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談?！笔帐昂眉依锏囊磺?，方旭讓李昴穿上衣服。

    李昴不安地看著方旭。

    “穿上衣服就是人了，坐吧?！狈叫裾f道。

    李昴這才坐了下來。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方旭也半天沒有說話。

    方旭：“來我家有一年了吧?！?/br>
    李昴：“是?！?/br>
    方旭：“剛來的時候躁郁癥還沒有過去，整天悶著腦袋不說話，我以為每天保持調教就能夠控制住你的病癥?！?/br>
    李昴搖著頭，沙啞著聲音：“不是的，主人，都是賤狗的錯，你打我罰我，別趕我走?！?/br>
    “你別激動，先坐好?！狈叫癜粗募绨?，“現在清醒了？”

    李昴呼吸急促，嗓音低沉：“已經清醒了?！?/br>
    方旭看著他：“你是個很優秀的軍犬，外貌和身材樣樣都好，也都是合我的胃口，但我想不明白，導致你發病的原因是什么？”

    李昴嘴唇周圍冒出了胡茬，雙眼低沉。

    方旭拿著那個藥瓶：“每天的藥你都扔了?！?/br>
    李昴：“我沒病?！?/br>
    方旭：“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不僅僅是害了我，也是害了自己?！?/br>
    李昴抓住方旭的手腕，大聲說道：“我沒病，我克制的??！”

    方旭手腕被他抓的有些疼，他皺眉：“真的克制住了嗎？”

    李昴看著方旭脖子上的指痕，松開了手。

    “不能提你那前主人，不能收其他狗，李昴，你是一條玩弄主人的狗?！狈叫窨粗?，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養不起?！?/br>
    李昴直接跪在了地上，抱住他的腳，雙眼通紅，聲音哽咽：“主人，我不想這樣的，對不起，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我以后每天都堅持吃藥，讓我做你的狗，以后不再逾越了?！?/br>
    方旭：“你才來一年，一切都還來得及。如果等我在你心里扎根，以后該怎么辦，我不順你的意是不是就得被你掐死?！?/br>
    李昴：“主人……”

    方旭揉了揉他的腦袋：“對不起?！?/br>
    李昴抬起頭，大吼道：“你還是要把我給扔了?！?/br>
    方旭：“李昴，我們是主奴關系，可你從一開始就抱著想要更多的想法，甚至不吃藥，你對自己不負責，就是違背了我的意愿?！?/br>
    李昴搖著頭，大吼著，想要讓自己的嗓音蓋過方旭的聲音。

    這樣的場景有些搞笑，但細想下來也是悲涼。

    到最后李昴嗓子都吼啞了，才低聲說道：“你也不要我了?！?/br>
    “李昴?！狈叫裣肴ッ哪?。

    李昴眼睛一閃，雙目兇光畢露，他側頭抓住方旭的手，一口咬上去。

    方旭疼地彎腰，李昴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腕，那力道極大，牙齒破開血rou，流出紅色的血液。

    李昴的呼吸很重，他嗚嗚地低吼著。

    方旭咬著牙，低吼道：“你覺得我還會留下你嗎？”

    李昴怪叫一聲，一把撲了上去，像只野獸一樣咬住方旭的喉嚨，甩著腦袋，喉嚨里發出哽咽的聲音。

    方旭被壓在沙發上，疼的直抽氣：“你想殺死我?！?/br>
    李昴叼著他的脖子，嗚嗚地叫著，牙齒刺破了肌膚，他嘗到了血液紅著眼睛哭了出來。

    方旭輕輕一推，李昴倒了下去。

    方旭心里也是不忍，自己過去總是空曠的，無趣的，直到收了李昴后才算是有了回憶。

    明明才過去一年的時間，卻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方旭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你可以偶爾過來給我做飯，但你也不再是我的狗了?！?/br>
    李昴：“我不走！”

    方旭：“李昴！”

    “我不走！你別想趕我走！”李昴身上那股戾氣再度炸開，他抓起方旭，危險地看著他，“想趕我走，不可能！我是你的狗，除非我自己不要你這個主人了，否則，我不可能離開！”

    方旭被他扯得身體前傾：“好，那你留下來吧，不過我不會再調教你了?！?/br>
    李昴：“方旭！”

    方旭：“我不會讓一個隨時都會要我命的狗住在我家里?！?/br>
    李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半晌后點點頭，起身出了門。

    方旭按了按額頭，嘆了口氣。

    他是不是太狠心了？可把李昴留下來，自己遲早也會沒命的。

    這就是人的劣根性，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圣母，他們才認識一年，在沒有產生出感情的時候斷掉，是最好的選擇。

    李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像是冷戰的開始。

    他沒有再進臥室，而是睡在了沙發上。

    方旭留了心眼，將門反鎖上?？墒窃谒髤s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有人在親自己，那吻很輕，很溫柔。

    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方旭還很貪戀那種若即若離卻又濃郁的氣息。

    他以為是李昴，可是次日醒來的時候門鎖完好。

    就只當自己是做了個夢。

    開門的時候房子收拾的很干凈，餐桌上有著做好的早飯，卻沒有應該跪在地上叫他起床的狗。

    方旭吃著早飯，嘆了口氣。

    他小瞧了李昴對自己的依賴性，這快一年的調教自己是用了心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這么一個對自己胃口的狗離開。

