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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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提示框跳出一條新聞,“沉睡7年后,最年輕的銀鷹獎影帝梅荀蘇醒”。許裕園點進去看視頻,十多家不同媒體的采訪話筒伸到病床前,有人問:“請問你想對等待七年的粉絲說什么話?” 梅荀皺起眉頭,把幾乎懟到他臉上的話筒推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請你們出去,不要打擾我休息?!?/br> “你未來還有當演員的打算嗎?有的話,你打算如何面對從紅極一時到被觀眾遺忘的落差呢?” 梅荀說:“我再說一遍,請你們出去?!?/br> “據說你在大學時期一度希望成為編劇,那么病好以后,你是否會選擇回歸初心?” 梅荀按了一下額角,開始按鈴,喊護士過來趕人。 另一個記者趕在離開前搶著問了一句:“上嘉的方大總裁七年來從未間斷探視,有傳言你們是情侶關系,是真的嗎?” 梅荀的表情怔住了,他愣了一下,“方……什么?” 趕過來的醫生護士和保安人員把記者攆走了。梅荀惱火極了,捶了兩下床板,拉起被單蓋過臉,不愿意再見人。 過了幾個小時,門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梅荀心想這破醫院的保安部干什么吃的,到底能不能保障患者的……他看到兩個男人推門走進來,一個身高腿長、西裝革履,氣質非常成熟,一個休閑打扮,斯文秀氣,是個omega。 “方……方澗林……”梅荀由于太震驚而說不出話來。 方澗林俯身擁抱他,“好久不見,歡迎你回來,小荀?!?/br> 梅荀把面前的男人看了又看,難以置信地問:“現在真的是……” 方澗林認真地說:“是的,現在是202x年?!彼咽謾C遞給梅荀,“你可以上網查一下?!?/br> 梅荀入睡前最后的記憶是,下課后方澗林來他家里打游戲,自己買菜做了一頓便飯,吃完飯方澗林就回家了。 刷完碗筷,梅荀看了兩部電影,一邊想,數學作業等明天去到學校再抄方澗林的也不遲。數學是他最不擅長的科目。入睡前他給汪沅發了兩條信息,幾分鐘后對方沒有回復,他就關上手機睡覺了。 夜里他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的他非常痛苦、困頓,好像膝行爬過了一條漆黑的長隧道,他的腦子里分辨不出過了幾個小時還是幾千年,睜眼醒來就是十八年后了。 梅荀拿著方澗林的手機,在搜索框輸入自己的名字,逐一自己的百科詞條,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我為什么會去當明星?” 方澗林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椅子太矮了,他伸了一下腿,拍了拍褲子上的褶皺:“人窮志短?!?/br> “我爸……”大不了他還有爹呢,能窮到哪里去? “你發現他強jian你jiejie,拒絕花他的錢?!?/br> 方澗林太過直白,反而是梅荀半天沒做聲,也不追問。這時,他終于注意到房間里的第三個人,看了方澗林一眼:“不介紹一下?”他通過鼻子聞出來他們是一對。 “許裕園?!狈綕玖謫?,“你對他沒印象了?” 梅荀搖頭。 方澗林臉上的表情很驚訝:“我以為至少會有一點印象,因為你們倆談過?!?/br> 梅荀突然想起來:“那個,汪沅……” “汪沅還是算了吧。他給你戴了一頂特大的綠帽,把你折騰得夠嗆……”方澗林輕輕搖頭,他用手機搜索汪沅這個名字,出現了好多個同名同姓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歌手汪沅的信息,時間還是多年前的?!八F在不知道怎么樣了,反正你們談了沒多久,分手八百年了。對了,你出事的時候還有個男朋友,他在劇組拍戲,請不了假,下周應該能趕回來?!?/br> 梅荀的頭撕裂一般地劇痛,他奮力掙動了幾下身體,打斷他的話:“什么亂七八糟的,不會是你編的吧?方澗林,你不要扯淡,告訴我真相?!?/br> “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我不會騙你,你相信我嗎?”