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都被安排在帳篷里，此次出行，除了皇室宗族帶過來的一堆女眷，只剩下韓瑩一個貴妃。

    楚衡只帶了一個妃子，剩下的，就是韓桃了。

    “jiejie，女子也可以圍獵嗎？”

    看了一眼帳篷外面那些整裝待發的隊伍，韓桃的心里也躍躍欲試，想要跟著一起去圍獵林里。

    “想什么呢，林里野獸兇猛，你進去了怕是只會成為它們嘴下的食物?！?/br>
    看著韓桃新鮮的模樣，韓瑩笑了笑，打破了她想要去獵林的美夢。獵林里猛獸居多，為的就是鍛煉皇室宗族子弟的能力。

    “jiejie?！?/br>
    想了想話本里兇猛的野獸，韓桃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她什么也不會，騎射一點也不精通。

    去了，只能是拖后腿。

    帳外，楚衡也換下了平日里的龍袍，穿上了方便騎馬的便服。底下是一群年輕的宗族大臣和皇室子弟。

    一眼看過去，他甚至還看到了陸成安。

    眸色一沉，他很快移開目光。沉著開口：“今日春獵，便是你們大展身手之日。朕，期待你們的表現?！?/br>
    底下紛紛附和，各個蠢蠢欲動，就想著在這場春獵上大展身手。順便，在皇上這邊刷個臉熟。

    交代完，楚衡便轉身離開。

    “貴妃在哪里？”

    一邊走，他低聲問旁邊的雙喜。這么一會兒，他已經等不及要見心里的那個人了。

    “在赤字帳，韓姑娘也在呢?！?/br>
    雙喜自然是知道楚衡問的是什么，笑了笑，低聲答了一句。

    聞言，楚衡臉上也露出一點笑意來，朝著赤字帳走去。

    帳內，韓桃正趴在榻上，微微張嘴，睡相正憨。

    “還是像個小孩子?！?/br>
    看著熟睡的韓桃，韓瑩搖搖頭。正準備帶著宮人出帳篷看看，卻見簾子被撩了起來。

    “皇上……”

    楚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見韓瑩閉嘴。他這才進帳，目光直直的落在榻上熟睡的韓桃身上。

    看著酣睡的她，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既然皇上來了，那我還是出去透透氣，不打擾你了?！?/br>
    眼見著楚衡的雙眼都要長在自己meimei身上，韓瑩臉上的笑意加深，說了一句之后就帶著宮人走了出去。

    畢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楚衡也做不出什么過分的事來。

    反倒是她自己，一想到之前沈恪那個眼神，她的心再次不爭氣的咚咚狂跳起來，抬眼，又看到沈恪帶著人走過。

    …………

    “桃桃……”

    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撫上韓桃嘟起的紅唇，躺在榻上的她還一無所知。大概是夢里夢到了什么，扭動了一下身體。

    楚衡的手猛地收了回去，然而目光卻落在了韓桃微微散開的領口。

    大概是剛剛扭動的時候，不小心蹭開的。露出了里面水綠色的肚兜，襯得胸口那片瑩白更加奪目。

    讓人移不開目光。

    呼吸加重，楚衡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自持和冷靜在韓桃這里仿佛失去了作用，只要看到她，他的腦子里總是會冒出一些不太好的畫面。

    緋紅的，纏綿的。

    想要拽著純真的韓桃，一同墜入自己無邊的春色里。

    韓桃只覺得夢里好像有猛獸一直在追著自己，怎么也擺脫不掉。在快要被追上的時候，那張血盆大口嚇得她尖叫一聲。

    睜開眼，就看到楚衡放大的臉。

    “怎么了桃桃，是做噩夢了嗎？”

    攬著韓桃的身體，看著她額頭上涌出的薄汗，楚衡的聲音放緩了很多，生怕再嚇到她。

    原來已經不是夢了啊……

    回想起那個可怕的夢，韓桃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楚衡，猛地將頭埋在他的懷里，深深的嗅了一口。

    熟悉的檀香味，讓她的心里安定了許多。

    楚衡也不說話，任由韓桃埋在自己懷里。聽著她逐漸平緩的心跳聲，一只手在她的背上拍著。

    “我做了個噩夢?！?/br>
    她抬頭，神色還有些委屈，拽著楚衡的袖子，接著說道：“我夢見一只野獸，一直追著我，要吃了我?！?/br>
    “那都是夢?！?/br>
    聽了韓桃的話，楚衡心里想的卻是，真正的野獸怕不是在夢里，而是在身邊。

