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你為什么選她不選我
“兒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這條件就算離婚了找什么樣的女孩子找不到?非要和簡溪在一起,她現在作出這樣的事你還要護著她?” “梁阿姨?!焙喯抗庥曋好畲?,平靜地說道,“我確實也沒有準備再回去……” “溪溪,別說了,跟我回家……”陳嶼赤紅著眼沖過來想抓她的手。 簡溪把手抽出,暗暗嘆了口氣,還是不愿意把最不堪的那些事講出來,給陳嶼給自己都留一點最后的尊嚴吧。 “陳嶼,上次提離婚的時候我說了我們在格陵島上都犯了不可挽回的錯誤,這段婚姻已經走不下去,今天當著你父母的面,把協議簽了吧?!?/br> 她還是要離婚? 眼前的一切一瞬間死寂了下來,陳嶼看了她好久,指著站在她身后目光一直黏在自己妻子身上的男人,拔高了音量大聲吼道:“溪溪,你口口聲聲說要離婚是因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問你,你和陸北安到底認識多久了?你們以前是什么關系?” 簡溪淡淡的眼光射過來,“陳嶼,我以前是見過他,可去格陵島之前,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早忘了這個人,是你,是你把我推到他身邊的……” 陳嶼猛地抬頭,“不,不是我……是他設下的圈套,騙了我,現在還威脅我……” “陳嶼,姜思云懷的孩子也是他威脅你的嗎?”失望的苦水淹沒了自己,簡溪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疲憊,“你還沒有告訴你父母,你就要當爸爸了吧?” “梁阿姨,”她轉過身看著梁妙春,“剛才你說我和陳嶼結婚一年也沒個孩子,現在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離婚協議書我準備好了,除了我爸媽那筆錢,房子車子我都不要,你讓陳嶼在上面簽字吧?!?/br> 這段話將兩人婚姻判了死刑,陳嶼臉色蒼白,眸子充斥著滿滿的痛苦、哀傷。 溪溪說去格陵島之前她連陸北安的名字都不知道,早忘了那個人,她的眼神清澈,不是在騙自己! 真傻啊,陳嶼懊惱地想用頭撞墻,竟然將親愛的妻子推給了別的男人,以后她不會拉著他的手去吃各種美食,不會再去蘭嶼咖啡屋的許愿墻上寫下兩人小小的心愿,也不會再聽到她撒嬌地說“阿嶼,我好愛你!” 沒了,一切都沒有了! 他失去了溪溪了! 徹底失去她了! 這念頭像一支長長的有毒鋼針,刺入了男人頭顱,陳嶼腦袋痛得快要炸裂,一陣戰栗通過他的全身,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他站不住,兩手撐著桌子,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上面,閉上眼,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簡溪眼里也有些酸澀,哪怕她表面再強裝著淡定,心底也是百轉千回,曾經,自己真得是想和這個男人走一生一世的。 莎士比亞說過,愛情,不是樹蔭下的甜言,不是桃花源中的蜜語,不是輕綿的眼淚,更不是死硬的強迫,而是建立在共同基礎上的心靈溝通。 他們結婚后性上的不和諧,其實也映射著兩人三觀的不一致,走到今天,陳嶼有錯,她也不是完全無辜。 ** 從派出所離開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簡溪坐上回安潼區的公交,陸北安跟在身后,到了她父母家的小區。 簡溪停下腳步,轉頭靜靜問他:“我到家了,你還要跟我多久?” 男人微凝著眼珠,抿緊了嘴。 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出現并不合宜,可在樓下看著簡溪進了和陳嶼以前住的房屋遲遲沒有出來,給她打電話又無法接通,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才會破門而入去找她。 “簡溪,星期一換了證就和我回江城吧?!?/br> 他抓著女人的手,深情地看著她,簡溪剛拿到離婚協議書,肯定身心俱疲,現在并不是自己表白心跡的好時機,可他想陪著她,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 “你離婚了嗎?” “嗯,我向家事法庭提起的緊急呈請,昨天已經拿到了絕對判令書,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簡溪,和我在一起吧?!?/br> “狗皮倒灶,俗人俗事?!迸俗I笑道,“陸北安,你說,你的前妻有了我前夫的孩子,我要是再和有我前夫孩子的女人的前夫結婚,這關系,光是聽聽,都覺得復雜拗口!我們怎么可能在一起?” 男人緊抿著嘴一言不發,前幾天姜思云也講過同樣的話。 他們是在香港注冊結婚的,按照當地法律,提出離婚前,雙方已分開居住最少連續2年就可以辦理,分居協議在注冊當天他就簽好了,財產分割明確,本來不需要再經過家事法庭,姜思云卻在約定辦手續的前一天給他發信息,說有事要求面談。 