方澗林伸手摸他的臉,動作很溫柔。 梅荀有點懵,但還是點了點頭,情緒勉強平復了一些。他不信方澗林,他還能信誰?他現在舉目無親,身邊沒有任何相識,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時間點,全然陌生的地方…… 方澗林收回手,對他說:“真相就是,七年前,身為大明星的你酒駕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你今年三十四歲,因為腦部受傷,丟失了很多記憶。有可能是永久的,也有可能是暫時的。你的身體每天都在恢復,可能有一天你也會找回以前的記憶?!?/br> 梅荀說:“你一次說太多東西了,我記不住?!?/br> “沒關系?!狈綕玖謱λf,“以后我會再講給你聽。當然,你想丟開想不起來的東西,接在十六歲后面往下活也可以?!?/br> 護士打開門提示探視時間到了,梅荀很生氣,剛剛他被記者簇擁的時候不見護士趕人,他見朋友時,護士就如此盡職盡責。他看到那兩人往外走的腳步,想起身身體又動彈不得,絕望地喊了一聲:“林林,別走,我想出院?!?/br> 方澗林轉過身說,你現在的情況必須住院治療。門合上之前,方澗林又說,“好好休息,我們明天會再來看你?!?/br> 一個月后,兩人來探望的時候護工在給梅荀按摩身體,兩人在病房外面等了一會,直到護工離開才走進去。 看到來客,梅荀不太費力地坐起身。病床邊擺了一副雙拐,他現在可以拄著拐杖走動,但兩人還是把他扶到輪椅上,推著他到外面的草坪散步。 醫生說梅荀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在所有植物人中算很罕見的,大腦也沒有留下太多后遺癥,只是丟失記憶——換言之,你們家屬不要不知足,失憶算小事,腦子不出大問題就要感謝上蒼了。 方澗林推著他在草坪上走,偶爾和許裕園低語幾句,大部分時候都在和病人談天。 “出院以后有什么打算?” 梅荀現在已經對自己出事前的情況有所了解,說先回家看看。 “這是一定要做的事,不是打算?!狈綕玖謫査?,“你考慮重新當明星嗎?” 梅荀張了張嘴:“不……”他認為自己接受不了一舉一動都暴露在聚光燈下,備受注視凝望的生活。 “你以前當大明星也當得挺瀟灑自在的,現在肯定也可以?!狈綕玖终f,“簽你到我的公司,我會幫你一把。能不能重回當年的位置,或者比以前更紅,就要看你自己的命了?!?/br> 一般來說,二十七到三十四是一個人事業上升的重要時期,丟失了很難彌補。但是方澗林又認為,梅荀當年赤手空拳都能一路往上爬,想必是祖師爺賞飯吃,說不定天生就該是巨星,跌落一段時間也不妨礙他再次登頂。 梅荀有點被說動了,但心里始終猶豫。頂天了說,他和方澗林只是朋友。人們在親情和愛情中,有可能會不計回報地付出,但朋友之間必須是利益互換的。自己根本償還不了這么大的人情,不如不要接受。 方澗林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我會使勁壓榨你,收你比別人更高的傭金?!?/br> 梅荀難得的笑了一聲,聽起來不太真誠。 “再說,公司的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做主,簽你進去是給你一個機會,后面還得靠你自己?!?/br> 輪椅行到湖邊,三人在草坪上坐下來?,F在是午后,快要入秋了,風吹得人有點冷,太陽暖煦煦地照在人臉上,刺得人微微瞇起眼睛。 三人都盯著湖中的天鵝看。湖水像是嵌在草坪中的一面鏡子,天鵝在上面來回游動,讓梅荀想到母親的梳妝臺上的八音盒。一打開那個盒子,就會有叮叮當當的音樂聲,天鵝在鏡面上機械地轉動。 他在記憶里喪母一年,在現實中喪母十九年。 梅荀注意到這兩人手上戴著對戒,戒指上的寶石折射出閃耀的光點,喉嚨動了動,“你們要結婚了?” “年底?!?/br> 梅荀想,那也快了。一覺睡醒過去十八年,剛還被他抄著數學作業的人,這會兒都事業有成、要和別人步入婚姻殿堂了。梅荀被刺激過度,心里一時很漠然,現在就算告訴他方澗林是外星人假扮的,他可能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婚禮打算怎么辦?” 方澗林說沒定好,家里想大cao大辦,但是許裕園只想從簡。他夾在中間,有點兩邊不是人的意思。 梅荀看他表情輕松地抱怨,心想這大概就叫甜蜜的煩惱吧。 