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暮靄凝香】(唐炫篇)(完)
青青看著立刻去奪,但唐炫手腕一甩躲了過去。她無法拿回簪子,只能氣急 敗壞道: 「唐公子,下回你想知道什幺事,不必先對我甜言蜜語,直接問就行了?!?/br> 唐炫聞言咧嘴笑了,滿口的白牙襯著英俊的面容,讓他看上去有點兒邪惡。 「我向你保證,柳姑娘,我對一個女人甜言蜜語的時候,她會知道?!?/br> 看著青青咬牙切齒的樣子,他只覺地更加好笑,于是繼續說道:「你是不是 覺得我是個混蛋?不好意思說出來?」 「沒有,我沒有不好意思?!骨嗲嗝髁恋难劬﹂W著火辣辣的光芒,「我覺得 你真是個混蛋?!?/br> 唐炫笑意更濃,真心感到有趣?!溉绻闶窍肴腔鹞?,那行不通。你最好習 慣,這一路只會越來越壞?!顾麑Ⅳ⒒ㄟf還給她,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冷漠、 嚴肅的表情再度出現?!肝覀冃枰闱宄恍┦?。你或許很習慣頤指氣使,但去 蠻薩的事兒我做決定,這表示一路上負責的人是我——只有我。你得聽我的,不 能時不時發脾氣鬧情緒,我不會容忍你那些小鬼把戲?!?/br> 青青氣憤地接過簪花,重新插到發髻上?!改闶枪室馊俏疑鷼?,還是本來就 是這個性?」 唐炫臉色重新變得輕松起來?!肝蚁胛矣悬c故意要你生氣?!?/br> 青青瞪他一眼,「為什幺?」 唐炫聳聳肩,「可能是因為我辦得到,而且很容易?!?/br> 青青蹙眉,花了一點時間玩味他的話,繼而譏誚道:「說真的,你算哪根蔥?」 唐炫不再說話,青青懷疑他會提高音量或激動起來。即使她三番四次挑釁他 的耐心和耐性,但他始終一幅權權在握的樣子。就像現在,他放眼了望道路另一 端沐浴在陽光中的遠山,悠悠然道:「大家走著瞧?!?/br> 唐炫揮揮手示意青青緊緊跟住。他棄了官道繞行進入一大片白楊樹樹叢,疾 馳飛奔直上曲徑盤環的山巔。青青一路都沒有抱怨,但兩匹馬早就跑得有些脫力, 她不得不開口詢問歇腳時間。唐炫卻不說話,又騎下一道陡坡,越過小溪再爬上 一座山丘,直到黃昏時分才叫停了馬匹。他發現后面有人跟蹤后,不僅換了路程 而且速度幾乎是正常的兩倍,但跟蹤他們的人很謹慎,并沒有貿然阻攔,只是忽 近乎遠緊緊盯在周圍,想來也是在找最佳時機。 「我們好像有同伴?!固旗啪o握韁繩穩住身體,聲音如常平穩,正說著迎面 站立兩人擋住他們的去路。 夕陽下,只見那兩人一個胖一個矮,背上掛著精鐵打制的刀劍,高挺筆直地 站在路中間,冷峻的眼睛精芒閃爍,滿身透著迫人的殺氣。青青這時才意識到原 來殺氣也分等級,唐炫初見她時透的殺氣不過是讓她聽話,而這兩位卻完全不同, 那是真正要取人性命。青青甚至覺得如果有一圈蠟燭擺在周圍,估計都能被他們 的殺氣吹得呼呼一邊倒。 「這是怎幺回事兒?」青青背部竄過一陣寒栗,現在離蠻薩還很遠,哪可能 這幺快就被盯上。 唐炫卻好像習以為常,小聲提醒她道:「他們肯定不是在那兒看景了,你在 邊上小心守著?!?/br> 「你能打得過他們幺?」 似乎渾然不覺她的問題有多傻,唐炫聳聳肩,「還行?!?/br> 說著正要上前,青青卻一把抓住他。 「要幫忙幺?」她對唐炫并不熟悉,而且坦白說她也不喜歡已經熟悉的部分, 但現在的情形讓她沒什幺選擇。兩人已經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能同進共 退。 唐炫低頭看看抓著他衣袖的手,道:「柳姑娘,等我需要你幫忙時,請先一 掌拍死我?!?/br> 青青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真有這個考慮,而且非常想這幺做,卻并不影響他 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一個男子,正在朝劍拔弩張的邊界趕路,面前擋著兩個高 手,天知道后面還有多少想要他的性命。唐炫驚訝于自己竟然會有很悠閑的感覺、 很舒適,幾乎是一種愉快,一種激動。 矮子首先邁前一步,兩眼發寒?!傅饶阌幸粫毫??!?/br> 唐炫毫不掩飾對對方的鄙夷,嗤笑道:「我怕得打抖呢。說真的,對手就該 找最厲害的。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找我的話,也不會現在淪為二流貨色了?!?/br> 「鏗」一聲長劍出鞘,唐炫左足一點,腳跟離地。只見劍尖光芒閃動,劍勢 斜飛直沖矮子右脅虛刺。就在接近矮子時,他身子忽然微側、手腕輕挑直取他的 一雙眼睛,又狠又準。 矮子眼見抵擋不過,向右躲去同時一抖九環鋼刀「鐺」也向唐炫肋下劈去, 劍光一閃讓唐炫輕松挑開。矮子轉瞬橫掃他的雙腿,唐炫直接抬腳踩了上去,唰 的一劍又指向矮子的咽喉。這一招使得兇險,倘若唐炫的足力踏不穩他的刀柄, 立刻就會被廢了雙腿,而矮子倘若閉閃不開,喉嚨穿個洞立刻斃命。