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一愣，捂住自己的半張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蕭梵音后知后覺地深吸一口氣，幽幽說道：“……沒想到長廣王殿下喜歡這樣?！?/br>
    高湛臉一紅，轉過身去不讓蕭梵音看自己的表情，自己臉上的紅色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

    蕭皇后牽著高洋的衣袖，默默嘆了口氣。

    蕭梵音清楚的知道，讓高洋和高湛斷了關系是不可能的，從皇帝的角度來說，高洋每次轉換人格之后都會和高湛交合，蕭梵音不信高洋就對高湛一點感覺都沒有，高洋如此驕傲的人，若是他當真不喜歡，絕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高湛搞在一起。

    更何況他們是兄弟，血緣的關系是斬不斷的，高湛還有自己的勢力，他們兩個鬧翻了，對齊國沒有好處，換言之對自己也沒好處。

    但是蕭梵音不甘心。

    因為他是真心喜歡陛下的。

    只是這一份喜歡無論如何也無法比過理智，這是蕭梵音之所以是蕭梵音的根本所在。

    “既然長廣王殿下想要把話說開，陛下也在這里，不如就趁此機會，我們大家談一談吧?！?/br>
    蕭梵音一只手擺在自己的膝蓋上，另一只手放在高洋的手上，脊背挺直地坐著，十分有皇后的威嚴。

    高湛皺眉看著蕭梵音，很不滿此刻他和高洋坐在一起的樣子，仿佛他們兩個是一對兒，而自己是個外人。

    但若是糾結這種細節，未免又有些婆婆mama的，但是，蕭梵音的目的就是這個，他要讓高湛知道，就算把人睡到了也不代表什么，他和高洋仍然會是千百年之后為人稱道的帝后。而長廣王高湛，只不過是淹沒在史冊里的一個高家宗親。

    “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高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眼神始終停在高洋的腹部，“皇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也得算我一份……高洋！我是被你勾引的！現在我也喜歡你了，你難道不打算負責嗎？！”

    高湛滿臉通紅，不敢看高洋的眼睛，但他說的的確是實話。

    蕭梵音垂下眼簾，恨得牙癢癢，但臉上一點異樣也沒有。高湛這話簡直就是在向他這個正室挑釁，偏偏蕭梵音還必須裝出一副平淡的樣子，以求遠謀。

    高洋無奈地嘆了口氣，黑色的瞳孔里映出高湛努力若無其事卻十分慌張的神情。這些時日他漸漸能回想起人格轉換之后發生的事情，卻更加無措，他承認身為侍人是沒什么節cao，但在平常的情況下，自己就算有什么妄想，也不會付諸實踐。然而這次人格的轉換，猝不及防的把理智打亂，居然讓高洋打開了內心底層深不可測的部分。

    高洋自己都不愿承認，自己居然會對親弟弟有妄念。

    “高湛?！备哐笱凵駨碗s地看著他，“如果你覺得被我引誘了，那我向你道歉，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如果是為了孩子，你可以把自己當成孩子的父親，我也愿意承認?？墒?，我不會跟你好，不可能?！?/br>
    蕭梵音吃驚地看著高洋，肚子里準備好的說辭都沒用了?；实塾终f出了出乎意料的話，但仔細想來，高洋的確是這樣的人。

    蕭皇后眼圈兒紅了，鼻子抽了抽輕聲說道：“陛下……若是你喜歡長廣王殿下，不如還是……”

    蕭梵音的話沒有說完，但高洋卻淡淡搖了搖頭，高湛看著高洋略顯淡漠的表情，血液逐漸冷下去，握著拳頭吼道：“蕭梵音，不用你說這種話！我高湛還沒有到需要你來可憐的地步！”

    高湛的心臟抽痛，巨大的羞辱和失望充塞全身，一扭頭就沖了出去，高洋靜靜看著高湛離去的背影，沒有去追他。

    蕭梵音沉默地看了看皇帝的臉色，竟覺得恍惚又看到了初見之時那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陛下。

    “陛下，如果是為了我，大可不必如此，況且長廣王殿下在漠北還有自己的勢力，如今跟他鬧翻了，并不是好選擇?！?/br>
    高洋微微闔上了眼，再睜開的時候，眼里翻滾的情緒已經平復下去，窗外早開的春花靜靜吹落，墜地無聲。

    “跟你沒有關系。我是皇帝，無人可以左右我?！?/br>
    哪怕我喜歡他。

    ………………

    晉陽行宮宛如死了一般，既然危機已解，高湛就領兵回了漠北，甚至連鄴城都沒有停留。

    婁太后一連發了三封信函，詢問是怎么回事，高洋將情況一五一十跟婁太后說明白。但婁太后一反常態，之前分明無比抗拒高洋和高湛媾和，現在居然在信里話里話外勸說皇帝去把長廣王勸回晉陽。

    高洋冷笑一聲，把信放在了匣子里，摸摸合上了蓋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肚子漸漸大了呢。

    蕭佛奴日日給皇帝熬安胎藥，蕭梵音也想著辦法逗高洋開心，但是所有人都察覺到，自從高湛走了，高洋越發沉默了。

    又或者說，是回到之前的狀態了，過去十年高洋就是這樣一副帝心難測，沉默寡言的模樣。

    一日早晨醒來，高洋皺著眉頭，感到胸前一陣憋悶，伸手摸了摸，左右兩塊胸肌竟然鼓脹起來，按下去有尖銳的刺痛。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