梅荀看著許裕園,完全沒想到方澗林還喜歡這種。臉挺好看,但是信息素不討喜——當然,方澗林也聞不到。性格乖順,不愛說話,總是不太高興的樣子,一直小尾巴似的粘著方澗林。梅荀心想,跟這種人過日子有什么意思?莫非方澗林只想找一個好相處好打發的,擱在家里當擺設? 據方澗林所說,自己和許裕園也談過……雖然梅荀根本想不起來。算了,十幾年過去了,發生過什么都不稀奇。畢竟,連方澗林都要結婚了——這才是梅荀最意難平的一件事。 梅荀簽約到上嘉的消息不脛而走,報紙、雜志和網絡上一時全是關于他的采訪和報導,有光他過往的輝煌經歷、出事后的慘淡人生、植物人蘇醒的奇跡等等,比這類舊事更能引起看客好奇心的是,上嘉一貫只簽一線明星,為什么看上沉寂七年的梅荀? 一時間,梅荀和方澗林有一腿的緋聞傳得滿城風雨,什么竹馬情深,病榻邊相伴七年,落難不相忘等等,又扒出方總裁大婚在即,明里暗里發出一些“貴圈真亂”的感慨。 梅荀坐在咖啡館里看報紙,突然把報紙摔到桌面上,抓起墨鏡戴上了。謝寧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梅荀皺眉問:“怎么這么慢?” “排隊的人好多?!敝x寧問他,“你要加糖嗎?我幫你?!?/br> 梅荀問:“簽約儀式你要不要來參加?” “我盡量,不過我到時候有可能在外地?!?/br> 梅荀也不太介意,他突然說:“謝寧,我們還是分手吧?!?/br> 謝寧往咖啡里倒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放下勺子,對梅荀說:“不用太著急做出決定,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相處?!?/br> “我不喜歡你,一直耽誤你也不好?!泵奋靼粗~角,心中很苦惱,“照你說的,我們之前只談了幾個月,我不確定我以前對你是什么感覺。就算有感情,我也有可能永遠找不回那些記憶。方澗林說你等了我七年,我很抱歉……” 謝寧突然出聲打斷他:“其實我中間也談過兩三任,不過時間不長。平時也太忙碌了,沒心情想這些?!?/br> 梅荀第一反應是:“他竟然騙我?” “方總是很想撮合我們,不過我相信他不是有意說謊?!碑吘?,就算方澗林找人查他,也未必事事能查清。 “所以呢?” “所以我愛你,忘不了你,和別人都過不下去?!敝x寧抓著梅荀的手說,“放下他,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放不下?!泵奋鲹u頭,他反握住謝寧的手,注視著他的眼睛說,“你知道那種恐怖嗎?你一覺醒來,就是十八年后。我昨天十六歲,今天醒來三十四歲。會不會今天三十四歲,明天醒來就是五十二歲,再醒來就是七十歲呢?” “可是他要結婚了!”謝寧提高了音量。 梅荀也激動起來:“對,他要結婚了。所以我不能等下去,我昨天才跟他打完游戲,預備今天去到學?!蝗婚g他就結婚了?!?/br> 其他客人都看過來,謝寧對旁邊說了幾聲抱歉,試圖讓梅荀冷靜下來。他說:“有什么辦法?人家比你往前走了那么多年,他不僅要結婚,還會給別人生孩子,孩子還會姓方……” 梅荀擰著眉頭問:“生什么孩子?你在說什么?” 謝寧的眼神瞄到桌面上的報紙,娛樂新聞的頭版登了一張方澗林扶著梅荀下車的照片,標題和內容都無比曖昧。謝寧困惑起來:“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你這個人,心里到底愛著多少個……”謝寧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匆忙地道歉走開,說自己工作上有急事,晚點再聯系。 謝寧離開不久,一個男人捏著煙,逆著光,沿著走道向梅荀走來。那一瞬間,好像整個咖啡館都被按下了靜音,看到這個身影,梅荀腦子里驀然涌現幾個字——似是故人來。 距離不斷靠近,梅荀逐漸看清了來人,身量在omega中算高的,一身深色正裝襯得皮膚像張愛玲筆下的半透明的輕青的玉,大概是表情少,眉眼有點淡,是最耐老的那種,下半張臉又相當標志漂亮。 他在方澗林身邊的時候,存在感不高,梅荀也很少正眼看他。今天才發現這個omega可能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然而情敵相見總是分外眼紅,梅荀不打算給他什么好臉色,“許教授,真巧?!?/br>