生死之間, 矮子身形后仰,手臂使勁兒上揚鋼刀想迫使唐炫摔倒,但唐炫輕功超卓,騰身跳 了起來淩空朝他腦袋拍去。 矮子避開他穿吼的利劍,急忙收刀擋出去。旁邊的胖子看了唐炫這幾招,拔 出長劍也撲了過來。這人別看滿身是rou,動作卻出奇的矯健敏捷。唐炫身形一個 盤旋撥開矮子的刀又架住這胖子的劍。 青青耳畔叮叮噹當之聲不絕于耳,她在旁邊仔細瞧著,唐炫拔劍、飛身、出 招的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姿勢也極其美妙。雖然是以一敵二,卻沉著靈活,絲毫 不落下風。青青知道他武功高出自己很多,但直到這會兒才領教唐炫的實力有多 厲害。雖然他們也交過手,可唐炫用的幾乎都是氣力,和現在辛辣狠毒的招式比 起來,實在不足為題。 幾個人的纏斗越來越激烈,那胖子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唐炫出招就像普通 人邁步走路、抬腕寫字般自然流暢、渾然天成,而且一點兒不在乎露出諸多破綻, 好像在嘲笑他們的反應皆在預料之中。因為就算他們看得見,卻因為連綿不絕的 攻勢討不著好。而且,因為是一起對付唐炫,兩個人反而需要配合而分心分神, 好幾次讓唐炫找到空檔和失誤,被打擊得連連后退。他知道這樣不是長久之計, 趁矮子和唐炫糾纏得正緊,忽然長身躍起劍鋒一偏,陡然間向旁邊的青青削了過 來。 胖子的來勢突然而淩厲,青青大吃一驚,更是難以硬擋,急忙臥地打滾躲避, 同時聽到唐炫一聲急喝:「小心?!?/br> 胖子看著唐炫的反應隨即不再猶豫,劍中帶掌將所有注意力轉移到青青身上。 他力氣充沛、劍法輕靈,青青不敢有絲毫大意。握緊拳頭呼地往他身上打去, 近身數寸忽然攤開拳頭改用掌心,胖子扭身擺腰向旁竄出數尺,但右臂已被她掌 緣帶到,熱辣辣甚是疼痛。他心中一凜暗暗驚奇,看到青青掌心竟然微微泛紅, 這才識得是千竹莊柳家的焰砂掌。 看出青青的底細讓他心里一沉,一念輕敵,差點被她傷了心肺。他知道這個 姑娘也不是善茬,于是立刻身形一變,快速揮著劍向她刺過來。青青身材嬌小、 動作輕快,疾攻嚴守全身心施展應付,但畢竟和這胖子的功力相差太遠,數招之 后就有些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然而那胖子并不想讓她一招斃命,只是欺到身前近身出招。招式里虛虛實實 極是陰狠,唐炫如果橫劍來救,他可以藉以出掌傷他肝肺,如若不救,傷著青青 也能教唐炫心神大亂,那邊矮子便可乘機猛下殺手。 青青也看出那人的目標并不是自己而是唐炫。她冷笑道:「讓你知道姑娘的 厲害!」說完凝神運氣,雙足一縱,人如風飄柳絮般閃身退開丈把遠,轉身之間 頭簪上的一顆小珠子出現在手里,手腕一甩朝胖子胸口扔去。胖子雖然有些意外 她這會兒使出暗器,可也并不多想,用袖子掩起將珠子輕而易舉卷了過來納入懷 中,沒想「轟」的一聲巨響,珠子竟忽然炸裂開來。 爆炸聲震耳欲聾。青青瞇起眼睛,透過煙霧看見胖子滿身鮮血,蹣跚倒退幾 步后倒到地上。打中那混蛋了!飄雪的威力她信心十足,但卻從來沒有在真人身 上使過。次殺人讓她心慌害怕、震驚不已,有那幺片刻差點癱軟到地上。然 而這種感覺很快被一種嗜血的興奮所替代,青青對自己真得做到了倍感驕傲???/br> 即使這樣也沒持續多久,因為其他兩人都停下手朝她轉身,臉上和身上沾著從胖 子身上炸裂出的血跡,露出不同程度的驚異表情。 青青血脈涌動,警戒地看著矮子,作勢要摘簪子上的第二顆珠子。 矮子畏縮一下趕緊彎腰躲避到一棵樹后。唐炫不容他緩勢脫身,跟著揮劍劈 向他。矮子慘叫一聲捂住受傷的臉龐,轉身沿來路飛奔而去,道路忽然安靜下來。 唐炫仍然看著矮子消失的方向,直到斷定他確實離開后,才將舉起的劍收入 鞘中放起來。他晃晃腦袋,拍拍兩個耳朵,剛才的爆炸聲意外且強烈,他用了一 會兒時間緩過勁兒,這才朝青青走過去。 看著唐炫鼻翼歙張,黑眸中閃耀著憤怒和某種她沒見過的危險,青青有種不 祥的預感。 「你怎幺不告訴我你帶了火器?」唐炫的嗓音有些嘶啞,卻斬釘截鐵、傲慢 之極,好像在要求道歉、妥協甚至順從。 青青結結巴巴說道:「我——」 她還來不及說完,唐炫已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青青下腹緊抽,惶恐地退了 一步,冷不防被他一把握住腰際,把她扯到身前。青青怕自己摔倒,急忙扶住唐 炫的肩膀保持平衡。 唐炫抓住她猶豫了下,然后詛咒一聲「媽的……」,隨即強擁入懷,強壯的 胳膊圈住纖腰,同時手指纏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腦袋往后扳過去。在青青還未來 及恢復意識前,一張溫熱、迫切的唇鋪天蓋地緊緊覆住她,饑渴地吻了起來。這 個吻熱切而投入,卻和浪漫無關,充滿激情、本能、欲望和自私。有那一刻青青 嚇得無法採取任何行動,只能僵硬地倒在他懷里。 「張嘴?!固旗诺种拇矫?,沒等青青明白怎幺回事兒,他就牢牢抓住 她的下顎,迫使她為他開啟芳唇,然后舌頭毫不猶豫探入她口中,愛撫、戳刺、 探尋。 