兩人約在一家高級茶餐廳,環境幽雅私密,姜思云一反往日打扮,穿著溪色寬松連衣裙,平底鞋,款款坐下。 “有什么事你說吧!” “北安,我們說好的做三年夫妻,現在還有兩個月你都等不了嗎?合同可是寫得清清楚楚?!迸擞脑沟赝?。 “我知道,作為補償,我可以把手上DST百分之三的股份轉讓給你?!?/br> 這不是筆小數目,只要姜思云同意離婚,他還愿意給她最后的尊重,算做當年為母親找到腎源的報酬。 “我不要錢,我只想要一個家?!?/br> “家?”陸北安嘴角勾了勾,卻不是在笑,“那我可給不了你,這筆錢你自己考慮下,還有什么要求和我的律師談吧?!?/br> “北安,你連敷衍都不敷衍我一下嗎?”姜思云摸著自己還沒有隆起的肚子,輕聲說道,“我懷孕了!” 她貪婪凝視著對面男人英俊的面容,不愿意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可悲哀地發現他臉上一絲波動都沒有。 “怎么?你覺得我在騙你?” 她打開手包,把一張B超檢驗單推過去。 陸北安眼尾都沒有掃一下,淡淡說道: “你做什么,我根本不關心,我們不過是形婚,馬上就離婚了!” “是!”姜思云忽得站起來,抓著桌角的手指幾乎要陷進去,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攪抽痛,“你放著自己妻子不管,只關心那個簡溪,可她是別人的老婆?!?/br> 她神思恍惚,嘴唇微微抖動著:“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北安,哪怕我明明知道你不愛我,哪怕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甚至從外面帶回她的孩子,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陪在我身邊?!?/br> “和你結婚以前,我談過幾任男朋友,他們很愛我,委婉地要求我收斂脾氣,可我為什么要聽他們的,但是北安,你不一樣,很多話不用你講,我也愿意去做,你告訴我,我哪方面都比那個簡溪好,你為什么選她不選我?” “那不過是你覺得罷了!” 陸北安不想和她多說什么,只是想到那只小兔子,目光一下變得柔和起來,嘴角泛著不自覺的笑意。 經濟學上有一個名詞——“資源詛咒”,來形容人類社會很多看似矛盾的現象真是再貼切不過,不可否認,姜思云各方面條件都屬上乘,但恃寵而驕性格脾氣卻不討喜,而且愛情這東西哪有什么道理可講? 愛你的人,自然會包容你的一切,你的小脾氣、小心思,甚至各種計謀,他都會帶著光環無限放大。 不愛你的人,即使學再多手段都沒有用,也許會有些感動,但男人不是女人,他分得清性與愛,更分得清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簡溪,她冒冒失失抱住自己,靈動的模樣就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記,他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 姜思云被男人神情刺痛,不甘心問道:“北安,你是不是在怪我?當年偷偷送走了莫清怡?” 她寧愿相信她的丈夫愛的是那個女大學生,他今天對自己說這些無情的話都是因為莫清怡的離開。 陸北安眼里閃著疑惑,似乎思考了幾秒才回憶起來:“你說Fay?那倒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知道我愛得不是她,立刻接受你的條件去了國外,去年結婚了,嫁了個美國人,還給我寫過一封信?!?/br> “什么聰明?虛榮而已,我早看出來了?!苯荚坡牪坏藐懕卑舱f其他女人好,心里對莫清怡又嫉妒又不屑,一個內地女生千辛萬苦考到香港的大學,自己給她提供去國外讀研的機會,另加五十萬的補償,她當然愿意。 “她根本不愛你,不然怎么接受我的錢?又這么快嫁給別人?不過是把你當作跳板?!?/br> 男人不置可否,轉入正題:“剛才給你提的補償條件,你考慮清楚后聯系我的律師,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可以公證?!?/br> “急什么?北安,你是不是以為這個婚離定了?你不先看看那張B超單嗎?或許有很有趣的發現呢?” 男人鎮定的神情終于有一絲裂紋,姜思云笑道: “股份我不要,我有錢,北安,我剛才說了,和你在一起,很多事不用你講我也愿意去做,陪我去趟醫院吧,你知道香港律法有規定,人工流產手術必須得到兩名醫生的許可簽字 ,你現在是我的丈夫,沒有你的同意他們不會給我做的?!?/br> 陸北安直接拒絕: “這個字我不會給你簽的,我可以給你聯系其它地區的醫生,或者去澳洲也可以?!?/br> “那我要告訴法官,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呢?你敢給別人講孩子父親的真實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