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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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夏機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風越來越放肆,這種場景,劉子林既害怕又愛趴著玻璃看。 窗戶外的牌子被風攔腰折斷,就跟拍碎一塊巧克力棒一樣,風一吹,牌子連抵抗都不抵抗,咔嚓就斷了。劉子林聽不到聲音,咔嚓一聲使它自己腦補的,但想來想去也差不多。 機場的大窗戶上貼滿了蜘蛛網形狀的防臺風貼紙,在劉子林眼里,這些貼紙很有趣,劉子林調皮的對著貼紙中心做蜘蛛俠的經典造型。 “你老實點啊?!眲⑽牟┌褍鹤幼Щ刈?。 窗外的雨呼呼的被風吸進去,跟瀑布一樣轉過玻璃,滑到一邊。門外有個拿著行李的旅人,徑直的被風拽倒,一屁股坐到地上,什么也抓不住,被拖到草地邊上。 一群人趴著玻璃,看的心驚膽戰,嗷嗷的叫,劉子林開始害怕了,外面的狂風,看著刺激,沒想到這么嚇人。 “爸爸,我想回家?!眲⒆恿趾ε铝?,握著爸爸的手,跟爸爸撒嬌。 “好,一會等臺風過去,咱就能回家?!眲⑽牟┞牭絻鹤雍ε碌穆曇?,蹲下來,語氣溫柔的安穩劉子林,說一會就回家。 “外面這么嚇人,跟世界末日一樣,什么時候過去啊?!眲⒆恿忠蘖?,他到底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哪見過這世面。 “快了,快了,一會就過去了?!眲⑽牟┍饍鹤?,輕輕拍他的背,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話。劉子林不哭了,看著窗外,委屈著臉。 夏沛掏出一包酸奶,遞給劉子林。 “謝謝叔叔?!?/br> “不客氣,喝吧?!毕呐娴穆曇艉蛣⑽牟┮粯訙厝?。 劉文博接著電話,走進廁所,站在鏡子前,站直,吸腹,沉肩,試圖讓自己精神飽滿,他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的表情,咧嘴笑時卻發現眼角皺紋聚集,活動一下嘴角,開始嘗試微微一笑,可又覺得微笑的程度這么小,會不會變現不出自己的愉悅的心情。 劉文博仔細檢查身上的每一處外露的零部件,牙齒,潔白,臉色,正常,頭發,順滑,胡須,干凈,劉文博不放心的洗了把臉,把水打濕微微上翹的幾根頭發,對著鏡子看了又看。 劉子林想上廁所,夏沛領他過來時在門口洗漱臺遇到,劉文博還在通話中,夏沛站在鏡子旁,時不時朝鏡子瞄兩眼,可停頓的時間太短,也不知道自己模樣有沒有大變化的地方。 “好多年沒見了?!蓖ㄔ捫盘柌缓?,劉文博索性掛斷了電話,和夏沛說上話。 “八年?!毕呐嬲f道。 “哦,確實挺長,一眨眼就過去了?!眲⑽牟┒⒅R子里的兩個人的身影說話,說的前言不搭后語,毫無邏輯。 “還行吧,您家庭美滿,這日子當然過得快?!毕呐娌恢裁磿r候學會了陰陽怪氣的說話,和劉文博陰陽別人時一個腔調。 “你過得怎么樣啊?!?/br> “就那樣,上班工作,下班談戀愛,換著談唄?!毕呐娑⒅R子里的身影說,劉文博顯得比夏沛滄桑了許多,看外表已經是個成熟的中年男人,再看夏沛的穿搭,白襯衫牛仔褂,外加一雙名牌球鞋,而劉文博呢,襯衫西服,明明是一樣的年紀,劉文博看著要比夏沛大許多。 “那挺不錯,也不能光談啊,得定下來一個成家啊?!?/br> 夏沛正要懟回去,劉子林從里面出來,劉文博抱起兒子到洗手臺洗手,領他回位。 夏沛走進廁所,出來時站在鏡子前仔細觀察自己,對著鏡子練習微笑,他的眼睛好像沒有少年時清亮了,這有點教人失落,夏沛伸手接了點水,弄了弄頭發的造型。 “我離婚了?!眲⑽牟┑葍鹤拥揭慌酝嫠r,對夏沛說。 “我以為一見鐘情的婚姻會一輩子呢?!毕呐娉爸S的語氣說道。2013年夏天他們才結束,劉文博冬天回家過年,不到幾天就和那個女人結婚了。 “不是的,我爸媽逼我的?!?/br> “你可真是聽爸媽話的好孩子,讓你結你就結?!毕呐嬲Z氣冷淡,刺的人心疼。 “他們在我喝的水里放藥了,我醒來就必須結了,沒辦法的?!?/br> 劉文博環顧四周,兒子在自己的視野里,正開心的趴在玻璃前看大風,周圍的乘客也起身看熱鬧,湊在玻璃前,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乘客正在瞌睡,頭頻頻下垂。 劉文博開始講自己這些年的事,2013年十月一放假回家,劉mama逼著劉文博去相親,去到了女方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一杯水,兩人就睡在一起了。 