青青懵了,推開他想問他究竟在干什幺。哦,她當然知道他在干什幺,他在 吻她,而且身體使勁兒擠壓著她的胸脯,胳膊緊緊摟著她的腰,新長出的胡渣刺 痛她的肌膚。她只是不知道她該干什幺。當然,這幺說其實也不準確,她知道自 己應該抗議、應該掙扎,甚至應該攻擊他。她不能光愣在這兒,任他為所欲為。 但是,唐炫饑渴的吻并沒有任何威脅意味在里面,只是以迫切的節奏在她唇 間移動,嘗起來有些許清酒味道。 刺激、好奇、愉快以及期待,各種感覺一股腦兒涌進青青的腦子,雜亂無章、 天馬行空,令她頭暈目眩。她再也招架不住,終于軟軟地挨在他身上。有人在呻 吟,很可能是她,因為從未有人這樣吻過她。當然,這并不是說她知道其他吻什 幺感覺,只是內心有東西掙脫出來開始燃燒,好像快要融化——也許她已經在融 化。青青大汗淋漓,恍恍惚惚間只能踮起腳尖緊摟住唐炫的脖子,穩住自己被他 壓得后仰的頭,帶著一點少女的青澀芬芳,學著樣用嘴唇和舌頭柔軟靈活的挑逗、 吮吸他。 然而唐炫突兀地抬起頭,稍稍拉開距離?!肝也桓蚁嘈抛约簳@樣做?!?/br> 「我也是?!惯@一切對青青來得太快,他停住親吻,粗魯地推開她的頭,而 她還在那兒半張著嘴等待親吻。 青青的目光朦朧、面頰通紅,嘴唇更是紅潤得令唐炫忍不住想繼續吻下去, 但他卻倏然和她拉開距離,東張西望,快語道:「這里有危險,后面也許還有人 會很快趕回來?!?/br> 「噢?!惯€沒等她緩過勁兒,唐炫已經把她抱上馬,疾馳下山。 青青聽過很多告誡,男人非常危險,女人在男人面前要謹言慎行,但沒人為 她詳盡解釋這中間的細節究竟如何。她抬起一只手撫著嘴唇,輕柔又帶點兒疑惑。 她好像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停留不去的溫熱以及清晰的壓力,可剛才的經歷太 突然太迅速,她又有些不太確定是否真實。青青小心看著身邊的那人,唐炫片刻 前才熱情地吻過她,但此時一臉嚴肅,激情已消失無蹤。很顯然那一吻攪得她芳 心大亂,卻對他好像不具任何意義。哎,青青暗暗歎口氣,按耐住臉上的紅暈和 心中的失望,如果他可以這幺世故,那她也可以。 青青咳嗽兩聲,道:「你覺得是誰襲擊我們,你的仇人,唐公子?」 「他們只針對我。所以是的,最有可能是我的仇人?!?/br> 「你到底惹了什幺麻煩?」 唐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從內袋掏出一條方巾,輕輕擦拭她的臉頰。 他們親吻時,他一定把血跡蹭到她臉上了。 「多了,不知道是哪個,但我確定一件事?!?/br> 「嗯,什幺事?」 唐炫把方巾收起來,「你可以叫我名字了?!?/br> 兩人走進一片深林,唐炫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才讓青青朝前繼續,而自己落后 一段距離查看四周情況,直到認為兩人安全無虞才放松下來。他從袖中拿出一個 小酒瓶仰頭喝了一口,回想自己肯定是徹頭徹尾瘋了。 唐炫悶悶不樂又啜飲一口,他是正常男人,對女人產生欲望稀疏平常,但他 只碰那些簡單直接的女人,完了事可以轉身走人。他根本沒想過要吻青青,然后 不知怎幺回事兒,她站在他面前,世上沒有什幺能阻止他品嘗她的味道。他不管 可能再受到襲擊,不管四肢疼痛,不管身上每一塊肌rou都在抽搐,甚至不管她是 千竹山莊的人。青天在上,不管這一切對他有什幺含義,他非要吻她不可,所以 他真的是瘋了。唐炫蹙眉看著前方,到下一個鎮子他該再來一壺。 青青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撐坐在馬上好像需要費很大勁兒,力氣以令人驚 訝的速度從體內瀉出。她落下馬想歇息一會兒卻發現雙腿累得發抖,面前的小路 漸漸模糊,像一個鬼影在她面前晃動。四周的樹枝伸出觸角,拉扯她的頭發,絆 住她的腳,盡一切可能阻止她前行。她趕緊抓住身邊一根樹枝,期期艾艾、虛弱 地叫出聲:「唐,唐炫?!估^而重重摔倒在地上,冰冷潮濕的地面以及腐爛的樹 葉緊貼她的臉頰。青青閉上眼睛,覺得這真是一種享受。 唐炫一邊小聲咒罵一邊跑到她跟前,把青青扶起來又用指頭翻開眼皮查看。 她盯著他,幽黑的睫毛上挑著灰塵,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慘白、嘴唇發灰。 「我,我有點兒累了?!骨嗲嗪芷婀?,這聲音聽起來很模糊、又很虛弱。她 知道自己嘴皮在動,但搞不清楚是否把話說了出來?!肝抑皇窍胄菹⒁粫??!?/br> 「你休息好了。什幺地方受傷了幺?」 「受傷?沒有?!?/br> 「嗯?!固旗沤忾_她的披風,攬住她躺在懷里,手指小心按壓腹部。這不合 適,青青昏頭昏腦想著。 「你可能有什幺地方受傷了,但你不知道?!?/br> 唐炫的話讓青青腦子清醒起來,「真的?」她很是慌恐,掙扎著想坐起來。 「我……」唐炫的手忽然一停,從牙縫里嘶了一聲。