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尾聲
“睡了一下午,五個小時?!彼^親了親她的臉,“帶你出去散散心?” 蘇軟點點頭。 柯樅應擰了毛巾過來給她擦臉,隨后牽著她到玄關,蹲下來給她換鞋。 蘇軟玩他頭頂的頭發,食指繞著他的頭發轉圈。 “不餓么?”柯樅應給她換好鞋,這才穿自己的鞋子,把拖鞋放在鞋柜上后,拿濕紙巾擦了擦手,這才攬著她往門外走,“爸媽快回來了,我們一起出去吃?” 是蘇軟的爸媽,蘇勇軍和顧亞秋。 從蘇軟懷孕后,他們就搬了過來,畢竟蘇軟眼睛看不見,顧亞秋總擔心柯樅應工作忙,照應不到她。 誰知道,蘇軟比柯樅應還忙,成天到晚地不是去學校演講,就是去自己開的公司里幫忙接電話。 他們從學校畢業后,開了個反霸凌咨詢社,他們租了個三層的寫字樓,設備和人力包括注冊資金等,花光了了兩人身上這幾年攢下的所有獎學金和賺到的錢。 但好在不少畢了業的同學都免費來當志愿者,每天過來接聽匿名電話,替那些正受到霸凌的學生做出正確引導。 蘇軟每天除了去演講,就是回咨詢社接聽電話,她很忙,但每天都過得極其充實,她的演講讓世界各地的學校開始重視校園霸凌,也讓越來越多的家長開始關心自己的孩子是否在學校遭遇過那些恐怖痛苦的霸凌。 越來越多的初中生和高中生在網絡上上傳自己遭遇霸凌的種種,她們將身體遭受的創傷展露出來,并哭著質問,“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這一幕像極了蘇軟的曾經。 她雖然看不見,但她聽得到對方聲音里的痛苦和絕望。 她鼓勵她們站起來反抗,并不只是口頭上的鼓勵,她會不辭辛苦趕到那些遭受痛苦的學生面前,給她擁抱,并帶領她去捍衛自己的尊嚴。 一開始只有校方論壇報道蘇軟,后來,各大新聞也都注意到她,開始頻頻報道她的各種光輝事跡。 她身形嬌小,聲音更是嬌軟,但她演講的時候,眾人卻能透過她嬌小的身體,看到她傳遞出來的力量與決心。 她跟每一位遭遇霸凌的學生說: “你不是一個人?!?/br> “我們現在社團有十七萬人,我們十七萬人都會是你堅不可摧的后盾?!?/br> 顧亞秋和蘇勇軍剛從菜場買菜回來,看見他們出來,便問,“這是要去哪兒?” “出去散步?!笨聵簯舆^他們手里的菜,遞到玄關,沖兩人道,“爸,媽,今天買了按摩椅,你們進去試試,還有冰箱里冰了西瓜記得吃?!?/br> “哎呀,都說別買了,花那個錢干嘛啊?!鳖檨喦镫m然心疼不已,可面上還是帶了欣喜的笑容,“我去試試?!?/br> 蘇勇軍無奈極了,“你呀,要不是你那天逛商場一個勁盯著看,小柯能花那個冤枉錢?” “你怎么好意思說我,小柯送你的東西比送我的多多了?!?/br> “送我的多,送你的不多嗎?你那些化妝品,你前幾天還跟樓下那個跳廣場舞的老奶奶顯擺來著……” “那是她問我身上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香,我才告訴她的?!?/br> “你告訴她什么香水不就行了,有必要去人家屋里坐了兩三個小時,怎么,一個香水名字需要說兩三個小時嗎?” “蘇勇軍你找事兒是不是?!小柯對我好,你就看不得是不是?” “我那是心疼小柯的錢?!?/br> “誰不心疼!就你心疼!” 蘇軟站在門口,聽他們斗嘴,臉上一直帶著笑。 柯樅應習以為常地把斗嘴的兩人推進屋里,把門關上,牽著蘇軟坐電梯下樓。 “夢到什么了?”他在電梯里,轉頭面對面看著蘇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怎么像沒睡醒一樣?” 蘇軟張手環住他。 鼓鼓的肚子讓她貼不到他,只能將臉靠在他胸口。 “就夢到了以前,很多很多……”她說著打了個哈欠,“我好像確實沒睡醒?!?/br> 柯樅應捏了捏她rourou的臉,“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晚上你就不困了?!?/br> “哦?!彼员е?,像樹懶一樣,整個人懶懶地不想動。 “怎么了?”柯樅應輕輕攬著她,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電梯到了,我們出去再抱?!?/br> 蘇軟松了手,乖乖地被他拉著出去。 兩人沿著小區散了會步。 柯樅應最近產品正在研發的重要階段,整天整夜地忙,好不容易休息半天,他陪著蘇軟“看”她喜歡的音樂劇,她倒好,睡了一下午。 