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男人一手捏著林軒的后脖頸,一手從前面圈住他的胸,把人緊緊箍在懷里。 林軒呼吸艱難、努力掙扎,可惜這會兒沒人進出小區,連個幫忙報警的都沒有。 他只能從嗓子里擠出求饒的聲音:“Al……Alex……放手……不要……” “老實了?認出我了?”男人稍微松了松力道,“還跑嗎?” “不、不跑了……Alex……”林軒鼻尖充斥著男人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啞著嗓子叫著自己唯一知道的對方的英文名字。 男人忽然俯下頭,埋在林軒脖頸處深深地嗅了一口。 灼熱的呼吸噴到林軒后頸肌膚上,過電般的酥麻感竄過脊椎骨,讓他沒忍住“嗯”了一聲。 男人僵了一瞬,而后像扔垃圾一樣狠狠地把林軒推出去。 林軒趔趄了幾步才算站穩,公文包和外套撒在腳邊,彎下腰撫著后脖子大口呼吸。夏末的天氣穿長袖襯衫和長褲狂跑一通,又差點被活活掐死,此時的他滿頭是汗,渾身濕透。 男人森冷的聲音響起:“既然你還肯認我,那么回答我,五年前,你為什么不告而別?” 林軒不由得一陣腹誹: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一夜情不就是好聚好散嗎?為什么作出一副棄婦模樣? 他扶著腰抬起頭看對方。純黑色短袖收腰T恤,緊身牛仔褲,白色板鞋——除了一件夾克外,這人穿著與五年前一模一樣。 呃……難道他是怕自己認不出來,特意穿成這樣? 林軒頓時覺得烏云蓋頂,人生無望。如果是普通人還好打發,可人家大概率是謝家人,自己能怎么樣? 小公司沒人權,還不是只能做低伏小賠笑臉? 林軒不甘心地垂下眼眸,做好心里建設,然后抬起頭,蹙起眉頭,小聲說:“對,對不起,當時我家里有急事……” “什么急事?”男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懷疑,甚至譏諷。 這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林軒邊疑惑邊回道:“我爸突發心臟病?!?/br> 男人靜默了片刻,而后說:“怎么證明?” 你以為你是查戶口的??!林軒擰緊眉心,抬手擦了擦腦門的汗,沒說話。 男人冷笑一聲:“An,艾倫,這名字你倒是一直在用??尚θ缥?,這些年竟然一直惦記個人盡可夫的鴨子!現在還在這里聽你鬼扯!” 林軒呆了一瞬,不知道該驚訝于對方對一直自己念念不忘,還是該無奈于自己只不過做了一周少爺,就惹來這么多麻煩。 “Alex,你聽我說……”林軒被對方深沉的眼神看得心虛,喏喏地開口,“這是真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家看看……” “我無意于騙你……還有,我不是鴨子……”他直起腰,補充了一句。 “帶路?!蹦腥耸囊惶骄烤?。 林軒嘆口氣,抬手整理好領帶,又把濕透的襯衫衣擺從皮帶里拽出來,拉平整,撿起外套和包,慢慢轉過身:“走吧?!?/br> 男人瞥到路燈下對方一閃而過的雪白纖腰,用力握緊拳頭,克制著靠近的沖動。 兩人默默地走過小區七拐八繞的路,鉆進一條逼仄的樓道,上到三樓。 林軒拿鑰匙開門,剛拉開外面那層鋼架防盜門,里面的木門就被打開了。 “軒軒回來了?!币粋€五十來歲的男人開門迎接。 “梁叔?!绷周幋蛘泻?,梁平是以前的老管家,年輕時受過他爸爸恩惠,一直對林家不離不棄。 “帶朋友過來了?”梁平看到后面跟著個人。 “嗯。Alex,請進?!?/br> 男人跟著進來。環繞一周,發現這是間老式的住所,三室一廳,客廳狹窄,餐桌擠在墻邊。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梁平鎖好門,轉身問:“你好,要不要給你們泡茶……軒軒,你脖子上怎么有一片紅???” “……”林軒摸了摸后脖子,還是有些疼,“哦,今天落枕了,脖子疼,自己揉的。不用泡茶了,這么晚喝了茶睡不著?!?/br> “那我給你們燒水?!绷浩經_男人笑笑。雖然這個不認識的男人臉黑得像鍋底,比起朋友更像是來討債的,但作為主人,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梁叔不用忙了,我待會兒自己招待就好。爸爸睡了?” “對,睡了有一會兒了?!?/br> “我去悄悄看一眼?!?/br> “行??茨銦岬?,一會兒記得換衣服。對了,剛才我聽樓下有人吵架,你遇到了嗎?”梁平嘮叨著。 林軒笑著說:“沒看到啊?!?/br> 他安靜地推開爸爸臥室的房門,示意Alex過來看一眼。 臥室里開著一盞淡黃色的小夜燈,刺鼻的藥味兒順著門縫鉆出來。 林軒的爸爸林奇銘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著,不到六十歲的人已經滿頭銀發。幾十年忘我地撲在事業上,其間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西北戈壁灘上搞風電工程,長期艱苦繁重的勞動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老得多。 林軒合上門,對梁平說:“梁叔,你去睡吧,不用管我們了?!?/br> 然后他帶Alex進自己的臥室,請他坐在床邊的雙人小沙發上,開衣柜找了套衣服,偏過頭對男人說:“稍等,我去換下衣服,再幫你倒杯水?!?/br> 男人全程沉默不語,等林軒離開房間,他才認真打量起來。 沙發旁是一張鋪疊整齊的單人床,窗下的書桌上放著一排書,墻角放了一臺外觀老舊的立式鋼琴。 看到鋼琴,男人的眼中浮出痛苦。他心心念念的神秘、純凈、高潔的精靈,已經變成在紅塵中打滾的卑微求生的少爺。他心疼,自責,又猶豫。 他克制不住地想起五年前那次驚鴻一瞥。 那是秋末的夜晚,在歐洲音樂之都一個燈光搖曳的老式酒吧,他在吧臺前怡然自得地品威士忌,過來一個穿白襯衫的黑發男孩。 側面看男孩肌膚瑩白無瑕,眼睫毛纖長濃密,上嘴唇翹起一個可愛的弧度。這么漂亮干凈的男孩可不多見,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男孩要了一小杯雞尾酒,坐在他不遠處。他似乎情緒不太好,屈著手臂靠在吧臺上,垂著小簾子一般的鴉睫,有一搭沒一搭地小口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