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3 田螺姑娘
那天晚上,厲鋒一整夜都沒怎么睡好。 說春夢又不是春夢,自己變成了一只怪物,像守著寶藏似的守著自己的姑娘,把她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可心里分明一清二楚,他哪來的姑娘,他哪配。所以醒來的時候也不覺得失落,就是身體深處空虛得不行。 空氣里有股橘子香。厲鋒皺著眉,先點了根煙。抽完之后,晨勃的jiba也軟了下去。他沖澡,換好衣服,把自己收拾成平常的模樣。 又得開始工作了。 …… 解白心想自己怎么越睡越累。 一晚上都在夢里當怪物飼養員,給它治傷順毛撓下巴,得費好大力氣,才能讓怪物瞇起眼睛打呼嚕。 鏡子里的姑娘睡眼惺忪的。她打著呵欠用涼水拍拍自己的臉,再用粉底遮住黑眼圈,終于勉強能見人了。 回到床邊拿起手機一瞧,屏幕居然還亮著。那款神秘游戲竟還在運行,也不知道偷偷吃掉了手機多少電量。 不過看到游戲里的少年一切如常,解白垂下眼睛,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她覺得厲鋒很了不起。 各方面都是。 中午吃飯前,又接到了自家男人的視頻請求。這一年的成熟厲鋒在鏡頭前整理著領帶,臉上有些倦色。 “厲鋒?!?/br> 男人嗯了一聲,垂眼問:“吃飯了嗎?” “馬上就去?!?/br> 解白拿起手機,卻聽見厲鋒又喊了聲:“等等?!?/br> 她歪了歪頭。 “解白,”他的嗓音有點低,“讓我看看你新買的沐浴液?!?/br> 這有什么好看的?但解白還是乖乖走進浴室里。沐浴液是柑橘味的,她只用了一半。 厲鋒沒多說什么,只是讓解白把瓶子放回去。他說:“行了,我也該去吃飯了。下午還有個會?!?/br> 解白軟軟地說:“別太累著自己?!?/br> 男人笑了聲,語調也柔和下來:“還好,你早點忙完畢業的事情,我讓助理給你訂一張機票?!?/br> “挺想你的,憋得難受?!彼f。 解白耳朵都燙了。 論文提交上去之后,離答辯還有段時間。解白接著復習,同時瞄兩下游戲。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過一次之后,就注定會有無數次。少年時代的厲鋒開始摸索著自慰——用手指,或者別的道具。也許有些人生來就該是被cao的,他的yinjing需要擼很久才能射精,后方隨便含點什么就能一波接一波地高潮。 爽完之后,厲鋒坐在床邊點了根事后煙。雙腿分得很開,yin水和過多的潤滑液順著股間往下流。 解白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從沒見厲鋒找過床伴,不管男女。就連職場上被介紹對象,他也一口婉拒。大概是之前過于慘痛的經歷讓厲鋒有了戒心與潔癖,不愿讓他人靠近自己。 …… 換季時D城氣候多變,白天還熱著,晚上就落了一場冷雨。厲鋒為了趕進度,熬了兩個通宵。下班再淋些雨,到家就覺得不舒服了。 他向來健康,可是這次病來如山倒,深夜發起高燒。第二天又不想請假耽誤工作,于是咬牙強撐著去醫院掛水。 半夜急診,什么病人都有,醉酒的鬧自殺的,他反倒成了最正常的一個。厲鋒又累又虛弱,披著外套在長椅上瞇了一會兒。 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很輕地碰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他燒得太難受了,本該要醒過來的,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 是小偷還是護士? 厲鋒掙扎著動了一下手指,握住那個人的手腕。對方小小地啊了一聲,聲音有點糯,聽起來像個很年輕的姑娘。 他以為自己攥得很用力,但實際只是guntang的指尖搭在她的皮膚上。 “都病成這樣了?!惫媚飮@息著說。 厲鋒沒力氣開口。他被疲倦和虛弱拖拽著,又墜回睡夢里。 掛完水已經快天亮,四周都是陌生的病人。厲鋒拿了藥回家,蒙頭繼續睡了一小會兒,燒終于退了。手機上攢了一堆需要處理的緊急消息,他啞著嗓子打電話過去,說自己生病了,半小時內馬上回公司。 通完話,才發現床邊的桌子上擺著食物。 一份粥,裝在精致的餐盒里,還帶著余溫。厲鋒看過去,注意到盒子底下壓著一張字條—— “記得吃飯?!?/br> 字倒寫得工整娟秀。 折騰了大半夜才退燒,肚子不可能不餓。厲鋒坐在床邊,打開餐盒。