    他時時刻刻，都想吃了這可口的小兔子。甚至，不單單只是想吃那樣簡單，他腦子里的想法。

    太多了。

    楚衡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想過多少種姿勢和動作。早些年看過的春宮秘戲圖，那些姿勢，他統統都想要嘗試一遍。

    打住危險的想法，楚衡猛地掐了掐手心，讓自己盡量看上去平常一些。

    “我知道是夢，因為有你在?！?/br>
    因為有你在身邊，所以做噩夢醒來也不會沒出息的哭出來，也不會一個人偷偷躲在角落里。

    這些話韓桃沒說出口，太難為情了。

    說出來總覺得矯情又嬌氣，會不會讓楚衡覺得煩呢？

    殊不知在楚衡的心里，她再是矯情，于他而言也只是可愛，情趣，甚至是韓桃愛他的表現和證據。

    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桃桃。不要害怕，什么也不要擔心?！?/br>
    韓桃沒說話，只是送上了自己的唇。

    她不知道自己和楚衡這種行為算什么，但是jiejie說了，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膽的表達出來。

    “我愛你，桃桃?！?/br>
    一聲喟嘆從嘴邊溢出，楚衡接過掌控權，將韓桃壓在榻上，肆意的親吻。

    “我也是?！?/br>
    韓桃的聲音被吞沒，含糊不清的，卻也讓楚衡明白了。這個被他呵護了這么多年的寶貝，終于是開竅了。

    也不枉費，他費了這么多心思。

    這邊春意盎然，另外一邊，韓瑩沉默的看著面前的沈恪，兩個人就這樣無言相對，看了好久。

    稟退了宮人的韓瑩，目光熱切的看著面前似乎變了很多的心上人，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

    “阿恪……”

    “娘娘身為貴妃，這樣喊屬下怕是不妥?！?/br>
    冷淡的聲音，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遠。

    韓瑩的目光暗淡下來，是啊，他們現在身份懸殊，自己這樣實在是不妥?？伤呀浐芫脹]有見到過他了，每次都只是遠遠的看一眼。

    哪里像如今，這樣近距離的看著。

    目光貪婪的掃過每一寸，這樣炙熱大膽的注視，讓原本沉默忍耐的沈恪，猛地往前。

    “是你先招惹我的！”

    伸手，直接將韓瑩攬在懷里。

    呼吸沉沉，掠奪似的目光看的韓瑩身體顫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叫出聲來。

    “韓瑩，你沖動了?！?/br>
    即便再怎么克制，沈恪顫抖的手臂仍舊暴露了他的心思。攬著韓瑩的腰，那雙眼睛幾乎要將她吞噬。

    “我很想你，阿恪，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四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被你這樣親密的摟著呢?！?/br>
    韓瑩笑了，看著故作冷靜的沈恪。四年時間改變了太多，讓原本意氣風發，肆意的少年變成了如今沉穩寡言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

    沈恪沒說話，韓瑩也不在意，繼續說她自己的：“阿恪，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要是當年我沒同意進宮，是不是我們的孩子都能滿地走了？”

    韓瑩的聲音里充滿了向往，因為那就是她當年的想法。嫁給沈恪，然后給沈恪生一堆的孩子。

    后來，就什么都變了。

    是她對不起沈恪，違背了兩個人的約定。

    “夠了，韓瑩。那都是過去了，現在，你是貴妃，我是御前統領。我們這樣是不應該的，要是被人看到了，是會死的?！?/br>
    說到最后，沈恪猛地松韓瑩，眼里的克制和深情在閉眼睜眼之間，消失不見，只剩下冷漠和疏離。

    “我不！沈恪，我不想松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要告訴你，我到底有多愛你。你等我好不好，再等我幾年，不，也許很快了?！?/br>
    韓瑩有些失控，她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

    可是，她做不到不愛沈恪，也不可能看著他真的去娶別的女人。四年了，沈恪還沒有娶別人，那就代表她還有機會。

    “你瘋了！”

    沈恪憤怒的同時，更多的還是心疼。這樣不冷靜的樣子，如果被人看到了，他們兩個是什么樣的下場，他可以承擔，可他舍不得韓瑩受苦。

    當初進宮他知道她有隱情和苦衷，所以他陪著她。

    “大概是瘋了吧?！?/br>
    韓瑩想，憋了這么多年的感情。折磨的人幾乎要瘋狂，為了韓家，為了扳倒太后。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感，讓自己變成沉著冷靜，賢良淑德的貴妃。