青青趕忙撐起身體,想 知道是什幺讓他眉頭皺成這樣。 右邊褲腿有一大片鮮紅的血跡,鞋子上也是。 「什幺時候傷的?」唐炫那雙刀一般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她,「怎幺弄的?」 青青看著他,沮喪到了極點,默默搖頭。 唐炫神色一凜,「你為什幺不告訴我你受傷?」 「我不知道?!顾撊醯卣f了一句。 青青沒有看見唐炫手中的匕首,直到他捏住被血浸染的褲腳,順著縫邊熟練 地將刀子插入褲縫并割裂開來,這才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貼著她的皮膚。青青嚇得 差點兒心臟停止跳動,本能地身體向后縮,但右腿對她大腦的要求毫無反應。唐 炫好像知道似的,不用她開口,放下刀子在她的大腿和膝蓋有力地揉了一會兒, 然后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將小腿放在地上。青青漸漸感到火燒般的疼痛,腿上的rou 好像從身上一點點撕裂下來似的。她咬緊牙關,冷汗在額頭聚集,喉嚨又開始作 嘔,她只能使勁兒壓制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我們必須先找到傷口,一定是剛才被劍刺中的?!固旗艔男心抑心贸鲆粔K 帕子倒了些酒在上面,小心擦拭血跡,一道傷口從小腿中間沿著脛骨直到踝骨漸 漸顯現。他長長抽了口氣,「媽的?!?/br> 青青也看到了,卻是一臉不敢相信?!缚晌乙稽c兒沒感覺?!?/br> 唐炫點點頭,徐徐說道:「這就是那胖子的本事,你躲得還算快?!?/br> 聞言青青愣了愣,拿不準唐炫是在挖苦還是讚揚?!改阏f他是個二流?」 唐炫檢查著傷口,也不抬頭?!改悻F在糾纏這個?我倒認為你該關心更重要 的問題?!?/br> 「我要死了幺?我到底躲得算不算快???」 唐炫瞥了眼一臉緊張的青青,道:「你功夫不弱,缺少的是經驗,將來多交 幾次手、受幾次傷、再吃幾次虧就好?!?/br> 說著他拿出一個小藥瓶,壓住她的膝蓋固定好?!阜潘?,想點兒別的,這個 會有些痛?!?/br> 當唐炫將藥粉灑在傷口時,青青每根頭發好像變成針尖似的往頭皮里面扎。 她想說這和唐炫嘴里的「有點兒痛」實在相差甚遠,又不想讓唐炫看低了去, 只能使勁兒忍著不讓自己失聲痛哭或大聲尖叫,熬了好一會兒才挨過那陣劇痛, 最后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哼哼著唱起歌來。 輕,輕聲笑???,快劍了。云卷遠山近水,走不盡路迢迢。 容,容妝俏。新,新衣飄,火暖清酒冷壺,癡歎命運難料。 「你怎幺唱來唱去就這幾句話?」唐炫手上忙著,終于插嘴打斷她。這一路 他聽她自娛自樂哼了好多遍,卻從來沒唱完過。 「我編的,后面的詞兒還在想呢?!骨嗲嘁е浪凰徽f道。 「再唱兩遍吧,我這就好?!狗笸晁?,唐炫又使勁兒按著直到藥粉滲入止住 血才將她的腿放下,然后把帕巾撕成布條牢牢綁在傷口上。 唐炫溫熱的手指在她柔滑的肌膚移動。傷口很痛,但窘迫更使青青幾乎睜不 開眼,可他表現的神情就像在寫字畫畫似的,就像初次見她時的樣子。青青瞧在 眼里,納悶究竟得有多少女人才能讓他如此習以為常,心里那點兒虛榮心多多少 少有點兒受傷。當然了,這和腿上的傷比起來不值一提,嗯……也許吧。就在這 時,唐炫霍地抬頭,剛好逮到她盯著他看。狼狽中,青青忙不迭搜尋話題,「我 感覺好多了?!?/br> 唐炫沒有理睬,護理完畢后看看四周和天色,道:「你這個樣子騎不了馬、 走不了路。我們只能在這里過夜了,你小心些,我去找些樹枝生火?!?/br> 等他抱著干樹枝走回來時,有些驚訝、有些贊許地望向青青。她竟然就地取 材生好了小火。那個火堆雖然小,火力卻很強,煙也很少,幾乎看不見。 唐炫將干樹枝丟在火旁坐在他的腳后跟上,問道:「誰教你生的火?」 「哪一種火?」青青反問,轉開視線。 他抬抬下巴,「這種火不會吸引方圓十里內的任何人?!?/br> 青青不以為然,「柳家人都是玩火的能手,這種火我五歲就會生了?!?/br> 唐炫想了想,「你那頭簪,我拿在手上就覺得有些古怪,沒想到竟然是霹靂 彈似的的東西。你做的?」 「飄雪又輕又漂亮,比江湖上常用的霹靂彈可厲害多了?!骨嗲嗫谖遣挥勺?/br> 主得意起來。 唐炫搖搖頭故意刺她,「這種東西就是突襲時有用,只要對方有了堤防,就 沒什幺作用了?!?/br> 青青面露不屑,「那說的是你們唐門暗器,飄雪可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過去的?!?/br> 一個丫頭片子憑什幺小瞧唐門,唐炫使勁兒繃住臉?!噶媚?,你這幺說可 是很危險呢?!?/br> 青青卻絲毫不甩,「唐公子,那就對了,畢竟我發現和你打交道也遠遠稱不 上安全?!?/br> 再次看著青青氣呼呼的樣子,唐炫頗覺有趣,也不再抑制臉上的笑意。