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的婚姻大致相似，不是為了強強聯合就是為了獲取名利，選擇的對象無非那么幾種。古田的選擇倒不在主流范圍之內，至少北山既不是哪家的名媛，也并非當紅的藝人。古田的父母能這樣由著他的性子，多半還是顧慮到古田的取向——北山表面上是個標致的淑女，私底下又能算半個男人，也算是兩全其美。

    古田洋介并非從一開始就打算做個無情的丈夫。事實上新婚之前，立川和他提了分手，他沒有回復，心里是默認了的。至少在決定結婚后的三個月里，他再也沒有試圖聯系立川。他是真的打算放手過。

    即使并非心懷愛意，古田也曾打算在婚后對北山一心一意，替他擋住來自原生家庭的冷待和輕蔑，也給他優渥的生活和發展志趣的余裕，總而言之……像個好丈夫。

    可惜，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計劃，也在蜜月過后徹底宣告破產。

    古田甚至還記得他接到那個電話時的情形——那是在他蜜月結束后第二天，相熟的教授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立川的消息。起因是立川的畢業論文被發表在了國際期刊上，本是值得高興的事，教授卻怎么也無法聯絡到立川本人。他從旁人處得知立川母親在轉院后終于醒來卻自殺去世，而立川在料理完母親后事后便不知所蹤，自失蹤起至少已經過了一周。

    古田聽著心驚，仔細對照著日期，發現立川母親去世的日子正是自己結婚那天。立川在他蜜月旅行的日子里失去了最后的親人，身旁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天知道他是怎么獨自撐過那段日子。

    古田問了公司和醫院的人，也去他們曾經同居過的公寓打探，都說不曾見到過立川。最后古田沿著立川申請助理職位時留下的家庭地址找過去，尋到了那片廢墟。那時立川蜷縮在那片廢墟里，對古田的叫喊已經完全沒了反應。

    有些話說出來有逃避責任的嫌疑，可古田心里確實覺得，他與立川之間的緣分是上天注定。如果立川一切安好，順風順水地踏上康莊大道，那也就罷了，古田可以給他祝福；可是喜歡的對象以那樣脆弱無助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怎么可能說服自己放手。

    他幾乎立刻就忘記了北山，也忘記了自己已經結婚這件事。

    古田沒有和北山說過立川的事，該藏起來的痕跡也都好好藏著。但現在想來，北山或許早就知道了。母親打來電話的那一夜，北山給他發來短信，說臺風夜上路危險，不回家也沒關系。

    那樣稀松平常的語氣，如果不是反復做過心理建設，就一定是對自己出軌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

    “洋介——”古田聽到北山的聲音混著水聲由遠及近，“怎么了，一副眉頭深鎖的樣子？”

    “沒什么?！惫盘锪晳T性地伸出手，把北山攬進懷里，“水溫還好嗎？”

    或許是出于補償的心理，古田空出了兩天的日程，帶著北山來到神奈川放松心情。

    “當然好?！北鄙奖ё」盘?，臉貼在古田胸前望向遠處，“洋介工作這么忙，還抽出時間來陪我旅行……謝謝你?！北鄙秸f著，雙手舒展著把古田抱得更緊，“景色也很漂亮呢?！?/br>
    開放式的露天溫泉視野極佳，一眼望去，箱根群山盡收眼底?？扇螒{群山如何郁郁蔥蔥，古田也要承認，還是眼前的北山更加生動誘人。他的長發系在腦后，幾絲碎發散在旁邊，略微凌亂卻很漂亮，顯然是刻意為之。北山抱了他一會，身下那根便漸漸立了起來，古田低頭了然地笑著，伸手愛撫起他的身體。

    北山皮膚細嫩，泡在溫泉里更覺滑膩。古田的手從他腰背滑到臀部，揉捏起那里的柔軟。北山的身體一向容易動情，古田雙手并用，便讓他輕輕呻吟起來。

    他啄了啄北山的側臉，將手指探向北山股縫之間，一點點深入進去，直到捉住了兩片軟rou。北山嚶嚀了一聲，一手把古田抱得更緊，一手則開始往古田身下探。玉蔥一樣的手指覆在古田的rou塊上，不輕不重地揉按著，配合忽高忽低的呻吟聲，撩動起古田的性欲。

    古田最初選擇北山，只是為了讓自己無需過于負疚。他雖出身豪門，對沒有愛情的婚姻仍沒有好感；想到自己也要娶一個不愛的對象作為伴侶，便覺得至少要在其他方面對對方有所補償。古田父母以為他看中了北山的性別，其實他看中的是北山的弱勢——他什么都沒有，只要自己多加補償，便能換取心理的平衡。

    只是婚后的日子里他很快發現，北山擁有的并不只是男女莫辨的美貌。他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交際的場合里從來不曾露怯，弱勢的外表只是扮豬吃老虎的武器；而到了私下里，他又是知情知趣的，尤其在性事上，古田不覺得有哪個男人可以抵擋他的魅力。哪怕北山不曾嫁給他，憑他的能力，也一定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又或許……他們原本也有機會成為一對恩愛的伴侶。如果他還不曾心有所屬的話。

