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題啊，老看我干什么？”，單手撐著腦袋，顧珉把玩著手里的筆笑著說道。

    偷看被抓個正著的陳皓紅著臉點了點頭，強迫自己投入了題海中。

    等到給陳皓檢查完發現全對后，顧珉放松下來，扔下手里的筆，拿著叉子吃著本是管家給陳皓送的水果。

    “顧哥...顧哥喜歡什么類型的人啊...”

    “錢多rou大的”，顧珉心里是這么想的，嘴上卻說“不知道，好像沒有特定喜歡的類型?！?/br>
    “...哦”，陳皓沒有打聽到什么，失落的回應著。

    “哦什么哦，你小子，真是的，你先度過高考再想談戀愛的事吧，嗯？”

    笑著看著陳皓像只小奶狗失落的耷拉著耳朵，顧珉看破了對方對自己那點兒心思，卻沒有說破。

    接下來的過程里陳皓一直蔫蔫的，顧珉也沒有出聲安慰。

    等到輔導時間馬上要結束了的時候，顧珉遞給陳皓一個袋子，“打開看看?！?，“這是什么？”，“哎呀，你打開看看不就得了?！?/br>
    少年緊張的拆開袋子，看到里面的東西剛剛的沮喪瞬間跑光。

    “哥你從哪里買的！我找了好多銷售商他們都說這雙鞋絕版了?！?，“錢夠多總能買到”，當然，顧珉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我托我朋友幫忙買的，喜歡吧？”，當然啦，“朋友”指的是溫竡。

    “喜歡...不過應該很貴吧...哥你...”，“哎呀，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嘛，我不缺錢，別想太多了，你喜歡就好?！?。

    “...那哥為什么還要出來當家教?！?，“為了能和你相遇啊?！?。

    明明知道對方在開玩笑，陳皓的臉依舊瞬間變紅。

    進來的管家把剛剛發酵的曖昧氣息沖淡，笑著與陳皓告白，顧珉在管家禮貌而又疏離的微笑中走出了大門。

    關上車門沒有立馬開車，點了支煙靠在座椅里回想著剛剛陳皓的臉紅。

    正想著，溫竡發來了微信，“我要去H國一趟，估計兩周內不能回來了?！?，“好，注意安全?！?。

    盯著微信界面發愣，直到煙灰掉落把手燙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皺著眉看了看被燙紅的一小塊兒，試探的碰了下，尖銳的疼痛傳過來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熄滅煙，打火，把車開出了車庫。

    等紅燈時，看到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被燙紅的那一塊兒皮膚，顧珉不禁有些失笑。

    哎呀，本以為都習慣了，沒想到自己還是會介意。

    不過...介意又怎樣呢...只是包養關系啊，自己嘛，不過就是被養的一只寵物，主人有事情，當然只能被留在家里看家了。

    再說自己也不虧，拿的錢也蠻多的，多到能給別人花。

    想到這，顧珉笑了出聲，心情似乎也愉快起來，搭在方向盤的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輕敲著。

    算了算了，不要想太多了。

    明明這樣的生活，是自己選擇的。

    和其他人一樣，顧珉按部就班上完了小學、初中、高中，最后以中上流的成績考入了某所名牌大學。

    學的專業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大一大二似乎也就在不知道到底在忙著什么反正十分忙碌中度過，大三生活也轉瞬即逝。

    轉眼，大四到來，如果不出意外，顧珉可能和大多數人一樣，不是繼續讀研就是畢業工作，然后談戀愛結婚之后就這樣度過一生。

    一切的轉變都要從顧珉的父母發現顧珉喜歡男人開始。

    被掃地出門和得到一句“以后別再回來”，是這件事情最后的結局。

    卡里只剩下幾百，下個月該如何度過、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突然間，生活的迷霧好像被撕裂，往日沒有在意的事情都暴露在眼下：

    21歲了，人生已經度過了四分之一，但忙忙碌碌，不知道為什么而忙碌。

    想要的是什么、喜歡什么，這些都不清楚...

    平庸、沒有好的家世、外貌頂多算得上中上等、也沒有什么特長...

    似乎，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蹲在馬路邊上一支又一支抽煙，顧珉腳下逐漸聚起煙頭。

    夜晚靠著各種霓虹燈來點亮，大街上車水馬龍，行色匆匆的人們在馬路上不停的穿梭。

    明明已經是夜晚了啊，怎么依舊這樣匆忙？他們在忙碌著什么？又為著什么東西而奔波？

    這一切...都有意義么？

    煙盒里最后一支煙被抽完，顧珉也作出了決定。

    從背包最深處翻了出來前不久去酒吧玩時有個男人遞給他的名片，撥打了上面的電話。

    “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了溫雅的聲音。

    “你之前說的還作數么？”，“你哪位？”。

    尷尬的笑了笑，下意識想要抽煙卻意識到煙早已抽完，羞恥感漫上他的心頭。

    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說著，“你之前說有意向包養我?！?/br>
    “...哦，原來是你?！?，等了半天也不見電話那頭繼續說話。

    都已經到這地步了，顧珉拋下了最后那點尊嚴，破罐子破摔繼續問著，“還包養么？”。

    電話那頭似乎輕笑了下，顧珉的手指緊緊抓著手機，臉也緊繃著。

    “包養，具體事情明天上午見面談吧?！?，對方說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后，便結束了通話。

    顧珉握著手機，盯著馬路上不停歇的車流發了會兒呆，最后站起身。

    長時間的蹲著使雙腿已經麻木，站在原地緩了會兒，等雙腿恢復知覺，便開始往學校走。

    走之前把空了的煙盒捏成一團，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連帶著扔掉了他的尊嚴。

    算了吧，那種忙碌而無為的人生，他不想要了。

    往后的日子，隨性著來吧，墮落就墮落吧，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