他找了個安靜的亭子,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抱住,“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這兩天要不就別去忙了,交接下去,馬上肚子更大了,行動也不方便,你這肚子里可裝著兩個小祖宗,你每次演講我在臺下都心驚膽戰的?!?/br> “有什么好心驚膽戰的?!彼吭谒乜?,食指繞著他的襯衫紐扣把玩。 “怕你崴腳,怕你摔倒,怕你不小心撞到桌子?!彼p撫她的發頂。 “那你下次別去好了?!彼创?。 “不去更擔心,在辦公室找人打視頻,讓他們現場直播,全程盯著你看,還不如去現場?!?/br> 蘇軟笑了起來。 “你瘦了哎?!彼齼芍皇汁h住他的腰背,來回撫摸,柯樅應按住她的手,“別亂摸,摸硬了都?!?/br> 蘇軟又吃吃地笑。 柯樅應低頭咬她的耳骨,“現在火氣大著呢,別亂點火?!?/br> “我給你滅啊?!彼p輕用牙齒咬他的紐扣。 柯樅應捏她的下巴,“我怕把你這張嘴插壞了?!?/br> 蘇軟笑著掐他的腰。 兩人安靜地在亭子里擁抱著聊天,柯樅應下個月初就是產品首次發布的日子,往后會更忙,兩人能像此刻這樣安靜地呆在一起,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再等等?!彼еK軟,輕輕喘出一道倦氣,“等我忙完這陣,我就辭了工作,在家陪你?!?/br> “行啊,我養你?!碧K軟笑著說。 “好啊,你養我?!笨聵簯^咬了咬她的脖子,“你負責養我,我負責喂飽你?!?/br> 蘇軟紅著耳根推了推他,“正經點?!?/br> “我做飯喂飽你啊,你想什么呢?!彼χ筇K軟的臉,“嘖,小腦袋瓜里怎么天天裝些色情的東西?!?/br> 蘇軟:“……” 兩人在亭子里呆了會,夏天蚊子多,柯樅應擔心蘇軟被蚊子咬到,又拉著她往小區里散著步。 轉到花園的時候,看到了歷芷蘭。 歷芷蘭前年生了場大病,當時她跟的有婦之夫,人家離了婚,長了心眼,沒跟她領證,就那么湊合過,直到她生病,男人覺得開銷大,帶著兒子就走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 她一個人在醫院哭了一整個白天,夜里看見柯樅應出現在病房門口,手里拿了繳費單,和一個保溫盒。 她當時眼眶就紅了。 柯樅應仍然沒有原諒她,也沒有原諒柯建德。 見了面,也不寒暄,也不說話,該照顧照顧,該給錢給錢。 柯建德也過得不如意,離了兩次婚,和那女人也沒生出孩子來,兩人又好聚好散了。 后來得知歷芷蘭生病,想著好歹夫妻一場,過來照顧了幾天,一來二去,兩人又存了復合的心,但誰也沒開這個口。 大病一場后,歷芷蘭想明白了點事,也想得到柯樅應的原諒。 她和柯建德兩人湊了錢在柯樅應的小區里買了房子,每天早晚都下來散步,就想偶遇他和蘇軟兩人。 高考結束之后,歷芷蘭才知道柯樅應交往了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眼睛看不見。 作為母親,歷芷蘭覺得蘇軟的存在是柯樅應的絆腳石,他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就會很辛苦,還要再去照顧一個殘疾人,簡直無法想象以后會過什么樣的日子。 她打了電話給柯樅應。 大概就是這通電話惹的禍。 柯樅應的聲音特別冷,“殘疾人?媽,任何人都能說她眼睛看不見,是個瞎子,唯獨你們不能,我當你們是親人,是跟我有血緣關系的人,是我以后要養老送終的人,正因為你們是我的家人,所以才更應該尊重我喜歡的人。但現在,我要告訴你,從今往后,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也不會再喊你一聲媽?!?/br> 電話掛斷后,歷芷蘭發了很久的呆,等她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已經關機了。 她總覺得孩子在氣頭上,一直想著時間會告訴他,她說得沒錯。 但她等來的是,兩個人一起去念了大學,一起創辦反霸凌社團,學校到處都是關于兩人的報道,他們旁若無人地親密擁抱,站在一起的時候,永遠牽著手。 他們甚至連結婚都沒邀請她,歷芷蘭知道的時候,兩個人早就結完婚了。 柯樅應用時間證明,是她錯了。 歷芷蘭此刻只想彌補,更想跟蘇軟說聲對不起。 