    走到如今這一步，終究還是他對不起北山。

    “洋介……”北山叫了他的名字，把他從思緒里拉回來，“好舒服……”

    “你這家伙?！惫盘镄χ咽种干爝M北山xue里，一點點拓開他的甬道。明明是自己走了神，被弄得不舒服了才出聲提醒，用的卻是完全相反的話——還真像他的風格。

    古田低頭吻了他，手指在rouxue里進進出出，等弄到他汁水豐沛的時候，自己的性器也在北山手里硬了起來。他抬起北山一條腿，讓他勾住自己的腰，然后順暢地插進了那個xiaoxue。

    “嗯……洋介、好棒……”北山抱住古田的肩膀，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付了出去。他比古田矮小半個頭，如今一條腿纏著古田的腰，另一條腿也站不穩，腳尖偶爾能點到地，大部分情況下只能在水里無助地滑動。

    古田抱得很穩，一手扶著北山的臀，一手抱著他的腰，腰上發力向他濕潤的xiaoxue進攻。北山的xiaoxue緊致得恰到好處，還十分懂得吮吸的技巧，插在里面其實很舒服，但每每這種時候，古田還是會想到立川。最初和立川做的時候幾乎是痛的——立川從前沒有經驗，括約肌總是緊咬著。第一晚古田做了兩次才把他徹底cao開，到下一次做的時候卻又要從頭來過。但哪怕開始得這樣艱難，他還是興致勃勃并樂此不疲，終于把立川的身體調教到了最契合自己的狀態。

    如果不是成了別人的丈夫，他想這輩子只抱立川一個?？杀鄙绞撬钠拮?，回應伴侶的欲望也是他作為丈夫的責任。

    “嗯……這樣……哈……好舒服、好棒……”北山仍高高低低地呻吟著。他此刻沉浸在情欲之中，仰起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雙唇微張，雙眼泛紅，眼角閃爍著淚光，手臂抱他抱得很緊，鎖骨因為身體在用力而顯露出明顯的形狀，堪堪露出水面的兩顆紅果也飽脹挺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情色又唯美的畫面。

    古田抱著他轉過身來，讓他背部靠在溫泉池旁，然后抬起了他另一條腿。北山很快會意，松開了抱著古田的雙臂，天鵝般張開手臂撐在池壁邊，借著水的浮力抬高腰部，大張著雙腿方便古田進得更深。

    “想要快一點嗎？還是慢一點？”古田抱著北山的腿，性器在北山體內深深淺淺地摩挲。

    “唔……都可以……按洋介、喜歡的方式……就好……”北山呻吟的聲音微帶著顫抖，雙腿也漸漸沉重起來。那是他覺得舒服的象征——身體被快感包裹的時候，總是格外沒有力氣。

    “好啊。那就……”古田兀自笑了笑，按著他的腿向他身體深處抽插起來。他不能告訴北山，其實他沒有什么喜歡的方式，最常用在他身上的，都是試驗下來，最能令北山舒服的方式。

    他們之間所有的性愛，都是單方面地、為了滿足他而進行的。

    “哈啊……好棒！好深，嗯……這樣……”北山仰著頭，一只手伸到自己腹部來，掌心貼在下腹處，眼神迷蒙著望向天空，“嗯……為什么……還以為、會摸到洋介的形狀……”

    “笨蛋?！惫盘镄λ?，“哪有那么大?！?/br>
    “就是很大……把佑樹撐得滿滿的……嗯！……好舒服，再快一點……”

    “這可是你說的?！惫盘锔杏X到自己的精神終于全部集中在了北山身上。他抬起北山的臀，把他的雙腿架在自己肩上，快速抽送起來。溫泉水聲不斷亂響著，粗大的性器在xiaoxue里不斷抽送，yinjing也感受到激烈的快感。

    可北山的快感顯然比他來得更快。他無力地在池壁邊晃動著手臂，指甲突然在身后的地板上抓撓著，xiaoxue的嫩rou開始痙攣起來。古田知道他快去了，側頭吻了吻北山的腳踝，雙唇抵著那片薄薄的肌膚輕輕吮吸。這樣的動作并不能直接帶來快感的刺激，但北山一向很喜歡，稍有知覺就能流出一大片水。如今身體在溫泉之下，到底能流出多少古田不知道，但至少結合著的性器始終是黏膩順滑的狀態。

    “嗯！……洋介……”北山喚他的名字，聲線里甚至帶上了哭腔，“這樣……嗚……要化了……”

    “舒服了就去吧?！惫盘锾蛄颂蛩_踝上被吮吸得微微發紅的肌膚，擺動著腰身cao向他最舒服的地方。他聽到北山舒服到高聲呻吟，rou冠每一次頂上敏感點，都有一聲近乎尖叫的嬌吟傳入耳中。

