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覺得爹爹很乖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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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川當然不知道陳一在想什么,略微一沉吟,發覺自己這三言兩語說完,似乎也沒什么可說的了,畢竟這些東西干巴巴說起來,也沒什么用,不如等過幾年陳一小有所成帶他回去,再帶著他看看追月樓。 他來了個急轉彎,但臉上卻什么也看不出,轉而說起江湖勢力:“追月樓至今有個一百來年,還沒死,大約和我們地處北漠有些關系,畢竟那些自詡正道的偽君子都在南方扎堆,南邊就又是南疆,哦,那邊也有外號,叫魔教大本營,小幫小派多如牛毛,是個頭頭就敢說是魔教教主,真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不想活了??谒檀虻脜柡?,但能出來主事的沒幾個,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團亂,不成氣候。北漠地處偏遠,空氣又干,小門小派也有,只不過不太多,不敢搶追月樓的風頭?!?/br>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許久以前一位金姓大俠說出的,可謂一語道破江湖事。 追月樓雄踞北漠,暗樁無數,分舵也有幾個,明的暗的,干的又是人命生意,其他打打殺殺不干正事的幫派自然不會胡來。追月樓是做生意,也不干強買強賣的事,小幫派發展如何管他們何事?幫派內的內斗搞不好都夠消耗一波人力物力,哪還顧得上別人。 陳墨川就覺得丁旭要是死的太簡單,那就是李元辦事不利,都不會折磨人。 李元花費人力和丁旭對著干,兩邊消耗,事情結束后少不得收縮勢力,修養調息。 陳一認真聽著,這些事情他爹也說過,只不過此時又是以追月樓樓主的身份去說,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像從故事外走進了故事里,成了故事里的人。他有些興奮,但凡行走江湖,誰不想留下名字?他以后做樓主,是不是也能在未來說書人的故事里出現? 陳墨川道:“要是這事李元辦不利索,剁了喂狗?!?/br> 陳一無語,為這位尚未見過面的護法默哀了一瞬,覺得他可真慘。 “行了,睡覺了?!标惸〝[擺手,李元是他挑的,要是真毀了,那就是他眼光不好,與其自己自戳雙眼,當然是把李元剁了喂狗。 “哦?!标愐稽c點頭,將小木桌用掌風送下床,拉過薄被,老老實實閉上了眼睛。 江湖沒有秘密,追月樓丁旭叛變這事鬧的轟轟烈烈人盡皆知,兩個護法互掐的事更是茶余飯后的談資,只是陳墨川這個樓主依然不聲不響,沒有出面。 惹人鬧鬧大半年,江湖傳聞丁旭被李元做掉了,只不過怎么死的就眾說紛紜,有人說一劍捅死的,有人說暗器扎成刺猬弄死的,有人說李元不要臉下毒的,更有人說李元對丁旭玩車輪戰把人生生耗死的。 消息這種事傳來傳去容易丟失本來面貌,不過陳墨川收到了李元的信,將事情三言兩語說了說,密室決斗,丁旭身體本就有舊疾,身體每況愈下,過程中直接吐了血,被他用暗器弄死了。 偶有飛鴿傳書,陳墨川也就沒再藏著掖著,陳一也都跟著知道。 比如追月樓確實如陳墨川所預料的那樣,大換血,死的死傷的傷,幾乎只留下了原先的三分之一,收縮勢力,團結又緊密,試圖借機鏟除追月樓的武林正道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終于不敢吭聲了。 彼時已經到了冬天,陳墨川正教陳一真氣的多種奇妙用法,雪球在他手中化成水球,順著力道被潑向陳一。 下了一場大雪,目之所及白雪皚皚,村子的主道被街坊鄰居清理了一下,堆在各自家門口,各自院子里的積雪則打理的更細致,以防家人受傷。 不過他們陳家就不是這樣了,父子兩人一會兒打雪仗一會兒打水仗,地面冰雪水什么都有,手里有時是水有時是雪,你來我往,從真氣到暗器手法,花樣繁多,兩道黑撲撲的影子在雪地里亂竄。 陳一進境飛快,陳墨川不知道他忽然認真努力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兒子努力用功總是件好事,只是這進步的速度讓他很有危機感,但又覺得陳一算是個老實孩子,應該干不出欺師滅祖的事,也就穩定住了情緒,安安心心當他的好爹爹。 半年多年那一場夢來的兇去的快,可無論如何,還是在陳一心里留下了痕跡,看著陳墨川教他功夫時或輕盈或狠辣的動作,他會想起那一夜,陳墨川在他懷里時的乖順。 他也會疑惑,明明陳墨川不看臉完全稱得上是身材頎長,看臉又是個蓄著胡子的大叔樣,又常年沒個正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受呢。 “陳一!”陳墨川見他走神,帶著真氣的雪球直向著他的臉飛,這傻孩子猛然回過神,一揮袖子把雪球彈開,正巧打死了飛來的信鴿。 “……” 陳墨川嘖了一下,拿過鴿子拆下小竹筒,里面是李元的來信:“叛黨已除,正道欲除我樓,避還是殺?” 陳一自從陳墨川放棄教他識字后,就再也沒學過,幾年下來,認字沒問題,要說寫,那可就難了。 陳墨川拿著死鴿子看了看,遞給陳一:“拿去燉了?!?/br> 陳一:“……” 抖了抖那張小紙條,陳墨川真氣一動,噗噗噗就成了粉末,他則背著手回屋回信去了。 “鴿子死了,再訓一只,武林正道的廢物打死一個算一個,穩賺不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