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從龍頭里流出來，又從溢水孔里流出去。

    立川勝也泡在浴缸里，輕輕抬起腿，讓它們懸浮在水中。

    東京昨夜下了暴雨，雨聲響了一整晚。到了早上，立川發現窗戶的玻璃被沖刷得很干凈，整個屋子都亮了不少。

    水和水之間會有什么不同嗎？立川想。他也有一些……想要沖刷掉的東西。

    八點整。手機響了起來。立川敲了敲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立川?！彪娫捘穷^是古田。這是早在下午三點就被通知過的電話。

    “嗯?！?/br>
    “你……在哪里？”或許是因為聽到了水聲，古田發出了疑問。

    “在泡澡?！?/br>
    “這樣?！?/br>
    “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回到臥室去?！?/br>
    “不必了。反正東西都是防水的，你不用脫衣服，反倒方便?！惫盘镱D了頓，“還可以對著鏡子看看自己?！?/br>
    立川沉默。

    對方口中的東西清一色鋪開在一旁的臺子上，最左邊是個透明直方瓶，裝著半瓶潤滑液。古田偶爾會用這樣的方式取用潤滑液，于是立川也隨波逐流。

    “現在身體感覺怎么樣？”古田問。

    “沒什么特別的，你想玩就玩吧?！绷⒋ㄌа?，盯著斜上方的鏡子。這面鏡子被安裝成了惡趣味的角度，每次泡澡都能在里面看到自己完整的身體。

    怎么就不會沾上水汽呢。立川想。

    “這么冷淡……那先做點什么讓自己熱起來吧?！惫盘镎f，“替我碰碰你的乳珠?！?/br>
    電話那一頭，古田略微壓低了聲音。立川對這種聲音很熟悉——用上這種音調，古田應該是微微勃起了。

    立川把身體往浴缸中央送了送，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指尖揉過兩處柔軟的乳暈。水太溫暖，他花了點時間，才讓它們都立起來。

    古田很喜歡他的乳首，抱他的時候常常會玩弄，有時候還會把它們含在嘴里舔。立川不知道這么做有什么意義——他又不是女人。

    “已經……可以了?！绷⒋ㄕf。

    “立起來了？”

    “嗯?！?/br>
    “紅嗎？”

    立川低頭看了看水。

    “就是普通的顏色吧?！?/br>
    “如果我在那里，我會含住它們?！惫盘镎f。

    “是嗎。那真可惜?！?/br>
    “看來你還沒熱起來?！?/br>
    “抱歉?！?/br>
    話雖這么說，立川的口氣里卻沒有半點歉意。

    “替我摸摸你的腿。從大腿根部開始慢慢往下，在腿彎的地方停一下，試著撓撓那里——每次抱你的時候刺激那個地方，你都會舒服得發抖?！?/br>
    立川的手指在水里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他曲起一條腿，指尖順著大腿內側滑上去，停在古田常常會停留的地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那里。他總覺得這個地方應當不是與生俱來的性感帶，只是會讓人覺得癢——或許是古田總喜歡這樣刺激他，如今腿彎被摩挲的時候，大腦已經會立刻聯想到被他抽插的畫面了。

    “感覺到熱了嗎？”

    “有一點吧?！?/br>
    “下面，立起來了？”

    “還沒有?！?/br>
    “替我幫幫它吧?！?/br>
    “……嗯?！?/br>
    握住柔軟的rou塊，從囊袋開始，一點點往上撥。立川很久沒有自慰過了，手法有些生疏，恍惚間甚至產生了或許古田都能比他自己做得好的想法——其實古田也很少碰這個地方，他更喜歡直接插進立川的身體，頂弄到他射出來為止。

    “好像……開始熱起來了?！?/br>
    電話那頭，古田似乎笑了。

    “后面呢？也變得想要了嗎？”

    “我替你看看吧?！绷⒋７轮盘锏挠迷~。這話說出來滑稽，好像這具身體并不屬于自己似的，不過對象是古田的話，事實也相差無幾。

    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緊閉的地方，產生了熟悉的刺激感。立川揉了揉那里的褶皺，然后撥開入口處的軟rou，徑直向里面插去——有點干澀，一根手指已經是極限了。他皺起眉，不耐地呻吟了一聲。

    “手邊有注射器吧？”古田說，“先注射一針管潤滑液進去?！?/br>
    “真熟練啊?！绷⒋S口說著，將手伸向著的注射器。三十毫升的一次性針筒，沒有針頭——類似這樣的東西，家里備了整整一抽屜，用得竟然還不慢。

    “在水里也不是第一次了?！惫盘镎f，“還記得嗎?！?/br>
    怎么可能不記得，光是特地在這個浴池里做，就有過好幾次。水里潤滑液散得快，古田總會多打一針筒到他身體里才開始抽插。