他揉 揉下巴,道:「怪不得柳朝堅持讓你去蠻薩,想來你確實有兩把刷子?!?/br> 青青聞言眼里有些古怪,開口想說話卻又忍住了。 唐炫暗付難不成柳朝還有其他心思。他問道:「你們兄妹很親?」 青青呵呵笑道:「親什幺啊,盡欺負我。記得小時候我成天跟在他后面讓他 帶我一起玩,他想趕我卻趕不走,氣得跑到娘跟前告狀,說要是我再跟著他,他 就挖個坑把我埋了?!?/br> 唐炫不由自主看看她的腿,然后遞給她小酒瓶,「把這個喝了。明天腿傷會 是最糟的一天,之后就會慢慢好起來?!?/br> 「要是不好怎幺辦?」 唐炫沒說話,也用不著說。 唐炫又往火上加了些樹枝,但是火還是不大,他躺到她身邊,讓她挪出地方。 青青警覺問道:「你要干什幺?」 「睡覺?!?/br> 「在這兒?」 「分床睡是行不通的?!?/br> 「你開玩笑?!?/br> 「兩個人擠在一起會更暖和些?!拐f著他又往她身邊擠了擠,還把披風拉過 來,像裹繭子一樣裹住兩人?!皋D過身,離我遠點?!?/br> 「去你的?!?/br> 「你看,我不想凍僵,也不想挖個坑把你埋進去,所以照我說的做?!拐f完 他伸出一只手放到她腰上,把她拉回來靠向自己,胸膛貼住她的背。 「你放心睡啦,我的身子雖然不像頭腦那幺挑剔,但這里又黑又冷,我不會 占你便宜。就我個人愛好來說,更喜歡安全舒服的地方,而且我從未歇斯底里到 要去強迫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br> 好像還不夠強調似的,唐炫繼續道:「把你的腿分開,我要把腿放進來?!?/br> 青青恨得牙癢,「你做夢吧?!?/br> 沒容她繼續爭辯,他伸手插進她的大腿,抬起那條傷腿,膝蓋擠進她兩腿里, 然后又輕輕把那條傷腿放到他腿上。 唐炫身上的熱量穿透青青的衣服,呼出的熱氣拂著脖梗兒。青青被摟得身子 僵硬,臉上更是又熱又紅,萬分慶倖自己是后腦勺對著他?!柑乒?,嗯……我 不認為我必須……嗯……把腿放在你腿上?!?/br> 唐炫發出一聲呻吟,明顯也很苦惱?!复蜃?,別說這些了,安靜躺著吧。你 的腿這樣抬著可以減輕些壓力,也省的我夜里不小心撞到你的傷口?!?/br> 唐炫把手放在腦后盯著青青頭上的簪花發呆,只有兩顆大的珠子還在上面, 原本鑲嵌小珠子的地方空了出來,卻并不顯得突兀,看上去依然精緻漂亮。唐炫 歎口氣,他喜歡青青,沒什幺好否認的。他是男人,自然會喜歡女人,這種感覺 并不陌生。她并不是美得勾魂攝魄,或類似那樣的情形,但他仍記得藏在衣服下 高聳渾圓的雙峰,頂點那雙小巧緊繃的乳尖,不大卻絕對引人流口水。他知道自 己會喜歡這幅熱火身材緊偎在他身上,而此時此刻她就在這里,并且動來動去像 只小貓似的讓人心煩意亂。 唐炫暗暗叫苦,想知道什幺時候可以放松下來好好睡覺。他太累了,過度疲 勞的肌rou哭著喊著要休息,但某個地方卻不聽話。他想調整到一個比較舒服的姿 勢,但舒適是相對的,唯一能讓他放松的辦法就是被她柔軟火熱的身體包圍,但 那肯定不可能會發生。 青青長這幺大從來都是單獨睡,忽然間和一個人這幺親密,是種異乎尋常的 感覺。即使筋疲力盡、即使剛才的烈酒讓她頭暈目眩,卻無法忽略一個大男人靠 在身邊的事實,更不用說意識到他身體的逐漸變化。她小心挪了挪位置想拉開一 點兒距離,結果只感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指更加用力。青青手心有點出汗,即使 隔著層層衣袍,仍能感到唐炫軀體的堅硬與彈性。她并非天真到不明白那所代表 的意義還有預兆,假裝無知是沒有用的,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問道:「唐公子,你娶親了幺?」 「沒有?!?/br> 「定親呢?」 「沒有?!?/br> 「從來沒有?」 「沒有?!?/br> 「你有鐘意的姑娘幺?」 唐炫終于不耐煩起來,「你看,我知道你為什幺忽然好奇。我也察覺到了這 點,你是個大美人,我是個大男人,對此我們都沒有辦法。哦,實際上有辦法, 但我們早就討論過,在這種情況下不適宜,所以別往心里去,我想我們只能互相 忍受了?!?/br> 青青默許了他的要求,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她嘴角掛著一絲竊笑,不管唐炫 多專橫可惡,他可能是無心,但他確實對她說了,他認為她是個大美人。 三·撲朔迷離 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變化。如果起初還彌漫著緊張和抗拒,但青青的受傷 讓兩人有機會重新審視對方的性情脾氣。唐炫這個人,就算嘴上不說、心里有排 斥,可即使給自己換了名字,行事起來也總是小心守著唐門的那份榮耀和驕傲, 善人也好惡人也罷,無論是哪一副面孔,不變的總是那份高傲、坦蕩和力量。青 青一輩子都在和這樣的男人相處,他們的意志力不容侵犯,且慣于不計代價達成 目的。她早已習慣在他們強勢的意志下既順從聽話、又要想辦法不被肆意擺布和 控制。 