    但在這么下去讓兩個人都不好。

    下午放學后家里已經有做好的飯菜，但沒有跪在門口的李昴。

    晚上回來的時候李昴也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活像是誰欠了他錢。

    方旭也每晚都鎖上門，生怕那天的事情再度發生。只是自從把李昴關在門外后，方旭晚上總是會做春夢，夢到李昴，夢到和他做，和他親吻。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足足有一個星期。

    方旭心想，要不就算了吧，讓他留下來，反正都攤開了，躁郁癥也不是說發作就發作。

    方旭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已經沒有掐痕了，但窒息的感覺仍舊歷歷在目。

    他知道自己開始心軟了，他雖然是個Dom，也有著出色的調教手段?？墒撬畋∪醯?，就是心軟。

    這天回到家，家門口放著一個行李箱，他看著半跪在地上擦著電視柜的李昴。

    李昴眼睛看過來，雙目平靜，毫無往日的偏激與瘋狂。

    方旭差不多明白，心里有些酸澀：“你要走了？”

    李昴點頭，擰干毛巾，端著盆子朝浴室里走。

    “那我聯系丹尼，明天一早就讓人來接你回去?！狈叫衲贸鍪謾C，看著李昴。

    “好?！?/br>
    方旭撥通了電話，丹尼那邊接到電話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后開始處理退貨手續。

    李昴來的時候附贈了狗籠和玩具，走的時候只需要將李昴打包就行。

    李昴走出來，方旭說道：“已經辦理退貨手續，今晚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下午會有人來接你?！?/br>
    李昴點點頭。

    “回棄犬中心后還是當初那個樣子嗎？被關在籠子里，被那樣玩?！狈叫裣肫鹱约旱谝淮慰吹嚼铌牡臉幼?。

    “那是自愿的，也只有周末兩天才會去?！崩铌恼f道。

    方旭看著他的臉龐，忽然問出了自己有些后悔的話：“你，想走嗎？”

    李昴卻沒有接他的話頭，說：“你還要我嗎？”

    方旭停頓了下來。

    李昴脫掉鞋子，躺在沙發上：“我要休息了?！崩铌牡膽B度很明了。

    方旭心里有些難受，轉身回了臥室。

    他沒有鎖門，如果李昴晚上擅自進來挨著自己睡，也是沒關系的。

    方旭這么想著，躺在床上腦袋暈乎乎起來。他和李昴的相遇是在棄犬中心，自己當時身上只有十萬塊錢的空余，因為不甘寂寞又想找一個長時間陪伴在身邊的人形狗奴才來到了領養中心。

    李昴無論是聲音還是外貌都符合自己的審美，自己并沒有因為他有躁郁癥而嫌棄，最后還是帶回了家。

    就像是每一條狗狗來到陌生的環境里都會害怕，只是李昴的害怕將冷漠化作外盾。漸漸的，隨著自己的調教，李昴開始說話了，開始適當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到現在，已經猖獗到敢把自己壓在床上cao自己。

    方旭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一貫縱容才導致李昴這樣的？但他最開始，就不愿意看到李昴真正成為一條狗，反而期待看到他自我的情緒表達。

    結果就這樣了。

    方旭躺在床上，這半年的時間仿佛幻燈片一樣從眼前掠過，甚至能夠捕捉到李昴出汗時，汗珠從漂亮的鎖骨上順著麥色的肌膚流下的動態。

    硬邦邦的胸肌中間的溝壑，還有隨著呼吸而不斷起伏的rutou。

    當然，那總是用崇拜的，明亮的眼神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眸子。

    方旭有了困意，今夜的夢或許又是李昴。

    忽然，聽到陽臺外有一聲輕輕的動靜。

    入夢的大腦停滯，方旭有些迷糊。心想陽臺上有什么東西掉下來了，他正想著，就聽到光著腳，努力壓低動靜的聲音。

    這下方旭徹底清醒了。

    他沒有睜開眼睛，心里卻已經有了答案。

    陽臺的門被拉開，如今已經到了春末，隨著來人空氣似乎都熱了許多。

    那呼吸很熟悉，那氣息很熟悉。

    直到嘴唇被撬開，guntang的舌頭探了進來。

    方旭嗚了一聲，身上的李昴一僵，猛地退了出去。

    “不許走，回來！”方旭看著他就要往陽臺上跑的李昴，拉開了夜燈，大聲說道。

    李昴赤著腳，眼看就要往陽臺上的護欄爬，方旭嚇的心臟都提起來了，立馬下床沖出去：“李昴！”

    李昴這才轉身。

    方旭揚手就是一巴掌：“你瘋了！”

    李昴低著頭。

    方旭家住在26樓，客廳就只有一個小陽臺，和臥室的陽臺陽臺隔著起碼兩米的距離，而且中間沒有攀附的地方。

    方旭看著都腿軟。

    “這幾天晚上，你是不是都這么過來的？”方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