    潤滑液打進體內的觸感微涼，但后xue卻很快燒了起來，那是無數次使用下形成的本能反應。立川再次把手指伸進去，這次進入得很順暢，兩根手指很快被吞到第三個指節。

    “現在，可以了?！彼⑽⒋鴼?，手指前后抽插起那里來，“你想放什么進去？”

    “有個新玩具，昨天送到你那邊了吧？替我把它放進去吧?！?/br>
    立川的目光落在那個淺紫色的東西上?？雌饋硎莻€前列腺按摩器，脹大的頭部狀若粗長的跳蛋，上面布滿了凸點；細長的頸部連結著海豚一樣彎翹的尾巴，大概是用來固定在會陰位置的。

    光論造型的話，其實有些猙獰，但配色又過于柔和，顯得不上不下。立川拿起它在手里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開關——那應該是在對方手里了。難怪這個東西被送過來的時候看起來被拆封過，古田應當是打開過包裝，給它設置過網絡。

    立川把它丟進直方瓶里再撈出來，濕漉漉地往后xue里送。頭部有些大，他輕哼了幾聲，努力放松括約肌，一點點吞了下去。那尾部果然是用來固定在會陰處的，跳蛋狀的部分吞下后，尾巴緊緊貼合著囊袋后方的位置，很舒服的設計，滿滿地填充了立川的身體。

    “全都進去了？”古田應該是聽到喘息聲停了下來。

    “嗯?！?/br>
    “舒服嗎？”

    “比不上你?！?/br>
    并不是什么恭維的話，只是單純陳述事實。玩具到底只是玩具，再怎么設計精巧，也不可能比得上一個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玩透了的對手。

    “……我也想現在就過來抱你?！惫盘锏暮粑行┐种亓?。

    體內的部分開始震動起來——古田打開了開關。立川把手伸下去，四指指腹覆蓋在xue口的位置，感受著那里的震動。后xue把玩具咬得很緊，于是體內體外傳出了兩種濕漉漉的震動聲。

    “勝也?！惫盘锿蝗唤兴拿?，“如果我在那里，我會從背后抱住你，掰開你的臀瓣，把它對著鏡子……讓你好好看看那里?！?/br>
    立川的手頓了一下。他把手伸下去，換做用掌心覆蓋住那個地方。

    “那可要……你墊在我身下才行?！彼鲋弊诱f，“只有我的話，沒辦法……把屁股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br>
    古田又輕輕笑了。

    立川閉上眼睛，用手摩挲著那個被塞滿的地方。震動的頻率很舒服，在他身體里一點點積累著快感，還不到馬上就會射精的程度。手掌被震得微微發麻，暫時還能感覺到xue口的軟rou與玩具之間觸感的差異。

    “那就從脖子開始，好好摸摸你自己……把全身都摸一遍吧，不要只顧著舒服的地方?！?/br>
    古田這么說了，立川便放開了按著后xue的手，從脖子開始撫摸自己。他隱隱想起自己從前并沒有那么聽話，哪怕古田其實做什么都是為了讓他舒服?；蛟S時至今日他已經不再計較那么多，又或許他終于愿意承認在性事上和古田狼狽為jian的樂趣。

    “嗯……”

    他低低呻吟出來。手指劃過了鎖骨，胸前，下腹，腰側……都是古田會撫摸親吻的地方。不得不承認，古田很會掌握氣氛，哪怕他只是單純地發泄欲望，都能讓立川不自覺地沉迷其中。

    “勝也，”古田再次叫了他的名字，“聲音真不錯。閉上眼睛，我要讓你更加舒服了?！?/br>
    跳蛋震動的頻率忽然變化了起來。身體向水里更沉了沉，溫熱的水沒過肩頭，喉間溢出了急促的悶哼。他受不了這個。

    “怎么樣？”電話那頭傳來古田溫柔和緩的聲音，那個男人此刻仍然游刃有余，“是想要深一點，還是淺一點？”

    “什么？……”

    “還是深一點比較好吧?！惫盘镞@樣說著。

    跳蛋開始鉆向身體更深處。立川抓著浴缸壁，急促喘息起來。并非沒有注意到這個按摩器表面柔軟的材質，但它能夠在體內抽插這件事，還是超出了立川的預料。

    深深淺淺，和古田的節奏如出一轍。立川幾乎立刻回憶起了平時古田抱他的樣子——他會用臂彎壓著他的腿，扣住他的肩，把性器深深埋進立川的身體里。一開始的節奏是舒緩的，等到身體徹底適應了古田的侵犯，開始緊緊咬著他不放的時候，古田會把他的手指伸到他嘴邊，讓他含住……

    “怎么樣？舒服嗎？”

    “嗯……”立川并沒有更多的話回答古田。他的身體開始發熱，可他在水下，熱意沒了出口，只能積聚在身體里。

    “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勝也?！惫盘镎f，“舔舔它們?！?/br>
    果然，會是這樣。立川想。

