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涔斯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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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積雪還剩下薄薄一層，但寒冷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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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物醫院的門緊閉著，可桌子地面沒有一絲灰塵，那些應該養著小動物的籠子，也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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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眉頭緊皺，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喊：“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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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木！你到底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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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額角青筋突突跳著，他壓抑心火，以免直接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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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木全部的能力皆是以自己生命做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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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潛入精神世界都整整縮小一圈，現在卻直接把人放入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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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以什么做了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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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沒想到你這小家伙還會騙人了，長大了就橫了？！是誰準許你擅自使用能力了？！別玩消失和不吭聲這套，今天你要是敢走——就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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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第一次如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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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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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木騙他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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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自使用能力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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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訓練四木，是希望四木以后可以有自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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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猾的人類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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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木的生命又那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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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若，浦涔斯有天走了，四木孤身在人類世界活著，也可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樣傻傻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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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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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雜著怒意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回響，浦涔斯摘下眼鏡，用力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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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在這里，最后一次機會，再不出來以后一次都別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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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顱內神經像被什么偷偷的撓了下，和浦涔斯第一次聽見四木說話的情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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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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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聲音小小，好似還混了點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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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人……你真的不要四木了嗎……嗚……嗚……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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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松了口氣，把聲音放平緩了一些，“你能先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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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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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的腳背上，停歇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那是四木最原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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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根細細的觸角，軟綿綿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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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的體積只有大拇指那么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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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蹲下來，對著四木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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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木扭動著他笨拙的身體，爬到了浦涔斯手心。雖然四木只有那么點兒了，但浦涔斯仍然能感受到他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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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站起身，把四木湊近，唇角心疼的碰了下那黑色小巧的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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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低聲線，“對不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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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重復了一遍，“對不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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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樣很可愛?！逼咒顾拐f著心里話，“剛才那些不是真心的，我怎么舍得讓小四木離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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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可是負責人……四木好像不能變成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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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逼咒顾褂弥讣鈽O輕極輕的撫摸了下小四木，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這些沒那么重要，就算我家小四木一輩子都變成不了人類，你的負責人也永遠愛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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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涔斯話語突然一轉，“但若是你敢走，就別讓我再見到了，我會忍不住的，忍不住把你關在那些玻璃瓶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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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想把你制成一動不動的標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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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概是最不甜蜜的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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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四木“哇”的一聲，被嚇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