    “韓瑩，別讓你自己的努力和堅持白費了?！?/br>
    說到這里，沈恪的眼里終于流露出一點情意和溫柔來。一如當年看著韓瑩那樣，他聲音輕柔：“等著，不要辜負了這四年光陰?！?/br>
    他都懂，這四年都熬過來了，再等等又何妨呢？

    是啊，再等等又有什么關系。韓瑩的理智漸漸回籠。然而貪戀這懷抱的溫暖，她不想離開。

    一雙美目貪婪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伸手撫了上去。

    “你親親我，好不好？”

    沈恪的手收緊，一雙眼睛銳利的看著面前近乎癡迷的韓瑩。這句話，無異于在欲望上點火。

    發紅的眼眶，眼神變幻幾下，最終還是妥協般的低頭。

    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額上，隱忍克制，卻又帶著訴說不完的情意，讓韓瑩的心都跟著一顫。

    不遠處，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一幕，眼里閃過不懷好意的光來。

    “不要了……”

    等韓瑩走到帳外，就聽到韓桃撒嬌一般的聲音，她的動作一頓，忙撩起簾子走進去。

    一進去，只看到韓桃張著嘴，一旁的楚衡舉著手里的葡萄正要送進她的嘴里。

    只是兩個人的姿勢，實在是過于曖昧了。挨的極近，韓桃整個人幾乎要坐到楚衡的懷里。

    大膽又放肆。

    還好這帳篷里的全是心腹，否則傳出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jiejie?！?/br>
    一看到韓瑩，韓桃的動作收斂了許多。再想到自己和楚衡的姿勢，臉上一熱，就要從楚衡的身上下來。

    “你怎么回來這么早？”

    按住想要逃開的韓桃，楚衡臉上全是被人打擾的不悅。自從和韓桃互通心意以后，和韓瑩說話他也沒了之前假裝的關心和守禮。

    “馬上就要到進獵林的時間了，皇上，你該出去鼓舞一番才是?！?/br>
    無視楚衡的眼神，韓瑩提醒他，這個時候該出去給那些年輕臣子們鼓舞，籠絡一下人心了。

    “朕知道了?！?/br>
    低頭看了看臉紅害羞到不敢看人的韓桃，楚衡的眼里重新帶上了笑意。他的手在韓桃纖細的腰肢上來回摩挲了幾下。

    聲音低沉，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br>
    “等我給你弄一件新的狐裘來，在這里等我好不好？”

    熱氣直往韓桃的耳里竄，酥麻的，癢癢的，連帶著身體都起了一點反應。奈何旁邊還有自己的jiejie，名義上還是楚衡的妃子。

    她更加不好意思抬頭了。

    看來小兔子被羞得狠了，遲遲不肯抬頭。得不到回應的楚衡暗自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韓瑩，隨即起身。

    檀香味逐漸消散，有些悵然若失。

    “這會兒知道羞了？”

    過了一會兒，韓瑩打趣的聲音傳過來。讓韓桃猛地抬頭，就看到韓瑩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她。

    眼里滿是趣味。

    剛剛散下去的熱度再次涌上來，白凈的臉上迅速紅透。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帳篷里做了些什么，不由得羞愧和內疚。

    “jiejie，對不起?！?/br>
    韓瑩臉上的笑意淡了，看著面前似乎異常愧疚的韓桃。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就像小時候那樣。

    “meimei，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你喜歡誰就應該勇敢一點。jiejie不喜歡皇上，皇上也不喜歡我。所以你們是兩情相悅，沒有誰對不起誰一說?！?/br>
    “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一點，不管喜歡誰，你永遠要愛自己。誰也不能傷害你，你是jiejie的寶貝，更是整個韓家用心守護的寶貝，懂嗎？”

    自始至終，韓瑩從來不覺得韓桃做錯了。

    楚衡喜歡的一直是韓桃，自己喜歡的是沈恪。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擾人的朝堂亂事，或許自己和韓桃都會很幸福。

    韓桃沒說話，然而這番話卻牢牢記在了心里。

    無論是楚衡，還是韓瑩，抑或是韓家父母。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要背負的責任，此時韓桃心里也在想著，她是不是，也有應該背負的責任。

    那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