劉文博壞了女孩的名聲,也只能結婚。女方家里的人重男輕女,想著女孩高中畢業就不錯了,劉文博幫女孩高考,進入大學,并向女生坦白了一切。 等女孩畢業有工作了,劉文博便離婚了,要了自己的兒子,女孩隱藏自己的過往,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自己的生活。 夏沛聽完故事,沒有做聲。劉文博解開袖口,露出手腕。 夏沛驚呆了,他盯著劉文博的手腕,看了一眼,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做好心理建設后重新睜開。劉文博的手腕處兩道長長的疤痕,打那過后,劉文博就沒有露過手腕,長期不見太陽,劉文博手腕處的傷疤白的嚇人,和手腕形成鮮明的對比,疤痕在手腕纏了一圈,像一條惡心的白色蟲子,劉文博翻轉手腕時,蟲子就在不停的蠕動。 夏沛明白了他婚禮上,為什么帶著帶著夾板,那時,夏沛還以為是世間的報應,現在知道了,那是曾經反抗過的印記。 夏沛閉上了嘴,原來他們都兩敗俱傷,還說什么呢。 夏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他正在系扣字,遮蓋住傷疤,這是炎熱的夏天,還穿著長袖襯衫的理由嗎? 其實,夏沛在那段感情里,收獲的遠比付出的多得多,遇見他,是上天對夏沛的恩賜,夏沛的身體在青春期時,夾帶著難以名狀的恐懼和放棄感知的靈魂,瘋狂的生長。 但夏沛也只有rou體在生長,心里卻空蕩蕩的,直到遇上劉文博,他身上有著熱騰騰的生命力,他領夏沛在那片翠綠的山林奔跑,清冷的河水里游蕩,夏沛不停的吸取他身上的那股熱鬧勁,重新建立起與世界的聯系。 獨自靜坐畫室的夏沛,是敏感的,更是孤獨的,夏沛本以為一切都會繼續下去,于是心平氣和,毫無期許的生活。 但是,夏沛遇到了劉文博,靈魂開始瘋狂的生長。 遇見沉默的劉文博,夏沛才知道自己是個叨叨不停地話癆,遇見老實的他,夏沛才知道自己是個轉眼就能計上心來的壞蛋,遇上對一切都好奇的劉文博,夏沛才知道自己可以從奇特的視角去賞析一副畫,去遇見另外一個神奇的世界。 劉文博反抗過,劉爸爸劉mama想著法的騙劉文博喝藥,劉文博憤怒的把碗摔倒地上,撿起碎片往自己的手上割。這一下,劉mama下傻了,哭嚎著跪在劉文博面前,劉文博多么孝順,那受的住這個。 “你mama來找我過,哭著給我下跪,我踏馬嚇壞了?!毕呐嫜劬τ悬c濕潤,使勁扎著眼睛,說話時不停摸鼻尖,卻又試圖以輕松的語氣說出來。 “巧了,你爸爸也來找過我,也哭著給我下跪?!?/br> 劉文博說完這句話,兩人一起笑了,一起發出一聲長長的,無奈的嘆息。 這些年,夏沛從來沒有忘記過劉文博,初見的那個人帶給自己那么多快樂,以至于,以后再遇見的人,總是讓夏沛覺得平淡,夏沛和他們坐著普通情侶做的事情,咖啡店,游樂場,動物園,逛超市,看電影。 可夏沛和劉文博做過什么呢,去河面洗澡,去山上爬樹,去小樹林探險,半夜三更看星星,坐在瓜地守夜,爬房頂看夕陽,去偷柿子,去撲蜻蜓,捉知了,還半夜三更學狗叫,還一起過生日,在山里過夜,還和劉文博在城里婚慶店門口,當著那么多看熱鬧的人告過白。 這些事,掏空了夏沛的二十歲,占據了夏沛的大半回憶,在那之后,很少有什么美好的事,可以滿滿當當,理所當然的占據夏沛的記憶。 劉子林砰砰跳跳的回來,拿著劉文博的手機,說要去買糖吃,劉文博說今天已經吃了夠多了,不能再吃了。 夏沛站起來,說領劉子林去買糖吃。 “夏沛?!眲⑽牟┙辛艘宦曄呐娴拿?,夏沛也愣住了,這是分別八年后,劉文博再一次喊自己的姓名,是劉文博先喊的,是劉文博先喊的夏沛的名字,夏沛很開心,這開心在眼角里流轉一圈便隱藏起來,不讓他人發覺。 “夏沛,他換牙,少吃糖?!?/br> 夏沛低頭笑著問劉子林,買點別的吃好不好?但劉子林的興趣已經不再糖上面了,他好像想起什么,眼睛一瞇縫,轉了下眼珠,伸著食指,驚訝的指著夏沛問:“你叫夏沛?” 夏沛點點頭。 “你就是刻在墻上的那個名字啊?!?/br> 夏沛心里一咯噔,內心驚呼,表面淡定的說:“哦,那是一群小孩鬧著玩寫上去的?!?/br> “那個擎天柱是你畫的嗎?” “對啊?!毕呐婵粗鴦⒆恿煮@訝的表情,也很夸張的配合劉子林的表情點頭。 夏沛確實也驚訝,劉mama知道劉文博和夏沛的事情后,竟還能容忍墻上的畫存在,沒有重新找石灰覆蓋住。這么多年了,沒想到畫還留在劉文博的臥室里,自己的名字還印在墻上。 夏沛想問問劉子林,她奶奶屋里,還有沒有四幅梅蘭竹菊的畫,更想知道,劉文博屋里的墻畫有沒有因為夏季日復一日的潮濕,從而模糊褪色。 “那叔叔可以來我家,幫我在臥室畫一個大黃蜂嗎?”劉子林雙手合十,一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