還希望看見她未來的孫子或是孫女。 但是柯樅應在路上遇到她,也只會向蘇軟介紹說,“住隔壁樓層的?!?/br> 歷芷蘭只能看見蘇軟漂亮的面孔轉向她的方向,禮貌地沖她微笑一下,隨后跟柯樅應手牽手離開。 歷芷蘭總會默默地跟在后面走上一段路。 蘇軟性子很好,聲音也軟軟的,歷芷蘭看過她的演講,看完那一刻都被震撼到了,她無法想象,蘇軟看起來那樣柔弱,卻能在演講過程中傳遞出那樣巨大的力量和決心。 她還看到很多網友評論說想娶她,結果發現她早就結婚了,只能下輩子等等…… 那一刻,她才發現,她曾經覺得會成為柯樅應累贅的那個女孩,在人群里是那樣地閃耀發光,她像一株生長在懸崖邊上的花,在逆境中劈開一條道,在那條道上開花結果。 甚至在那條道上,拯救了無數的人。 她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她甚至不是任何人的累贅,她做過的事,值得每個人尊重喜愛。 可歷芷蘭絕望地發現,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柯樅應所在的公司,專門研究智能機器人,與各種AI產品。 他所在的研究團隊則是繼成功研究出一款智能頭盔后,再次研究成功一款——智能眼鏡。 對比智能頭盔,智能眼鏡顯得輕便又小巧。 這款眼鏡的功能只有一個:可以讓佩戴的人,透過眼鏡掃視的所有區域,在腦海形成一個富有鮮艷色彩的畫面。 說地簡單些,就是可以讓一個瞎子,重新看見這個世界。 他從大一就開始鉆研這個課題,還拉了不少教授一起研究,直到大二才發表自己的研究成果,并因此被AI集團的高管注意到,花高薪請他進來帶領團隊開發研究新產品。 從智能頭盔到智能眼鏡,整個過程,他花費了四年的時間。 產品發布會上,他一身黑色正裝,專業嚴謹地站在臺上,為臺下的眾人演示新產品——智能眼鏡。 “我們保留了智能頭盔的傳感器和控制器,在這基礎上,添加了感光系統,相當于在你腦海加了一層鮮艷的亮色?!?/br> “展示的話,由我的太太蘇軟來為大家做展示,大家都知道,我研究這款眼鏡就是為了她?!?/br> 底下有人鼓掌。 蘇軟笑著站起身,她肚子很大,邊上有人攙扶著她上臺。 柯樅應接過她的手,扶著她上臺,安置好她坐在椅子上之后,他拿出那款智能眼鏡,為蘇軟戴上。 給蘇軟戴上之前,他已經找了兩個失明的老人測試過,他們全都看得見。 但柯樅應仍然緊張。 他擔心蘇軟看不見。 “現在,告訴我,你看到的前方第一排坐了幾個人?”他低聲問,發緊的聲線泄露出一絲緊張。 蘇軟頓了會,才答,“十二個?!?/br> 她戴上眼鏡之后,整個人都懵了。 她的腦海里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的色彩,能看見一張張人臉,包括他們臉上各各樣的表情。 欣喜和亢奮在胸腔里涌動叫囂,她興奮得身體都在輕微發抖。 她迫不及待地想站起來看看柯樅應。 底下有人驚呼著站起身,“我穿著什么顏色的衣服?” 蘇軟戴著純白色的智能眼鏡,看向那個人的方向,笑著說,“紅色?!?/br> 全場嘩然。 臺下的顧亞秋和蘇勇軍也沖了上來。 “軟軟!是mama??!你看得到我嗎?” “軟軟,是爸爸!你看看我,看看爸爸!” “看得到?!碧K軟沖他們伸手,“爸,媽,我看得見你們,你們都老了……有白頭發了?!?/br> 一句話讓顧亞秋和蘇勇軍頓時哭紅了眼睛。 顧亞秋和蘇勇軍抱著蘇軟哭了會,蘇軟的其他社團成員也都瘋狂地沖上來跟她握手。 她的老師,教授,包括臺下的校長,她挨個去握手,笑著打招呼。 柯樅應一直安靜地站在她身后。 直到蘇軟跟在場的所有人打完招呼,轉身。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柯樅應的樣子。 男人個頭極高,一身黑色西裝,挺括的衣領襯得身形分外筆挺。 臉部輪廓深邃,線條分明,下顎微微揚著,一雙丹鳳眼漆黑漂亮,內勾外翹,眼尾自然向外延伸,折痕很深。 鼻梁很挺,嘴唇薄薄一片。 是很帥的男人。 即便他結了婚,每天在學校的時候也都戴著婚戒,但他仍不缺女生的追求與告白。 蘇軟快走到他面前時,聽到他微微泛著啞意的聲音問,“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蘇軟笑著點頭。 柯樅應上前一步,將她扣在懷里,聲音沙沙啞啞的,“你叫什么名字?告訴我,我就放了你?!?/br> “蘇軟?!彼h住他的腰,有眼淚往下落。 