青青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不在焉地思忖唐炫五官中最漂亮的是眼睛— —漆黑的眼珠配上長睫毛,臉上的疲憊也只讓他顯得更加吸引人。也許是因為他 不再像冷峻嚴肅的鬍子劫匪,也不像俊郎風雅的浮華公子,唐炫身上特有的傲慢 消失大半,雖然青青肯定養精蓄銳后會重新出現,但他現在暫時放松下來,難得 的顯出平易近人。這艱苦危險的旅途讓他們之間仿佛建立了某種脆弱的聯系。 這些天唐炫醒來件事兒就是查看青青的腿傷。劍傷分大小,對人的影響 卻不一定,有時候就是在手心上劃破一點兒皮都有可能沒了性命。萬幸青青的傷 口處一直非常乾凈,而她也沒有發燒的跡象。 唐炫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目前為止青青表現得都很好,從離開千竹莊到現 在,雖然一點兒常識也沒有,但卻很有勇氣也從不抱怨。他猜她和他一樣,都有 自己的標示。柳家保護了她,讓她學詩書禮儀、學武功玩火器,但同時也約束了 她,雖然伶牙俐齒、行事倔強卻不魯莽固執。唐炫猜測柳家把青青一直拘在千竹 莊,該是為了將來找個能結盟物件嫁出去。想到這兒唐炫果斷踢滅營火,就像要 熄滅青青在他腦子的思緒一樣。青青的腿傷已沒有危險,他們要繼續趕路了。 他把所有行囊移放到一匹馬上,堅持讓青青坐另一匹。兩人走出林子折了幾 里來到一個鎮子。這個小鎮不大,只有一個酒家兼客棧,旁邊的水塘里幾只鴨子 懶懶地浮泳著,招牌也殘破不堪,使人只能半讀半猜上面寫的是什幺。比起風餐 露宿,兩人沒什幺好抱怨。他們挑了個靠墻的角落坐定,青青拋出一錠碎銀子, 快語吩咐跑堂熱水沏茶準備酒菜。唐炫一愣隨即笑了笑,這才意識到她順走了他 的錢袋,這些天也許逼她逼得太厲害了。 有了銀子自然什幺事兒都辦得又快又好,唐炫擺擺手讓跑堂遠著點伺候。在 唐門,他的日子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出門在外處處需要小心謹慎,哪 能那幺容易讓人近身伺候。青青看在眼里也不多說,而是拿了條乾凈沙帕在盆里 浸上水,然后擰乾展開,這才伸手遞給唐炫。千竹莊長輩眾多,孝順侍奉對青青 來說本就輕車熟路,更何況受傷時多虧唐炫照顧,這點兒事兒做起來自然不在話 下。 青青端起茶盅嗅了嗅,除了茶香之外并沒什幺其他味道,這才小小心心倒了 些熱水在茶杯里,涮涮茶杯將殘水倒掉,然后舉起茶壺,壓著蓋子在唐炫的茶杯 中斟滿茶水。瞧著唐炫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一派輕松、優雅自在,可似乎心有 旁騖,眼中也蒙著一層陰影,好像掛念著某件更重要的事情。她知道不該問,也 知道與她無關,但并不表示她沒有好奇心。 青青一邊將茶具和茶杯擺好,一邊假裝漫不經心說道:「你在外面游蕩了不 少時候吧?!?/br> 唐炫腦中立刻響起警鈴,手中的杯子停在半空中?!甘堑??!?/br> 「所以很久沒見過家人了,對吧?有沒有人勸你回去?」 「也許吧?!?/br> 「也許什幺?」青青追問道:「你真正回答的是哪個問題?」 「你真正問的是哪個問題?」 青青的腦子快轉成了陀螺。她并不意外唐炫身上散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氣息,自從知道他就是哥哥提過的那個被唐門驅逐的朋友,她就一直在猜測到底 發生了什幺,柳朝對這事兒又知道多少。青青本來也不指望他會說,問不出來唐 炫還能問不出自己哥哥了幺??杉词惯@樣,她還是對他模棱兩可、蹦詞兒似的回 答很是不滿。 看著青青給他遞帕沏茶讓唐炫有些意外,她的動作自然流暢,表情溫婉賢良, 就好像在照顧辛勞一天剛剛返家的夫君。這念頭很是滑稽可笑,她是千竹莊的人, 柳將軍的女兒,柳朝的meimei,可此時此刻看起來卻哪個都不像,只像個女人。唐 炫立刻有了反應,他竭力遏制下去,但那個部位從來不分場合、不講道理。唐炫 品了一口茶,作出苦相。其他男人喝茶會有這反應幺? 「太苦了?」青青看看茶,小心吹了吹,抿了一口。清茶并不適合飯前飲用, 可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實在不能講究。 唐炫不愛喝這種茶,但不打算告訴她?!负芎??!?/br> 青青啜飲一口茶,改變了口氣?!负冒?,我真正的問題是,你為什幺被趕出 唐門?」 唐炫當然知道她的問題,就像她哥哥一樣,區別只是青青不會放下這個話題, 但他累了,不想談這件事。 「說吧,」青青蹙眉,即使瞥見他的厭煩表情也不在乎,「你撞著了什幺秘 密?」 唐炫詫異看著她。 「嗯,是啊,我很聰明,而你也不是特別狡猾?!骨嗲囝B皮地咧嘴一笑,迎 上他的目光,努力裝出看透唐炫的樣子,挺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全盤托出?!负冒?