    從水面里浮出來的手感受到些許涼意，可又很快貼上立川溫熱的唇。立川閉著眼含下兩根手指，用舌尖感受著被水泡到柔軟的肌膚。

    輕輕舔弄吮吸，混著津液發出意味不明的水聲。

    “唔……”

    立川禁不住在水里擺起腰來，喘息間幻覺似的聞到了古田的氣息。跳蛋在體內抽送的速度加快了，他閉不上口，只得嗚咽著呻吟。

    “這個地方，感覺很好呢?！惫盘锏穆曇繇懫鹪诙?。

    “唔……嗯……”立川含混地回應著。

    “想要多停留一會，還是想去？”古田問他。

    跳蛋在他身體里最舒服的一點周圍打著轉。立川沒有回答，他對此刻的自己感到深深的絕望——哪怕古田不在身邊，他依舊被他所帶來的欲望牢牢控制著。

    “看起來，還能忍耐呢?！惫盘镎f，“那就再多舒服一會吧?！?/br>
    跳蛋往體內更深處震去。遠離了最敏感的地方，立川稍稍松了一口氣，可還沒等他徹底放松下身體，體內的東西又彈回了原來的位置，狠狠在讓他最舒服的地方磨了兩圈。

    “??！……”立川張開嘴，嘶啞地叫了一聲。

    這確實是古田的風格了。

    立川徒勞地擺著腰，而跳蛋在他體內來來回回快速抽插著。那律動立川再熟悉不過了——分明就是古田在他身體里尋找快感的節奏。

    “古田，”立川禁不住問，“你……射了？”

    跳蛋在體內停頓下來。

    “怎么可能在你前面?！惫盘镎f。話語間帶著沉重的喘息，但的確還不到最激動的程度?！霸趺戳?？”

    “嗯……”立川調整著呼吸，感覺到體內的跳蛋又開始動了起來，“剛才……感覺像是在被你抱?！彼匀缓鴥筛种?，聲音聽起來略微含混，“就像每次我射完以后那樣?！?/br>
    “喜歡嗎？”

    “……不算太壞?！?/br>
    “那么……”

    “哈！……啊……”

    古田調高了震動的強度，跳蛋再次在他的rouxue里肆虐著抽插。立川立刻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他舒服得全身發麻。

    “勝也?！惫盘锝兴拿?。

    “嗯……！……”

    “勝也……”

    立川已經沒有辦法回應了，這個時候再開口說話，恐怕只剩下求饒。

    “喜歡嗎？這樣……”古田的聲音卻不依不饒地響起在耳邊。

    “讓我……去……”立川咬著手指，艱難地吐出三個字。

    “好?！惫盘飸聛?。

    震動的節奏變得稍緩，跳蛋抽插的幅度收縮了，只在立川體內最舒服的地方徘徊。

    “啊……哈啊……”

    比起剛剛猛烈的攻勢，這樣專注于取悅他的節奏更輕易地擊潰了立川的防線。以往這個時候，立川該死死抓住床單了，可如今手邊什么都沒有，浴缸壁也仿佛比往常更加滑膩。他只能咬緊手指。

    幾乎是哭著嗚咽了一聲，濁白的液體自水下溢開來，隨著莖身的脈動晃散。立川顫抖著急促喘息，很久之后才回過神來，聽到古田在電話那頭的一身悶哼。

    那個男人也……

    立川恍惚地看著上方的鏡子，把手指從口中抽出來。

    咬得太緊，手指根部留下了深深的赤印，鮮紅得仿佛要滲出血來。只是一個玩具而已，自己剛剛……就那么舒服嗎。

    “勝也……”良久，古田呼喚了立川的名字，“還好嗎?！?/br>
    “嗯?！绷⒋ǚ笱苤卮?。

    “……記得好好清理自己?！?/br>
    “不勞費心?！?/br>
    這已經不只是敷衍，簡直可以稱得上冷淡了。像個無情的嫖客，剛剛下床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床上的人劃清界限。

    盡管事實上，他才是負責提供服務的那一個。

    “古田……”

    “勝也……”

    他們同時出聲，又同時停了下來。

    “你先說吧?！逼讨?，還是立川先開口。

    “我后天會回來?！惫盘镎f，“你想不想見我？我……”

    “后天是周六?！绷⒋ㄕf，“周末是你過家庭生活的時間吧。放心，我還沒有寂寞到需要和貴夫人搶時間的程度?！?/br>
    “……”古田沉默。

    “那么，還是下周二？”

    “嗯?！绷⒋ǘ⒅⑽⒒蝿拥乃?。

    “那就……這樣?！惫盘锼坪跛闪丝跉?，“周二見?！?/br>
    “……好?！?/br>
    掛斷電話后，立川放空似的望著鏡中的自己。

    古田沒有問他剛才想說什么——那個男人是有預感的，知道他想說出分手的話。同樣的事情立川并非沒有做過，哪一次不是無功而返。如今古田不在身邊，讓他起了再試一次的念頭，最終也不過如此。

    哪怕明知是段孽緣，他終究還是無法親手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