柯樅應聲音帶著笑,眼睛卻愈發紅了,“巧了,我叫硬邦邦?!?/br> 這場產品發布會是實時直播的,市中心的大屏幕也在實時播放兩人相擁的美好畫面。 與此同時,桐市一所酒吧里走出來一個女人,化著濃妝,穿著暴露的裙子,她疲憊地走到街口,為自己點了根煙,邊上路過一個男人,色情地摸了把她的屁股,“小蜜桃,我晚上去點你??!” 女人扯起浮夸的笑,“好啊,一定要來哦?!?/br> 等男人走后,她收起笑,臉上是濃重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的疲倦。 她沿著街口走了幾步,買了點東西填肚子,吃到一半,看了眼市中心的大屏幕。 強光之下,屏幕上的俊男靚女幾乎晃瞎她的眼睛。 從四年前開始,她就在網絡上頻頻看見蘇軟,她收看了她十幾場演講,每次聽她說起初中那段過往時,都非常膽戰心驚,生怕蘇軟會念出她的名字。 好在蘇軟一次都沒念出來。 但她卻終日生活在恐懼中。 方婷把面包使勁塞進嘴里。 塞得太用力,她干嘔了幾下,昨晚灌下的酒洶涌著涌到喉口,她“嗚拉”一聲,忍不住撲到垃圾桶前嘔了起來,眼淚流了滿臉都是。 街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看見這一幕,全都捂著鼻子繞遠了。 即便有人想上前幫忙,看見女人那一身暴露的衣著,加上后背大片的紋身,也都止步了。 她明明生活在陽光之下。 卻仿佛一只下水道的老鼠。 人人避之不及。 擦干眼淚之后,她爬起來,再次看了眼屏幕。 屏幕上的女人挺著孕肚,一臉笑容,身邊的男人那樣高大俊帥。 他們倆是桐市二中的傳奇。 一起考到A大,一起拿獎學金,一起創辦反霸凌社團。 到現在二中還流傳著兩人一起奮斗考大學的佳話事跡,甚至最嚴肅的主任,接受A大記者社采訪時,用了四個字形容他們: “天造地設?!?/br> 偶爾柯樅應還會牽著蘇軟故地重游來到母校,過短暫的二人世界。 兩人沿著cao場散步,時不時跟路過的老師打招呼閑聊幾句。 十三班的那群學渣也都成了家。 葛岸也成了兩個孩子的爸,每天拼了命地加班賺錢,聽說柯樅應過來,就會叫上以前的兄弟,一行人坐在一起吃東西。 柯樅應依舊會為蘇軟單獨點一個包廂。 葛岸心里清楚,應哥是怕蘇軟還記著十三班那群學渣調戲她的那些事,但事情過去那么多年,應哥卻還一直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佩服。 酒足飯飽,他單獨敬了蘇軟一杯。 “小嫂子,謝謝你?!备鸢稘M臉酡紅,但雙眼卻亮得發湛,“應哥其實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敢想象他會變成什么樣……”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他語無倫次,除了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你說錯了?!碧K軟的聲音一直很軟,平和中透著股溫柔,“該說謝謝的人,一直是我?!?/br> “遇到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br> “老婆!”身后柯樅應喝醉了,大著嗓門喊,“我老婆呢?你們看見沒?” “我在這?!碧K軟尋著聲音轉身,沖他喊。 她平日里不帶智能眼鏡,也享受看不見,只能聽聲音的日子,因為,她只會專注聽柯樅應的聲音。 “不要亂跑?!笨聵簯眭铬傅剡^來攬住她。 “嗯?!彼h住他,“你喝醉了?!?/br> “沒有?!彼皖^來吻她,“嗯,鑒定完畢,是我老婆?!?/br> 蘇軟笑,“那你呢?你是我老公嗎?”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壓到自己鼓起來的襠部,“喏,你驗驗貨?!?/br> 蘇軟:“……” 葛岸和路煦趙日天等十幾人全都笑瘋了。 一群人醉醺醺地嚷叫著: “我應哥就是牛逼!” 夏天的熱風吹過來,空氣里除了啤酒和龍蝦的氣味。 蘇軟鼻尖只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汗氣,和點點可樂的清新涼意。 她踮腳吻了吻男人的唇,笑著說。 “鑒定完畢,是我老公?!?/br>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