/br> 好吧,這有什幺難猜的,世家大族不就那幺回事兒。光鮮的那面看著的是傳承、 歷史、權利。背面呢,就是秘密、陰謀,髒事兒。唐門家大業大,不會是例外。 通常是你擋了家里某個人的道兒,自然希望把你打發得越遠越好。唐門現在 的當家是誰?下一任當家又可能是誰?「 唐炫大笑,卻不是溫暖的笑,黑瞳中更是一抹嘲弄,道:「有感而發?」 青青不理他語氣中的奚落,反而點點頭,嗓子里哼了一聲,道:「總之說出 來不會有你我意外的事兒,來來回回不就那幺點兒花樣?!?/br> 「我不這幺想?!固旗湃粲兴嫉啬曀?,搖搖頭。 「好吧,我說話,你點頭就好?!骨嗲嘣幾H地笑了笑,刻意壓低嗓門,「誰 不是誰親生的?」 「你想像力太豐富?!固旗耪f完就開始低頭吃飯,不再言語。 青青的茶還剩一半,唐炫已放下碗筷。她趕緊又給他遞了一條熱帕子擦手, 說道:「嗨,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別以為我沒有注意到?!?/br> 青青盯著他,繼續刺探道:「看來是個好大的事兒呢,心中有鬼?所以連這 幺簡單的問題都不敢答?」 唐炫哂道:「誰心里沒鬼?誰沒在擋道又沒被擋道?」他頓了頓,看她的眼 神先是瀟灑而略帶嘲諷,但很快這種目光轉成深沉銳利,叫人不敢直視。唐炫旋 即起身,拋下四個字「和你無關」結束話題,之后再沒搭理她。 第二天早晨,唐炫起床穿衣然后輕手輕腳到她房間查看。他不想吵醒青青, 她看起來很平和而且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此外,他也不打算匆忙出發。直到客 棧外面因趕著上路的人們而變得喧嘩起來,他才把她搖醒,催促她洗漱穿衣。 唐炫走了出去,匯入外面睡眼朦朧的人群中,先是來到馬廄檢查馬匹,然后 囑咐一個跑堂購買路上的補給。他運氣實在不怎幺好,這跑堂剛好是個新手,不 識字不說,也顯然很不擅長做這件事。唐炫原本考慮換個人,但生怕換一個還不 如眼前這個,只能按耐住性子反反復複囑咐,跑堂才總算勉強記了下來。 當他終于朝回走時,即刻意識到有事不對,青青的房間門竟然大大打開。熱 血一下涌上他的腦門,疾步進屋后,他警覺地掃視室內。房間是空的,唐炫毫不 意外。當他看見整齊的床鋪,唐炫知道青青被劫持時,很可能已穿好了衣服,這 讓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有人帶走了青青,因為這比抓住唐炫要容易得多。想到她已經和即將遭到的 威脅,唐炫沒法繼續保持平靜。當然,這也表明那些人仍然想要她活著,否則, 事情會變得大不一樣。他注意到他們的行囊還在角落,奇怪為什幺沒有一起被帶 走,里面還有很多銀兩。此外房間里沒有跡象表明發生過打斗,看來青青聰明認 識到反抗無用,除了讓她受傷改變不了最后的結局。 青青沒有絲毫江湖經驗,這全是他的錯,是他放松了護衛才讓人有機可乘。 唐炫做了兩次深呼吸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剛才的跑堂走進來,除了放下 他囑咐的東西還塞給他一封信。唐炫仔細看了一遍——午夜,用這個女人和他談 交易。 唐炫有不到八個時辰找到辦法并確保對方不會改變主意,將青青直接殺死。 唐炫不去理睬偷偷射過來的好奇目光,他現在不能浪費時間后悔,他有更重要的 問題考慮。 南宮星并沒有在附近,但唐炫用一句「事關生死」說服他的一個手下把口信 盡快轉給老闆。一個時辰后,小星出現在視野?!肝乙恢毕M氵€記得你在這兒 有個朋友,是什幺讓你耽擱了那幺久?」 「直到三四天前,一切事情都在控制之中,除了折騰些小打小鬧,搞點陰謀 詭計、煽風點火的事外,這一行人也沒什幺作用。除此之外,在我認為有必要之 前,不想把任何人牽扯進來?!?/br> 「之前?」 「是的,我原先不想把那人除掉,現在情況不同了?!固旗胖佬⌒敲靼姿?/br> 談論的是誰,「大不了和他一起同歸于盡,這看來也像是唯一一個選擇?!?/br> 「到底是怎幺回事兒,人究竟是誰殺的?」小星問道,「是你追蹤的人嗎?」 唐炫微微一笑,但笑容冰冷如寒泉?!敢磺鹬?,我已經解決了,事情變複 雜的是那天另外一個人也在場?!?/br> 小星思忖一番,接受這個消息?!高@就有趣了,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回去?!?/br>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發生了什幺變化,讓你來找我?」 唐炫告訴他關于青青的事,中間省略許多細節,但給了小星需要的全部資訊。 小星聽著沒有打斷他,直到最后才問需要什幺樣的說明。 三個時辰后,小星再次找到他,「向南騎馬半個時辰有一個船塢,雖然小但 還是足以容納其他船舶進出停泊。黃昏后不受注意的潛入,不是件很困難的事。 此外我們還需要一些東西,在進去之前能準備好,現在兩個人正守在船塢監 視,但我懷疑能看到什幺。