    “啊……這、啊啊——嗯嗯、要去……要去了、??！——”

    隨著北山的一聲驚呼，xiaoxue的痙攣變得激烈而急促。古田的性器被緊緊絞住，密密匝匝地包裹吮吸著。盡管沒有射精，但這一刻他也是舒服而放松的，就像……就像終于又一次完成了任務。

    “怎么樣？”古田俯下身，抱住了北山的后背，“背上疼不疼？”

    溫泉池壁的邊緣做了圓滑的處理，但畢竟轉角處的受力面積過于有限，古田很早就在擔心北山會不會在過于激烈的快感里弄疼自己。

    “沒……”北山輕哼著搖頭，雙臂再次緊緊抱住古田，身體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韻里，“好舒服，洋介……喜歡……好喜歡……”

    古田的眼神暗了暗，性器漸漸軟了下來。北山很少對他說這個字眼，偶爾說出口，也是在性事之后，其實并不能讓人分清究竟是心懷愛意的告白，還是只是在表達對高潮愉悅的滿足?？晒盘锩看温牭竭@個字眼都會心里一沉，終究是問心有愧。

    他沒有說話，用手輕撫著北山的后背，幫助他平復呼吸。他的性器從北山體內脫出來，和北山漸漸軟下的性器碰在一起。軀體分明是最親昵的模樣，只有心隔得很遠。

    “今天也……很喜歡哦。洋介一直這么棒?！苯K于平復了呼吸，北山把臉頰靠在古田肩上，用撒嬌般的語氣輕聲說。

    這樣乖巧動人的姿態，和過往的每一個周末都沒有任何不同。古田想起來，他周四凌晨回到家時北山還醒著，一如既往笑著給他端上了夜宵，第二天的早餐也是精心準備，仿佛對他的出軌仍然一無所知。但那是不可能的。北山毫無波瀾的表情背后，一定是辛苦的偽裝。

    古田閉上了眼。他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佑樹?！庇谑撬麊≈晢?，“對你來說，我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

    “嗯？”北山微微轉了轉頭，“洋介是我的丈夫啊?！?/br>
    古田低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就算這么說，洋介也不會相信吧?！彼牭奖鄙叫α?，“畢竟，哪有妻子會對丈夫的出軌毫不介意，還能心無芥蒂地和他zuoai的呢?！北鄙叫α艘粫攀樟寺?，“對我來說，平時的洋介就像一把保護傘一樣。偶爾……也會成為可以一起zuoai的好朋友。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古田動了動唇，覺得心尖有點發酸。至少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憐惜北山了。

    “對不起?！钡搅俗詈?，能說出口的仍然只有這三個字，“是我辜負你?！?/br>
    “什么嘛！……”北山突然抬起頭來，雙唇微微撅起，“不是結婚之前就說好了嗎，洋介會做我的保護傘，洋介也確實做到了。除此以外……我本來也沒有期待過。倒不如說，是我既貪心又狡猾?！彼f著說著表情也變了，雙眼微微泛了紅，嘴唇的形狀讓人看不出是想哭還是在笑，“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洋介喜歡的對象，還做出一副好妻子的姿態來，想要用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交換一點洋介的溫柔。性事上也……就算每次享受的只有自己，也故意裝作不知道，用這樣卑劣的方式貪戀著洋介的身體……不過，已經沒關系了哦?！?/br>
    北山掙開了古田的懷抱，面對面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我們本來就是契約夫妻，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所以，我也已經下定決心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回到最初的關系就好……洋介，去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吧?！?/br>
    “什……”古田有些發怔，“但是，這樣對你來說……并不公平?！?/br>
    “明明喜歡著別人，卻還用這樣勉強的心情來抱我，對我來說就公平嗎?！北鄙诫y得說得這樣直白，“我雖然沒有洋介這樣優秀，但也不要看不起我哦。說不定……我也能找到不輸給洋介的情人呢?！?/br>
    “……”古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妻子在丈夫面前說要去找情人，這個情形無論怎么看都顯得太過微妙，何況北山的話聽起來好像并不只是玩笑?？晒盘镆稽c都不生氣，反應過來以后，竟還有些如釋重負，甚至發自內心地有些想笑。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的話，我不反對?！彼钗艘豢跉?，“不過，有一點?！?/br>
    “放心吧?！北鄙诫p眼還濕著，卻又真心實意地笑起來，“我不會給洋介添麻煩的?！?/br>
    “……誰在和你說這個?！惫盘飺u了搖頭，“我是想說，注意安全。如果真的遇到麻煩，一定要來找我，我會幫忙?！?/br>
    “洋介？……”北山被他說得愣住，半晌才醒過神來，撲進他的懷里撒嬌，“這可是你說的?！?/br>
    “啊。是我對你的承諾?！惫盘镆残α?。他伸手揉了揉北山的頭發，轉眼看著溫泉外的景色。

    箱根的群山正值盛夏，和北山的笑顏一樣，是讓人心曠神怡的好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