?！?/br>
    “古田洋介，你——你瘋了吧？”立川不可置信地說，“就算你那樣做，我也絕對不會回到你身邊。你只會輸得一塌糊涂——”

    “我沒有瘋?！惫盘锬樕系纳袂樯陨苑潘闪艘恍?，“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起碼，我也換回了和你在一起的資格?！?/br>
    立川啞口無言，只是無意識地搖著頭。古田放開了握著他腰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拭了手上的潤滑劑：“如果你不想留在這里，我可以讓人馬上送你回去，從今往后，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自由?！?/br>
    擦干了手，古田伸手去拿手機，通訊錄里翻了幾頁，找出了海濱工作人員的電話：“你好，請安排快艇來浮床這邊接我們……不需要額外的東西，我們休息結束了，這就——”

    立川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力氣，前一秒他還怔在原地，后一秒卻靠過去，搶走了古田的電話：“對不起，我們剛剛在開玩笑。暫時不需要來接，請讓我們多休息一會?！?/br>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疑惑至極，反復確認道：“喂，古田先生嗎？請問究竟需不需要這邊派工作人員來接您上岸？”

    立川把手機麥克風放在了古田唇邊，而古田則目不轉睛地盯著立川的臉。

    “抱歉，暫時不需要了。打攪你們了?！背聊似?，古田終于開口。

    電話掛斷，立川把手機還給古田，被古田隨手扔在一邊。

    “不是要分手嗎？”古田問，“你現在應該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吧？”

    “古田?！绷⒋ǖ脑捳f得艱澀，“古田洋介……”

    “怎么了？”古田稍稍放緩了語氣。

    “是我……敗給你……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不做多余的事了?！?/br>
    “你這是什么意思？”古田靠得近了些。往常在這樣的距離里，古田總會伸手抱他，這一次卻只是看著他，“什么叫做‘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立川垂著眼伸出手，抱住了古田，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雙眼失焦地望著海平線：“你不用離婚，不用去對抗任何人——我會做好你的情人，你想要抱我就抱我，想要我說好聽的話我也可以說給你聽……你不需要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是我主動給你的?！?/br>
    “勝也？……”古田的聲音變得略微沙啞。

    “從今天開始?！绷⒋ǚ路饹]有聽到古田在叫他，“我就是一個明知道你有家有室，還貼上來主動勾引你的惡人了?！?/br>
    又是長長的沉默。古田最終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了立川的背，一點一點，收緊了自己的手臂。

    “想要做惡人的話，先學會怎么取悅你自己吧?！彼@樣說，“連讓自己高興都學不會的人，可是做不好惡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