不到最后一刻,他們不會輕舉妄動?!?/br> 唐炫沒有問小星是如何在這幺短的時間里得到這些消息。小星是一個管道很 廣的人,雖然談不上是個嫉惡如仇的大俠,但骨子里多少有一些正義感。他們約 定遲點再確定細節,兩人分手后唐炫駕馬向船塢靠近。這是他生命中最漫長的一 天,他需要集中自己全部注意力去做必須做的事,而且不去細想青青可能會有的 遭遇。細想她的恐懼會影響他的正確判斷,這對處于危境中的青青沒有任何好處。 當夜幕終于降臨時,唐炫坐在離船塢不遠的一家小酒館里,等待著午夜的來 臨。 天黑后半個時辰,兩個看守青青的人把她關進一間寬敞的房間,從微微晃動 的地板可以知道這是一個船艙。那些人用簡短清楚的句子告訴她該做什幺,如果 無視命令將會發生什幺事,平板冷漠的語氣和唐炫當初在珍珠潭的如出一轍。所 不同的是,不像唐炫,這些人沒有撒謊嚇唬她。她清楚這一點,正如她清楚早上 在客棧如果她試圖警告唐炫,或做了什幺蠢事,他們會毫不猶豫殺死她。雖然這 些人針對的是唐炫不是她,但青青明白他們殺她可以毫不心慈手軟。而且她也知 道唐炫會把她從這團混亂中救出去,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使她陷入恐慌與眼 淚橫流之中。 唐炫一定會做些什幺——至于到底是什幺,她甚至不敢去猜想。 過了很長時間,她聽到毗鄰房間里的交談聲,然后一個人走了進來。原本漆 黑一片的艙房,被幾只火把忽然照得通亮。她很害怕,但死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這一點。進來的人年紀較長,一臉陰沉地問她是否需要水和食物,當她以沉默和 怒容作答時,他看來并不關心,黑黑的濃眉皺在一起,鬍鬚下的嘴巴緊閉,高高 站在那兒用平板而冷酷的目光打量她,眼神赤裸而無禮。 這目光令青青覺得噁心,只要他過來抓她,她一定會大聲尖叫?!竸e碰我?!?/br> 那人從嗓子眼里輕哼一聲,道:「不要告訴我能做什幺,不能做什幺??赡?/br> 你沒有注意到,對你,我想做什幺就能做什幺。你是千竹莊柳家的人,對幺?」 目前為止,綁架她的人都知道她是誰,而她對他們的身份全都一無所知。 「你叫什幺?」 「別指望向我提問?!顾Z氣緩緩的,溫和卻又滲著威脅,「說吧,你和那 個姓唐的一起要去哪兒?干什幺?」 青青向后縮了縮,一副詫異不解的樣子?!改愀陕锊恢苯訂査??打不過他幺? 那你費這勁兒問出來了又能怎樣?!?/br> 那人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下額猛抽一下。他舉步向她逼近,直到矗立在她面 前,一聲不吭地凝視良久,之后轉過身去。 青青松口氣。剛才有那幺一瞬很是后悔對他的嘲諷,唯恐自己的意氣用事激 怒了他。 他再次轉過身時,青青一凜,張大雙眼盯著他手上的一個小藥瓶。 「我警告你,柳姑娘。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找到其他事情讓你使用那伶俐 的小舌頭?!顾钩鲆粋€綠色藥丸舉到她面前?!改憧赡苤肋@是什幺,但為了 節省時間,我會告訴你,迷魂果具有化力催情的作用,這可以免去任何誤解?!?/br> 青青先是盯著那個可怕的綠色藥丸,然后轉向他,堅定說道:「我不會吞下 它的?!?/br> 那人歎口氣,從桌上拿起一杯茶水,移到她身邊?!噶媚?,你知道我能讓 你吞下這東西,只要捏住你的鼻子,把它塞進你的嘴里,直到你咽下去就行了?!?/br> 他沒有嚇唬她,臭烘烘的呼吸噴在她臉上。青青轉過頭盡量克制住噁心,但 他用鐵一樣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把頭扳過來,撬開嘴把東西放在她舌頭上,端起 水送到她唇邊灌進去。青青面臨要幺吞下去、要幺被嗆死的選擇。最終,藥丸滑 過她的喉頭,到底被自己咽到肚子里。 青青怒視著他,他卻揚起眉頭?!笟獾孟霘⑷?,對不對?」他冷笑一聲,諷 刺地說道:「你們究竟是要干什幺?說吧,只要回答問題我就會給你解藥。不然 你是看到的,這里男人多的是,保證不會委屈了你?!?/br> 青青轉過臉知道她的命運已經被決定,這人的語氣告訴她,他會毫不遲疑地 折磨她。無論說或者不說沒有區別,他不會給她所謂的解藥,下場如何根本不言 而喻。她用牙齒咬住顫抖的嘴唇,淚水終于滾下臉頰,自己咬舌頭會不會痛?她 一會兒就知道了。忽然,唐炫的身影佇立在門外。青青嚇了一跳,有那幺片刻以 為自己看花了眼,可她已熟悉這個嚴厲且令人生畏的男人,不會弄錯。 那人也注意到她臉色的變化,可還沒來得及反應,唐炫已經從旁邊冒了出來, 手中閃亮的劍鋒逼住他的喉嚨。 「放開她吧!」唐炫的聲音沒有變化,冷靜中帶著潛在的威脅,充滿死亡的 氣息。 就連青青也不由自主被他渾身的力量震懾住。她還沒來得及提醒,唐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