食物的熱度和香氣撲來,他把臉埋得很低,狼吞虎咽地三兩下把粥喝完。 吃飽之后,才終于有些活過來的感覺。 厲鋒垂眼在那張紙條上寫了兩個字: “謝謝?!?/br> 紙條放在桌上,第二天就不見了。那個能自由在他房間里進出,給他送藥送飯的人,應該算是接受了他的謝意。 下回厲鋒又找了張紙,寫道:“你認識我?” 第二天下班回家,紙上多了一個“嗯”字。厲鋒抿抿唇,繼續追問:“你有我的鑰匙?” 對方沒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誰?” 等了好些日子,也沒有回應。 厲鋒臉色有點白。他罵了個臟詞,把紙條撕碎,隨手丟進垃圾桶里。 既然人不愿意說,那就沒必要纏著多問。 在屏幕的另一邊,解白急得臉都皺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提起筆就被拉回現實,之前寫字也沒這么艱難??! 是因為違反了游戲規則嗎? 她有一種直覺,這個游戲雖然能打破次元壁,但每次穿越過去,好像都沒什么機會跟厲鋒面對面地接觸。 唯有在厲鋒意識不清的時候,才能勉強碰一下。 ……這樣顯得她很像一個不敢見人的變態。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解白生無所戀地把手機放到一邊。 …… 忙完這個單子,厲鋒終于能稍微清閑一段時間。趁這個機會看好房子,換了一個更寬敞的,帶獨立衛浴的單間。 搬走前幾天,他在桌上留下新地址。沒寫別的,反正意思已經到了。 公司舉辦慶功宴,一群人鬧著要給功臣敬酒。厲鋒業績數字最漂亮,整個晚上被灌了數不清多少杯。 紅的啤的,再來些度數不低的白酒。厲鋒來者不拒,全干了。因為心里藏著事,所以醉得也快。 回到租屋里,先吐了一回。但他酒量向來不錯,洗漱完之后再躺著休息一會兒,基本上就沒事了。 但還是裝出爛醉難受的模樣。 那天夜晚靜謐極了,窗外落著雨。他假裝頭暈頭疼,扶著墻跌跌撞撞地在桌子邊找水喝。剛搬進新房子,哪來得及燒水。手再胡亂一揮,水壺也掃到了地上。 身后像是有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 厲鋒脊背僵著,心跳得很快。 雨勢忽地大了,紗窗被風卷起。 厲鋒往回轉身,朝著呼吸聲的方向撞過去。他前些年幫人看過場子,所以手上鉗制的動作快又準。應該是成功把人按住了,對方很輕地“哎呀”了一聲,細滑的皮膚被箍在掌中。 她掙了一下,掙不出去。 厲鋒一只手捏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著肩膀。他微微喘著氣,緩緩看向她的臉龐。 確實是個很年輕的姑娘。 身上帶著柑橘香。臉頰很軟,眼角有點彎,漂亮得不像話。 她抬眸的時候,厲鋒覺得自己胸腔像是被撞了一下,手也不自覺地松開。 女孩低頭看看自己,又仰頭凝視著厲鋒。她面龐上帶著慌亂和不知所措:“你不是喝醉了嗎?” “裝的?!?/br> 她嗯了一聲,臉頰慢慢地紅起來,不說話了。 氣氛一時間靜默了下去。 厲鋒整個晚上處心積慮,滿腦子都是把人引出來。真得手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他從口袋里摸出煙和打火機,指尖微微發著抖,好不容易打著火,卻沒點煙。最后把東西全丟到一旁,啞聲問:“那你呢?” 她咬著下唇,沒開口。 “說啊,你是誰?”厲鋒忍著躁意逼問,“你是怎么出現在這兒的,為什么要跟著我?我又不認識你?!?/br> 女孩聲音也軟:“有些沒法說,有些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比較難解釋,但我真的不是壞人?!?/br> 哪有這樣的壞人,她看起來好欺負極了,手腕細瘦,隨便一拗就能折斷。 厲鋒皺起眉。姑娘伸出右手,指尖搭著他的衣服下擺。 “厲鋒,“她說,“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直接掉進來的。已經發生過好幾回了,每次是都在你看起來很需要幫助的時候?!?/br> 過了幾秒,厲鋒才開口:“我不明白?!?/br> 她輕輕說:“你聽過田螺姑娘的故事嗎?大、大概就像是那樣?!?/br> 他人生中受過太多磋磨,看起來越好的東西,就越像是假的。厲鋒僵在原地,喉嚨干啞。 “……你的名字?” “解白?!?/br> 解白還坐在地上,靠著他的床。厲鋒移開目光,伸手把她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